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迎來了600周年生日。該館是世界上規模最大、曆史最悠久的圖書(shu) 館之一。為(wei) 了紀念這一日子，從(cong) 3月11日起，劍橋大學將舉(ju) 辦特展，展示圖書(shu) 館所藏珍品，其中包括不少中文藏品。

　　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收藏中文文獻的曆史也頗為(wei) 悠久，迄今已有384年。這裏的中文部藏有大量珍貴的古代甲骨文獻和太平天國運動史料，因此被稱為(wei) 世界上最好的中文圖書(shu) 館之一。

　　中文部目前的負責人是艾超世（CharlesAylmer）。到今年3月，他就在這裏工作滿30年了。他曾在北大留學，可以說一口流利的漢語，能辨識所有的甲骨文。除了完善可檢索瀏覽具體(ti) 內(nei) 容的中國叢(cong) 書(shu) 目錄，半年前，他開始主持中文部數字圖書(shu) 館項目，將中文部所藏重要文獻資料數字化，讓世界各地的讀者足不出戶就能一覽無遺。

　　艾超世

　　近日，正忙於(yu) 籌備慶祝活動的艾超世接受了騰訊文化電話采訪。他對中文部的藏書(shu) 史如數家珍。以下為(wei) 訪談內(nei) 容。

　　中文部的珍品從(cong) 何而來

　　騰訊文化：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中文部的規模有多大？它在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的地位是怎樣的？

　　艾超世：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共有800萬(wan) 冊(ce) 藏書(shu) ，其中，中文部有50萬(wan) 冊(ce) 中文書(shu) （包括30萬(wan) 冊(ce) 實體(ti) 書(shu) 和20萬(wan) 冊(ce) 電子書(shu) ）。

　　整個(ge) 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包括28個(ge) 部門：法語藏書(shu) 部、德語藏書(shu) 部、日語藏書(shu) 部、期刊部……我們(men) 中文部的員工總共有“一個(ge) 半”：一個(ge) 是我，全職；一個(ge) 是我的助手，兼職。是不是很不可思議？所以我們(men) 一直都在很努力地工作。

　　騰訊文化：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中文部的收藏主要分幾階段？

　　艾超世：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收藏的第一本中文書(shu) 可以追溯到1632年。那是明代《丹溪心法》中的一冊(ce) ，由白金漢公爵喬(qiao) 治·維利爾斯贈送。

　　第一批大量捐贈的中文藏書(shu) 來自威妥瑪爵士，包括883部著作，4304冊(ce) 書(shu) 。這些書(shu) 覆蓋清朝廷禮儀(yi) 、政治、法律、外交等領域，有很多珍品，如清初抄本《明實錄》、清抄本滿文《養(yang) 正圖解》和明刊孤本《異域圖誌》。

　　二戰之後，中文部的藏書(shu) 量迅速增長，包括大量詹姆斯·駱克哈特爵士（曾任威海衛行政長官）的贈書(shu) 。1949年，中文部用政府撥款購買(mai) 了一萬(wan) 多冊(ce) 中文書(shu) 。後來中文部又獲得3000種《美國國會(hui) 圖書(shu) 館攝製北平圖書(shu) 館善本書(shu) 膠片》，以及大英圖書(shu) 館、巴黎法國國立圖書(shu) 館和北京圖書(shu) 館所藏敦煌中文文書(shu) 的全套微型膠卷。

　　1952年，金璋（LionelCharlesHopkins，英國駐華外交官、漢學家）贈給中文部800餘(yu) 片甲骨——這些甲骨是世界上現存最古老的中文文獻資料。中文部還藏有5000冊(ce) 《欽定古今圖書(shu) 集成》。這些書(shu) 是光緒在1908年送給倫(lun) 敦中國協會(hui) 的禮物，該會(hui) 將它們(men) 存放於(yu) 本部。

　　1986年，中國政府送給中文部4468冊(ce) 書(shu) 。1988年，台北故宮博物院送給中文部一套500冊(ce) 的《景印摛藻堂四庫全書(shu) 薈要》。2009年，中國國務院總理溫家寶送給中文部包括20萬(wan) 冊(ce) 電子書(shu) 的《中華數字書(shu) 苑》。這是近年來中文部獲得的最大饋贈。

　　騰訊文化：在你的講述中，有幾段故事很有意思。具體(ti) 來說，你們(men) 收藏的第一本中文書(shu) （明版《丹溪心法》中的一冊(ce) ），是怎麽(me) 從(cong) 中國來到英國的？

