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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日同盟與日本政壇右翼勢力

發稿時間:2015-08-12 00:00:00  

【摘要】德日兩(liang) 國同樣具有軍(jun) 國主義(yi) 傳(chuan) 統,而且德國還多了一個(ge) 納粹主義(yi) ,但是為(wei) 什麽(me)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德國能很好地反思戰爭(zheng) 責任並進行真誠懺悔,而日本不僅(jin) 不反思戰爭(zheng) 責任,反而不斷顛倒事實、歪曲曆史、淡化戰爭(zheng) 責任?影響戰敗國對其戰爭(zheng) 罪行進行反思的原因有多種,其中有文化傳(chuan) 統和國際國內(nei) 政治環境等,但決(jue) 定戰敗國對戰爭(zheng) 責任反思好壞的,不是文化傳(chuan) 統,而是戰敗的侵略國所處的國際國內(nei) 政治環境。我們(men) 在敦促日本政府正視曆史,采取正確態度對戰爭(zheng) 責任進行反思的同時,還必須要求美國改變對日本的縱容態度。我們(men) 千萬(wan) 不能忘記馬克思主義(yi) 關(guan) 於(yu) 戰爭(zheng) 與(yu) 和平的基本觀點和慘痛曆史教訓,在任何情況下,都要加強自身的國防建設,用強大的國防力量保衛國家安全。

【關(guan) 鍵詞】軍(jun) 國主義(yi)   納粹主義(yi)   日本右翼勢力  美日同盟  新安保條約

【中圖分類號】K153                  【文獻標識碼】A

 

與(yu) 德國不同,戰後日本不能正視戰爭(zheng) 責任,始終沒有認真進行反思,沒有向被侵略國家和人民謝罪並真誠懺悔,以實際行動贖罪。相反,日本一直在模糊和淡化戰爭(zheng) 責任,力圖修改和平憲法,企圖重新稱霸東(dong) 亞(ya) 。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多方麵的,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有兩(liang) 點:第一,由於(yu) 戰後國際環境的變化,日本沒有受到嚴(yan) 厲懲處,日本作為(wei) 一個(ge) 國家和民族,沒有麵臨(lin) 生死存亡的危機。沒有這種危機感,要日本與(yu) 軍(jun) 國主義(yi) 傳(chuan) 統決(jue) 裂,是做不到的。第二、日本右翼勢力長期把持日本政壇,引導著國家的發展方向。日本的這種政治環境,不僅(jin) 不可能肅清日本軍(jun) 國主義(yi) 的影響,反而引導著日本向複活軍(jun) 國主義(yi) 的方向發展。

日本軍(jun) 國主義(yi) 者沒有受到嚴(yan) 厲懲處

對戰敗國的懲罰,使之喪(sang) 失發動複仇戰爭(zheng) 的能力,並接受經驗教訓,不敢再發動新的戰爭(zheng) ,是戰勝國對戰敗國的基本政策,也是維護戰後國際秩序的基本原則。由於(yu) 戰後德國和日本受到的懲罰不同,因此它們(men) 對戰爭(zheng) 責任的反思也就不同。

戰後對德國的懲罰是極其嚴(yan) 厲的。為(wei) 了削弱德國,戰前屬於(yu) 德國的共約20萬(wan) 平方公裏的土地,劃歸了其他國家。據1990年兩(liang) 德統一時的統計,德國的領土已由二戰前的53萬(wan) 平方公裏,縮減至35萬(wan) 平方公裏。這就大大縮小了德國版圖,減少了德國的資源。這是對德國肢解的一種形式,削弱了德國發動戰爭(zheng) 的能力。美國也曾經想把德國變為(wei) 一個(ge) 農(nong) 業(ye) 國,但是後來出於(yu) 種種考慮,包括政治和經濟上的考慮,美國放棄了這種做法,德國工業(ye) 能力被保留下來。雖然如此,但是盟國有辦法防止德國利用發達的工業(ye) 體(ti) 係發動新的戰爭(zheng) 。這種辦法,就是法國提出的組織“歐洲煤鋼聯盟”,要求德國參加。

