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於(yu) 2024年12月11日–12日在京召開，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發表重要講話，李強總理作會(hui) 議總結。會(hui) 議全麵總結了2024年經濟工作，深入分析了當前國內(nei) 、國際經濟形勢，部署2025年經濟工作。會(hui) 議傳(chuan) 遞出許多新的重要信號，需要我們(men) 深入學習(xi) 、貫徹落實。

　　2024年經濟發展成就令人鼓舞

　　2024年是實現“十四五”規劃目標任務的關(guan) 鍵一年。麵對外部壓力加大、內(nei) 部困難增多的複雜嚴(yan) 峻形勢，以習(xi) 近平同誌為(wei) 核心的黨(dang) 中央團結帶領全黨(dang) 全國各族人民，沉著應變、綜合施策，經濟運行總體(ti) 平穩、穩中有進，我國經濟實力、科技實力、綜合國力持續增強，新質生產(chan) 力穩步發展，改革開放持續深化，重點領域風險化解有序有效，民生保障紮實有力，全年經濟社會(hui) 發展主要目標任務即將順利完成。

　　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出，2024年經濟社會(hui) 發展主要預期目標是：國內(nei) 生產(chan) 總值增長5%左右;城鎮新增就業(ye) 1200萬(wan) 人以上，城鎮調查失業(ye) 率5.5%左右;居民消費價(jia) 格漲幅3%左右;居民收入增長和經濟增長同步;國際收支保持基本平衡;糧食產(chan) 量1.3萬(wan) 億(yi) 斤以上;單位國內(nei) 生產(chan) 總值能耗降低2.5%左右，生態環境質量持續改善。

　　2024年前三季度，我國GDP同比增長4.8%。2024年9月26日中央政治局會(hui) 議提出實施一攬子增量政策後，四季度經濟運行狀況明顯改善。前三季度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實際增長4.9%，高於(yu) GDP增速0.1個(ge) 百分點。1–11月，全國城鎮調查失業(ye) 率平均值為(wei) 5.1%。全年糧食總產(chan) 量首次突破1.4萬(wan) 億(yi) 斤。2024年以來，我國出口增長明顯高於(yu) 進口增長，外匯儲(chu) 備持續增加。

　　從(cong) 目前情況看，各項指標中隻有居民消費價(jia) 格漲幅與(yu) 年度目標出現較大偏差。1–11月份，居民消費價(jia) 格上漲0.3%，工業(ye) 品出廠價(jia) 格下降2.1%。這正是本次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強調要全方位擴大國內(nei) 需求、實施適度寬鬆的貨幣政策的主要原因。2025年我國財政、貨幣政策調控力度將明顯加大，有條件實現增長穩、就業(ye) 穩和物價(jia) 合理回升的優(you) 化組合。

　　2025年經濟工作的大政方針

　　2024年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強調“堅持穩中求進、以進促穩，守正創新、先立後破，係統集成、協同配合”，這是2025年我國經濟工作的大政方針。對比多年來一直強調“穩中求進的工作總基調”，以及2023年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提出的“穩中求進、以進求穩、先立後破”，2025年經濟工作的大政方針內(nei) 容更加豐(feng) 富，涵蓋領域也更加廣泛。

　　之所以要強調“先立後破”，是因為(wei) 今天我們(men) 正處在新舊競爭(zheng) 優(you) 勢、新舊增長動能轉換的關(guan) 鍵時期。如果新與(yu) 舊的關(guan) 係處理不好，就有可能出現新舊競爭(zheng) 優(you) 勢、新舊增長動能轉換的失敗，從(cong) 而引發經濟增長大幅度滑坡，甚至出現嚴(yan) 重的經濟衰退。

　　處理好新與(yu) 舊的關(guan) 係，始終是我們(men) 經濟工作中的一個(ge) 重大原則性問題。從(cong) 新舊競爭(zheng) 優(you) 勢來看，我們(men) 原有的競爭(zheng) 優(you) 勢是建立在勞動力資源豐(feng) 富、勞動力價(jia) 格低廉之上的低成本低價(jia) 格優(you) 勢。隨著勞動力成本的不斷上漲，原有的競爭(zheng) 優(you) 勢在不斷削弱，而新的競爭(zheng) 優(you) 勢還在培育過程中。當前，由於(yu) 新的競爭(zheng) 優(you) 勢還不足以替代原有的競爭(zheng) 優(you) 勢，在中國式現代化的新征程上，仍需要在相當程度上繼續依賴原有的競爭(zheng) 優(you) 勢。這種情況下，如果勞動力成本持續大幅上漲，將徹底動搖我們(men) 原有的參與(yu) 國際競爭(zheng) 的優(you) 勢。強調“先立後破”，就是要在新的競爭(zheng) 優(you) 勢確立之後，再逐步擺脫對原有競爭(zheng) 優(you) 勢的依賴。從(cong) 新舊增長動能轉換的角度來看亦是如此。比如，房地產(chan) 業(ye) 支撐了我國經濟過去20多年的高速增長，當前行業(ye) 進入深度調整階段，而新的增長動能還在成長中，導致經濟下行壓力加大。這就決(jue) 定了我們(men) 相當程度上仍需依賴原有的增長動能，對房地產(chan) 業(ye) 不能“一棍子打死”，這就是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提出要“穩住樓市”的原因。

