瑞典是世界上福利水平最高的國家之一，同時擁有優(you) 良的競爭(zheng) 力和經濟效益。“世界經濟論壇”公布的2011—2012年環球競爭(zheng) 力排名中，瑞典處於(yu) 第三的位置，較美國高出兩(liang) 個(ge) 位次。2013年以美元計算的人均GDP，瑞典約6萬(wan) ，美國約5.1萬(wan) 。可見，高福利與(yu) 高效率並不矛盾。那麽(me) ，瑞典的福利製度是如何搭建的？有什麽(me) 樣的特色？我們(men) 僅(jin) 以其公共養(yang) 老金製度為(wei) 例，以求起到管中窺豹、舉(ju) 一反三的效果。

 

　　瑞典公共養(yang) 老金製度的發展曆程

 

　　瑞典公共養(yang) 老金製度經曆了一個(ge) 由繳費確定型（DC）基金製到待遇確定型（DB）現收現付製再到DC型現收現付製的曆史過程。1960年，瑞典增加了補充養(yang) 老金製度（ATP），它是一種DB型現收現付的價(jia) 格指數化製度，具有逆向收入再分配的效應，在一定程度上損害了社會(hui) 公平，但其為(wei) 瑞典公共養(yang) 老金製度的後續改革提供了足夠支付五年養(yang) 老金的緩衝(chong) 基金。從(cong) 20世紀90年代初期開始，麵對嚴(yan) 峻的人口老齡化趨勢，瑞典逐步對基礎養(yang) 老金與(yu) ATP相結合的養(yang) 老金製度進行改革。

 

　　1991年秋天，中右派四個(ge) 政黨(dang) 組成的聯合政府取代社會(hui) 民主黨(dang) 開始執政，養(yang) 老金製度改革成為(wei) 新政府的首要議題，議會(hui) 成立了由七個(ge) 政黨(dang) 代表組成的養(yang) 老金工作組。由於(yu) 舊製度財務缺乏可持續性，國民對其信任度急劇降低，工作組認為(wei) 對舊製度進行根本性的改革是十分必要的。其主要觀點如下：第一，應加強供款與(yu) 養(yang) 老金收益之間的關(guan) 係。養(yang) 老金製度要貫徹生命周期收入的原則，因此，製度的模式應為(wei) DC型，養(yang) 老金的計算應充分考慮到預期壽命，退休年齡應該是彈性的。第二，公共養(yang) 老金製度主要實行現收現付製度，養(yang) 老金信用應遵循工資收入指數化規則，而非價(jia) 格指數化。1992年夏天，工作組發布了關(guan) 於(yu) 瑞典養(yang) 老金製度改革框架的報告，其內(nei) 容包括改革的原則和養(yang) 老金製度設計細節。1994年7月，工作組所建議的改革方案以85%的選票在議會(hui) 獲得通過，支持者主要為(wei) 除了左派政黨(dang) 和右翼民粹黨(dang) 的五個(ge) 政黨(dang) 。然而，地方工會(hui) 組織激烈反對改革的實施，社會(hui) 民主黨(dang) 通過聯合支持者與(yu) 反對者展開了激烈辯論。直到1997年社會(hui) 民主黨(dang) 完全執政之時，僵局才被打破，律師們(men) 開始起草最後的法律。1998年春天，工作組提出了最後的法律報告，並於(yu) 1998年7月在議會(hui) 獲得通過。在工作組積極推進製度改革的同時，國家社會(hui) 保險委員會(hui) 亦在努力建立獲取參保者個(ge) 人賬戶信息的網站、培訓地方機構工作者。經過一個(ge) 三年期信息運動的實施，瑞典建立了新的計算機信息平台。在1998年中期，公共清算中心（PPM）得以建立。1999年，瑞典正式開始實行以名義(yi) 賬戶製為(wei) 核心的新公共養(yang) 老金製度。

 

　　瑞典新公共養(yang) 老金製度的結構與(yu) 評價(jia)

 

　　瑞典新公共養(yang) 老金製度由名義(yi) 賬戶養(yang) 老金計劃（NDC）、基金個(ge) 人賬戶製（FDC）和基礎養(yang) 老金（保證養(yang) 老金）三部分組成。其中，NDC為(wei) 收入關(guan) 聯的繳費確定型（DC）現收現付製，是瑞典公共養(yang) 老金製度的主體(ti) 部分。其運行過程貌似一般的銀行儲(chu) 蓄活動。每年，參保者、雇主以稅收的形式向名義(yi) 個(ge) 人賬戶供款，這些供款以養(yang) 老金信用的形式記錄在參保者的“銀行存折”，即名義(yi) 個(ge) 人賬戶之內(nei) 。

 

　　隨著供款的不斷流入和基於(yu) 一定比率計算的收益持續增加，參保者“銀行存折”內(nei) 的名義(yi) 積累額逐步增大。但是參保者和個(ge) 人的供款並未進入名義(yi) 個(ge) 人賬戶，而是被存入四個(ge) 緩衝(chong) 基金——第一、第二、第三和第四國民養(yang) 老基金。一方麵，各個(ge) 基金獲得參保者和個(ge) 人供款的1/4即工資水平4%的資產(chan) ；另一方麵，各個(ge) 基金承擔向當期退休者支付1/4NDC養(yang) 老金的任務。參保者每年都會(hui) 收到包括他們(men) 名義(yi) 賬戶明細的“橙色信封”。參保者個(ge) 人一旦退休，其個(ge) 人賬戶的名義(yi) 資金將會(hui) 在其退休期間按月發放，實際資金來源於(yu) 當期勞動者的供款。

