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報道稱，平壤正考慮嚐試貨幣改革。這是近期集中爆發的關(guan) 於(yu) 朝鮮將要在經濟政策上有所動作的諸多消息之一。

　　2009年底，朝鮮曾經進行過貨幣改革。彼時，金正日尚且在世，但金正恩已經被逐步推向公眾(zhong) 視線，且速度遠遠快於(yu) 當年金正日接班金日成時的情形。那時，分析家普遍認為(wei) ，一旦經濟貨幣改革成功，將成為(wei) “未來之星”金正恩的巨大功績而予以宣傳(chuan) 。無奈貨幣改革以徹底失敗而告終。

　　多年來，朝鮮銀行、金融體(ti) 係幾乎徹底癱瘓。甚至和最主要的貿易對象中國之間，貨幣也無法兌(dui) 換。朝幣和人民幣兌(dui) 換匯率基本上由黑市控製，浮動較大。而在朝鮮國內(nei) ，由於(yu) 存在銀行的錢隨時可能被征收，且難以取出來，因此民間通常將現金藏在家裏。再加上幾乎所有經濟都是國有，也無所謂稅收。因此朝鮮政府實際上對經濟的操控能力非常有限。

　　2009年貨幣改革，朝鮮發行了新的貨幣，但是限製老貨幣兌(dui) 換新貨幣的額度。近年來在民間貿易中稍有積蓄的民間財富瞬間易手。一時間，邊境民眾(zhong) 紛紛搶著將家中僅(jin) 存的朝幣兌(dui) 換成人民幣等外幣。由於(yu) 商品無法定價(jia) ，以及此間朝鮮官方對民間市場的限製，導致朝鮮民間貿易幾乎停轉。這對民間經濟以及底層民眾(zhong) 的生活形成了巨大衝(chong) 擊。政府甚至一度宣布持有外幣為(wei) 非法。

　　但此次貨幣改革，令外界得以明確知曉民間市場在朝鮮有無法替代的地位。盡管仍處於(yu) 計劃經濟時期，朝鮮民間已經產(chan) 生了大小不一的自由市場。這些自由交換的市場保證了不少城市和鄉(xiang) 村底層民眾(zhong) 的食物和生活用品來源。

　　筆者在2009年赴朝鮮期間，發現與(yu) 中國丹東(dong) 接壤的新義(yi) 州火車站上擠滿了背著巨大包裹的小販。他們(men) 乘坐火車，將整包的商品從(cong) 中國或是新義(yi) 州的批發市場進貨，賣給全國各地。而封閉管理的特區羅先特區，也是朝鮮內(nei) 地進貨的重要源頭。今年6月，有中國遊客看到，平壤市中心通往機場的道路兩(liang) 側(ce) ，有綿延數公裏的路邊攤市場。對於(yu) 官方來說，這些市場是與(yu) 計劃經濟平行，但完全無法控製的經濟，因此希望通過貨幣改革，令其可被政府操控。

　　金正恩執政後，能否進行經濟改革成為(wei) 舉(ju) 世矚目的焦點。海外媒體(ti) 時常對朝鮮的變化有令人振奮的報道。他們(men) 觀察到了朝鮮的許多細微的變化。比如朝鮮學術期刊對經濟改革優(you) 點的暗示，以及朝鮮派遣幹部赴中國學習(xi) 、加快與(yu) 中國的經濟合作等。不過，中國的專(zhuan) 家，以及韓國主流媒體(ti) 對朝鮮的變化始終持謹慎的觀察態度。甚至有不少專(zhuan) 家明確指出並不認為(wei) 朝鮮存在經濟改革一說。而筆者去年、今年兩(liang) 次采訪在朝鮮投資或是對朝貿易的中國人士，均表示毫無變化，並且不認為(wei) 朝鮮短期內(nei) 有改革的可能性。實際上朝鮮本身已經高調堅決(jue) 否定存在所謂的變革。朝鮮官方通訊社朝中社7月29日發表題為(wei) 《指望朝鮮發生變化是癡心妄想》的文章，嚴(yan) 詞譴責外部對朝鮮的各種猜測。

　　不可否認的是，變化確實發生在了朝鮮。最為(wei) 直觀的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爛尾樓—柳京飯店竟然完成了外部裝修，終於(yu) 成為(wei) 平壤的靚麗(li) 一景。這個(ge) 原計劃擁有3000個(ge) 房間的金字塔形巨無霸酒店興(xing) 建於(yu) 1982年，原計劃1989年竣工營業(ye) 。但一直爛尾無法竣工。2009年筆者入朝期間，原本裸露的柳京飯店進行了部分外裝修後再次停工。而今年韓國媒體(ti) 獲得的照片中，柳京飯店外部看上去已經完全竣工。

　　此外，平壤還興(xing) 建了不少免費提供給居民的住宅樓、商場、遊樂(le) 場等。中國與(yu) 朝鮮關(guan) 於(yu) 羅先特區、黃金坪島等地的合作開發，也不斷傳(chuan) 來消息。甚至有報道稱，朝鮮鼓勵外國人在朝鮮購買(mai) 房屋。但是與(yu) 以往無數傳(chuan) 出的朝鮮對外經濟交往的消息一樣，這樣的消息大多沒有下文，至今仍未見到實質性進展。需要分清的是，再多的工程建設也並不等於(yu) 經濟改革。朝鮮對外的各種經濟動作也許是需要錢，同樣與(yu) 經濟改革很可能毫無關(guan) 係。此次傳(chuan) 出的貨幣改革消息沒有任何細節信息，如何改，是否真改，外界一無所知。

　　積極的消息也不是沒有。《紐約時報》認為(wei) 朝鮮可能即將推行經濟重振計劃。報道引述朝中社消息稱，朝鮮最高人民會(hui) 議將在9月25日召開。這個(ge) 會(hui) 議通常一年才開一次，但今年4月已經開過了一次。這次備受期待的會(hui) 議被認為(wei) 可能會(hui) 推出經濟改革方案。該報道引用7月份以來的韓國媒體(ti) 來自朝鮮內(nei) 部匿名消息來源的說法稱：金正恩計劃對集體(ti) 農(nong) 場和工廠采取激勵措施。此外，還將允許農(nong) 民保留30%的收成。改革之後，工廠將可以自主選擇生產(chan) 何種產(chan) 品。工廠將與(yu) 國家分享利潤，並自行支付工人工資。

　　如果上述情形真的實現，那麽(me) 與(yu) 朝鮮數十年鮮有改變的配給製、高度計劃經濟相比，確實算得上是改革。不過，朝鮮任何與(yu) 改革有關(guan) 的信息，隻有真的發生了才能算數。到目前為(wei) 止，這樣的事情還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