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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收入不平等擴大釀成了金融危機

發稿時間:2014-07-09 00:00:00  

   美國收入不平等迅猛擴大

   美國的收入不平等在1950~1980年間達到了最低穀:最富有的10%人口的收入占到了美國國民收入的30%~35%,與(yu) 法國今天的水平大致相當。保羅·克魯格曼戀舊地稱之為(wei) “我們(men) 所愛的美國”。

   然而,自1980年以來,美國的收入不平等就開始迅猛擴大。最富的10%人群的收入份額從(cong) 上世紀70年代的30%~35%上漲到本世紀頭十年的45%~50%。這讓人很自然就會(hui) 想到,這樣的快速膨脹到底還能持續多久?

   對於(yu) 這種變化,我們(men) 有必要停下來做出幾點說明。首先,我所基於(yu) 的數據,隻考慮了在所得稅表格中的申報收入,並沒有對任何由於(yu) 各種合法和非法因素造成的資本收入低估進行矯正。通過對多種可得的資料的比較分析,可以估計,在2008年金融危機前夕,最富10%的人的收入略超過美國國民收入的50%。

   其次,還要注意,在過去三四十年裏,股市的狂飆和資本收益隻是最富10%的人收入份額結構性上漲中的一部分。可以肯定的是,資本利得在2000年美國互聯網泡沫時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2007年也是如此:這兩(liang) 個(ge) 時期,資本利得一項就為(wei) 最富10%的人的收入份額增添了5個(ge) 百分點,這一數額是巨大的。之前的紀錄是在1928年,即1929年股市崩盤的前夕,那時也不過是3個(ge) 百分點而已,但這種水平難以長期持續下去。如果我們(men) 簡單忽略掉資本利得(鑒於(yu) 這種類型的收入在美國的重要性,這並不是一個(ge) 令人滿意的方法),仍會(hui) 發現最富10%人群收入份額的增量很大,上世紀70年代為(wei) 32%左右,2010年上升到超過46%,增加了14個(ge) 百分點。上世紀70年代,資本利得占國民收入的比重為(wei) 1%~2%,到2000~2010年間為(wei) 2%~3%。因此結構性上漲在1個(ge) 百分點左右:並非一點不重要,但與(yu) 最富10%人群的收入份額上升的14個(ge) 百分點相比,這確實不算什麽(me) 。

   通過考察不含資本利得的數據序列,我們(men) 可以更清晰地識別美國不平等擴大的結構性特征。事實上,從(cong) 上世紀70年代末到2010年,最富10%人群的收入份額(不含資本利得)的上漲表現得相對穩定乃至保持恒定:上世紀80年代在35%的水平,到90年代達到40%,到世紀之交達到45%。更引人注目的是,2010年的水平(最富10%人群的收入份額已超過國民收入的46%,當然這剔除了資本利得收入)已經明顯高於(yu) 2007年即金融危機前夕的水平了,而且2011~2012年的早期數據顯示,這種增長仍在繼續。

   短期波動未改變長期趨勢

   至關(guan) 重要的一點是:事實清晰表明,不能指望這樣的金融危機本身來結束美國不平等的結構性擴大。可以肯定的是,股市崩盤的直接後果是不平等的擴大總會(hui) 隨之變得更為(wei) 緩慢,就像它總在股市繁榮時期擴大得更為(wei) 迅速一樣。2008~2009年雷曼兄弟公司破產(chan) 後,就像2001~2002年第一次互聯網泡沫破裂之後,在股市上獲利已風光不再。這些年份的資本利得確實下降了。但是這些短期的波動並沒有改變長期趨勢,因為(wei) 長期趨勢是由其他力量決(jue) 定的。我現在必須闡明這些因素的邏輯機製。

   進一步的分析很有必要將收入最高的10%人群分解成三組:最富有的1%,緊接著的4%,和底部的5%。不平等增長的大部分來自“1%”,其占國民收入的比例從(cong) 上世紀70年代的9%上升到2000~2010年的大約20%(資本利得的波動使得年度之間存在較大差異),總體(ti) 增加了11個(ge) 百分點。可以肯定的是,底部的“5%”群組(2010年家庭收入介於(yu) 10.8萬(wan) 美元至15萬(wan) 美元之間)以及“4%”群組(收入介於(yu) 15萬(wan) 美元至35.2萬(wan) 美元)也經曆了大幅增加:前者占美國國民收入的比例從(cong) 11%增加到12%(1個(ge) 百分點),而後者從(cong) 13%升至16%(3個(ge) 百分點)。很明顯,這意味著自1980年以來,這些社會(hui) 群組的收入增長大大高於(yu) 美國經濟的平均增長率,而且高出的程度不容小覷。

