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筆者去意大利旅行，在羅馬和美國旅伴們(men) 一起逛街。進了一家禮品店，發現大夥(huo) 兒(er) 很快把一排掛著的長鼻子牽線木偶圍攏了起來。每人至少買(mai) 了一個(ge) ，有個(ge) 婦人買(mai) 了十多個(ge) ，因為(wei) 她有十多個(ge) 侄甥。

　　這個(ge) 長鼻子木偶就是大名鼎鼎的“匹諾曹”（Pinocchio），19世紀意大利作家卡洛·科洛迪筆下的人物，原是木雕藝人所刻的木偶，後來竟變活了。他有個(ge) 很大的缺點，就是愛說謊，愛杜撰故事，愛誇大其辭。他本來是短鼻子，但一旦遇到壓力，尤其是他撒謊的時候，鼻子就變得很長。隨著連環漫畫和迪士尼動畫片《匹諾曹》（一譯《木偶曆險記》）在美國問世，這個(ge) 說謊者在美國便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家長們(men) 常用這個(ge) 故事教育孩子要誠實，不要撒謊；說謊的人往往被稱為(wei) “匹諾曹”，大家投以鄙視的目光。

　　前總統克林頓有一次也變成了長鼻子。因為(wei) 在其緋聞曝光後不承認自己與(yu) 那個(ge) 白宮女見習(xi) 生有性關(guan) 係，有個(ge) 畫家給他畫了一幅漫畫，把他的鼻子畫得很長，畫題為(wei) 《克林諾曹奇遇記》。

　　小布什總統以伊拉克擁有大規模殺傷(shang) 性武器為(wei) 由發動伊拉克戰爭(zheng) ，就是向全美國、全世界人民撒了一個(ge) 大謊，他提出的政府預算計劃也充滿大話和謊言，所以《紐約時報》社論稱其預算方案為(wei) “匹諾曹預算方案”。

　　誠實的喬(qiao) 治·華盛頓

　　由於(yu) 從(cong) 小就接受比較嚴(yan) 格的誠實教育，所以美國人最重視的人品就是誠實。總的來說，美國人一般都比較誠實，不愛說謊。不少人激動時，鼻子雖不變長，卻容易臉紅，就更不願意撒謊，免得臉一紅暴露自己說假話。對於(yu) 政府官員，尤其是總統、國會(hui) 議員、州長，美國人則最注意他們(men) 是否誠實可信，容不得他們(men) 說謊話，一旦發現他們(men) 弄虛作假，就把他們(men) 貶為(wei) “匹諾曹”。

　　在美國小學課堂，喬(qiao) 治·華盛頓幼年誠實的故事，老師是一定要講的，這個(ge) 故事也就一直留在了美國人的幼時記憶裏。這是馬森·威姆斯所寫(xie) 的華盛頓傳(chuan) 記中的故事。有一次，華盛頓用一把新的短柄小斧砍倒了自己家花園裏的一棵櫻桃樹。他父親(qin) 見到倒在地上的櫻桃樹，問他知道不知道這是誰幹的壞事，華盛頓這樣答道：“我不能說謊，爸爸；你知道我不能說謊，是我用斧頭砍的。”

　　小學生們(men) 也喜愛朗讀詩人保羅·佩柔寫(xie) 的《喬(qiao) 治·華盛頓和櫻桃樹》這首詩，詩的後半部分這樣寫(xie) 道：

　　誰砍倒了我心愛的櫻桃樹？”父親(qin) 臉孔通紅，他真的非常生氣。喬(qiao) 治怕說真話，可他知道說真話才是對的。所以他說：“對不起，爸爸，是我，我砍了樹，我不能說謊。”父親(qin) 起初很是氣憤，看著孩子的眼睛，他終於(yu) 明白，喬(qiao) 治砍樹不能容忍，但他一向誠實，應該給他鼓勵。“我的孩子，”爸爸說，“我很生氣，但你的誠實還是應受讚許。我不能懲罰你，因為(wei) 我為(wei) 你是我的兒(er) 子而感到驕傲。我愛你，你知道。

