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應擁抱政治觀念新世界
發稿時間:2015-04-23 00:00:00
隨著歐洲艱難地維係自身團結,同時其境內(nei) 民族主義(yi) 政黨(dang) 紛紛鼓吹舊式民族國家的優(you) 點,我們(men) 發覺自己回到了一個(ge) 熟悉到可怕的處境。我們(men) 又一次進入了大國爭(zheng) 奪影響力的世界。俄羅斯入侵了烏(wu) 克蘭(lan) ,再次成為(wei) 一個(ge) 野心勃勃的抗衡力量,中國的崛起又打破了亞(ya) 洲的權力平衡。伊朗政府與(yu) 幾個(ge) 世界大國達成核協議後,該國很可能再度崛起,而與(yu) 此同時美國的力量卻在慢慢衰退,這兩(liang) 個(ge) 因素正在重塑中東(dong) 格局。
這些是否表明——如那些末日論者所言——西方的衰落?的確,這是一個(ge) 漫長時代的結束,歐美無法再認為(wei) 它們(men) 主宰著全世界。但這種勢力格局的轉變可能並非預示著西方的衰落,而是可能推動西方恢複思想活力,這是西方所亟需的,結束的可能不僅(jin) 是西方幾百年來的全球主導地位,或許還有與(yu) 之相伴的怠惰心理。
當冷戰以西方的勝利告終時,許多人視共產(chan) 主義(yi) 的失敗為(wei) 西方觀念正確性的充分證明。他們(men) 認為(wei) 曆史已證明民主和市場經濟相對一黨(dang) 專(zhuan) 政和計劃經濟的優(you) 越性。他們(men) 視美國為(wei) 這些價(jia) 值觀的守護者,並鼓勵世界銀行(World Bank)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等國際機構以華盛頓共識的形式在全球範圍推廣這些價(jia) 值觀。
其實事實證明,華盛頓共識所起的真正作用,是改變了人們(men) 對市場與(yu) 民主關(guan) 係的觀念。它摧毀了伴隨經濟蕭條和戰爭(zheng) 產(chan) 生的舊有觀念,即市場是重要的,但必須加以約束,以便讓政府有能力在國內(nei) 推行政策,培育民主製度。
對約翰·梅納德·凱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那代人來說,市場應服務於(yu) 民主,它會(hui) 促進民主,但若不加以約束,它也很容易就能對民主造成傷(shang) 害。這一觀念在世紀末的全球經濟金融化中崩潰了。接著出現了什麽(me) 樣的普遍真理呢?有些人大發橫財,但全球經濟變得更加不穩定。20世紀90年代,金融颶風席卷了南美、東(dong) 南亞(ya) 和俄羅斯。然而隻有當危機蔓延到美國和歐洲,西方社會(hui) 才開始畏畏縮縮地對正統經濟和政治觀念提出質疑。
造成這種思維惰性的力量一直很強。美國在長期占據全球霸主地位的過程中積累了許多優(you) 勢,其中很重要的一種是界定思考世界的方式的能力,比如界定什麽(me) 是正統的經濟或政治知識。這是一件利弊共存的事。
冷戰造成的問題之一是它固化了思維習(xi) 慣。即使美國的大學蓬勃發展,真正了解外國文化和語言的人卻遭到邊緣化,僅(jin) 僅(jin) 被視為(wei) 領域性專(zhuan) 家。大受歡迎的是那些提出閃亮的新型社會(hui) 及政治行為(wei) 普適性模式的人,這些模式讓政策製定者能夠設想一些宏大的目標——比如,將民主傳(chuan) 播到每一個(ge) 地方,或者根除腐敗。
由於(yu) 錯誤的觀念造成的後果更多影響海外,而非國內(nei) ,因此錯誤的代價(jia) 很低。結果是在思考世界的時候分析過於(yu) 膚淺、思維十分僵化,把華盛頓共識當做全世界的典範。如果美國經濟學家和社會(hui) 學家不再認為(wei) 全世界都會(hui) 認同他們(men) 對真理的界定,對每個(ge) 人來說都更好。
全球經濟危機、以及我們(men) 或許還未從(cong) 中脫身的事實,動搖了已被廣為(wei) 接受的觀念,對此我們(men) 不應感到沮喪(sang) 。太長時間以來,西方一直都表現得像一個(ge) 閉目塞聽的先知,對自己的真理深信不疑,認為(wei) 不需要再聽取別的聲音。
領會(hui) 到思想的複雜性,比如全世界範圍內(nei) 關(guan) 於(yu) 市場運行機製,或政治合法性的無數種思想,隻會(hui) 是一件好事:這些想法往往是我們(men) 能夠從(cong) 中學習(xi) 的經驗和真知灼見。在200年左右的時間裏,歐洲和美國相繼在世界上取得了某種主導性地位,而這種地位正逐漸成為(wei) 過去。但這種主導性地位的結束不應該引起恐懼,而應喚起我們(men) 的好奇心。一個(ge) 思想的新世界即將降臨(lin) ,為(wei) 了保持自身的思想活力,西方(如果這個(ge) 已經過時的詞語還有任何價(jia) 值的話)應該擁抱這樣的未來,而不是置之不理。
譯者/何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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