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陳雲(yun) 文選》，陳雲(yun) 也不同意出版。陳雲(yun) 向鄧小平建議，不要出版《陳雲(yun) 文選》。鄧小平說：“中央都通過了，出一下也好，很多不懂經濟的讀了你的書(shu) 等於(yu) 補課。”陳雲(yun) 隻得從(cong) 命，親(qin) 自修訂《陳雲(yun) 文選》，然後送鄧小平處請他定稿。

　　1995年4月10日，陳雲(yun) 病逝於(yu) 北京。誠如中共中央、全國人大常委會(hui) 、國務院、全國政協、中央軍(jun) 委的訃告所指出：

　　陳雲(yun) 同誌是偉(wei) 大的無產(chan) 階級革命家、政治家，傑出的馬克思主義(yi) 者，中國社會(hui) 主義(yi) 經濟建設的開創者和奠基人之一，黨(dang) 和國家久經考驗的卓越領導人。

　　我注意到，陳雲(yun) 的地位和影響力，僅(jin) 次於(yu) 鄧小平。如果說鄧小平決(jue) 策的改革開放徹底地改變了中國命運的話，那麽(me) ，陳雲(yun) 幾十年來非凡的貢獻便極大地影響了中國曆史的進程。但是關(guan) 於(yu) 陳雲(yun) 生平的書(shu) ，卻少之又少。就連關(guan) 於(yu) 陳雲(yun) 的報道，也鮮見於(yu) 報刊。

　　他的身世，當時除了《簡明大不列顛百科全書(shu) 》中文版上登載著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為(wei) 之撰寫(xie) 的一千多字的小傳(chuan) 外，鮮為(wei) 人知。

　　揭開陳雲(yun) 生前關(guan) 於(yu) 他的報道鮮見之謎

　　起初，我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在采訪了陳雲(yun) 的老秘書(shu) 之後，方知其中原委。

　　他們(men) 告訴我兩(liang) 件事：

　　一是在大型攝影畫冊(ce) 《鄧小平》出版之後，有關(guan) 部門編了一本攝影畫冊(ce) 《陳雲(yun) 》。理所當然，這樣的書(shu) ，在出版之前，應該送陳雲(yun) 過目。陳雲(yun) 收到書(shu) 稿之後，不置可否，壓在那裏，既不點頭，也不退還書(shu) 稿。這樣，這本《陳雲(yun) 》攝影畫冊(ce) 就在陳雲(yun) 那裏壓了多年。

　　二是一家電視台拍了一部電視連續劇《陳雲(yun) 出川》，寫(xie) 的是陳雲(yun) 在長征途中，奉中共中央之命，從(cong) 四川前往上海，然後從(cong) 上海前往莫斯科向共產(chan) 國際匯報遵義(yi) 會(hui) 議情況……電視台知道陳雲(yun) 的“脾氣”，拍好後不送陳雲(yun) 過目。這部電視劇播出了幾集之後，被陳雲(yun) 知道了。陳雲(yun) 馬上要求電視台：“停播！”這樣，那部電視劇也就沒有播下去。

　　陳雲(yun) 的老秘書(shu) 告訴我：“首長很注意報紙、電視、出版物，不願意宣傳(chuan) 他個(ge) 人。所以，誰要是寫(xie) 了關(guan) 於(yu) 他的書(shu) ，寫(xie) 好了，必定要送他過目，而他一定會(hui) 壓在那裏……”

　　秘書(shu) 所說的“首長”，便是指陳雲(yun) 。他們(men) 習(xi) 慣於(yu) 這樣稱呼陳雲(yun) 。

　　後來，筆者在1995年6月27日來到中南海采訪陳雲(yun) 夫人於(yu) 若木，她證實了陳雲(yun) 老秘書(shu) 所說的事完全屬實。

　　於(yu) 若木說，陳雲(yun) 確實是這樣的脾氣。

　　她也舉(ju) 電視連續劇《陳雲(yun) 出川》為(wei) 例。那是中共四川省委組織部一名幹部寫(xie) 的劇本，由四川峨眉電影製片廠拍攝的。這位幹部在工作中了解，陳雲(yun) 在紅軍(jun) 長征途中，奉中共中央之命，從(cong) 四川秘密前往上海，然後前往蘇聯。陳雲(yun) 出川的過程，富有戲劇性。有一位曾經擔任四川雅安小學校長的席懋昭，在當時受組織之托，護送陳雲(yun) 出川。於(yu) 是，那位幹部根據這位校長的回憶材料，寫(xie) 成電視劇劇本《陳雲(yun) 出川》。此劇本經陳雲(yun) 秘書(shu) 和陳雲(yun) 家屬商量，同意拍攝，未曾報陳雲(yun) 同意。