法國外長舒曼最出提出歐洲複興(xing) 計劃的初衷,不是歐洲一體(ti) 化,而是要控製德國生產(chan) 戰爭(zheng) 物資煤鋼的能力。如果德國參加“歐洲煤鋼聯盟”,那麽(me) 德國煤鋼的生產(chan) ,就要受到“歐洲煤鋼聯盟”的控製。沒有煤鋼,德國就無力發動對法國的戰爭(zheng) 。當時執政的總理阿登納為(wei) 了使德國擺脫戰敗國的地位,爭(zheng) 取平等的國際地位,以利德國戰後重建,就同意了舒曼計劃。德國參加“歐洲煤鋼聯盟”後,其煤鋼生產(chan) 由法德兩(liang) 國共同控製。這樣,法國不再擔心德國的威脅,也就順理成章地寬恕了德國,法德世仇得以從(cong) 根本上化解。

戰後,英美法蘇占領德國,使德國人感到他們(men) 反抗是無益的,國家要生存,就隻有接受懲罰,德國不應徒勞地準備複仇,而是應開始戰後的建設。如果不承認戰爭(zheng) 責任,還妄圖進行複仇戰爭(zheng) ,德國作為(wei) 一個(ge) 國家,將會(hui) 從(cong) 世界版圖中消失。

在嚴(yan) 厲的懲罰下,德國對戰爭(zheng) 的責任進行了反思、懺悔,並用實際行動贖罪。例如,德國已經宣布不再索要二戰後被割讓的大量土地,並向受害國家和民族共付出了1000億(yi) 美元的巨額賠款,而且,德國的賠款到目前為(wei) 止還在繼續進行。德國還與(yu) 波蘭(lan) 等國家共同編寫(xie) 中學曆史教科書(shu) ,承認侵略曆史,承認屠殺猶太人的罪行,向波蘭(lan) 道歉,以實現民族和解。

相反,戰後日本由美國單獨占領,美國為(wei) 了鞏固美軍(jun) 在日本的統治,沒有嚴(yan) 厲懲處日本軍(jun) 國主義(yi) 。早在戰爭(zheng) 結束前,美國就準備保留天皇製。在日本投降前的1945年5月,美國駐瑞士總代表杜勒斯向日本海軍(jun) 派駐瑞士的談判代表說,美國可以允許日本保留天皇製,但條件是日本要無條件投降。

然而日本並沒有無條件投降,而是宣布無條件“終戰”。日本天皇在1945年8月的“終戰詔書(shu) ”中說:“世界大勢於(yu) 我不利,而且同盟國一方又使用了殘瘧之炸彈,為(wei) 了億(yi) 兆之赤子,不得不接受美英中蘇四國宣言。”①同時,天皇再次重申,當初發動戰爭(zheng) ,是為(wei) 了日本的“自存”和東(dong) 亞(ya) 的“安寧”。②天皇的這種態度,是日本不能對戰爭(zheng) 責任進行反思的一個(ge) 重要原因。

事實上,天皇本人的命運,取決(jue) 於(yu) 美國占領軍(jun) 當局的態度。日本剛投降時,是否保留天皇製,還沒有定論。據載,在遠東(dong) 軍(jun) 事法庭對日本戰犯進行審判前,日本天皇提心吊膽,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處於(yu) 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態。當時,皇族中也有人要求天皇退位,以保全國家的存在。天皇為(wei) 了保全自己,不斷派人去美國占領軍(jun) 當局活動,力求得到從(cong) 輕發落。

美國占領軍(jun) 總司令麥克阿瑟考慮再三,決(jue) 意利用天皇的權威,幫助美國順利實現對日本的統治。這樣,天皇製被保留下來。對戰爭(zheng) 負有直接責任的同時也是日本海陸軍(jun) 大元帥頭號戰犯“裕仁”天皇,並沒有受到任何懲罰。保留天皇製,就從(cong) 體(ti) 製上確保了軍(jun) 國主義(yi) 在日本存在的合法性。天皇的存在,使日本軍(jun) 國主義(yi) 的複活有了精神支柱。

冷戰爆發後,美國決(jue) 定利用日本在遠東(dong) 進行反蘇反共,因此沒有再進行肅清日本軍(jun) 國主義(yi) 的工作,犯有戰爭(zheng) 罪行的大小日本軍(jun) 國主義(yi) 者,不僅(jin) 沒有受到嚴(yan) 厲懲處,反而從(cong) 監獄中被放出。大批戰犯被赦免,並擔任政府官員。

