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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化時代的職業型政府

發稿時間:2014-08-06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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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實現全球化下的職業(ye) 治國。這是擺在世界各國政府麵前的一道必答題。無論擁有怎樣的曆史傳(chuan) 統和文明價(jia) 值體(ti) 係,誰也無法置之度外。

職業(ye) 化治國與(yu) 其說是能力,不如說是一種思路。已在這條路上摸爬滾打了三十餘(yu) 載的中國,不僅(jin) 要學習(xi) 西方的經驗,也要汲取其教訓。

一個(ge) 全球化下的職業(ye) 型政府,應該首先是一個(ge) 充滿好奇心、渴望與(yu) 世界交流學習(xi) 的政府;同時也應該是每日三省、敢於(yu) 向既得利益集團宣戰,敢於(yu) 趟深水、敢於(yu) 斷腕的政府。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蘇聯解體(ti) ,冷戰落幕。西方政治學界就未來世界的格局,展開了後冷戰時期的第一場論戰。這場爭(zheng) 論,可被稱為(wei) “文明的衝(chong) 突”與(yu) “曆史的終結”的對話:論戰一方的代表人物為(wei) 哈佛大學教授薩繆爾·亨廷頓。亨廷頓認為(wei) ,冷戰後的世界並不太平,以“主義(yi) ”為(wei) 核心的意識形態的對抗,將被以“文明”為(wei) 單位的對抗所取代。亨廷頓將世界分為(wei) 七大文明圈,認為(wei) 不同文明圈下生活的人們(men) ,具有根本不同的思維方式和價(jia) 值體(ti) 係。文明間的不同不可調和。

論戰的另一方,代表人物為(wei) 弗朗西斯·福山—— 一位以新保守主義(yi) 者自居的日裔美國外交官。與(yu) 亨廷頓不同,福山對世界的未來持樂(le) 觀態度。福山的樂(le) 觀,來源於(yu) 對西方價(jia) 值體(ti) 係的信心滿滿。福山認為(wei) ,經曆了二十世紀兩(liang) 次大戰的洗禮和冷戰的考驗,西方的政治經濟體(ti) 製體(ti) 現出無與(yu) 倫(lun) 比的生命力。

悲觀與(yu) 樂(le) 觀、衝(chong) 突與(yu) 終結,論戰雙方的觀點看似南轅北轍,但激辯卻掩蓋了雙方的一個(ge) 更根本的共同點:無論亨廷頓還是福山,都是從(cong) 西方的視角看世界。冠名雖有不同,但雙方都從(cong) 西方的立場出發,強調東(dong) 西方的衝(chong) 突,堅信不同文明或價(jia) 值體(ti) 係的不可妥協、不可融合。世界的未來,你死我活、非此即彼。從(cong) 這個(ge) 角度講,亨廷頓與(yu) 福山的爭(zheng) 論,變成了大同小異。

二十多年間,人們(men) 對未來的爭(zheng) 論仍在繼續,隨著中國經濟的迅速崛起,一個(ge) 新觀點尤其引人關(guan) 注。此觀點認為(wei) ,作為(wei) 全球第一和第二大經濟體(ti) ,美中之間的對抗,已遠遠超越了兩(liang) 國對抗的範疇,演變為(wei) 以兩(liang) 國為(wei) 核心的價(jia) 值體(ti) 係、發展模式在全球的競爭(zheng) ,即“華盛頓共識”對“北京共識”。仔細度之,不難發現這種觀點不過是九十年代那場辯論的升級版:西方的視角沒有變,懷疑和敵意沒有變,此心態下對衝(chong) 突和對抗的預見,更沒有變。正所謂“新瓶裝老酒”。

就在學者們(men) 對未來進行著形而上學的討論時,窗外的世界也在靜悄悄而又無可爭(zheng) 辯地改變著。與(yu) 學界高分貝的激辯不同,這些每天都發生著的變革更像火山熔岩,每一刻的流動雖然緩慢,但匯聚一起,就成了無比壯觀、不可阻擋的鐵流。對於(yu) 這場宏大的變革,不同地方的人們(men) 感同身受,給出了驚人的共同答案:全球化。具體(ti) 的描述雖有不同,但人們(men) 普遍認為(wei) ,借助於(yu) 以互聯網為(wei) 代表的通訊技術革命,全球範圍的人與(yu) 人、物與(yu) 物、思想與(yu) 思想的交流,達到了曆史上從(cong) 未有過的廣度和深度,而且每時每刻都在繼續深入。全球化是事實,是狀態,但更是潮流。大潮翻湧下的人們(men) ,不管生活在世界哪個(ge) 角落,有著多麽(me) 不同的價(jia) 值觀和文化曆史傳(chuan) 統,命運日益被捆綁在一起。世界儼(yan) 然已成為(wei) 全球化大洋中航行的一支浩浩蕩蕩的艦隊,各國如同一艘艘輪船,雖有大有小,但大潮下前進的方向隻有一個(ge) 。視潮流而不見者,其命運隻能是成為(wei) 汪洋中的一葉孤舟。