　　詩人在詩的結尾對小讀者們(men) 說：“如果你既勇敢而又誠實，你就會(hui) 有出息，你可成為(wei) 一顆超星。是的，喬(qiao) 治成了偉(wei) 人，成了美國總統。”

　　喬(qiao) 治·華盛頓總統是一個(ge) 誠實的人。他曾在其告別白宮演說詞中表示希望說，作為(wei) 一個(ge) 國家，應該像我們(men) 個(ge) 人一樣，用同樣的信譽和誠實的標準來約束自己。他說：“我所遵循的不僅(jin) 適用於(yu) 個(ge) 人事務，同樣也適用於(yu) 公共事務的格言是：誠實總是上策。”

　　誠實總是上策

　　後來，“誠實總是上策”（Honestyisalwaysthebestpolicy）便成了全體(ti) 美國人遵循的格言。此話源自莎士比亞(ya) 戲劇，其後半句是：“如果我喪(sang) 失了我的名譽，也就喪(sang) 失了我自己。”在美國，最早由本傑明·富蘭(lan) 克林收入暢銷書(shu) 《窮人理查德年鑒》（一譯《格言曆書(shu) 》），強調做一個(ge) 坦誠的、有道德的人的重要性，“誠實”是一個(ge) 人可以具有的、令人欽佩的重要品格。

　　亞(ya) 伯拉罕·林肯總統也是一個(ge) 誠實的人。年輕時不論當店員或當律師，他都老實、誠篤，循規蹈矩，因而得了外號“誠實亞(ya) 伯”。他曾對其律師同事說，要從(cong) 腦子裏去掉“律師被普遍認為(wei) 不誠實的”想法，而“決(jue) 心事事做到誠實，如果你根據自己的判斷，你不能做一個(ge) 誠實的律師，那就決(jue) 心做一個(ge) 不當律師的老實人，在你同意幹騙人行當之前選擇一個(ge) 別的什麽(me) 工作”。在其政治生涯中，林肯也以誠信、廉潔著稱，一生保持了“誠實亞(ya) 伯”的美譽。

　　關(guan) 於(yu) 誠實，關(guan) 於(yu) “誠實總是上策”，在美國流傳(chuan) 著許多語錄。如今在英特網上，你也可以讀到這些署名或佚名的箴言。例如：

　　“誠實是智慧之書(shu) 的第一章。”（傑弗遜）

　　“對你的工作，對你說的話，對你的朋友，都要誠實以待。”（梭羅）

　　“使你的孩子做到誠實，這是教育的開始。”（拉斯金）

　　“誠實是一切成功的基石。”（艾希）

　　“事涉金錢，誠實總是上策。”（馬克·吐溫）

　　“誠實應該成為(wei) 每一個(ge) 人生活中的唯一策略。”

　　“誠實不僅(jin) 是上策，而且是一種‘精神狀態’。”

　　“誠實是上策，更是一種品德。”

　　在一個(ge) 和諧社會(hui) ，誠實，不論作為(wei) 上策還是作為(wei) 品德，都會(hui) 體(ti) 現在每個(ge) 人的生活中，體(ti) 現在政府的政治中，體(ti) 現在社會(hui) 的交往中，體(ti) 現在包括商業(ye) 活動在內(nei) 的一切活動中。一旦有政客、官員、商人或其他人不老實，說謊話，隱瞞事，欺哄人，人們(men) 就會(hui) 不再尊重、信服他們(men) ，就要批評、抨擊他們(men) ，甚至要控告、彈劾他們(men) 。

　　因不誠實而垮台的總統

　　美國曆史上，政治上不誠實以致自我垮台的最大事例要數尼克鬆及其水門醜(chou) 聞。尼克鬆是一個(ge) 極聰明的政治家，一生度過了多次政治危機，當上兩(liang) 屆總統，但在水門事件中，他終於(yu) 扛不住了，成了美國曆史上第一名辭職總統。