從(cong) 1950年10月到1952年8月,在美國政府的支持下,吉田茂內(nei) 閣政府先後為(wei) 18萬(wan) 左右的軍(jun) 國主義(yi) 分子解除“整肅”,使他們(men) 重返政壇,竊據要職。到1958年4月7日,所有未服滿刑期的日本戰犯都得到了赦免。甲級戰犯岸信介被釋放當年即當選為(wei) 國會(hui) 議員,後又出任日本首相,並組成“戰犯內(nei) 閣”,導致日本國內(nei) 彌漫著“集體(ti) 無罪意識”,日本軍(jun) 國主義(yi) 者再次控製了日本政局,掌管著國家的命運與(yu) 前途。

在戰爭(zheng) 中曾先在偽(wei) “滿洲國”掌握經濟大權,後又在東(dong) 條內(nei) 閣中負責戰時經濟與(yu) 全國軍(jun) 需調配的岸信介不僅(jin) 沒有受到懲罰,反而在1955年參加組建了日本最大的保守政黨(dang) 自民黨(dang) ,並於(yu) 兩(liang) 年後成為(wei) 日本首相。這樣,日本軍(jun) 國主義(yi) 統治了日本政壇,右翼勢力有了靠山,活動猖獗。日本向軍(jun) 國主義(yi) 發展就成為(wei) 一種趨勢。在這種情況下,日本全國沒有民族存亡的危機感,在軍(jun) 國主義(yi) 者的主導下,日本不會(hui) 認真對戰爭(zheng) 責任進行反思,更不會(hui) 采取實際行動來向受害國家和人民道歉和贖罪。

日本右翼勢力長期把持日本政壇

對戰爭(zheng) 責任的反思,需要內(nei) 外因素的結合。國際環境,即對戰敗國的嚴(yan) 厲處理,可以使戰敗國認識到必須對戰爭(zheng) 責任進行認真反思,才能得到國際社會(hui) 的寬恕,才可能獲得正常國家的地位。但國際因素隻是外部因素,戰敗國內(nei) 部的政治因素,才是影響該國對戰爭(zheng) 責任反思的內(nei) 因。對德國和日本來說,盡管他們(men) 的國內(nei) 政治情況是由戰後國際政治的變化造成的,但是國內(nei) 政治對他們(men) 對戰爭(zheng) 責任的反思,仍然起著決(jue) 定性作用。

戰後,由於(yu) 納粹勢力被基本肅清,在國內(nei) 政治中,是反對納粹和曾受過納粹迫害的人士掌權。在他們(men) 的引導下,德國繼續執行肅清納粹的工作,對戰爭(zheng) 責任的反思,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戰爭(zheng) 快結束時,盟國就堅決(jue) 要求肅清納粹的影響。在克裏米亞(ya) 會(hui) 議上,美英蘇就宣布,盟國“不屈不撓的宗旨,就是要消滅德國的軍(jun) 國主義(yi) 和納粹主義(yi) ,要確保德國決(jue) 不能夠再擾亂(luan) 世界和平”,“我們(men) 的宗旨絕不是要消滅德國人民,但是惟有當納粹主義(yi) 和軍(jun) 國主義(yi) 已經根絕了的時候,德國人才有適當生活的希望,他們(men) 才有在國際友誼中占有一席地位的希望。”③

1945年6月26日至8月8日,倫(lun) 敦國際會(hui) 議研究並通過《關(guan) 於(yu) 追究和懲辦歐洲軸心國主要戰犯的協定》和《國際軍(jun) 事法庭規章》。根據同年6月20日國際軍(jun) 事法庭發布的第10號法令,紐倫(lun) 堡法庭懲辦犯有戰爭(zheng) 罪、反對和平和反對人道罪的人員,從(cong) 1945年11月開庭至1946年9月30日休庭,累積的審判記錄和證據文件達42巨冊(ce) 。全世界因此真實地看到納粹政權的陰謀和暴行,12名罪大惡極的納粹戰犯被處以絞刑,餘(yu) 者處以無期徒刑和有期徒刑。