　　艾超世：它的捐贈者白金漢公爵是英國國王詹姆士一世的好朋友。1626年，34歲的白金漢公爵被任命為(wei) 劍橋大學校長。兩(liang) 年後，他遇刺身亡，他的妻子把他的全部藏書(shu) 捐贈給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其中包括這本中文書(shu) 。

　　白金漢公爵為(wei) 什麽(me) 藏書(shu) ？我認為(wei) 他並不喜歡學術，隻希望顯得有學問。他讓助手從(cong) 荷蘭(lan) 買(mai) 進一批書(shu) ，《丹溪心法》是其中之一。當時很多荷蘭(lan) 人航海到中國，帶回很多中文書(shu) ，這本書(shu) 也在其中。他們(men) 看不懂中文，僅(jin) 僅(jin) 知道這是本中文書(shu) 。

　　有意思的是，被收進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後，館員並未意識到這是一本中文書(shu) 。直到兩(liang) 百多年後的1919年4月，這本書(shu) 才在館員整理圖書(shu) 目錄時被識別出來。

　　騰訊文化：在白金漢公爵之後，威妥瑪捐贈的中文著作、手稿和私人信件，構成了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中文庫藏的基礎。他的這些藏書(shu) 有什麽(me) 特點？

　　艾超世：威妥瑪在劍橋大學上過三個(ge) 學期課，後來隨英軍(jun) 到了中國，並在中國生活了四十多年，成了英國駐華公使。1886年，他將自己的藏書(shu) 捐贈給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他也成為(wei) 劍橋大學首位漢學教授。

　　他捐贈的這批書(shu) 有4304冊(ce) ，包括《欽定二十四史》《文獻通考》《通典》和《異域圖誌》等。他的繼任者——劍橋大學的第二位漢學教授翟理斯形容，這批書(shu) 是“關(guan) 於(yu) 中國文學重要流派的最傑出的作品”，經過“明智的挑選”，是“最好的版本”。翟理斯將這些書(shu) 整理後編印了《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威妥瑪文庫漢、滿文書(shu) 目錄》。

　　騰訊文化：中文部還藏有大量太平天國文書(shu) 。它們(men) 有何學術價(jia) 值？

　　艾超世：它們(men) 也是威妥瑪爵士捐贈給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的。這些文書(shu) 非常珍貴——太平天國運動失敗後，清政府將太平天國刻印的書(shu) 籍全部銷毀，流傳(chuan) 下來的寥寥可數。

　　文書(shu) 中的《太平天日》，是現在記述洪秀全早年活動的唯一存世資料。書(shu) 中記載了洪秀全的幻覺：和基督教傳(chuan) 教士見麵，然後“升天”，被賦予拯救中國的使命……書(shu) 中也描述了1844年-1847年洪秀全在中國南方活動的經曆。學者可以據此了解太平天國運動的起源。

　　騰訊文化：甲骨也是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中文部的重要藏品。捐贈者金璋和後來的學者對它們(men) 進行過什麽(me) 研究？

　　艾超世：被農(nong) 民發現時，有些甲骨並不帶字。但收藏者隻對有字的甲骨感興(xing) 趣——當時有字的甲骨收購價(jia) 是1個(ge) 字1兩(liang) 白銀。為(wei) 了多賣錢，農(nong) 民就在甲骨上刻字。現在我們(men) 可以認出哪些字是後加上去的了。在我們(men) 收藏的800餘(yu) 片甲骨中，有622片是真品。

　　金璋用了44年研究甲骨文，並在《皇家亞(ya) 洲學會(hui) 學刊》發表了四十多篇相關(guan) 論文。但這些論文的價(jia) 值並不高——他當時沒能認出哪些甲骨文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1982年，中國社科院曆史所的甲骨研究員齊文心女士來到英國。她調查了所有的甲骨公私收藏機構，製作了拓片。後來，她和李學勤、艾蘭(lan) 教授合作出版了《英國所藏甲骨集》。這本書(shu) 第一次詳細介紹了金璋收藏的甲骨。她還為(wei) 圖書(shu) 館拍攝了錄像，展示如何製作拓片。

　　李約瑟根據中文部藏書(shu) 寫(xie) 成《中國科學技術史》

　　騰訊文化：在你看來，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的中文藏書(shu) 給英國的漢學研究帶來了怎樣的影響？

　　艾超世：很多重要的漢學研究著作是依托我們(men) 的資料寫(xie) 成的，比如李約瑟的《中國科學技術史》。當然，李約瑟本人也有些藏書(shu) ，但和我們(men) 的比就相形見絀了。

　　另一個(ge) 例子是《劍橋中國史》。這套西方研究中國曆史的著作極具影響力，寫(xie) 作時也主要用了我們(men) 的藏書(shu) 。

　　騰訊文化：同大英圖書(shu) 館、牛津大學圖書(shu) 館的中文庫藏相比，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中文庫藏的主要特點是什麽(me) ？

