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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理通脹 貨幣政策不宜承載過重

發稿時間:2011-08-26 00:00:00   來源:中國證券報   作者:楊農(nong) (中國銀行間市場交易商協會(hui) 副秘書(shu) 長)

  保持物價(jia) 總水平的基本穩定是今年宏觀調控的首要任務。圍繞這一任務,國家已實施了一係列調控政策,尤以貨幣政策的成效最為(wei) 顯著。在各項調控政策的共同作用下,某些通脹成因已被有效控製,物價(jia) 運行出現了一些有利信號,防控通脹的基礎也在不斷增強。同時,我們(men) 也要看到,當前經濟運行中的一些風險正在顯現,PMI連續數月下行,經濟增速有所放緩,金融市場也釋放出一些不利信號。麵對這一複雜背景,如何提高盯住CPI治理通脹的科學性,怎樣避免片麵依賴單一政策,值得我們(men) 重新審視和認真思考。

  CPI不能完全反映通脹水平

  通脹的本質是指居民生活成本的增加。在我國,衡量通脹水平最重要的指標是CPI,這一指標測度和衡量的科學性對於(yu) 通脹治理意義(yi) 重大。如果CPI指標存在一定誤導性,即高估或者低估實際通脹水平,將幹擾宏觀經濟調控的正確方向,扭曲經濟發展的正常路徑。

  一是CPI作為(wei) 生活指數指標不能完全反映通脹水平。在實際測度中,往往以CPI作為(wei) 生活指數(CLI)的估計,但這會(hui) 存在一定偏差。1996年,美國博斯金報告指出,由於(yu) 替代性偏差、質量變化偏差、新產(chan) 品偏差和零售方式替代偏差的存在,1996年CPI對美國的通貨膨脹高估1.1個(ge) 百分點,1996年之前CPI對美國的通貨膨脹高估1.3個(ge) 百分點。

  二是用CPI衡量居民生活成本的變化有高估可能。原因主要有四方麵:第一,不同消費品之間具有替代性,當某種商品價(jia) 格提高時,消費者會(hui) 減少此種商品的消費,轉向其他替代品,但現行CPI統計未考慮消費者的選擇性消費行為(wei) ;第二,由於(yu) 居民消費支出項目在不斷發生變化,且有些項目比重在不斷提高,但在CPI現行統計中並未體(ti) 現這一變化,即可能把相對價(jia) 格水平的變動混同於(yu) 一般價(jia) 格水平的變動;第三,未考慮近期興(xing) 起的諸如網絡消費、團體(ti) 購物等消費行為(wei) ,對傳(chuan) 統有形消費場所的替代作用;第四,消費者食品支出最為(wei) 頻繁,感受最為(wei) 密切,根據行為(wei) 經濟學中的“損失厭惡心理”來分析判斷,消費者對物價(jia) 上漲的主觀感受可能會(hui) 被強化。

  治理通脹需政策配合

  通脹治理需要各類政策的相機抉擇和有效配合,如果某一類政策承載過重則會(hui) 大大限製治理通脹的預期效果。在本輪通脹治理中,貨幣政策效應已充分體(ti) 現並將繼續發揮積極作用。在連續緊縮的作用下,推動通脹上行的貨幣因素已經得到有效控製。但麵對依然存在的通脹壓力,貨幣政策可能會(hui) 承載過重,政策實施的成本不斷提高而邊際效應可能減弱。

  一是當前貨幣政策作用空間已明顯收窄。今年以來,我國已先後六次上調存款準備金率和三次上調基準利率。經曆連續操作後,當前貨幣政策的空間已明顯收窄。從(cong) 存款準備金率來看,目前大中型金融機構已處高位,銀行流動性壓力明顯加大。從(cong) 利率來看,五年期以上貸款基準利率已創近10年來新高,企業(ye) 資金成本明顯上升,還本付息和持續經營壓力驟增。

  二是國內(nei) 金融市場的低參與(yu) 度降低了貨幣政策效果發揮。貨幣政策的效果體(ti) 現,需要暢通的傳(chuan) 導渠道和廣泛的影響麵。在美國等發達國家,由於(yu) 金融市場發達、參與(yu) 程度非常高,各類主體(ti) 通過金融市場緊密相連,貨幣政策的微小調整可以通過金融市場快速傳(chuan) 導至各類主體(ti) ,進而促其調整自身行為(wei) 和未來預期。但就我國而言,金融市場尤其是資本市場成熟度不夠、廣度和深度不足、市場化程度尚待改善,由此導致微觀主體(ti) 參與(yu) 程度非常有限。雖然近幾年我國金融市場已實現巨大發展,但與(yu) 貨幣政策效果良好傳(chuan) 導所要求的成熟度和參與(yu) 度相比,仍需進一步提高。至少在當前狀況下,貨幣政策傳(chuan) 導功能仍受到一定製約。

  三是側(ce) 重總量調節的貨幣政策難以解決(jue) 結構性和區域性矛盾。要破解當前通脹壓力高居不下的難題,應根據不同成因,對症下藥,否則難以實現預期效果。當前來看,通脹上行的結構性矛盾更為(wei) 顯著。這就需要利用結構調整、利益分配和政策引導等結構型調控政策來解決(jue) ,貨幣政策作為(wei) 總量調控政策其效果並不明顯。而且,由於(yu) 貨幣政策總量型的特征,繼續緊縮也有可能會(hui) 加劇通脹壓力。