此外,美法英等西方國家還在各自占領區分別審判罪犯,共判處5025名被告,處以死刑者達805名。蘇占區判處被告共45000人。可以說,除了納粹黨(dang) 魁希特勒自殺及個(ge) 別納粹分子潛逃國外、匿名避罪之外,犯有各種罪行的法西斯匪徒都受到了應有懲處。法律懲辦既伸張了正義(yi) ,又教育了德國人民。調查顯示,80%的德國人認為(wei) 審判是公正的,被告的罪行無可辯駁。

納粹涉案人員受到管製。美占區占領當局規定,凡在1937年5月1日前加入納粹黨(dang) 的官員,一律解除職務,並禁止在私人經濟中就業(ye) ,隻允許他們(men) 從(cong) 事最笨重的輔助勞動。數以百萬(wan) 計的納粹涉案人員被分作主犯、一般犯、輕犯、脅從(cong) 者、無罪者處理。到1950年9月30日,(德國)聯邦法庭又審理了96萬(wan) 宗案件,約23000名重犯和一般犯被判終身不能擔任公職(後經上訴減至18000名)。此外,蘇占區逮捕6萬(wan) 多人,輔之以剝奪私人財產(chan) 。同時,肅清納粹黨(dang) 人及其外圍人員在地方上的勢力。④

盡管德國人被迫接受戰勝國的懲罰,但要他們(men) 對戰爭(zheng) 責任進行反思,還是很不容易的事,它經曆了一個(ge) 過程。德國曆史學家呂森把這個(ge) 過程,歸納為(wei) 著名的三代人理論:第一代人回避責任,第二代人認為(wei) 自己應該承擔起全部責任,而第三代人則有了更加理性的曆史觀。⑤

第一代德國人為(wei) 什麽(me) 會(hui) 選擇回避戰爭(zheng) 責任?這是因為(wei) 他們(men) 並不認為(wei) 自己有什麽(me) 戰爭(zheng) 責任。德國人普遍對於(yu)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受到其他帝國主義(yi) 列強的掠奪和擠壓不滿。他們(men) 認為(wei) ,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並不僅(jin) 僅(jin) 是希特勒的上台和英法的綏靖主義(yi) 所導致的,而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曆史發展必然性所導致的。

在他們(men) 看來,一戰結束後,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所有矛盾,一個(ge) 也沒有解決(jue) ;新的戰爭(zheng) 在醞釀之中;從(cong) 戰後的具體(ti) 曆史發展進程看,列強對德國的處理非常不公平,戰後形成的“凡爾賽體(ti) 係”是不公正不合理的。在當時情況下,德國不出現法西斯,就會(hui) 出現“律西斯”,希特勒不上台,就會(hui) 有“東(dong) 特勒”上台。總之,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凡爾塞條約”種下不合理的種子,就會(hui) 結出戰爭(zheng) 的苦果。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責任,不能完全推給德國。

在第一代德國人中,有許多人對過去並沒有羞愧或感到有罪。鑒於(yu) 此,美國人曾擔心德國軍(jun) 國主義(yi) 複活。美國著名政治家亨利·摩根索在1945年曾寫(xie) 了一本小冊(ce) 子,題為(wei) 《德國會(hui) 引起麻煩嗎?》。在這本小冊(ce) 子中,他特別擔憂德國軍(jun) 國主義(yi) 的複活,他認為(wei) 有一些未知的德國人正在秘密計劃重建德國,準備一場複仇戰爭(zheng) 。

然而70年過去了,摩根索的猜測並沒有成為(wei) 現實。原因很簡單,在嚴(yan) 厲的懲罰下,德國人首先想到的是反抗隻有死路一條,為(wei) 了國家的生存和重建家園,必須忍耐、沉默。雖然他們(men) 並不想與(yu) 過去決(jue) 裂,不過希特勒已死,德國必須麵對現實,麵向未來。同時,英美對德國進行的非納粹化運動,使德國人對英美的生活方式,特別是美國生活方式十分感興(xing) 趣。看到好萊塢電影的渲染,看見占領軍(jun) 士兵物質生活條件的相對富裕,他們(men) 所想的就是如何趕上去。

