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hui) 市場經濟也稱“社會(hui) 取向的經濟”，是蘇聯解體(ti) 後俄羅斯致力確立的經濟模式。經過近20年的發展和完善，這一模式日臻成熟。俄羅斯經濟不是純粹自由主義(yi) 市場經濟，也不宜簡單定性為(wei) “資本主義(yi) 經濟”。本文試著分析和揭示俄羅斯社會(hui) 市場經濟模式的特征，以便更加客觀認識俄羅斯。

　　社會(hui) 市場經濟模式產(chan) 生的曆史條件是，由於(yu) 社會(hui) 和市場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國家資本和私人資本都無權完全控製經濟，國家資本和私人資本必須共同承擔社會(hui) 義(yi) 務。國家的作用是在市場主體(ti) 之間確立責任，保護良性競爭(zheng) ，並堅持以社會(hui) 為(wei) 導向的收入分配方針。在社會(hui) 市場經濟模式下，發展市場經濟的目標是社會(hui) 發展，市場調節促進經濟發展，國家調節則保障市場公平競爭(zheng) 和社會(hui) 公平，即保障所有居民享受經濟增長的成果。俄羅斯社會(hui) 市場經濟模式有以下三個(ge) 基本特征。

　　特征之一：混合所有製結構基本形成

　　數據表明，2009年俄羅斯公有製占全國固定資產(chan) 的40%。其中，國家所有製的兩(liang) 種形式，即聯邦所有製和聯邦主體(ti) 所有製合計占22%，地方自治體(ti) 所有製占18%。俄羅斯的地方自治體(ti) 是指除莫斯科市和聖彼得堡市以外的所有城市以及基層地方自治體(ti) 。俄羅斯作為(wei) 一個(ge) 聯邦國家，其公有製接近一些國家的國家所有製。數據還表明，公有製占全國固定資產(chan) 40%的比例是近20年來俄羅斯在私有化過程中保持的基本底線。目前，國家借助國有企業(ye) 掌控著約50%的國內(nei) 生產(chan) 總值。由於(yu) 近年建立了大量中小私企，國有企業(ye) 數量所占比重降到了8.2%，但國企就業(ye) 人數占全部就業(ye) 人數的比例高達31.5%。這樣，即便不考慮大量合作製集體(ti) 企業(ye) 的因素，也可以認定，俄羅斯已經確立了公有製起主導作用的多種所有製結構。

　　以公有製為(wei) 主導的多種所有製結構是俄羅斯最基本的經濟現實。這一基本現實常被轟轟烈烈和形形色色的私有化所掩蓋。俄羅斯的公有製中主要以國家所有製為(wei) 主。隨著國家資本逐步集中於(yu) 國家核心經濟領域，俄羅斯的國家所有製所占比重可能會(hui) 下降，但這並不必然意味著降低了國家對經濟的調節能力。公有製是社會(hui) 市場經濟模式下國家保持對市場經濟調控力的最重要的物質基礎。國家擁有調控市場經濟的物質基礎，是為(wei) 了使市場經濟的發展有利於(yu) 社會(hui) 。無論公有製的固定資產(chan) 占比，還是國營企業(ye) 就業(ye) 人數占比，俄羅斯均高於(yu) 許多市場經濟國家。

　　特征之二：實行國家調節與(yu) 市場調節相結合

　　社會(hui) 市場經濟要求國家調節與(yu) 市場調節有機結合。國家調節是為(wei) 了保障市場經濟的社會(hui) 方向，以及保護居民利益免受市場經濟自然力量的侵害。在俄羅斯，國家調節的手段不僅(jin) 有稅收調節、預算調節、貨幣調節、價(jia) 格調節、計劃調節，還有行政調節。俄羅斯聯邦經濟發展部是專(zhuan) 門從(cong) 事國家計劃調節的職能機構，相當於(yu) 國家計劃委員會(hui) ，負責製定國家社會(hui) 經濟發展預測和發展規劃、製定國家宏觀經濟政策、製定和管理社會(hui) 經濟領域的聯邦專(zhuan) 項綱要和聯邦定向投資綱要、進行國家宏觀經濟調節。

