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19—21日，由南非克裏斯·哈尼研究所（Chris Hani Institute）和誇祖魯-納塔爾大學（University of Kwazulu-Natal）共同承辦的“資本主義(yi) 的不均衡發展與(yu) 危機——世界政治經濟學學會(hui) 第10屆論壇”在南非約翰內(nei) 斯堡舉(ju) 行，來自中國、南非、美國、日本、英國、德國、愛爾蘭(lan) 、奧地利、印度、巴西、津巴布韋、澳大利亞(ya) 等十多個(ge) 國家的百餘(yu) 名學者出席。學會(hui) 頒發了2015年度（第5屆）“世界馬克思經濟學獎”，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榮譽學部委員項啟源研究員獲此殊榮。

　資本主義(yi) 經濟危機和生態危機

美國麻省大學大衛·科茨 （David Kotz）教授認為(wei) ，每次資本主義(yi) 嚴(yan) 重危機發生後，都需進行重大的製度重構。用資本積累的社會(hui) 結構理論框架分析當前的危機，盡管新自由主義(yi) 非常頑固，但它全球治理的製度結構，造成了日益擴大的貧富差距、巨大的資產(chan) 泡沫和高度投機的金融業(ye) ，從(cong) 而為(wei) 今後的製度重構提供了三種可能的方向：（1）右翼極端民族主義(yi) 形式的資本主義(yi) ；（2）民主社會(hui) 主義(yi) 的資本主義(yi) ；（3）過渡到社會(hui) 主義(yi) 。這樣分析可以為(wei) 傾(qing) 向於(yu) 向社會(hui) 主義(yi) 過渡的力量，提供理論依據。

英國牛津布魯克斯大學普瑞坦·辛格（Pritam Singh）教授認為(wei) ，資本主義(yi) 發展向來是不平衡的。危機後老牌發達資本主義(yi) 國家經濟發展緩慢，金磚國家發展速度較快，當前世界經濟重心轉移有三大生態影響：（1）金磚國家的人口規模加上其高經濟增長率，考驗世界資源對經濟增長的支撐能力。（2）生態約束使發達國家的消費主義(yi) 發展模式，不能在金磚國家複製。（3）由於(yu) 金磚國家經濟崛起給全球生態帶來的壓力，未考慮生態因素的發達國家的傳(chuan) 統資本主義(yi) 模式也不再可行。對全球資本主義(yi) 生態危機三個(ge) 維度的綜合分析表明，隻有生態社會(hui) 主義(yi) 發展模式才是走出生態危機的唯一途徑。

印度旁遮普邦的包文德爾·辛格·提瓦納（Balwinder Singh Tiwana）和帕拉瑪基特·辛格（Paramjit Singh）認為(wei) ，作為(wei) 製度特征，資本主義(yi) 製度的發展和穩定，曆來都取決(jue) 於(yu) 國家對市場外部關(guan) 係和內(nei) 部運作的幹預。因為(wei) 資本主義(yi) 的穩定性取決(jue) 於(yu) 資本積累的穩定性，後者在很大程度上取決(jue) 於(yu) 政府幹預經濟的能力。政府在資本積累中的作用，隨著社會(hui) 階級演變而發展，日益根據統治階級的需要主導經濟和社會(hui) 事務。隨著資本主義(yi) 積累過程和剩餘(yu) 價(jia) 值剝削方式的長期結構變化，政府的幹預方式從(cong) 自由主義(yi) 轉向福利主義(yi) ，再轉向新自由主義(yi) 。

不平衡發展根源：帝國主義(yi) 的全球控製

世界政治經濟學學會(hui) 會(hui) 長、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程恩富教授認為(wei) ，隨著20世紀90年代美國獨霸世界地位的確立以及不公正的經濟全球化和科技革命的加快，各國內(nei) 部及國際間的經濟社會(hui) 發展不均衡都在加劇。全球經濟政治問題的成因是多元的，但以美國為(wei) 首的七國集團及其控製下的有關(guan) 國際組織應負主要責任，它們(men) 控製了國際生產(chan) 、貿易和金融領域的遊戲規則，並占有絕大部分剩餘(yu) 價(jia) 值。當前的危機也不再簡單是市場自發力量作用的結果，而是美國金融寡頭有意識地操控政府和中央銀行，影響財政、貨幣、市場規則、輿論導向等政策杠杆，所從(cong) 事的金融戰爭(zheng) ，以大規模掠奪社會(hui) 各階層的財富，並打擊國際競爭(zheng) 對手。它們(men) 以“治理危機”為(wei) 借口，變本加厲推行金融掠奪政策，加劇了世界經濟不平衡。因此，亟待改革國際經濟組織，積極發揮金磚國家、亞(ya) 投行、東(dong) 盟、非盟、二十國集團等的正能量。

津巴布韋非洲農(nong) 業(ye) 研究所所長薩姆·莫佑（Sam Moyo）教授認為(wei) ，新自由主義(yi) 有兩(liang) 個(ge) 控製發展中國家農(nong) 業(ye) 的新形式：廢除保護農(nong) 民、應對國外廉價(jia) 農(nong) 產(chan) 品進口的價(jia) 格補貼機製；以“發展”名義(yi) ，持續侵蝕農(nong) 民土地製度。發達國家跨國公司利用2007—2008年糧食危機，搶占非洲的土地，它們(men) 不僅(jin) 生產(chan) 糧食，還製造了生物燃料價(jia) 格和土地投機價(jia) 格的泡沫，把更多的窮困農(nong) 民驅離家園。發展中國家實施新的地區一體(ti) 化發展戰略，是反抗帝國主義(yi) 侵蝕的關(guan) 鍵。它要求實現全麵的土地改革，保護全體(ti) 農(nong) 民的土地權益，並建立地區工業(ye) 政策體(ti) 係，抗衡當前市場導向的功能性地區化。