當然,實現這一轉變並不是一個(ge) 簡單的過程,1945年隻是開端,需要若幹年才能完成這一轉變。1945年,對德國過去曆史感到恥辱的隻是少數,許多德國人仍然崇拜希特勒,並相信德國最後一定會(hui) 複興(xing) ,但是他們(men) 沒有采取行動,盟國擔心的地下納粹運動和“狼人”運動並未發生。

在嚴(yan) 厲的懲罰下以及在肅清納粹影響之後,德國人徹底放棄了複仇的想法。除了極端分子外,大多數德國人接受了深刻教訓。1945年完全不同於(yu) 1919年。1919年的德國沉浸在羞辱和複仇氣氛中,而1945年的德國關(guan) 心的是如何生活下去。於(yu) 是1945年成為(wei) 了德國與(yu) 曆史決(jue) 裂的轉折點:普魯士精神,征服與(yu) 擴張,在失敗的廢墟上被拋棄了。

戰後德國政壇由反對納粹的人士控製,他們(men) 繼續進行徹底肅清納粹的工作。這對德國第二代、第三代形成對戰爭(zheng) 責任的認識,也是非常重要的。

德意誌聯邦共和國第一任總理是阿登納。他在納粹統治期間曾經兩(liang) 次下獄。他擔任聯邦德國總理後,對納粹進行徹底的清算。

勃蘭(lan) 特總理也是反納粹分子,19歲就移民挪威,1947年才恢複德國公民的身份。他上台後,延續了肅清納粹主義(yi) 的政策,並且認識到要向受德國侵略的東(dong) 歐國家認罪,才可能得到寬恕,才能發展與(yu) 這些國家的關(guan) 係,得到這些國家的市場。因此,他認為(wei) ,為(wei) 了振興(xing) 德國,在保持與(yu) 美國和西方關(guan) 係的同時,更需要改善與(yu) 蘇聯、東(dong) 歐國家,特別是東(dong) 德的關(guan) 係。而改善與(yu) 這些國家的關(guan) 係,前提條件之一,是要反思戰爭(zheng) 責任,並用實際行動獲得這些國家和人民的寬恕。

1970年12月,勃蘭(lan) 特訪問波蘭(lan) ,並在解決(jue) 德波邊境爭(zheng) 議上作出了犧牲,以得到波蘭(lan) 的寬恕。1945年,為(wei) 了防止德國發動新的戰爭(zheng) ,盟國決(jue) 定縮小德國的版圖。在波茨坦會(hui) 議上,美英蘇達成協議,把史溫曼德以西至波羅的海沿奧德河至尼斯河會(hui) 流處,再由尼斯河西段直至捷克斯洛伐克邊境,包括德國的東(dong) 魯士和“但澤自由區”,均歸波蘭(lan) ,共計11萬(wan) 平方公裏。⑥這些地方是德國原有的領土。勃蘭(lan) 特在訪波期間,簽訂了《波德條約》,承認德波在奧德河——尼斯河的邊界,並表示今後將不會(hui) 再有領土要求。他的這一舉(ju) 動,比什麽(me) 誓言和宣言都更能表示聯邦德國承認戰爭(zheng) 責任和換取波蘭(lan) 寬恕的誠懇態度。在簽署《德波條約》之前,勃蘭(lan) 特向華沙猶太區在二戰時受納粹迫害而死的50萬(wan) 猶太人下跪致哀。他的這一行動,感動了波蘭(lan) 人民和世界人民。

中國德國研究會(hui) 會(hui) 長顧俊禮評論說:“我所知道德國人內(nei) 心裏麵對這個(ge) 邊境不是非常認可的,因為(wei) 畢竟是德國的大片領土給了波蘭(lan) ,但是德國人也隻能忍了”。德國為(wei) 了對波蘭(lan) 贖罪,不得不作出許多犧牲。⑦

後來,勃蘭(lan) 特還在1971年9月參加簽訂了柏林四強條約;1972年12月,簽訂了聯邦德國與(yu) 民主德國的條約;1973年12月簽訂了德捷條約,完成了與(yu) 東(dong) 歐國家的一係列條約,為(wei) 德國與(yu) 東(dong) 方國家關(guan) 係的改善奠定了基礎。