　　行政調節是很有俄羅斯特色的國家經濟調節手段。如2010年7月，俄羅斯聯邦政府通過決(jue) 議，規定了對居民生活最重要的食品實行最高零售限價(jia) 的規則。如果一個(ge) 地區在30天內(nei) 某種食品價(jia) 格上漲幅度達到或超過30%，將由聯邦政府在此後的90天內(nei) 對該種食品實行最高零售限價(jia) 。這一措施有效防止了不法商人囤積居奇、串通哄抬價(jia) 格，保護了廣大居民的利益。這也表現出保護居民利益進而維持社會(hui) 穩定的原則高於(yu) “市場原則”。俄羅斯政府常使用非市場調節手段，完全不在乎自由主義(yi) 經濟學家的批評和來自境外的議論。

　　俄羅斯實行國家價(jia) 格調節的包括民用天然氣、居民用電、用水、供暖、市內(nei) 交通費、固話費等一係列與(yu) 民生有關(guan) 的商品和服務。

　　特征之三：建立了有利於(yu) 所有居民的分配製度

　　有利於(yu) 全體(ti) 居民的分配製度是社會(hui) 市場經濟的本質特征。這一特征直接反映了國家發展市場經濟的目的。

　　俄羅斯憲法規定，聯邦政府負責執行聯邦預算，保障實行國家統一的文化、科技、教育、醫療、生態和社會(hui) 保障政策。俄羅斯在許多方麵繼承了社會(hui) 主義(yi) 蘇聯時期的社會(hui) 保障製度，所有俄羅斯人均享受免費的基本醫療保險，保險費的來源是聯邦統一社會(hui) 稅。醫療機構對任何人（含外國人）的醫療急救都是免費的，費用由政府預算承擔。所有居民（含農(nong) 村居民）都可獲得基本養(yang) 老金。所有人都可享受11年製義(yi) 務教育。所有高中畢業(ye) 生有權經考試競爭(zheng) 後獲得免費大學教育。所有居住在蘇聯時期分配住房的居民可無償(chang) 獲得房屋所有權，俄稱“住宅無償(chang) 私有化”。所有年輕家庭都可向政府申請購房補貼或抵押貸款幫助。與(yu) 發達國家相比，俄羅斯在社會(hui) 保障程度、質量和水平方麵還有明顯差距，但俄羅斯正實實在在地縮小差距。

　　無論政府采取怎樣的措施，國有資產(chan) 流失仍是包括俄羅斯在內(nei) 的幾乎所有轉型國家的普遍現象。私有化過程中，與(yu) 國有資產(chan) 流失相關(guan) 的腐敗現象形形色色，出現了巨富階層，廣大普通居民生活水平提高緩慢甚至下降，出現了嚴(yan) 重的社會(hui) 兩(liang) 極分化，這成了轉型國家被迫付出的道德代價(jia) 。所以，在轉型任務基本完成後，且在經濟和財政收入增長的條件下，轉型國家主動對居民進行普遍補償(chang) 是合理和必要的。最近10年來，俄羅斯特別強調優(you) 先發展社會(hui) 領域，堅定執行有利於(yu) 所有居民的分配政策，這就是對大多數居民的國家補償(chang) 。

　　一個(ge) 典型事例是，在國際經濟危機條件下，盡管俄羅斯經濟在2009年下降近8%，但由於(yu) 政府實行了優(you) 先保民生的分配政策，貧困人口不僅(jin) 沒有增加，反而減少。2010年6月，世界銀行駐俄機構的報告指出，貧困人口比例在2007—2009年分別為(wei) 15.5%、12.6%、12.1%，並預計2010—2011年下降到10.2%和8.6%。俄羅斯貧困人口是指收入低於(yu) 最低生活水平線的居民。俄羅斯政府根據生活成本的變化，不斷主動提高最低生活水平線。2011年，俄羅斯有勞動能力者的最低生活標準線為(wei) 6157盧布/月（合205美元，折合每人每天6.84美元）。

　　（作者單位：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俄羅斯東(dong) 歐中亞(ya) 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