　　如果尼克鬆老老實實承認、交代這些事情：他的爭(zheng) 取總統連任委員會(hui) 確實派人去水門飯店民主黨(dang) 全國委員會(hui) 辦公室竊取情報；他有意讓兩(liang) 名與(yu) 他關(guan) 係密切的顧問辭職以避嫌疑；他藏有辦公室談話和電話秘密錄音，他被迫交出錄音帶前在錄音帶上做手腳留下18分鍾空白；他搞“星期六夜晚大屠殺”要把水門事件特別檢察官免職，又把拒絕傳(chuan) 達免職令的司法部長和副部長免職，等等，他這個(ge) 案子也就可能不會(hui) 遞到聯邦最高法院，也就不會(hui) 有他敗訴的後果，眾(zhong) 議院也不會(hui) 彈劾他，他也不必自動辭職下台。然而，這一切都是“如果”和“可能”，尼克鬆畢竟還是因為(wei) 自己極不誠實、隱瞞真相、謊話連篇、阻撓司法調查而為(wei) 自己的政治生涯畫上了句號。

　　水門事件留下了一個(ge) 美國俚語：“冒煙的槍”。當時尼克鬆的辯護者稱，沒有“冒煙的槍”，也即沒有當場被抓、手中槍支還在冒煙的犯罪證據，可以證明尼克鬆阻撓司法調查，但事實證明，他後來被迫交出的三次談話錄音就是“冒煙的槍”。事實也說明，不誠實的人即使自己手中的槍在冒煙也會(hui) 抵賴，結果是自己手中冒煙的槍把自己擊倒。水門事件對美國政界最大的教訓是：政治不能欺騙，真相不能隱瞞，不誠實的結果是自取滅亡。

　　水門事件之後，美國陸續出現了不少“看門狗”團體(ti) ，即監督政府行為(wei) 的非營利組織，有的連名字也帶上“誠實”，如“爭(zheng) 取誠實政府公民組織”；有的立下要求政府誠實的宗旨，如“同道會(hui) ”在使命聲明中呼籲“重建一個(ge) 公開、誠實和負責的政府”，並促使國會(hui) 終於(yu) 製定了《誠實領導與(yu) 公開政府法》。

　　誠實政府守則

　　2006年國會(hui) 山莊出了個(ge) “阿布拉莫夫醜(chou) 聞”——共和黨(dang) 遊說人傑克·阿布拉莫夫向多名國會(hui) 議員行賄，以阻撓對他的問題的調查，結果被判處5年零10個(ge) 月徒刑，一名眾(zhong) 議員被判處30個(ge) 月徒刑。白宮管理與(yu) 預算辦公室一名掌有最高合同簽署權的官員也被定罪，因為(wei) 他在與(yu) 阿布拉莫夫的關(guan) 係問題上撒謊說假話。

　　有個(ge) 名為(wei) “商業(ye) 警覺”的非營利組織，其宗旨是保護年輕一代和社區不受商業(ye) 化影響，維護家庭價(jia) 值、誠實品德和民主製度，鑒於(yu) 阿布拉莫夫醜(chou) 聞，特地製定了《誠實政府守則》：國會(hui) 如何清除腐敗”。其守則共有15條，筆者摘譯其中8條如下：

　　禁止向國會(hui) 成員贈禮。禁止國會(hui) 成員為(wei) 私利接受遊說人或一般民眾(zhong) 贈送的任何禮物。

　　改變國會(hui) 道德審查現狀。鑒於(yu) 國會(hui) 兩(liang) 院道德委員會(hui) 不敢調查和懲罰有權勢議員的錯誤行為(wei) ，致使國會(hui) 內(nei) 的腐敗氣氛有增無減，所以國會(hui) 應該鼓勵院外顧問協助調查被指控的國會(hui) 成員，從(cong) 而使道德審查過程更為(wei) 透明。