德國新一代領導人施密特總理,也是堅定地反納粹主義(yi) 者。他的父親(qin) 是一名信仰猶太教的德國商人之私生子,受到過納粹迫害。施密特擔任總理後,繼承了阿登納總理和勃蘭(lan) 特總理肅清納粹主義(yi) 的政策。

2014年,德國總理默克爾來到清華大學,針對二戰德國罪行她說,曆史曆曆在目,沒有人能撇清關(guan) 係。每個(ge) 德國人都必須反思自己在過去的作為(wei) 和不作為(wei) ,“這是一個(ge) 痛苦的過程”,但“德國正視曆史的做法是對的,可以讓後代不要重蹈覆轍”。⑧

1949年5月8日,聯邦德國通過了德意誌聯邦共和國基本法,該基本法規定,任何政黨(dang) “如企圖破壞民主和自由的根本秩序,推翻這種秩序或陰謀顛覆德意誌聯邦共和國,都是違反憲法的”,⑨將受到懲處。這種規定,使納粹黨(dang) 的複活成為(wei) 不可能。

德意誌聯邦共和國基本法強調,反對濫用自由表達的權利進行納粹主義(yi) 活動。該法第十八條規定,如任何人濫用自由表達的權利,特別是出版自由、教育自由、集會(hui) 自由、結社自由、通訊、郵政、電訊秘密權、財產(chan) 權和避難權,即喪(sang) 失上述各種基本權利,聯邦法院將宣布剝奪此類權利,並確定剝奪的範圍。⑩當然,利用自由表達權利複活納粹的活動就是非法的,將受到嚴(yan) 懲。同時,聯邦德國通過了相關(guan) 法令,建立了較為(wei) 完善的法律體(ti) 係,認真反思戰爭(zheng) 罪行,防止納粹的複活。

加強對青少年的教育,德國政府要求學校實行大量反思納粹罪行的教育。德國教育法明確規定,曆史教科書(shu) 必須包含足夠內(nei) 容的納粹時期曆史,教師必須對納粹統治進行深入的講解,抵製美化第三帝國、大屠殺的言論等。就這樣,德國對戰爭(zheng) 責任的反思逐步深刻,對戰爭(zheng) 罪行的懺悔日益真誠。

反觀日本,情況完全不一樣。日本既沒有受到嚴(yan) 厲的懲罰,軍(jun) 國主義(yi) 也沒有被肅清。軍(jun) 國主義(yi) 者長期掌握著國家大權,決(jue) 定了日本不可能進行戰爭(zheng) 責任的反思。

在領土上,按照開羅宣言和波茨坦公告的要求,日本應歸還它侵占的一切其他國家的領土,包括中國的東(dong) 三省、台灣、澎湖及其附屬島嶼。但戰後日本不僅(jin) 沒有歸還它所侵占的一切其他國家的領土,例如,日本沒有讓它在甲午戰爭(zheng) 後侵占的中國的藩屬國琉球國獨立,相反卻搞了個(ge) 什麽(me) 公民投票,霸占了琉球並改名為(wei) 衝(chong) 繩縣。而美國為(wei) 了遏製中國,在20世紀70年代初把中國釣魚島的“管理權”私相授受給日本。

戰後美國雖然進行了懲辦戰犯的工作,如組織了東(dong) 京審判等。但由於(yu) “冷戰”的原因,東(dong) 京審判虎頭蛇尾,戛然而止。美國的對外政策明顯地轉向反蘇、反共、反對中國革命,企圖把日本變成亞(ya) 洲的反共前哨陣地。許多軍(jun) 國主義(yi) 者和對戰爭(zheng) 負有罪責的人士,沒有受到懲辦。相反,在美國支持下,日本軍(jun) 國主義(yi) 者掌握了日本政壇,引導日本向軍(jun) 國主義(yi) 方向發展。

