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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永春:基本養老保險基金資金缺口問題的對策研究

發稿時間:2012-08-17 00:00:00   來源:《浙江金融》   作者:林永春

  近年來,中國基本養(yang) 老保險基金累計結存高速增長,城鎮基本養(yang) 老保險基金累計結存從(cong) 2003年的2207億(yi) 元迅速上升至2006年的5489億(yi) 元,農(nong) 村基本養(yang) 老保險基金累計結存也從(cong) 2003年的259.3億(yi) 元攀升至2006年的354億(yi) 元。從(cong) 表麵上看,中國基本養(yang) 老保險基金結存數額巨大,但是通過分析,我們(men) 不難看出巨額結存數據下隱藏的資金短缺問題。第一,該累計結存數據是在低覆蓋率基礎上形成的。根據中國2003-2006年度勞動和社會(hui) 保障事業(ye) 發展統計公報及國民經濟和社會(hui) 保障統計公報,計算得出:各年的覆蓋率分別是48.71%、49.51%、53.6%和47.89%。第二,該累計結存數據是在低目標替代率的基礎上形成的。2006年區域經濟發展高的北京,目標替代率隻有36.70%,隻能以保障老年人的最基本生活為(wei) 目的。第三,該累計結存掩蓋了個(ge) 人賬戶“空賬”問題。人力資源和社會(hui) 保障部副部長劉永富也曾在北京大學的賽瑟論壇上透露,截至2005年年底,中國基本養(yang) 老保險個(ge) 人賬戶的空賬已達8000億(yi) 元,而且每年以1000多億(yi) 元的規模擴大,真正個(ge) 人賬戶實有資金的總額不超過500億(yi) 元。若是再考慮個(ge) 人賬戶的空賬金額,中國基本養(yang) 老保險基金的資金缺口更是驚人。

  中國由於(yu) 人口基數龐大,也由於(yu) 實行了計劃生育的人口控製政策,新生兒(er) 在總人口中的比重迅速縮小,老年人口在總人口中的比重則迅速增加。根據聯合國統計,1950—2000年世界老年人口增長176%,中國為(wei) 217%:2000—2050年世界老年人口增長90%,中國將增加111%。21世紀的中國將是一個(ge) 不可逆轉的老齡社會(hui) 。從(cong) 2001—2100年,中國的人口老齡化發展趨勢可以劃分為(wei) 三個(ge) 階段:2001年到2020年的快速老齡化階段、2021年到2050年的加速老齡化階段、2051年到2100年穩定的重度老齡化階段。人口老齡化對基本養(yang) 老保險資金有著剛性的需求,並且導致基金的資金缺口更大。

  一、原因剖析

  (一)隱性債(zhai) 務沒有明確的來源

  政策實施過程折射出政策製定的規劃性問題。目前,中國基本養(yang) 老保險政策設計本身存在一定缺陷,即政府沒有在政策安排中明確規定社會(hui) 養(yang) 老保險製度從(cong) 完全的現收現付製轉變為(wei) 統賬結合的部分積累製而形成的隱性債(zhai) 務的籌資來源,也沒有從(cong) 根本上解決(jue) 新舊製度過渡中的資金問題,並且將政府應該對老職工承擔的養(yang) 老保險責任轉移給了企業(ye) 。

  (二)覆蓋麵低繳費額高

  中國的基本養(yang) 老保險覆蓋麵低,大部分農(nong) 村地區基本上沒有被覆蓋,城鎮的覆蓋率也沒有達到100%,一直在95%左右波動,以城鎮基本養(yang) 老保險工作推行較好的天津市為(wei) 例,2006年也隻有95.21%。另外,城鎮的國有企業(ye) 基本上全部被覆蓋了,但是,很多國有企業(ye) 采取欠繳或者向財政借款的策略減輕負擔,還有相當部分企業(ye) 瀕臨(lin) 破產(chan) 狀態,根本承擔不了繳費責任,事實上繳費的壓力轉給了新加入覆蓋麵的、員工年齡較為(wei) 年輕的非國有企業(ye) 。而民營、外資等非國有企業(ye) 也因繳費額高,企業(ye) 成本加大等因素逃避或者少報繳費工資基數,隻是按照當地最低的繳費基數繳納基本養(yang) 老保險費用。再有,已經下崗並且脫離社會(hui) 養(yang) 老保險、或者一次性買(mai) 斷工齡卻因繳費額高不願參加基本養(yang) 老保險的“邊緣人”也是未來社會(hui) 養(yang) 老事業(ye) 的隱患。