　　《陳雲(yun) 出川》拍好後，經有關(guan) 部門審查通過，由中央電視台播出。

　　陳雲(yun) 晚年由於(yu) 患白內(nei) 障及青光眼，視力很差，不看電視，隻聽新聞廣播──他每天一早一晚準時收聽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半小時的“新聞聯播”節目。如果有事，總叫人把廣播錄下來，有空時補聽。陳雲(yun) 不看電視，本來不會(hui) 知道《陳雲(yun) 出川》的播出。陳雲(yun) 身邊的工作人員都沒有向陳雲(yun) 透露。不料，一位新來的護士卻不知道要對陳雲(yun) “保密”。她跟陳雲(yun) 說起，昨日在電視裏看到《陳雲(yun) 出川》，很精彩！

　　陳雲(yun) 一聽，連忙問：“什麽(me) 《陳雲(yun) 出川》？”

　　當他知道拍了這麽(me) 一部電視連續劇之後，當即叫秘書(shu) 來，了解情況。他要秘書(shu) 把劇本拿來給他看。看罷，他以為(wei) 不能放這樣一部片子……

　　陳雲(yun) 不願意宣傳(chuan) 自己。他很謙遜。早在1945年5月，陳雲(yun) 便在中共“七大”上這麽(me) 說：

　　假如你在黨(dang) 的領導下做一點工作，做得還不錯，對這個(ge) 功勞怎樣看法？我說這裏有三個(ge) 因素：頭一個(ge) 是人民的力量，第二是黨(dang) 的領導，第三才輪到個(ge) 人。

　　陳雲(yun) 還寫(xie) 過這樣的條幅：

　　個(ge) 人名利淡如水，黨(dang) 的事業(ye) 重如山。

　　正因為(wei) 陳雲(yun) 非常謙遜，所以關(guan) 於(yu) 陳雲(yun) 的報道、回憶文章，在他生前就極少見諸報刊。

　　陳雲(yun) 曾建議“不要出版《陳雲(yun) 文選》”

　　於(yu) 若木談起，一家出版社的總編輯，對陳雲(yun) 的書(shu) 法作品很有興(xing) 趣，收集了陳雲(yun) 每年寫(xie) 的條幅，想出版陳雲(yun) 墨跡選。可是，未得陳雲(yun) 同意，一直不敢貿然出版。

　　關(guan) 於(yu) 《陳雲(yun) 畫冊(ce) 》，於(yu) 若木告訴我，被陳雲(yun) 壓了七八年，直至陳雲(yun) 病重，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負責同誌再三勸陳雲(yun) “點頭”，以便在陳雲(yun) 誕辰九十周年時出版。毛澤東(dong) 、劉少奇、周恩來、朱德、鄧小平、彭真的畫冊(ce) 都已經出版了。陳雲(yun) 還是一個(ge) 勁兒(er) 地“拖”。後來，他勉強“點頭”。可是，等畫冊(ce) 出版時，他已經離世了。

　　就連《陳雲(yun) 文選》，陳雲(yun) 也不同意出版。陳雲(yun) 向鄧小平建議，不要出版《陳雲(yun) 文選》。鄧小平說：“中央都通過了，出一下也好，很多不懂經濟的讀了你的書(shu) 等於(yu) 補課。”陳雲(yun) 隻得從(cong) 命，親(qin) 自修訂《陳雲(yun) 文選》，然後送鄧小平處請他定稿。

　　《陳雲(yun) 文選》出版之後，陳雲(yun) 再三強調：“我的‘文選’都是過去的事情的總結，你們(men) 還是多看看小平同誌的東(dong) 西，他的講話有很多新穎的內(nei) 容。”

　　可以看出，陳雲(yun) 對鄧小平非常尊重，推崇鄧小平。有一次，鄧小平對陳雲(yun) 開玩笑說：“大家封了我‘總設計師’的頭銜，我看這裏也有你的功勞，你算是副總設計師吧。”陳雲(yun) 說：“我們(men) 都是設計員，你才是總設計師。”

　　縱觀陳雲(yun) 一生，主要是從(cong) 事了5個(ge) 方麵的工作：他是在上海商務印書(shu) 館領導工人運動起家的；隨即在他的家鄉(xiang) 上海青浦領導農(nong) 民運動；接著他領導中共中央特科，從(cong) 事反奸工作；到了延安後則從(cong) 事組織工作；此後，他轉為(wei) 經濟領導工作，以至被人稱為(wei) “中共經濟專(zhuan) 家”。另外，陳雲(yun) 還負責過中共的白區工作，做過軍(jun) 隊工作和工會(hui) 工作。

　　陳雲(yun) 的座右銘是：

　　不唯上、不唯書(shu) 、隻唯實。

　　交換、比較、反複。

　　這十五個(ge) 字，是陳雲(yun) 一生經驗的高度概括。

　　我深知，陳雲(yun) 健在的話，是無法出版關(guan) 於(yu) 他生平的書(shu) 的。在陳雲(yun) 去世後，我這才著手他的傳(chuan) 記的寫(xie) 作，經過較長時間的努力，幾經增訂，終於(yu) 寫(xie) 成這本《他影響了中國——陳雲(yun) 全傳(chu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