東(dong) 南非洲貿易研究所利亞(ya) 茲(zi) ·泰約伯（Riaz Tayob）教授認為(wei) ，邁克爾·赫德森提出的“超級帝國主義(yi) ”論，解釋了美國霸權在危機後仍有的持久性，因此需要強調維護國家貨幣主權在當前的重要性，包括發展融資、滿足經常賬戶需要和適當的資本賬戶管製。希臘貨幣危機即是一個(ge) 有益的教訓。明斯基的金融不穩定性假設，卡塔琳娜·皮斯托（Katharina Pistor）關(guan) 於(yu) 法律和金融在危機時期明顯為(wei) 權力服務的悖論，以及缺乏可信的主權債(zhai) 務重建機製，為(wei) 特裏芬悖論所強化的美國例外性等，支持了這一思路。運用馬克思主義(yi) 的帝國主義(yi) 理論和本傑明·科恩的“貨幣的去領土化”論，論述了“第三世界通往國際法的途徑”。

新興(xing) 國家發展的政治經濟學分析

英國中央蘭(lan) 開夏大學珍妮·克萊格（Jenny Clegg）教授認為(wei) ，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美國的單極霸權地位一直處於(yu) 危機之中，盡管奧巴馬堅稱美國的世界領導地位不會(hui) 改變。中國則提出“一帶一路”與(yu) 俄羅斯的歐亞(ya) 經濟聯盟對接的倡議，以應對美國的“亞(ya) 太再平衡”戰略。在金磚國家崛起的背景下，國際關(guan) 係將在單極和多極的蹺蹺板上更加頻繁地搖擺。20世紀70—80年代，OPEC和第三世界國家反霸權的挑戰，被美國用脅迫和經濟激勵手段破壞，並重建了其在西方世界的霸權。今天中國以“戰略力量”（power of stratagem）為(wei) 指導，應對單極—多極的鬥爭(zheng) ，在利用美國霸權體(ti) 係中關(guan) 鍵連接之杠杆的同時，避免與(yu) 美國的直接衝(chong) 突。經濟和多維度影響力縮小的美國霸權，進入了新的軍(jun) 事化階段。這與(yu) 中國以經濟激勵和文化“軟實力”（“亞(ya) 洲人的亞(ya) 洲”）為(wei) 主，並伴隨“以牙還牙”有限強製的戰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需要充分認識中國等金磚國家利用國際力量的動態變化，以非對稱和微妙靈活的力量反霸權的能力。這是國際競爭(zheng) 的新形式。

武漢大學經濟與(yu) 管理學院簡新華教授認為(wei) ，財富和收入分配的不平等已成為(wei) 普遍性的世界問題。應該在不犧牲資本積極作用的情況下，盡可能節製資本，減少貧富差距。

南非誇祖魯-納塔爾大學帕特裏克·邦德（Patrick Bond）教授認為(wei) ，南非激進政治經濟學的各種傳(chuan) 統，最終聚焦於(yu) 以種族隔離製度為(wei) 基礎的、超級剝削的勞資關(guan) 係研究，促進了馬克思主義(yi) 的發展。資本主義(yi) 和非資本主義(yi) 生產(chan) 方式的結合，在世界發展的當今階段，成為(wei) 不平衡發展的一種運動。

　共識宣言：加強南南合作，超越資本主義(yi) 限製

學會(hui) 發表的第10屆論壇共識宣言提出以下建議。

進一步強化發展中國家的經濟、政治和外交合作，降低合作的成本，緩解發展中國家在金融、技術和貿易方麵對發達國家的依賴。增強發展中國家、歐洲發達國家和東(dong) 亞(ya) 新興(xing) 發達國家之間的貿易夥(huo) 伴和投資關(guan) 係。增強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勞工組織之間的聯合，避免發達國家政府推動的極端民族主義(yi) 所導致的工人階級在世界範圍內(nei) 的分離和瓦解。加強對國際金融資本的管製，使世界範圍內(nei) 金融市場中的投機效應最小化，尤其是要約束發展中國家的金融投機效應。阻止國際金融壟斷資本到處掠奪剩餘(yu) 價(jia) 值，縮小各國工業(ye) 發展之間的鴻溝。增強發展中國家在國際經濟組織、聯合國及有關(guan) 組織，以及非盟、東(dong) 盟、金磚國家、二十國集團、亞(ya) 投行的領導權和決(jue) 策權。支持全球資本主義(yi) 的社會(hui) 主義(yi) 替代方案，並為(wei) 之鬥爭(zheng) ，這些替代方案為(wei) 克服不均衡世界經濟發展提供了唯一的基礎。我們(men) 的最終目標是超越資本主義(yi) 的曆史限製，實現人類的可持續發展。

世界政治經濟學學會(hui) 第11屆論壇將於(yu) 2016年6月在印度舉(ju) 行。

　　（作者單位：上海財經大學馬克思主義(yi) 研究院；上海海事大學文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