  (三)財政補貼低

  針對社會(hui) 養(yang) 老保險基金支付缺口,中央財政以非固定比例的方式承擔起部分出資責任,並且力度逐年加大,2003年474.3億(yi) 元,2004年522億(yi) 元,2005年544億(yi) 元,2006年774億(yi) 元。但是,基金深層次下的資金缺口還是很低。即使是最高的2006年,補貼支出也僅(jin) 占中央財政支出的3.48%。另外,雖然中央政府要求地方財政調整支出結構,預算超收部分主要用於(yu) 社會(hui) 保障基金。但是,因為(wei) 沒有法定的要求,地方財政過於(yu) 依賴中央財政,並且還會(hui) 引導地方企業(ye) 鼓勵其職工提前退休,減少地方就業(ye) 的壓力,這樣基本養(yang) 老保險基金繳費收入就會(hui) 更加減少。

  (四)退休年齡低

  退休年齡是給付條件中的一個(ge) 重要參數。中國的法定退休年齡過去就一直低於(yu) 大多數國家,改革開放以來,中國不但沒有推遲法定退休年齡,還出現了大量提前退休問題,使本來就已捉襟見肘的基本養(yang) 老保險基金缺口更大。國家統計局數據表明,1978-1997年,在職職工與(yu) 離退休人員的比例從(cong) 30.3:1改變為(wei) 4.4:1,據預測,到2030年將達到2.5:1。另外,由於(yu) 經濟的發展和醫療水平的提高,中國人口的整體(ti) 健康水平得到了顯著的改善,平均壽命大大延長。《2006年世界衛生報告》披露,2006年中國人口平均壽命為(wei) 72歲。

  (五)基金運營效益低

  目前,中國包括基本養(yang) 老保險基金在內(nei) 的社會(hui) 保障基金的投資是一個(ge) 二元架構,除直屬人力資源和社會(hui) 保障部的全國社會(hui) 保障基金外,其他各省市社會(hui) 保障機構的基金均嚴(yan) 格限定於(yu) 銀行存款和購買(mai) 國債(zhai) 。分析中國社會(hui) 保障基金理事會(hui) 2001-2006年度財務報告披露的資料,可以得出基金運營效率低下的結論。從(cong) 2001年至2006年,名義(yi) 收益率最低的年份為(wei) 1.82%,最高也僅(jin) 為(wei) 3.02%,五年幾何和算術平均收益率為(wei) 2.57%,僅(jin) 比一年期定期存款略高而已。如果再考慮通貨膨脹的因素,2004年的實際收益率就變成了負值。受到嚴(yan) 格限製的各省市社會(hui) 保障基金的運作效率就更加低下了。

  (六)老年人的需求層次提高

  資料顯是,老年人口對他們(men) 的生活質量的滿意度並不高。從(cong) 健康方麵看,城市老年人認為(wei) 自己健康狀況較好的占22.9%,很好的占5.0%;農(nong) 村老年人認為(wei) 自己健康狀況較好的占19.2%,很好的占3.9%。從(cong) 和睦等精神方麵看,城市老年人對自己生活非常滿意或者基本滿意的占56.8%,農(nong) 村老年人對自己生活非常滿意或者基本滿意的占42%。其根本原因是,老年人的需求增加了,但是滿足其需求的資金存在著問題。

  二、對策建議

  (一)國家依法投入

  《中華人民共和國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第6條第1款明確指出:“保障老年人合法權益是全社會(hui) 的共同責任”。首先強調的是,國家和各級人民政府的職責,總則中有5條6處強調了政府應該采取何種舉(ju) 措來保障老年人的權益,但其存在著籠統的缺陷。政府用於(yu) 基本養(yang) 老保險的資金究竟從(cong) 哪裏來?數額如何確定?隱性債(zhai) 務如何解決(jue) ?國有股減持用於(yu) 補充基本養(yang) 老保險基金是一個(ge) 長遠的規劃性來源嗎?中國現在已經是世界上稅負較重的國家,並且開征社會(hui) 保障稅的條件也不成熟。筆者認為(wei) 政府應該修訂《中華人民共和國老年人權益保障法》,製定{社會(hui) 保險法),規劃基金的來源,明確規定財政要把個(ge) 人所得稅收入劃入基本養(yang) 老保險基金,以應對嚴(yan) 峻的人口老齡化形勢。個(ge) 人所得稅作為(wei) 一種調整收入分配的有力工具,越來越受到關(guan) 注。其是對高收入者課以高稅,然後把資源轉移給政府,政府再通過預算程序,用於(yu) 幫助貧困者的支出上。在發達國家,個(ge) 人所得稅約占整個(ge) 財政收入的30%左右,主要用於(yu) 社會(hui) 救濟的支出。在中國,個(ge) 人所得稅占財政收入的比例較低,2005年為(wei) 6.62%,2006年也隻有6.33%,可主要用於(yu) 老年人的養(yang) 老保障。

