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行長周小川22日在參加由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主辦的“中國發展高層論壇2015年會(hui) ”時透露，今年作為(wei) “十二五”規劃的最後一年，將努力實現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dui) 換。周小川的講話，明確了資本項目可兌(dui) 換的時間表，釋放出強烈的改革信號。

 

　　而在釋放積極信號的同時，周小川也明確表示要對超短期的投機性資本流動采取措施的態度。業(ye) 內(nei) 人士表示，資本項目可兌(dui) 換不是全麵自由化，審慎、穩健、漸進式的安排應該符合邏輯。

 

 

 

　　途徑三方麵入手實現目標

 

　　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2015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穩步實現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dui) 換，擴大人民幣國際使用。

 

　　“穩步實現”資本項目可兌(dui) 換與(yu) 之前“加速推進”的說法有微變，市場人士也將其解讀為(wei) 今年資本項目開放進程將有所加快，周小川22日的講話再次印證了市場的這個(ge) 判斷。“盡管貨幣政策是穩健的，但是改革開放的步伐還是會(hui) 進一步加快。”周小川表示。他在講話中指出，具體(ti) 工作包括便利境內(nei) 外個(ge) 人投資、資本市場開放和修訂《外匯管理條例》三個(ge) 方麵。

 

　　“首先，要使境內(nei) 外個(ge) 人投資更加便利化。”周小川表示，尤其是國內(nei) 居民到海外投資證券或其他金融產(chan) 品，目前要實行事前審批製度；而外國投資者投資中國金融市場，主要通過QFII渠道，這些製度的方便程度和靈活程度都不夠，無法滿足更高的自由程度，今年將在上述兩(liang) 方麵出台一係列改革政策和試點舉(ju) 措。

 

　　“其次，資本市場會(hui) 更加開放。”周小川認為(wei) ，去年推出的滬港通進展較為(wei) 順利，沒有出現特別多令人擔憂的問題，這就極大提高了政策當局對推進資本市場開放的信心。因此，今年會(hui) 繼續加大對資本市場的開放力度，使得不僅(jin) 國際投資者能夠自由投資國內(nei) 的股票、債(zhai) 券，國內(nei) 投資者也能夠更為(wei) 方便地投資國外的資本市場，以及投資者的權益將會(hui) 得到更高程度的保護。“再有就是發行者，他們(men) 也會(hui) 有更大的自由度，可選擇境外或境內(nei) 發行；發行幣種方麵，也可自由選擇可兌(dui) 換幣種或人民幣。”周小川說。

 

　　第三，將準備新一輪修改《外匯管理條例》。中國的《外匯管理條例》過幾年就要修改一次，主要是因為(wei) 中國的開放程度總是不斷加大。過去外匯管理方麵有關(guan) 外匯管製方麵的條款不適應了就需要修改。周小川表示，在這次修改過程中，將會(hui) 考慮有關(guan) 實現資本項目可兌(dui) 換、人民幣變為(wei) 自由使用的貨幣等所提出的一係列要求。除此之外，在資本項目方麵、在金融市場開放方麵，還有一係列稍微小一些的改革，也會(hui) 在今年進一步推進。

 

　　“《中華人民共和國外匯管理條例》是大法，它的修訂也是大事，上次修訂還是在2008年，為(wei) 了適應目前的形勢，很多東(dong) 西確實要修改，這也是推進資本項目開放的一個(ge) 基礎性工作。”國家行政學院進修部陳炳才在接受《經濟參考報》記者采訪時說。

 

　　厘清資本項目可兌(dui) 換不是全麵自由化

 

　　我國在1996年完全開放了經常項目，而資本項目一直存在管製。資本項目開放這個(ge) 話題並不是新話題。據中央匯金投資有限責任公司副董事長李劍閣介紹，“1993年十四屆三中全會(hui) 上第一次提出把資本項目可兌(dui) 換作為(wei) 改革目標，當時認為(wei) 十年可以完成該目標。不過1997年亞(ya) 洲金融危機之後，大家又認為(wei) 這事急不得。後來在2003年，十六屆三中全會(hui) 又重申了資本項目可兌(dui) 換的改革目標，但是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機又使大家對這個(ge) 問題產(chan) 生了不同看法。直到2013年，十八屆三中全會(hui) 的改革規劃繼續重申了這個(ge) 改革目標。”

 

　　關(guan) 於(yu) 資本項目開放，快與(yu) 慢的討論很多，不過，幾乎無人否認資本項目開放對推動金融體(ti) 係市場化的作用。香港中文大學講座教授劉遵義(yi) 表示，若資本流動受到限製，人民幣的價(jia) 格就不能通過外匯市場交易正常地反映出來，隻有通過開放人民幣資本賬戶，人民幣的真正價(jia) 格才能被確定。

 