　　“係統集成”也是一個(ge) 關(guan) 鍵詞。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提出“推動標誌性改革舉(ju) 措落地見效”。應當看到，經濟社會(hui) 各個(ge) 領域是相互影響、相互關(guan) 聯的。改革舉(ju) 措在某一領域深入推進，如果得不到其他相關(guan) 領域的配合與(yu) 支持，就難以達到預期目標。因此，必須整體(ti) 謀劃、係統集成，改革才能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協同配合”同樣重要。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指出，要打好政策“組合拳”。加強財政、貨幣、就業(ye) 、產(chan) 業(ye) 、區域、貿易、環保、監管等政策和改革開放舉(ju) 措的協調配合，完善部門間有效溝通、協商反饋機製，增強政策合力。把經濟政策和非經濟政策統一納入宏觀政策取向一致性評估，提高政策整體(ti) 效能。中央已經明確了要實施更加積極的財政政策、適度寬鬆的貨幣政策，其他領域的政策，包括地方出台的政策，都要與(yu) 宏觀政策取向相一致，不能背道而馳。如果政策之間相互掣肘，就不可能取得好的效果。

　　2025年經濟領域重點任務及政策走勢

　　國內(nei) 需求不足是當前影響經濟發展最為(wei) 重要的問題。“大力提振消費、提高投資效益，全方位擴大國內(nei) 需求”是2025年經濟工作的首要任務。

　　影響消費增長的因素很多。現代經濟學創始人凱恩斯提出消費是收入的函數;貨幣學派創始人弗裏德曼認為(wei) ，收入是流量，財富是存量，消費取決(jue) 於(yu) 存量財富;預期學派認為(wei) 消費取決(jue) 於(yu) 對未來的預期。當前促進消費穩定增長需要從(cong) 收入、財富、預期等多方麵入手，綜合施策、久久為(wei) 功。從(cong) 收入角度看，要在政府轉移支付中加大對中低收入群體(ti) 的補貼力度，經濟政策的重點更多轉向惠民生、促消費。從(cong) 財富角度看，需要出台更多穩住樓市股市的政策舉(ju) 措，改善居民財富狀況，提高居民消費能力和消費意願。從(cong) 預期角度看，需要加強預期管理，提振市場信心。

　　投資可區分為(wei) 生產(chan) 性投資和非生產(chan) 性投資。其區分標準為(wei) ：投資形成的資產(chan) 能否產(chan) 生現金流，能否帶來投資收益。企業(ye) 為(wei) 滿足市場需求擴大再生產(chan) ，用新技術改造傳(chuan) 統工藝和流程，以及修建高速公路、高鐵、機場等，都屬於(yu) 生產(chan) 性投資。相反，城市內(nei) 的道路、公園、廣場、圖書(shu) 館、博物館等的建設，由於(yu) 這些投資形成的資產(chan) 不產(chan) 生現金流，則屬於(yu) 非生產(chan) 性投資。有價(jia) 值的新想法、具有成長性的企業(ye) 、能提供良好投資回報的資產(chan) 始終是稀缺的，而沒有財務約束的非生產(chan) 性投資機會(hui) 則隨處可見。我國非生產(chan) 性投資占固定資產(chan) 投資總額的比重持續上升，2021年達到40.1%。非生產(chan) 性投資與(yu) 老百姓的幸福感、獲得感高度關(guan) 聯，地方政府也必須量力而行、盡力而為(wei) ，不能盲目擴張，不能過度超前，不能貪大求洋。

　　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提出，實施更加積極的財政政策和適度寬鬆的貨幣政策，增強宏觀政策的前瞻性、針對性、有效性。

　　更加積極的財政政策包括財政收入政策和財政支出政策。從(cong) 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有關(guan) 部署看，2025年將以加大財政支出政策力度為(wei) 重點，但財政收入政策仍有較大空間，更多舉(ju) 措還需要進一步研究完善。更加積極的財政收入政策主要是降低稅率、提高起征點等，減輕企業(ye) 和個(ge) 人的稅費負擔，從(cong) 而激發市場主體(ti) 的活力。如果較大幅度地提高個(ge) 人所得稅起征點，可以切實減輕工薪階層的稅費負擔，提高這一群體(ti) 的消費能力和消費水平。因個(ge) 人所得稅起征點提高而產(chan) 生的稅收缺口，可通過加強對高收入群體(ti) 的稅收征管來彌補。