更有甚者,由於(yu) “冷戰”政策的需要,美國顛倒是非、顛倒黑白,竟在《對日和約》中不承認日本1941年12月7日以前發動的戰爭(zheng) 是侵略戰爭(zheng) ,其結果是使日本在戰後沒有認真進行戰爭(zheng) 賠償(chang) ,而且使日本國民沒有像德國國民那樣的負罪感,對日本軍(jun) 國主義(yi) 仇恨不起來,使日本殘餘(yu) 的軍(jun) 國主義(yi) 思潮不斷泛濫,殘餘(yu) 的軍(jun) 國主義(yi) 右翼團體(ti) 組織得以發展。到1952年,以原將軍(jun) 級或上校級舊軍(jun) 官為(wei) 主的極右翼團體(ti) 有60個(ge) 。從(cong) 20世紀60年代到90年代末, 日本右翼團體(ti) 組織由400多個(ge) 增加到900多個(ge) 。這些組織的共同特點是:崇拜天皇製,否定侵華戰爭(zheng) ,反對道歉。【11】

事實證明,戰後日本戰後右翼勢力長期執政,主導著日本的主流意識形態,影響著政局和國家的發展方向。日本軍(jun) 國主義(yi) 是日本右翼的核心力量。在這種情況下,日本能對戰爭(zheng) 責任進行反思,就是天大的笑話。正如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研究員步平所說:“戰後至今,日本最大的保守政黨(dang) 自民黨(dang) 屹立政壇50餘(yu) 年,這個(ge) 自創始伊始即由戰前官僚主導的政黨(dang) ,從(cong) 未帶領人民真正地反思戰爭(zheng) 。而冷戰,也隔絕了國與(yu) 國之間對戰爭(zheng) 責任追訴的可能。”【12】

結論

影響戰敗國對其戰爭(zheng) 罪行進行反思的原因有多種,其中有文化傳(chuan) 統和國際國內(nei) 政治環境等,但決(jue) 定戰敗國對戰爭(zheng) 責任反思好壞的,不是文化傳(chuan) 統,而是戰敗的侵略國所處的國際國內(nei) 政治環境。

德國有普魯士軍(jun) 國主義(yi) 傳(chuan) 統和納粹主義(yi) ,而日本則存在以天皇為(wei) 中心的根深蒂固的封建軍(jun) 國主義(yi) 傳(chuan) 統。德日兩(liang) 國同樣具有軍(jun) 國主義(yi) 傳(chuan) 統,而且德國還多了一個(ge) 納粹主義(yi) ,但為(wei) 什麽(me)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德國能很好地反思戰爭(zheng) 責任並進行真誠懺悔,而日本不僅(jin) 不反思戰爭(zheng) 責任,反而不斷顛倒事實、歪曲曆史、淡化戰爭(zheng) 責任?

其原因主要是戰後美國對德國和日本奉行了不同的懲罰政策。戰後德國由美英法蘇四國占領,各國均采取措施懲罰德國。因此德國受到了嚴(yan) 厲懲罰,納粹影響被基本肅清。而日本由美國單獨占領,對日本的懲罰由美國說了算。而美國為(wei) 了自己的利益,沒有給日本應有的懲罰。沒有懲罰,日本就不可能吸取教訓,也就不會(hui) 對戰爭(zheng) 責任進行反思。

目前,日本安倍內(nei) 閣叫嚷要修改憲法並強行通過新安保條約、解禁集體(ti) 自衛權等,擴大軍(jun) 事存在,動用海軍(jun) 幹預南海事務等,這些也都是在美國縱容和支持下進行的。解鈴還需係鈴人,日本是否對戰爭(zheng) 責任進行反思,美國的作用是關(guan) 鍵。如果美國施壓,日本就會(hui) 退讓。

因此,如果要日本正視曆史,對戰爭(zheng) 責任進行認真反思,我們(men) 就應該要求日本執行《開羅宣言》《波茨坦宣言》等的規定,歸還用暴力侵占的一切土地,並要求懲辦未受懲罰的戰犯。對那些即使已經死去的戰犯,也要追究責任,把他們(men) 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以警後世。我們(men) 在敦促日本政府正視曆史,采取正確態度對戰爭(zheng) 責任進行反思的同時,還必須要求美國改變對日本的縱容態度。