 

　　基金製個(ge) 人賬戶養(yang) 老金計劃為(wei) 瑞典新公共養(yang) 老金製度體(ti) 係的補充。如上所述，參保者和雇主適用的FDC供款率為(wei) 2.5%。在稅收評估完成之前，FDC個(ge) 人賬戶的資金積累由PPM購買(mai) 有息資產(chan) 進行投資。當PPM確定參保者個(ge) 人賬戶上的養(yang) 老金信用之後，購買(mai) 參保者個(ge) 人所選擇的基金進行投資。如果參保者並未自行做出投資選擇，其個(ge) 人賬戶積累額則按缺省儲(chu) 蓄基金的方案進行投資。近年，可供參保者進行投資選擇的基金約有800個(ge) ，這些基金由大約90個(ge) 基金經理進行管理。瑞典FDC養(yang) 老金計劃包括管理費用、年金除數等要素。管理費用的扣除從(cong) 參保者領取養(yang) 老金時開始，2009年年底的水平大約為(wei) 每年0.50%，未來31年的水平預計平均每年0.25%。按照這一水平計算，管理費用會(hui) 減少一個(ge) 參保者大約7.5%的養(yang) 老金。FDC養(yang) 老金的領取可采取兩(liang) 種方式：一是傳(chuan) 統保險；二是基金保險。不管采取哪種方式，參保者養(yang) 老金的計算均為(wei) 其個(ge) 人賬戶積累額除以年金除數。

 

　　保證養(yang) 老金是瑞典新公共養(yang) 老金製度的基礎。一個(ge) 人25歲以後在瑞典居住至少40年方可獲得全額保證養(yang) 老金。保證養(yang) 老金的領取時間為(wei) 國民65歲之後。近年，獨身者和非獨身者可領取的保證養(yang) 老金最大數額分別為(wei) 每月7500瑞典克朗和6800瑞典克朗左右。

 

　　瑞典新公共養(yang) 老金製度具有較強的財務穩定性。其中，NDC製度十分注重精算原則的運用，存在收入指數、繼承所得、管理費用、平衡比率、自動平衡機製、平衡指數、年金除數、調整率等精算要素。它們(men) 貫穿於(yu) 名義(yi) 資金積累和待遇發放的各個(ge) 環節，且緊密相關(guan) ，凸顯了製度的準精算性，為(wei) 實現製度的財務平衡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同樣，FDC製度亦為(wei) 準精算型製度，通過繼承所得、年金除數等精算要素為(wei) 實現製度的財務平衡奠定了基礎。但應看到，由於(yu) 繳費率固定，決(jue) 定瑞典NDC製度長期財務平衡的首要因素為(wei) 名義(yi) 個(ge) 人賬戶的收益率，這種設計在一定程度上將原來製度下由未來人口所承擔的養(yang) 老籌資壓力轉移給了當代人。此外，瑞典NDC的自動平衡機製很可能在沒有必要時發揮作用。無論是暫時經濟低迷，還是經濟和人口總體(ti) 轉變，導致製度財務失衡時，自動平衡機製會(hui) 激活。如果是暫時的財務失衡而促使自動平衡機製發揮作用，那麽(me) 製度的財務狀況至少會(hui) 在短期內(nei) 出現震動。

 

　　瑞典NDC具有社會(hui) 保險的一般特征。一方麵，養(yang) 老金儲(chu) 蓄具有封閉性。在到達最低退休年齡即61歲之前，參保者不能從(cong) 其名義(yi) 個(ge) 人賬戶中支取任何資金。另一方麵，製度存在一定的再分配性。如果參保者在積累階段死亡，其所積累的名義(yi) 資金則分配給同一年齡群組的參保者。在退休階段，壽命低於(yu) 平均壽命參保者的名義(yi) 資產(chan) 向壽命高於(yu) 平均壽命參保者轉移。這種再分配即繼承所得使得存活時間相對較短的參保者所得養(yang) 老金要少於(yu) 他們(men) 的製度供款，存活時間相對較長的參保者獲得的養(yang) 老金要多於(yu) 他們(men) 的製度供款。盡管瑞典新公共養(yang) 老金製度加強了繳費與(yu) 養(yang) 老金收益之間的聯係，但是對於(yu) 低收入參保者而言，這種聯係由於(yu) 保證養(yang) 老金的作用而被淡化。保證養(yang) 老金的籌資來源為(wei) 一般性稅收，體(ti) 現了大範圍的互助共濟，提升了製度的公平性。通過將保證養(yang) 老金與(yu) 收入關(guan) 聯型養(yang) 老金製度聯係起來，促進了養(yang) 老金從(cong) 高收入者向低收入者的轉移。名義(yi) 個(ge) 人賬戶記賬利率、自動平衡機製發揮作用期間的記賬利率和養(yang) 老金的指數化比率即調整率使得瑞典國民能夠充分有效地享受到國民經濟發展的成果，有利於(yu) 促進代際之間的公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