　　製定更嚴(yan) 格的聯邦反行賄、反賞錢法規。更嚴(yan) 格的法律可進一步禁止特殊利益集團用送禮來籠絡公共官員。

　　禁止“影響交易”。國會(hui) 應製定道德法規，禁止國會(hui) 成員以自己的影響來換取競選捐款或其他酬金。

　　進一步禁止“旋轉門”。應製定法令禁止政府雇員為(wei) 私利走“旋轉門”，即在政府部門與(yu) 私人企業(ye) 之間頻繁轉換工作，規定國會(hui) 成員在退休後兩(liang) 年內(nei) 不得前往國會(hui) 遊說。

　　禁止私人資助旅遊。不允許特殊利益集團給國會(hui) 成員出錢旅行。國會(hui) 成員出差報銷，乘飛機隻能報經濟艙而非頭等艙的票價(jia) 。

　　國會(hui) 文件上英特網。國會(hui) 應將最重要的文件輸入英特網，其中包括法案文本、國會(hui) 投票記錄等。

　　嚴(yan) 格執行利益衝(chong) 突法規。不允許國會(hui) 成員因自身的政府工作而發財致富。

　　這些“守則”其實隻是美國公眾(zhong) 對政府的建議和告誡，而真要建立一個(ge) 誠實、公開、負責的政府，尚須付諸於(yu) 法律。正如加拿大“民主監察”組織創辦人達夫·科納切爾所說：“誠實總是上策，但政治人物和介入政治的其他人，在誠實成為(wei) 法律的要求之前，總不可能生活得很誠實。”他說，在加拿大和美國頻頻發生的政府官員醜(chou) 聞說明，我們(men) 需要一項《聯邦政治誠實法》，使任何人都可以依據此法來向獨立的非黨(dang) 派監察組織反映官場情況、揭露官員腐敗問題。——使誠實不僅(jin) 是上策，而且成為(wei) 法律，由法律來懲罰不誠實的人、保護誠實的人，看來是輿論界一個(ge) 新的重要議題。

　　誠信商業(ye) 道德

　　至於(yu) 在影響整個(ge) 社會(hui) 日常生活的商業(ye) 活動中，美國人最關(guan) 注的也是經商者是否誠實，想知道商品是否為(wei) 真貨，廣告是否真實，價(jia) 格是否合理。工商界成功人士最深刻的體(ti) 會(hui) 也往往是“誠實總是上策”。

　　股神沃倫(lun) ·巴菲特這樣說：“誠信（Trust）就如我們(men) 呼吸空氣。有誠信時，沒人真注意到。可沒有誠信時，大家就都注意到了。”

　　企業(ye) 家肯·加伊布勒說：“商業(ye) 道德對我們(men) 來說很重要。任何不誠實的行為(wei) 都可以毀掉一個(ge) 新的企業(ye) 。我們(men) 生活在一個(ge) 像猴子一樣互相瞧來瞧去的世界，你就是一隻大猴子，大家都盯著，看你的公司如何行事。”

　　商業(ye) 道德研究專(zhuan) 家詹姆斯·巴拉鬆說：“你開了公司，你就有責任樹立具有一整套價(jia) 值的目標，這些價(jia) 值中包括誠實、正直、公平和美德。你要問問自己，你所要的商業(ye) 道德隻是隨意溜達的過道，還是為(wei) 你的事業(ye) 事先就部署好的紮實基礎？”

　　曆史無情，不誠實的人總要受到懲罰。總統被逼下台，國會(hui) 議員被判刑，安然、雷曼兄弟等大公司破產(chan) ，華爾街金融騙子馬道夫的下場，廣告商們(men) “麥迪遜大道花招”的失靈，這一切都說明——不論從(cong) 事政治還是商業(ye) 活動，誠實總是上策，不誠實隻能導致失敗和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