  四是貨幣政策越過臨(lin) 界點後通脹治理成本將顯著上升。當前已經處於(yu) 臨(lin) 界點的貨幣政策,如果繼續加碼則對微觀主體(ti) 乃至實體(ti) 經濟的負麵影響將會(hui) 明顯加大。一方麵,可能會(hui) 使得強勢企業(ye) 加速成本轉嫁,極大壓縮弱勢地位企業(ye) 的生存空間。另一方麵,如果資金成本超過企業(ye) 主營業(ye) 務利潤,則會(hui) 使得企業(ye) 對資金的敏感程度發生嬗變,由資金成本不敏感企業(ye) 變為(wei) 敏感性企業(ye) 。當前來看,這一苗頭正在出現。此外,這也會(hui) 使有限的市場資金向大中型企業(ye) 轉移,同時促使原先借助金融市場融資的部分中型企業(ye) 轉向民間借貸等市場,造成中小企業(ye) 融資環境被進一步擠壓。

  當前宏觀調控的可行選擇

  8月9日國務院常務會(hui) 議指出,要提高政策的針對性、靈活性、前瞻性,努力把物價(jia) 漲幅降下來,繼續保持經濟平穩較快增長。這是我們(men) 做好下一階段調控工作的指導方針。為(wei) 進一步提高通脹治理效果,當前宏觀調控應以新的思維和視角,審時度勢、適時調整。

  一是重視金融市場信號,但要避免監管政策調控化傾(qing) 向。金融市場當前出現的諸如資金價(jia) 格大幅波動、債(zhai) 券發行利率不斷提升等不利信號,經過一段期間傳(chuan) 導可能對實體(ti) 經濟造成衝(chong) 擊,相關(guan) 風險不容忽視。為(wei) 了穩定市場情緒和防止金融市場異常波動,當前須謹防監管政策的調控化。監管和調控的最大區別在於(yu) 前者是設定完善的製度框架,規範各類主體(ti) 行為(wei) ,使其按照政策設計自主行事;後者是根據形勢發展變化所需相機抉擇,將偏離既定軌道的態勢重新拉回既定軌道,也即監管注重穩定,調控注重適時。如果監管政策頻繁調整,偏離了其為(wei) 市場主體(ti) 創造良好環境的本意,則會(hui) 使市場主體(ti) 行為(wei) 受到侵擾,金融市場的信號作用減弱,不能發揮其應有的預警功能,甚至可能會(hui) 損害市場運行,加劇市場風險。

  二是適度提高通脹容忍度,避免過緊政策傷(shang) 及宏觀經濟。在用CPI衡量通脹水平可能出現高估的背景下,政策出台的力度過緊可能會(hui) 誤傷(shang) 宏觀經濟的整體(ti) 健康。曆史考察來看,日本、韓國和我國台灣在經曆劉易斯拐點後,其價(jia) 格水平會(hui) 在數年內(nei) 維持較高水平,但經濟發展仍會(hui) 穩健。因此,我們(men) 需要正視未來價(jia) 格運行中樞或將抬升的一般趨勢,適度提高價(jia) 格水平上升的容忍度。如果價(jia) 格水平總體(ti) 抬升,而相應的社會(hui) 保障和收入再分配措施能夠跟上,則其對居民生活的影響是可以抵消和承受的。

  三是充分認識當前通脹的複雜性,注重不同政策協同配合。當前的通脹具有非常複雜的國際背景,在貨幣政策作用空間收窄、政策效果弱化的背景下,財政政策應適時從(cong) 幕後走向前台,主動配合貨幣政策共同抑製通貨膨脹。通過積極扶持農(nong) 業(ye) 生產(chan) 、助力產(chan) 業(ye) 結構調整和推動第三產(chan) 業(ye) 發展,穩定農(nong) 產(chan) 品、生產(chan) 資料和服務品價(jia) 格,減輕成本推動型通脹壓力。通過稅收政策調整、擴大補貼範圍和提高轉移支付等,還利於(yu) 企,還利於(yu) 民,提高全社會(hui) 通脹容忍度。通過財政扶持,積極推動外貿平衡,弱化人民幣的被動投放效應,消除其對貨幣政策效果的不利影響。

  四是避免突發事件影響被放大,政策需預留一定空間。今年以來,我國宏觀經濟經曆了諸如日本地震、歐債(zhai) 危機和新近美債(zhai) 上限提高及評級下調等一係列突發事件。這些衝(chong) 擊既加劇了經濟運行的波動,也造成了政策調控的難度。特別是在當前穩增長與(yu) 防通脹關(guan) 係更加微妙的關(guan) 鍵時期,突發事件衝(chong) 擊可能是造成二者“天平”失衡的最大不確定性,更要力爭(zheng) 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因此,為(wei) 應對突發事件的不利衝(chong) 擊和可能產(chan) 生的放大效應,相關(guan) 調控政策應保留一定彈性,以便能相機抉擇和靈活應對,及時熨平短期經濟波動,維護經濟正常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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