如果將學者們(men) 對未來標簽式的討論,置於(yu) 全球化的情境下,我們(men) 會(hui) 忽然發現,終結派也好,衝(chong) 突派也罷,因其對文明、價(jia) 值體(ti) 係間不可協調性的秉信,在某種意義(yi) 下都成了極端的聲音。全球化帶給人們(men) 的,不是非此即彼、非黑既白,而是共同挑戰與(yu) 共同命運。既然命運已成一體(ti) ,開展文明與(yu) 價(jia) 值間的對話,尋求其相同和相通點,就成了必然的理性選擇。逆全球化的潮流去追求你死我活的零和遊戲,其結果隻能是滿盤皆輸。從(cong) 這個(ge) 角度講,對話、溝通和打造共同繁榮,是人類對未來唯一負責的選項。全球化拒絕文明孤島,跨文明對話勢不可擋。

清楚了跨越文明的必然性,下一個(ge) 問題自然是怎樣跨越。今天各國麵臨(lin) 的同一道難題,就是如何在全球化下實現有效治理,如何打造一個(ge) 能因應複雜變化的全天候、前瞻型、高效率政府。說到底,就是如何實現全球化下的職業(ye) 治國。這是擺在世界各國政府麵前的一道必答題。無論擁有怎樣的曆史傳(chuan) 統和文明價(jia) 值體(ti) 係,誰也無法置之度外。

命題雖大,答案早有線索。其實,對於(yu) “職業(ye) 治國”這一應對,西方的學界早就提供了理論準備。在國際關(guan) 係中最具影響力的現實主義(yi) ,認為(wei) 國家間的真正區別,不是意識形態,而是能力大小。當年,在這一理論驅動下,小球推動了大球,中美實現了曆史性的握手,而美蘇也實現了既對抗也對話的“冷和平”。冷戰雖已終結,但能力對一個(ge) 國家的決(jue) 定性作用,在今天的世界依然適用。

過去的三十餘(yu) 年,中國在發展自身能力的道路上,取得了令世界矚目的成就。不可否認,作為(wei) 職業(ye) 化治國的後來者,中國首先要放下身段做學生。與(yu) 各國,尤其是與(yu) 西方發達國家的交流中,理應保持一份謙虛。職業(ye) 化治國與(yu) 其說是能力,不如說是一種思路。已在這條路上摸爬滾打了三十餘(yu) 載的中國,不僅(jin) 要學習(xi) 西方的經驗,也要汲取其教訓。正反兩(liang) 麵都看,才能讓我們(men) 更好地認識到提高治理的職業(ye) 性,是一個(ge) 動態、不進則退的過程。誰自滿,誰就會(hui) 落後。

結合西方職業(ye) 化治理經驗來看,我們(men) 可以得出如下兩(liang) 點:其一,政府職業(ye) 化管理的能力並非一蹴而就,亦非單向車道。躺在昔日的功勞冊(ce) 上固步自封,就會(hui) 迷失落後。曆史上我們(men) 曾經在這方麵吃過大虧(kui) 。而今天,中國既要以西方為(wei) 師,也要以西方為(wei) 鏡。其二,全球化給政府職業(ye) 化管理帶來更大的挑戰。如何規避全球化的風險,同時收獲全球化的利益?比具體(ti) 政策更重要的是思路。全球化下,唯一不變的是變化自身。作為(wei) 掌舵的船長,政府必須要有開放的視野。換句話說,就是政府一定要秉持開國的方針。中國的幾代領導人,都強調“堅持改革開放不動搖”,也是這個(ge) 道理。“開放”絕不隻是國門打開,外界爭(zheng) 相湧入那一刻。“開放”從(cong) 根本上講是一種思維和一種持續的狀態。如果喪(sang) 失了這個(ge) 思維,已經開啟的門會(hui) 漸漸關(guan) 閉,已經培養(yang) 出的鬥誌會(hui) 漸漸喪(sang) 失。這個(ge) 警鍾,應該在各國政府的決(jue) 策者頭腦中長鳴。

一個(ge) 全球化下的職業(ye) 型政府,應該首先是一個(ge) 充滿好奇心、渴望與(yu) 世界交流學習(xi) 的政府;同時也應該是每日三省、敢於(yu) 向既得利益集團宣戰,敢於(yu) 趟深水、敢於(yu) 斷腕的政府。“治國平天下”是一條沒有終點的旅途。隻有永遠把自己當作剛剛上路的行者,才能不斷謙虛謹慎地前進。這個(ge) 道理,對中國是這樣,對世界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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