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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護打工子弟自由的靈魂

發稿時間:2011-08-31 00:00:00   來源:東(dong) 方早報   作者:張軼超

  來上海之前,他們(men) 的村子裏沒有書(shu) 店,沒有圖書(shu) 館;

  來上海之前,他們(men) 的村子裏沒有公園,沒有少年宮;

  來上海之前,他們(men) 的村子裏沒有影院,沒有體(ti) 育館;

  ……

  這一切上海都有,而且,哪怕對一個(ge) 最最貧困的孩子而言,也並非遙不可及。你可以在五角場的書(shu) 城裏呆上一整天,不會(hui) 有人來趕你;你可以走進甜愛路的魯迅公園免費參觀,無論是緬懷還是休憩;你可以跑到複旦校園裏運動,籃足排,任你揮灑汗水。

  相比那些留在農(nong) 村,留在爺爺奶奶身邊,留在題山試海之中的兒(er) 童們(men) ,打工子弟們(men) 又何其幸運!

  然而事實是,有幾個(ge) 打工子弟會(hui) 走進書(shu) 城、公園或大學呢?有幾個(ge) 打工子弟會(hui) 利用城市裏那些免費公共設施,去追求自己的夢想呢?

  在這個(ge) 時代,物質技術已經為(wei) 每個(ge) 人的自由發展提供了遠甚於(yu) 以往任何時代的便利條件,但為(wei) 何個(ge) 體(ti) 卻反而失去了追求自我的勇氣,淪落為(wei) 隨波逐流的蟻族?

  11年前,我第一次接觸打工子弟。那時的他們(men) ,基本都是在那些設備簡陋師資缺乏的打工子弟學校讀書(shu) 。而他們(men) 的生活環境,往往就是一個(ge) 個(ge) 由臨(lin) 時房組成的聚居區,就像一個(ge) 小王國般,裏麵有著生活所需的各種雜貨店和飲食攤。

  當我們(men) 這些來自複旦的大學生走進那些孩子的生活中時,我們(men) 收獲的是什麽(me) 呢?被團團圍住,被各種問題包圍,被那些明亮的眼睛所感染……那是一些自由自在的孩子,盡管他們(men) 要做許多家務,盡管他們(men) 學校幾乎沒有一個(ge) 合格的老師,盡管他們(men) 的未來就是像父母一樣打工,不過,由於(yu) 沒感受到應試製度的壓力,沒感受到來自城市的隔離,沒感受到命運的身不由己,所以,無論我們(men) 這些大哥哥大姐姐開出怎樣稀奇古怪的課,他們(men) 都無一例外表現出一種自然的求知欲、好奇心——手舉(ju) 得高高地說“我也要報”。所以,無論誌願者準備帶他們(men) 去附近的複旦草坪還是偏遠的江灣濕地,他們(men) 都個(ge) 個(ge) 踴躍著喊道“我也要去”。

  而今天,情況有了很大的不同。外來工聚居區隨著開發商的腳步逐漸萎縮和消失,那些打工者不得不住到上海本地人的小區裏(當然不會(hui) 是高檔小區),房屋租金和日常消費品價(jia) 格的升高逼迫他們(men) 必須更加拚命打工——同時意味著孩子們(men) 需要承擔更多家務;大多數打工子弟學校已被關(guan) 閉,外來工子女們(men) 被分配到不同的公立學校,作業(ye) 和考試壓力的增加壓榨了孩子們(men) 自由支配的時間,而本地人可以參加中考高考的特權進一步傷(shang) 害著那些少年的自尊。於(yu) 是,自由逐漸遠去,原來閃爍在孩子們(men) 眼中的光芒也就逐漸褪去。

  很多城市的管理者總以為(wei) 關(guan) 閉打工子弟學校並讓打工子弟全部進入公立學校是令城市更美好的手段,殊不知這種瘸腳的公平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想法。若不能同等擁有中考和高考權利,那麽(me) 所謂公立學校同等待遇可能對他們(men) 中的一些人來說,隻是個(ge) 進一步傷(shang) 及他們(men) 自尊和澆滅他們(men) 夢想的詞。與(yu) 其如此,不如讓他們(men) 繼續在打工子弟學校自由自在成長,政府要做的,隻是給予教育補貼和監督學校合法辦學。而社會(hui) 力量,比如誌願者機構,則可以教會(hui) 孩子們(men) 運用這個(ge) 時代豐(feng) 富多樣的公共資源,去讓自我自由自在地成長,去追求屬於(yu) 自己的夢。

  2001年,我在國權北路一所簡陋的民工子弟學校裏認識了一個(ge) 孩子,後來她一直把誌願者們(men) 當成她追逐自己夢想的夥(huo) 伴和師長。2009年,她沒回老家參加中考,而是留在上海,選擇了一所成人高中——那種大家隻是為(wei) 了混張成高文憑的地方。2010年,她開始自學托福。2011年初,她申請世界聯合學院的大學預科項目。4月,她被該校全獎錄取。8月24日,她飛往加拿大維多利亞(ya) ,開始全新的學習(xi) 曆程。

  說這個(ge) 例子隻想證明一點,這個(ge) 時代,路有很多,就看你是否擁有足夠自由的靈魂。(作者係上海久牽誌願者服務社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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