　　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提出實施適度寬鬆的貨幣政策，發揮好貨幣政策工具總量和結構雙重功能，適時降準降息。根據目前的國內(nei) 國際形勢來看，降低法定存款準備金率的空間是存在的，降息也有一定空間。

　　中央政治局會(hui) 議在分析研究2025年經濟工作時提出要“加強超常規逆周期調節”，這意味著隨著經濟下行壓力不斷加大，如果隻是常規的政策操作可能很難對衝(chong) 。此外，我國的外部環境麵臨(lin) 較大不確定性，也需要有超常規的思路，提前做好政策儲(chu) 備，預留足夠的空間來對衝(chong) 外部環境可能出現的超常規變化。

　　全力做好“五個(ge) 統籌”“五個(ge) 針對”，促進經濟發展

　　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提出，必須統籌好有效市場和有為(wei) 政府的關(guan) 係，形成既“放得活”又“管得住”的經濟秩序;必須統籌好總供給和總需求的關(guan) 係，暢通國民經濟循環;必須統籌好培育新動能和更新舊動能的關(guan) 係，因地製宜發展新質生產(chan) 力;必須統籌好做優(you) 增量和盤活存量的關(guan) 係，全麵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必須統籌好提升質量和做大總量的關(guan) 係，夯實中國式現代化的物質基礎。

　　在不同的發展階段，政府和市場兩(liang) 者關(guan) 係不同。在經濟追趕的早期階段，我國與(yu) 發達國家相比差距較大，有很多確定性的任務需要完成，在這一階段更多發揮政府作用可以加快追趕進程，縮短追趕時間，實現更高的經濟增速。但是今天的情況已經發生變化，需要重新認識政府和市場的關(guan) 係。這一方麵是因為(wei) ，經過40多年的追趕，我國越來越多的產(chan) 業(ye) 、技術已達到國際前沿水平，未來的方向不確定，需要多方麵探索甚至不斷試錯才能找到正確路徑，不能再像過去那樣簡單依靠政府來“拍板”。另一方麵，今天的消費需求已經日益多樣化，能夠大規模釋放的單一消費需求不易出現，很難僅(jin) 僅(jin) 依靠政府就做出正確的決(jue) 策。因此，當前在處理政府和市場二者關(guan) 係上，應更多依賴市場而不是政府。應當管住政府這隻“有形的手”，讓市場這隻“無形的手”發揮更大作用,從(cong) 過去政府的集中決(jue) 策轉向企業(ye) 的分散決(jue) 策，讓企業(ye) 在市場中找到正確方向。

　　統籌好總供給和總需求的關(guan) 係，讓二者保持大體(ti) 平衡、相互促進的狀態。需求的不斷升級將帶動供給的不斷升級，進而在更高水平上實現供求的基本平衡。如果供過於(yu) 求、產(chan) 能過剩，就應當在市場競爭(zheng) 中不斷優(you) 勝劣汰。

　　統籌好培育新動能和更新舊動能的關(guan) 係，一方麵要大力培育新動能，另一方麵要利用新技術改造提升傳(chuan) 統動能，保持我國經濟的基本穩定。

　　統籌好做優(you) 增量和盤活存量的關(guan) 係。比如在房地產(chan) 領域，城中村改造和危舊房改造、保障性和租賃性住房建設等都會(hui) 產(chan) 生增量，爛尾樓和賣不掉的商品房則屬於(yu) 存量，應注意統籌好兩(liang) 者之間的關(guan) 係，提高資源配置效率。

　　統籌好提升質量和做大總量的關(guan) 係。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將2024年的GDP增長目標定在5%左右，這是扭轉中美兩(liang) 國經濟總量差距不斷擴大的趨勢、爭(zheng) 取中美戰略博弈主動權的需要。因此一方麵要提升質量，另一方麵要做大總量，夯實中國式現代化的物質基礎。

　　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還提出，要緊抓關(guan) 鍵環節完成好2025年經濟工作重點任務。針對需求不足的突出症結，著力提振內(nei) 需特別是居民消費需求;針對製約發展的深層次障礙和外部挑戰，堅定不移深化改革擴大開放;針對產(chan) 業(ye) 轉型升級的瓶頸製約，推動新舊動能平穩接續轉換;針對企業(ye) 經營中的關(guan) 切訴求，加強政策支持和優(you) 化監管服務;針對重點領域風險隱患，持續用力推進風險處置。要大力提升抓落實的效能，充分調動基層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持續優(you) 化營商環境，更好凝聚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合力。

　　麵臨(lin) 新形勢新挑戰，我們(men) 要堅持幹字當頭，增強信心，迎難而上，奮發有為(wei) ，深入推進高質量發展，在現代化新征程上不斷實現新的飛躍。

　　作者為(wei) 第十四屆全國政協委員、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本文據其2024年12月18日在《中國發展報告2024》沈陽發布會(hui) 上的主旨演講整理，發表時已經作者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