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首相卡梅倫(lun) 在過去2年裏，與(yu) 默多克集團的有關(guan) 人員接觸超過20次。擔任過默多克旗下《世界新聞周報》主編的庫爾森(Andy Coulson)是竊聽醜(chou) 聞的主要嫌疑人之一，而庫爾森則曾擔任過卡梅倫(lun) 的公關(guan) 顧問，這更引起了公眾(zhong) 對媒體(ti) 與(yu) 政治攜手的責問。卡梅倫(lun) 不得不承認，在用人問題上犯了錯誤。“用今天清晰的目光來回顧過去，在我們(men) 今天知情的情況下，我當初不該聘用他，我相信，他自己也不會(hui) 接受這樣的任命。不過，決(jue) 定不是在回顧中作出的，而是在當前。”

    默多克竊聽事件已經從(cong) 非法竊取私人信息擴大到媒體(ti) 與(yu) 政治的相互利用和攜手，雖然還沒有到相互“勾結”的程度，但也已經危害到了民主社會(hui) 媒體(ti) 獨立於(yu) 政治權力的根本原則。

    民主社會(hui) 一向以信息自由，尤其是新聞自由為(wei) 傲，隻有自由的，不依附於(yu) 權力，不受權力控製的媒體(ti) 才能發揮它應有的社會(hui) 功能：集聚公共輿論、協助公共辯論、流通真實信息和有效監督政府。默多克竊聽門事件暴露出來的恰恰是這種被民主引以為(wei) 傲的“新聞自由”是多麽(me) 的脆弱，多麽(me) 需要由公民社會(hui) 不斷予以監督和維護。

    在民主國家裏，新聞自由的脆弱與(yu) 個(ge) 人自由的曖昧是同一個(ge) 道理。個(ge) 人自由的底線是他的私人空間免受外界侵犯。正直的公民和罪犯都堅持這樣的自由，因為(wei) 這對他們(men) 都有好處。同樣，新聞自由的底線是媒體(ti) 獨立，不受政治權力的幹預。

    但是，自由並不隻意味不受外力幹預，而且還包含自由主體(ti) 的自律。一個(ge) 正派的公民不會(hui) 因為(wei) 自己有言論自由就用語言傷(shang) 害他人，同樣，一個(ge) 嚴(yan) 肅的報紙也不會(hui) 因為(wei) 享有新聞自由，就竊取私人信息予以公布。默多克竊聽門的問題，正是在於(yu) 它破壞了媒體(ti) 職業(ye) 倫(lun) 理自律所要求的那種新聞自由。有論者因此評論道，“一個(ge) 以製度為(wei) 本的社會(hui) 有五個(ge) 標準，政治權力，法製，新聞自由，公共誠信，審計製度；這次新聞集團破壞的東(dong) 西跟一個(ge) 政府破壞法律是差不多的；它跟政府勾結竊聽，把新聞行業(ye) 的聲譽破壞了，很像法官受賄以後執法不公正，把法律形象破壞了。”

    在默多克集團危機波及英國首相卡梅倫(lun) 之前，竊聽門事件引起公眾(zhong) 關(guan) 注，還隻是一個(ge) “醜(chou) 聞”，報紙背離了媒體(ti) 的基本職業(ye) 倫(lun) 理，而且還涉及了警方與(yu) 信息竊取者的合作，這種知法犯法行為(wei) 使得公眾(zhong) 在對報紙濫用新聞自由非常失望，也對法治的一些執行者是否真的在保護公民隱私發生了懷疑。但是，媒體(ti) 與(yu) 政治的攜手是一個(ge) 更為(wei) 嚴(yan) 重的問題。

    在英國發生的事情已經引起了美國人對自己國家裏類似情況的警覺，擔心默多克集團對政界的影響：“因為(wei) 默多克在美國政界的權力和影響。……我們(men) 今天不能像過去那樣相信媒體(ti) 仍然是一個(ge) 為(wei) 我們(men) 過濾信息的守護者。今天做一個(ge) 好公民的職責在於(yu) 我們(men) 自己，而不是華盛頓郵報、華爾街日報、紐約時報上告訴我們(men) 怎麽(me) 做。並不是媒體(ti) 怎麽(me) 說，我們(men) 就一定要相信。”

    憂慮媒體(ti) 與(yu) 政治攜手會(hui) 對民主製度造成巨大的傷(shang) 害，雖然未必適用於(yu) 美國大多數的報紙，但也不是危言聳聽。默多克旗下的報紙和其他小報都有咄咄逼人、尖酸刻薄的特點。有論者說：“人們(men) 都害怕那些欺淩作風逼人的艦隊街報紙。政府尤其不希望與(yu) 它們(men) 發生衝(chong) 突，總是退避三舍。”幾十年來，不隻是在英國，而且也在美國、澳大利亞(ya) 和其他國家，政治家們(men) 都想得到默多克旗下報紙的支持，《紐約時報》最近的一篇文章中說：“(默多克)新聞集團曆來用它的報紙……來左右和壓製公共辯論，一貫及時出手，幫助首相當選，同時不失時機，懲罰對手。”這樣的新聞運作已經近於(yu) 霸道，默多克和他的新聞集團惹起眾(zhong) 怒，這應該也是一個(ge) 主要的原因。

    (作者係加州聖瑪利學院英文係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