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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文化的核心價值之五:恥

發稿時間:2016-03-07 00:00:00  

  行己有恥,有所不為(wei) 。子貢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行己有恥,使於(yu) 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論語》)羞恥心是做人的底線,是道德自律的基礎,有恥才能有所不為(wei) 。人而無恥,就會(hui) 無所不為(wei) 。人不可以無恥。

  西方人的道德建立在宗教信仰上,為(wei) 免受上帝責罰而約束自身言行。有外國人認為(wei) ,中國人沒有宗教信仰傳(chuan) 統,行為(wei) 不受上帝約束,所以道德狀況不好。這是對中國文化的無知。中國確實沒有宗教傳(chuan) 統,但中國人並非對自己沒有約束。“行己有恥”就是自我約束;中國人的道德就建立在這個(ge) 基礎上;不是建立在對外在世界的信仰上,而是建立在內(nei) 在的道德良心上,是真正的自律。

  早在兩(liang) 千多年前的春秋時期,曆史文獻中就有關(guan) 於(yu) 道德自律,自責、自討的典型事例的記載。《史記·吳太伯世家》記:

  吳使季劄聘於(yu) 魯……使齊……適晉……季劄之初使,北過徐君。徐君好季劄劍,口弗敢言。季劄心知之,為(wei) 使上國,未獻。還至徐,徐君已死。於(yu) 是乃解其寶劍,係之徐君塚(zhong) 樹而去。從(cong) 者曰:“徐君已死,尚誰予乎?”季子曰:“不然。始吾心已許之,豈以死倍吾心哉!”

  季劄出使齊國途中見徐君。徐君喜好季劄佩劍,季劄心知,暗自心許歸來時相贈。待季劄歸來,徐君已死。季劄掛劍於(yu) 徐君墓前而去。從(cong) 者不解:“徐君已死,尚誰予乎?”季子說:“不然。始吾心已許之,豈以死倍吾心哉!”我來時心裏已經決(jue) 定要把劍送給徐君,豈能因為(wei) 徐君死了就背叛自己的心呢?

  《左傳(chuan) ·宣公二年》記:

  晉靈公不君,宣子驟諫。公患之,使鉏麑賊之。晨往。寢門闢矣。尚早,坐而假寐。麑退而歎,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棄君之命,不信。有一於(yu) 此,不如死也。”觸槐而死。

  鉏麑受君命刺殺大臣宣子,卻發現宣子是忠於(yu) 職守的良臣。自問“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棄君之命,不信。有一於(yu) 此,不如死也。”就在門前的槐樹上撞死了。

  《左傳(chuan) ·僖公三十三年》記:

  文贏請秦三帥,晉侯釋之。先軫朝,問秦囚。公曰:“夫人請之,吾舍之矣。”先軫怒曰:“武夫力而拘諸原,婦人暫而免諸國,墮軍(jun) 實而長寇仇,亡無日矣。”不顧而唾。秋,狄犯晉,先軫曰:“匹夫逞誌於(yu) 君而無討,敢不自討乎?”免胄入狄師,死焉。

  應夫人求情,晉國君釋放了俘虜的秦國將軍(jun) 。大將先軫大怒說,戰士在戰場拚死俘虜了他們(men) ,現在聽女人的話就放了,長敵人威風,滅自己的士氣,國家要亡了。吐口唾沫,頭也不回地走了。當年秋天,狄人來犯。先軫說:“匹夫逞誌於(yu) 君而無討,敢不自討乎?”我對國君放肆無禮,國君雖沒有責罰,我能不自己責罰嗎?不穿盔甲衝(chong) 入敵陣戰死。

  季劄掛劍,鉏麑自殺,先軫不穿盔甲入敵陣而死,既非受人脅迫,也非謀求名利,更非畏懼神靈鬼怪的懲罰,完全出於(yu) 內(nei) 心要求。為(wei) 了不背己心,求一己心安,雖他人不討,亦不敢不自討,表現了中國人視道德高於(yu) 生命的高度道德自覺和自律的精神。

  至孔子,提出:古之學者為(wei) 己,今之學者為(wei) 人。行己有恥。

  把這種精神概括為(wei) 為(wei) 己、有恥。

  孟子又進一步說:“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yang) 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壽不二,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孟子·盡心上》)說明了性和道,人道和天命的關(guan) 係。道的基礎在性,循性而行就是道。性通天人;性是人之所有,屬人;而又是天所賦,亦屬天。所以道本於(yu) 天而存乎人,此道是人道,同時亦是天道,天道和人道合一。行己有恥,道德自律,不隻是出於(yu) 道德良心的要求,同時也是事天立命,天命的要求。中國人的道德自律,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在此基礎上,形成了中國人獨特的道德傳(chuan) 統。

  知恥,是中國人道德的基礎,也是當前道德建設的根本問題。現在人們(men) 深感憂慮的道德淪喪(sang) ,世風澆薄的狀況,重要的根源就在知恥的缺失。弘揚知恥精神,就是重建中國人的道德自覺,也是提高中國人文化自覺的根本。知恥之風不揚,民族複興(xing) 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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