　　艾超世：就藏書(shu) 量而言，牛津大學圖書(shu) 館和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旗鼓相當，大英圖書(shu) 館的要少些。就內(nei) 容而言，牛津大學圖書(shu) 館和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的中文藏書(shu) 差不多，而大英圖書(shu) 館傾(qing) 向於(yu) 采購與(yu) 敦煌有關(guan) 的曆史書(shu) ，現當代的書(shu) 不多。

　　三大圖書(shu) 館最主要的區別是，在牛津圖書(shu) 館和大英圖書(shu) 館借閱中文書(shu) 很不方便。牛津大學圖書(shu) 館的大部分中文藏書(shu) 並不藏在館內(nei) ，而是在離牛津有50英裏遠的斯溫頓鎮，牛津總部隻藏有約5000冊(ce) 中文書(shu) 。大英圖書(shu) 館的中文書(shu) 也大都藏在西約克郡的波士頓溫泉區書(shu) 庫。而在我們(men) 這兒(er) ，所有中文藏書(shu) 都在館內(nei) ，讀者馬上就能看到，還是開架借閱。假如是珍藏本，也可以委托工作人員找到，然後在指定的閱覽室閱讀。如果是一些脆弱的古舊資料，我們(men) 會(hui) 建議讀者先看它們(men) 的微型膠卷和再版書(shu) 。

　　騰訊文化：三家圖書(shu) 館的中文部是否存在競爭(zheng) 關(guan) 係？

　　艾超世：劍橋大學和牛津大學一直都在競爭(zheng) ，比如牛津劍橋賽艇對抗賽，但兩(liang) 館的中文部卻是合作關(guan) 係。比如中國的一些數據庫非常昂貴，我們(men) 就一起買(mai) 。此外，我們(men) 也互相借調對方的書(shu) 。

　　大英圖書(shu) 館是國家圖書(shu) 館，我們(men) 大學性質的圖書(shu) 館通常不和它合作。

　　騰訊文化：除捐贈外，中文部收藏圖書(shu) 的資金從(cong) 哪裏來？

　　艾超世：每一年，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會(hui) 給各部門下撥采購資金。這些信息是公開的，可以在學校網站上找到。

　　部分藏品正在陸續數字化

　　騰訊文化：半年前，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中文部開始在網絡上開設數字圖書(shu) 館，展示珍藏的中文文獻資料。為(wei) 什麽(me) 這樣做？

　　艾超世：劍橋大學數字圖書(shu) 館項目開始於(yu) 2010年，第一件被數字化的藏品是牛頓的手稿。2014年，達爾文的手稿也被數字化。這兩(liang) 個(ge) 事件給學校帶來很多正麵反饋——人們(men) 都很期待看到兩(liang) 位科學家的手稿。

　　隨後，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開始鼓勵各部選擇可以數字化的藏品。我負責挑選數字化的中國藏品。目前中文部已數字化的藏品有19件。這隻是開始。

　　騰訊文化：這個(ge) 項目遇到了挑戰嗎？

　　艾超世：是的。第一個(ge) 挑戰是資金。對圖書(shu) 進行高清數字化的儀(yi) 器價(jia) 格昂貴，專(zhuan) 職人員的待遇也不菲，我們(men) 需要更多的資金。舉(ju) 個(ge) 例子，明末清初胡正言編輯的《十竹齋書(shu) 畫譜》是中文部首推的數字化藏品，但將其數字化就用了兩(liang) 周時間。

　　如何準確地介紹藏品，也是一個(ge) 挑戰。《十竹齋書(shu) 畫譜》包含詩和畫，詩多為(wei) 草書(shu) ，很難辨認，一些圖章也很難懂。很多不清楚的地方，我隻能打個(ge) 問號，也許有些讀者可以幫忙辨認。

　　騰訊文化：所有藏品都會(hui) 被數字化麽(me) ？你會(hui) 優(you) 先選擇哪類藏品數字化？

　　艾超世：我們(men) 並不打算將大多數藏品數字化，因為(wei) 它們(men) 是普通圖書(shu) ，而且大都有了電子版。

　　我數字化的原則是：這個(ge) 藏品一定是有代表性的、獨一無二的。具體(ti) 來說，我先從(cong) 網上了解其他圖書(shu) 館和組織是否已將類似藏品數字化，有就不再重複。接下來，我會(hui) 數字化那些非常漂亮的藏品。對於(yu) 它們(men) ，人們(men) 不用懂中文也會(hui) 喜歡。此外，中文部藏有三百多件手稿，盡管有些不怎麽(me) 好看，但科研價(jia) 值很高，所以有必要先數字化。最後，一些孤本也是我優(you) 先考慮的對象。