美國應該從(cong) 世界和平大局出發,來對待日本對戰爭(zheng) 責任的反思問題,而不要從(cong) 一已私利出發,縱容日本軍(jun) 國主義(yi) 發展。日本軍(jun) 國主義(yi) 複活,不僅(jin) 會(hui) 威脅遠東(dong) 和平,也會(hui) 威脅世界和平,美國也必將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總有一天會(hui) 自食其果。日本把自己打扮成“受害者”,大肆渲染“東(dong) 京大轟炸”和美國在日本投下原子彈對日本人民所造成的災害,其用心何在?日本是不會(hui) 忘記對美國的仇恨的。現在日本要利用美國搞軍(jun) 國主義(yi) 複活,因此沒有向美國反攻倒算,但這並不能保證日本就永遠不向美國算賬。美國人應當三思而後行,不要隻顧現在,不顧將來,縱容日本軍(jun) 國主義(yi) 的發展。

美國為(wei) 了遏製中國,需要利用日本。在這種情況下,我們(men) 要做好外交工作,搞好統一戰線工作,爭(zheng) 取世界人民、特別是美國人民的支持,迫使日本正視曆史問題,對戰爭(zheng) 責任進行反思,以實際行動贖罪。

要美國改變對日本的態度,是不容易的,但是我們(men) 必須進行這方麵的工作。馬克思主義(yi) 者認為(wei) ,在有國家存在的時代,就存在戰爭(zheng) 的危險。盡管我們(men) 現在所處在的時代,是和平發展的新時代,但不能說世界就永遠不會(hui) 有戰爭(zheng) 發生。同時,曆史的經驗證明,一旦戰爭(zheng) 爆發,落後就要挨打。因此,我們(men) 千萬(wan) 不能忘記馬克思主義(yi) 關(guan) 於(yu) 戰爭(zheng) 與(yu) 和平的基本觀點,也不要忘記近代以來中國由於(yu) 落後而被帝國主義(yi) 侵略的慘痛曆史教訓。在任何情況下,我們(men) 都要加強自身的國防建設,用強大的國防力量保衛國家安全。

注釋

【1】【2】中央電視台紀錄片《光明與(yu) 陰霾》第一集,國防大學教授徐焰講話。

【3】【4】[德]格·艾斯勒、阿·諾爾登、阿·施萊納:《德國的教訓》,北京:生活·讀書(shu) ·新知三聯書(shu) 店,1959年,第207、208~209頁。

【5】中央電視台紀錄片《光明與(yu) 陰霾》第三集,解說詞。

【6】王繩祖主編:《國際關(guan) 係史》第六卷(1939~1945),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1996年,第375頁。

【7】中央電視台紀錄片《光明與(yu) 陰霾》第四集,解說詞。

【8】中央電視台紀錄片《光明與(yu) 陰霾》第一集,解說詞。

【9【10】】董雲(yun) 虎、劉武萍編著:《世界人權約法總覽》,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330頁。

【11】劉庭華:《東(dong) 京審判的曆史功績與(yu) 缺憾》,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新聞網,2014年8月18日,https://theory.people.com.cn/n/2014/0818/c49157-25483192.html。

【12】中央電視台紀錄片《光明與(yu) 陰霾》第一集,步平講話。

US-Japan Alliance and Japanese Right-Wing Forces

—The Fundamental Difference between Japan's and Germany's Reflection on War Responsibility

Li Shian  Li Na

Abstract: Germany and Japan both have militarism traditions, and Germany also has Nazi history. Yet the question is why Germany could reflect on its war responsibility with sincere repentance at the end of the Second World War, while Japan not only refuses to do so, but hide the truth, distort history, and downplay its war responsibility. There are many reasons for a defeated country to reflect on its war crimes, such as cultural traditions and the international and domestic political environment, yet the former cannot compel the defeated country to reflect well, the latter can. When we urge the Japanese government to face up to history and take a correct attitude towards its war responsibility, we must also require the US not to indulge Japan. We must never forget the basic Marxist views and painful lessons on war and peace. In any case, we should never stop strengthening our national defense development so as to defend national security.

Keywords: militarism, Nazism, Japanese right-wing, US-Japan alliance, new security treaty

【作者簡介】

李世安,中國人民大學曆史學院教授,中國世界近代、現代史研究會(hui) 會(hui) 長。研究方向為(wei) 世界近現代史、歐美史、國際關(guan) 係史。主要著作有《世界當代史》《世界現代史》《歐美資本主義(yi) 發展史》等。李娜,北京聯合大學應用文理學院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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