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Vladimir Putin)的地緣政治抱負撞上了經濟和全球化的現實。油價(jia) 再次暴跌，再加上西方因俄羅斯武裝幹預烏(wu) 克蘭(lan) 而施加的製裁，又一次掐住了俄羅斯經濟的喉嚨。在盧布暴跌可能導致俄羅斯連續第二年陷入衰退之際，俄羅斯現在的危機至少和2014年末油價(jia) 首次大幅下挫期間一樣嚴(yan) 重。

　　除了能源價(jia) 格和製裁以外，還有更為(wei) 根本的問題。俄羅斯在本世紀頭十年的經濟增長模式已經走到盡頭。隨後不斷上升的油價(jia) 催生了一場消費繁榮，使得原本閑置的蘇聯時代產(chan) 能重新開始生產(chan) 。現在，強勁增長隻有通過大舉(ju) 投資於(yu) 新的產(chan) 能和生產(chan) 率提高才有可能實現。然而，製裁加劇了多年來未能使腐敗的國家資本主義(yi) 體(ti) 係現代化、未能改革這一體(ti) 係的問題——在普京領導下發展起來的這一體(ti) 係扼殺了投資。

　　莫斯科方麵試圖將其過去兩(liang) 年的孤立描述為(wei) 一個(ge) 通過進口替代來發展國內(nei) 工業(ye) 的機遇。然而，即便如此，俄羅斯也需要投資和外國技術。在一個(ge) 高度互聯互通的世界裏，自給自足是不可行的。與(yu) 此同時，事實證明，俄羅斯將戰略重心“轉向”中國代替不了西方的融資和技術。

　　克裏姆林宮麵臨(lin) 的最為(wei) 緊迫的問題是盧布的大幅貶值。隨著盧布暴跌至一度似乎不可想象的水平，俄羅斯人的購買(mai) 力和生活水平大幅下降。普京自吞並克裏米亞(ya) 以來的極高支持率顯得脆弱不堪。支撐盧布的任何可用舉(ju) 措——繼續消耗俄羅斯總共3600億(yi) 美元的外匯儲(chu) 備、大幅加息或者匯率管製——都不是很誘人的選項。

　　永久解決(jue) 俄羅斯經濟危機的唯一真正可行的辦法，是實施全麵結構性改革以解放經濟並強化法治。然而，此前每一次有機會(hui) 采取此類舉(ju) 措的時候，普京都沒有這樣做，擔心它們(men) 可能威脅到自己的控製權。強大的既得利益集團站到了他的對立麵，包括在其擔任總統期間蓬勃發展的密友。

　　與(yu) 此同時，幾乎可以肯定的是，要想讓改革真正有成功的可能性，就需要普京前兩(liang) 屆任期內(nei) 的兩(liang) 位自由主義(yi) 旗手中的某一位回歸，或許是擔任總理。這兩(liang) 人是前財政部長阿列克謝？庫德林(Alexei Kudrin)和前經濟部長赫爾曼？格列夫(Herman Gref)。普京看起來也不願支持這種必要的政局變動。

　　相反，普京似乎在尋求讓西方緩和製裁。他在履行去年就烏(wu) 克蘭(lan) 東(dong) 部問題簽署的明斯克協議方麵擺出了更具建設性的姿態，任命親(qin) 信擔任談判代表。在外交努力為(wei) 爭(zheng) 取結束持續4年之久的敘利亞(ya) 戰爭(zheng) 加大力度之際，普京還向敘利亞(ya) 總統巴沙爾？阿薩德(Bashar al-Assad)施壓，要求其下台。

　　如果此類努力是真誠的，那麽(me) 將值得歡迎——盡管歐盟和美國不應像2008年俄羅斯格魯吉亞(ya) 戰爭(zheng) 後那樣，在對俄關(guan) 係上不計前嫌、重新開始。如果明斯克協議沒有得到完全執行，他們(men) 也不應考慮私下簽署協議取消對俄製裁，以保證在敘利亞(ya) 得到莫斯科方麵的幫助。

　　普京今年麵臨(lin) 議會(hui) 選舉(ju) ，2018年麵臨(lin) 總統選舉(ju) ，西方緩和製裁可能會(hui) 為(wei) 他贏得一些時間，並至少幫助俄羅斯恢複一些經濟增長。但繼續拖延改革將會(hui) 傷(shang) 害俄羅斯的前途，讓其進一步落後於(yu) 全球各發達經濟體(ti) 。如果俄羅斯人的生活水平繼續下降，這種拖延最終也會(hui) 極大地傷(shang) 害普京自己的前途。

　　譯者/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