　　騰訊文化：中文部的數字圖書(shu) 館開設半年來，外界有什麽(me) 反饋？

　　艾超世：包括BBC、CNN在內(nei) 的世界各大媒體(ti) 都報道了我們(men) 的項目。一些藝術網站也對這些藏品感興(xing) 趣，進行了轉載。

　　騰訊文化：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600周年生日特展，除了展示甲骨，還會(hui) 展示哪些中文部藏品？

　　艾超世：還會(hui) 展示《佛說大乘觀想曼拏羅淨諸惡趣經》。這部佛經印於(yu) 1107年，是中國僧人法賢譯成，用木版雕刻術印製。這一技術比歐洲最早的印刷術——古登堡印刷術早兩(liang) 百多年。

　　除了以實物展慶祝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600周年生日，我們(men) 還會(hui) 舉(ju) 辦“虛擬展覽”，即用3D技術在網上呈現展品。中文部的清抄本滿文《養(yang) 正圖解》是虛擬展品之一。這本書(shu) 非常漂亮，我已經寫(xie) 好所有注解，就等著開展了。

　　曾去北京琉璃廠淘書(shu)

　　騰訊文化：從(cong) 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你就在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工作。之前你曾在北大留學，這段留學經曆是否影響了你從(cong) 事現在的工作？

　　艾超世：我11歲時就開始對中國感興(xing) 趣了，因為(wei) 我喜歡漢字，喜歡中國書(shu) 法。我也喜歡圖書(shu) 館。1970年代末期在北大留學時，我基本上每天都去北大圖書(shu) 館，在那裏讀了很多書(shu) 。我在北大讀的是古文字學，我也對甲骨文很感興(xing) 趣，認識所有的甲骨文。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中文部收藏著世界上最好的甲骨，我可以在這裏盡情探索。

　　此外，在采購圖書(shu) 的過程中，我可以接觸各種各樣的中文書(shu) ，了解中國的方方麵麵。這是一份非常有意思的工作。

　　騰訊文化：有哪些中國客人造訪過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中文部？

　　艾超世：有據可查的最早到訪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的中國客人是載澤。清政府派他來英國考察時，他參觀了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中文閱覽室，並在《考察政治日記》中描述：“所藏中國書(shu) 一室，有七經、廿四史、諸子集之屬，雲(yun) 為(wei) 前駐華公使威妥瑪所贈。”

　　載澤所參觀的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中國屋”

　　後來，中國駐英國大使查培新、傅瑩和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劉延東(dong) 等，都曾訪問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參觀中文部。令我印象最深的接待經曆是1999年中國國家領導人江澤民的到來。我向他展示甲骨，他非常感興(xing) 趣，問了我很多問題。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中國人來這裏看書(shu) ，有學者，也有中國學生。後者主要是在劍橋大學讀書(shu) 的中國學生，他們(men) 來自包括化學係、物理係在內(nei) 的各個(ge) 院係，因為(wei) 個(ge) 人興(xing) 趣來這裏看書(shu) 。我們(men) 很開心接待這樣的讀者，因為(wei) 我們(men) 的目的就是為(wei) 讀者服務。（笑）

　　騰訊文化：你個(ge) 人喜歡藏書(shu) 嗎？平時主要會(hui) 看哪類書(shu) ？

　　艾超世：我有三四千冊(ce) 中文書(shu) ，其中有很多北大留學時買(mai) 的中文書(shu) 。那時我經常去北京琉璃廠的中國書(shu) 店，那裏賣很多民國時期的書(shu) ，我買(mai) 了五百多本。我還有各種各樣的中國字典。我尤其喜歡關(guan) 於(yu) 中國曆史的書(shu) 。

　　騰訊文化：翟理斯在中西文化交流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而你根據第一手資料寫(xie) 過《翟理斯的回憶錄》。這些資料是翟理斯捐贈給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的嗎？

　　艾超世：在一次拍賣會(hui) 中，我偶然發現了翟理斯的手稿。我以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的名義(yi) 購買(mai) 了這些資料，並根據它們(men) 寫(xie) 了《翟理斯的回憶錄》。

　　可惜的是，翟理斯沒有把他的藏書(shu) 和手稿捐贈給劍橋大學圖書(shu) 館——在晚年，他和劍橋大學就退休金問題產(chan) 生了爭(zheng) 執。去世後，他的藏書(shu) 大都被出售，有些被美國的國會(hui) 圖書(shu) 館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