　　近年來，我國一直在穩步推進資本項目開放。從(cong) 目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定義(yi) 的7大類、40個(ge) 子項的資本項目來看，除了4項以外，中國實現了完全或部分的可兌(dui) 換。這4項主要是非居民參與(yu) 國內(nei) 貨幣市場、基金信托市場以及買(mai) 賣衍生工具。“應該說，我國大部分資本項目是開放的。實際上，發達國家也並非在所有項目完全開放。資本項目可兌(dui) 換不等同於(yu) 自由化，開放一定是在一定範圍內(nei) 的。”陳炳才對記者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在本幣層麵上，資本項目開放進程頗快。據中國人民銀行研究局局長陸磊介紹，在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dui) 換程度上，從(cong) 2009年開始，啟動了跨境貿易的人民幣結算試點。到了2014年，這項試點從(cong) 貿易結算推到了資本項目和金融市場交易，規模也迅速擴大。數據顯示，2014年人民幣跨境收支接近10萬(wan) 億(yi) 人民幣，占全部跨境收支的比重接近四分之一。到2014年末，RQFII（人民幣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試點擴大到10個(ge) 境外國家和地區，在14個(ge) 國家和地區建立人民幣清算安排，與(yu) 28個(ge) 國家的中央銀行和貨幣當局簽署了雙邊本幣互換協議，人民幣成為(wei) 全球第五大支付貨幣和第七大儲(chu) 備貨幣。

 

　　最近兩(liang) 年，上海自貿區一直是人民幣資本項目開放的一塊試驗田。陸磊在論壇發言時還透露，在自貿區，特別是上海自貿區，可能有更大程度的資本項目可兌(dui) 換試驗。此前據媒體(ti) 報道，上海自貿區今年將爭(zheng) 取啟動“自貿試驗區合格的個(ge) 人境外投資試點”(QDII2)，將探索給予自貿試驗區內(nei) 的居民一定額度，試點到境外進行投資，包括移民投資、房地產(chan) 投資、境外證券投資和境外實業(ye) 投資等。

 

　　預警對投機性資本流動要采取措施

 

　　值得注意的是，周小川在講話中表示，“我們(men) 發展中國家重點鼓勵中長期的資本流動，對於(yu) 超短期的投機性的資本流動還是可以采取一些政策的，其中也包括宏觀審慎管理的政策。另外，應急的時候也還是可以采取應急措施的。最後資本流動裏還要防止出現問題，所以還要加強反洗錢、反恐融資，防止過分運用機製監察等方麵的政策加以配合。總之，需要在各項政策之間尋找一個(ge) 合理的平衡。”

 

　　在中國社科院學部委員餘(yu) 永定看來，在2015年，由於(yu) 國內(nei) 外經濟形勢的變化，資本外流加劇的可能性是比較大的。談及原因，他說：“第一，中國的經濟增長速度指標是7%左右，甚至可能低於(yu) 7%；第二，央行肯定會(hui) 進一步執行寬鬆貨幣政策；第三，中國的債(zhai) 務情況，雖然有些好轉，但企業(ye) 的債(zhai) 務問題還是十分嚴(yan) 重。中國企業(ye) 的杠杆率、負債(zhai) 水平還會(hui) 進一步上升。”

 

　　針對短期的資本流動帶來的急劇衝(chong) 擊和負麵影響，劉遵義(yi) 認為(wei) 可以采用征稅的方式，對於(yu) 那些短期的資金征稅。實際上，在去年2月，國家外匯管理局在一份報告中提出了通過“托賓稅”的方式來抑製“熱錢”。所謂托賓稅，是指對現貨外匯交易課征全球統一的交易稅，旨在減少投機性交易。不過至今，托賓稅在我國尚未開征。

 

　　“假設針對資本賬戶的流動征收1%的資本流動稅，當你來的時候，你要支付1%，當你把人民幣換成外匯的時候也要支付1%。如果一個(ge) 月做一次循環，一年就是24%。作為(wei) 長期的投資者，你進出的周期是5年。如果一來一回隻有2%的話，算什麽(me) 呢？所以這一點不會(hui) 阻礙良好的流動，但會(hui) 給短期頻繁交易的流動產(chan) 生障礙。”劉遵義(yi) 稱。

 

　　陸磊也認為(wei) ，資本項目開放肯定有風險，所以審慎的、穩健的、漸進式的安排應該是符合邏輯的。他認為(wei) 未來可以預見的政策取向，大概有以下三條：“一是轉變境外資本的流動管理方式，在推進便利化的同時，從(cong) 正麵清單轉向負麵清單。也就是說首先得明確不能幹什麽(me) ；二是推動資本的雙向開放，有序提高跨境資本和金融交易的可兌(dui) 換程度，取消資格和額度審批，在條件成熟時將相關(guan) 投資便利擴大到境內(nei) 外所有合法機構；三是宏觀審慎管理，建立健全宏觀審慎環節下的外債(zhai) 和流動管理體(ti) 係，提高可兌(dui) 換條件下的風險管理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