  (二)降低企業(ye) 名義(yi) 繳費額

  中國目前還處於(yu) 發展中,許多企業(ye) 還是勞動密集型企業(ye) ,產(chan) 品附加值低,管理水平也較低,主要依靠低價(jia) 勞動力賺取利潤,在繳費率較高的前提下,企業(ye) 因人工成本上升而失去積極參保的動力,偷逃現象頻有。近幾年,征繳率一直在百分之九十幾波動,並且這個(ge) 數字也是名義(yi) 上的,因為(wei) 繳費工資總額小於(yu) 統計工資總額,更小於(yu) 實發工資總額已是不爭(zheng) 的事實,若是考慮員工的實物收入部分,差距更大。因此,筆者建議國家相關(guan) 機構規範工資分配秩序,把勞動報酬全部納入繳費範圍,並在此基礎上適度降低繳費串,以使經濟效益一般的企業(ye) 也有繳費的動力。太高的繳費率,會(hui) 增加企業(ye) 負擔,影響企業(ye) 活力,也會(hui) 導致基本養(yang) 老保險費征繳機構征收難,影響基本養(yang) 老保險製度的正常運行。

  (三)擴大個(ge) 人繳費覆蓋麵

  中國的基本養(yang) 老保險製度十幾年來不斷改革,城鎮居民覆蓋率已經較高。但是,絕大部分中國農(nong) 民和城鎮“邊緣人”還沒有被基本養(yang) 老保險製度所覆蓋。我們(men) 應該注意的是,他們(men) 未來也是老人,即使現在沒有繳費,社會(hui) 也得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給予其最低的社會(hui) 保障。因此,筆者建議國家基本養(yang) 老保險管理機構對於(yu) 上述人群製定一個(ge) 合理的繳費額,把他們(men) 納入了國家的基本養(yang) 老保障體(ti) 係,這樣既穩定了社會(hui) 的和諧,也使基本養(yang) 老保險基金有了不小的資金來源。

  (四)提高法定退休年齡

  中國的法定退休年齡一直低於(yu) 大多數國家,尤其是女性平均壽命長,而退休年齡低。世界上有些國家已經將女性的退休年齡延長到60歲,經合組織國家則延長至65歲。世界銀行人類發展業(ye) 務局的研究表明,如果將中國男女性的退休年齡都延長到65歲,中國的養(yang) 老金債(zhai) 務會(hui) 減少16%。遼寧大學穆懷中博士課題組在“人口老齡化背景下的城鎮養(yang) 老金收支均衡研究”中提出,2016-2025年將女性退休年齡每2年推遲1歲,2026-2050年男女性同時每5年推遲1歲,屆時男女性的退休年齡均為(wei) 65歲,基本養(yang) 老保險基金也會(hui) 從(cong) 2041年出現年度盈餘(yu) ,2001-2050年總盈餘(yu) 為(wei) 5313億(yi) 元。

  (五)發行基本養(yang) 老保險彩票

  從(cong) 1987年開始,中國發行福利彩票,至1997年十年間累計籌得福利資金737166萬(wan) 元,向73382個(ge) 社會(hui) 福利項目:投入資金525878萬(wan) 元,是同期各級財政對福利事業(ye) 建議投入的3.87倍。1998年,中國遭受百年不遇的特大洪災,50億(yi) 元彩票5個(ge) 月時間銷售完畢,國家沒有支付1分錢還創造了10萬(wan) 餘(yu) 個(ge) 就業(ye) 機會(hui) 。近年來,中國福利彩票收入逐年增加2003年200億(yi) 元、2004年226.4億(yi) 元、2005年411億(yi) 元、2006年496億(yi) 元。中國是一個(ge) 有著尊老傳(chuan) 統的國家,發行基本養(yang) 老保險彩票比福利彩票和體(ti) 育彩票更有資金市場,國家若是將購買(mai) 入購買(mai) 彩票資金的一定比例(依個(ge) 人累計購買(mai) 彩票金額計算)劃入其個(ge) 人賬戶,並且對中獎收入低稅率,筆者相信基本養(yang) 老保險基金會(hui) 有一個(ge) 數額較大的、連續不斷的、穩定的資金來源。

  (六)提高基金的運營效益

  國務院關(guan) 於(yu) <推進資本市場改革開放和穩定發展〉的九條意見中明確指出,逐步提高社會(hui) 保障基金投資入市的比例。此問題的理論與(yu) 實踐研究成為(wei) 熱點,研究結論是一致的:社會(hui) 保障基金隻有通過入市並且真正實現了保值增值,才能有助於(yu) 保障我們(men) 的未來。銀行存款、國債(zhai) 、股票已經成為(wei) 包括基本養(yang) 老保險基金在內(nei) 的社會(hui) 保障基金的投資工具。值得注意的是,未來可供選擇的金融創新工具會(hui) 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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