   美國學院派經濟學家也算是高收入組的一員,他們(men) 中的許多人認為(wei) ,美國經濟運行得相當不錯,特別是它準確而恰當地給才能和功績以物質回報。這種反應是非常可以理解的。但事實是位於(yu) 他們(men) 之上的社會(hui) 群組更厲害:國民收入增長的15%歸於(yu) 10%的人;其中的約11%,或者說近3/4屬於(yu) 那“1%”群組(2010年收入超過35.2萬(wan) 美元);這其中又有大約一半歸屬於(yu) 那“0.1%”群組(年收入超過150萬(wan) 美元)。

   正如我剛剛展示的,金融危機本身似乎並未對不平等的結構性上漲產(chan) 生影響。是否存在反向因果關(guan) 係呢?有沒有可能是美國不平等程度的擴大助推了2008年的金融危機呢?美國收入最高的10%人群的收入份額在上個(ge) 世紀兩(liang) 次達到峰值,一次是在1928年(在1929年經濟危機前夕),另一次是2007年(在2008年危機前夕),考慮到這些特征,上述疑問很難避免。

   美內(nei) 部不平衡是全球四倍

   在我看來,毫無疑問,美國收入不平等的擴大在一定程度上會(hui) 引發國家的金融不穩定。原因很簡單:收入不平等擴大的一個(ge) 後果是,美國中下收入階層的購買(mai) 能力發生實質停滯,這必然增大了普通家庭借債(zhai) 的可能性,而那些不擇手段的銀行和金融中介機構免於(yu) 監管,並渴望從(cong) 流通到體(ti) 係中的巨額儲(chu) 蓄中賺取優(you) 厚利息收入,進而就慷慨提供了日益增長的授信額度。

   為(wei) 支持這一論點,我們(men) 必須要注意到,1980年以來,美國國民收入中有相當一部分(大約15%)從(cong) 最窮的90%人口轉向了最富的10%人口。如果我們(men) 考察一下危機發生前30年(即1977~2007年間)美國經濟的增長情況,就會(hui) 發現最富的10%人口占據了增長總額的3/4,這一時期最富的1%人口就獨自占據了國民收入增長的近60%。因此,對於(yu) 剩下的90%人口,收入增長率每年不足0.5%。很難想象,在社會(hui) 群體(ti) 之間存在如此極端分化的情況下,這個(ge) 經濟和社會(hui) 如何能夠持續運轉下去。

   很明顯,如果收入不平等的擴大伴隨著異常強勁的美國經濟,情況將大不一樣。然而不幸的是,這並非事實。與(yu) 過往幾十年相比,美國經濟增長更為(wei) 緩慢,這導致中下收入階層的實質停滯。

   還要注意,這種在社會(hui) 群體(ti) 內(nei) 部的收入轉移規模(大約占到美國國民收入的15%)大約是美國本世紀頭10年貿易逆差規模(大約占到國民收入的4%)的四倍。這種比較的意義(yi) 在於(yu) ,這一巨額貿易逆差(對應著中國、日本和德國等的貿易順差)經常被認為(wei) 是造成“全球不平衡”的關(guan) 鍵因素,而這種不平衡使得多年來美國乃至世界的金融體(ti) 係變得不穩定,進而導致了2008年危機的發生。這是有可能的,但要知道的是,美國的內(nei) 部不平衡是全球不平衡的四倍。這提示我們(men) ,要探索很多問題的根源及應對措施,更應關(guan) 注美國國內(nei) 的因素,而不僅(jin) 僅(jin) 是歸咎於(yu) 中國以及其他國家。

   綜上所論,如果認為(wei) 2008年金融危機,或者更一般意義(yi) 上的全球金融體(ti) 係長期不穩定的唯一原因或主要原因,是美國收入不平等的擴大,這種說法總體(ti) 上是過頭的。在我看來,這種不穩定的更為(wei) 重要的原因是資本/收入比率的結構性上升(在歐洲尤為(wei) 如此),加之國際資產(chan) 頭寸總量的大幅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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