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近20年來的高等教育是取得了長足的發展和進步的，比如說其中一個(ge) 進步就是高等教育的大眾(zhong) 化。我認為(wei) 大學擴招不是一件壞事，盡管有點擴招的過分了。中國的特點是一鬆就亂(luan) ，一緊就死。大學擴招，盡管導致大學生有點過剩，因為(wei) 我們(men) 現在常常要討論如何鼓勵大學生創業(ye) 和就業(ye) ，這個(ge) 背後的原因是大學生就業(ye) 有一定的難度，說明大學生過剩了。但是其實這件事情本身依然是件好事，因為(wei) 不管大學本身的教學質量是上升還是下降，中國每年增加幾百萬(wan) 受過了四年高等教育的大學生，這件事情本身一定是一個(ge) 提高國民整體(ti) 素質的事情，它遠遠比我們(men) 當初，像我80年進北大的時候，大概全國加起來都不超過20萬(wan) 大學生，要好得多的多。所以，實際上我們(men) 的教育還是有進步的，高等教育有進步。

　　第二個(ge) 高等教育的進步體(ti) 現在國際化上麵。國際化主要體(ti) 現在幾個(ge) 方麵，第一個(ge) 就是我們(men) 越來越多的大學願意把自己的老師送到國外去進修，就像剛才特洛伊大學的厄爾講的一樣，他們(men) 願意把老師送到全世界各地區進修，去進行交換。最基層的大學都在這麽(me) 做，就像我去年接手的耿丹學院，實際上是一個(ge) 三本的民辦高校。大家都知道民辦高等教育實際上是處於(yu) 中國高等教育的最底層的，因為(wei) 大部分民辦高校都是三本學校。但是即使這樣的話，耿丹學院今年加起來一年也送了大概幾十個(ge) 老師到國外去進修，平均進修時間兩(liang) 個(ge) 月到四個(ge) 月。你可以感覺到，這個(ge) 實際上是中國的大學在往外走，積極和國際接軌。另外，交換學生的大學越來越多，反正我知道大量的大學都在做2+2，或者是1+3或者是3+1，或者是1+2+1，我們(men) 現在這個(ge) 項目實際上好像是1+2+1這樣一個(ge) 項目。所以，實際上我們(men) 是希望學生走出去的。

　　第三個(ge) 變動，我個(ge) 人的感覺，盡管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在大學了，我們(men) 現在越來越多的大學非常在意引進在國外博士畢業(ye) 這樣的人才。特別是在國外已經有了教學經驗的人才回到中國來。有的時候不自覺的，我們(men) 的課程實際上就變成了雙語教育。這個(ge) 也可以有例證，引進一個(ge) 國外的博士畢業(ye) 生在國外已經教了五年書(shu) ，他的課就變成了漢語和英語同時教學，實際上已經有了一個(ge) 國際教學經驗的老師來麵對中國學生，他自覺不自覺的就把國際化的理念帶回到中國的大學課堂中來。所以我能感覺到這些進步，大家都在不遺餘(yu) 力的努力。

　　我們(men) 能看到的問題是中國大學的經費不夠，因為(wei) 我們(men) 中國的大學不動用民間力量。我常常說，中國出現了一個(ge) 問題，就是從(cong) 解放到現在幾十年的時間，六七十年的時間了，我們(men) 犯的一個(ge) 最大的錯誤，是不再相信民間力量。盡管後來80年代改革開放以後，我們(men) 終於(yu) 讓民間力量的一部分釋放出來了，尤其在經濟領域。大家可以設想一下，如果當初不是改革開放鄧小平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最後允許個(ge) 人辦成公司，由公司辦成大企業(ye) ，今天的中國經濟是絕對不可能這麽(me) 發達的。因為(wei) 現在中國的民營經濟已經占到了中國GDP總值的70%左右，而就業(ye) 機會(hui) 占到了85%左右。這就是給民間力量，相信民間力量所帶來的變化。但是讓我們(men) 感到有一點糾結，甚至有點失望的是，在教育領域一直沒有對民間力量真正的開放，這是真的。教育跟經濟一樣，在解放以後所有的私立教育就全部給卡斷了，從(cong) 小學到中學到大學。改革開放以後，經濟迎頭趕上了，但是教育領域現在為(wei) 止依然沒有任何對民間的教育力量進行真正鼓勵這樣的一係列的舉(ju) 措。

　　我舉(ju) 一個(ge) 簡單的例子，我就舉(ju) 耿丹學院的兩(liang) 個(ge) 小事情，其實對我來說是巨大的事情。第一件事情是轉設，就是要變成一個(ge) 獨立的不依附於(yu) 其他公立大學的民辦大學，我們(men) 國家有規定，必須要有500畝(mu) 地，並且每一分地上隻能待一個(ge) 學生，每畝(mu) 地容量隻能是10個(ge) 學生。現在耿丹學院的狀況是，460畝(mu) 地，差40畝(mu) 地，耿丹學院的學生加起來是接近6000人，也就意味著按照規定400多畝(mu) 地隻能呆4000多學生，因為(wei) 每分地一個(ge) 學生。大家稍微想一下，這樣的規定是很荒謬的。理由非常簡單，在北京這樣一個(ge) 寸土寸金的地方，你非要增加到500畝(mu) 地，並且一分地上隻能待一個(ge) 學生，你想土地多浪費。大家去看看美國的紐約大學就明白了。在城裏那麽(me) 十幾棟樓加起來接近4萬(wan) 學生在裏麵上學。僵硬的規定，不可變通的規則，導致我們(men) 轉設工作遇到了困難，當然我們(men) 還會(hui) 繼續做說服工作，抱怨是沒有用的。

　　民辦大學老師待遇，特別是老師的社會(hui) 地位也成問題。大家都知道，民辦大學的老師和公立大學的老師待遇是不一樣的，公立大學的老師退休以後的保障很好，是半公務員製度。公立學校老師非常安穩。民辦大學老師，必須完全按照社會(hui) 保險來安置，而且退休以後收入會(hui) 急劇下降。所以我們(men) 即使以更高的工資和待遇來吸引老師，都吸引不到公立大學的一般老師，非常難。社會(hui) 主義(yi) 的原則是講究公平，但一到實際就馬上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而且公私分明，幾乎總是褒公貶私。

　　可以看出來國家政策對民辦大學和公辦大學是不一致的。當然我今天不是來抱怨這個(ge) 事情的，我隻是說，因為(wei) 中國在教育中不善於(yu) 利用民間力量，所以到現在為(wei) 止中國優(you) 秀的，頂級的私立中學和私立大學是沒有的。實際上私立教育的興(xing) 起能夠減輕國家的教育負擔，看看全世界的私立大學就可以明白，經費是不用愁的，為(wei) 什麽(me) ？民間力量會(hui) 把經費補充進去。比如說像我這樣的人接手耿丹學院隻有一個(ge) 目的，就是把我一輩子賺來的財富用於(yu) 耿丹學院，把它變得中國優(you) 秀的私立大學。經過這麽(me) 一年以後，我的思想開始猶豫了，因為(wei) 我發現，其實國家對於(yu) 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在乎，不在乎的話肯定就白做，誰都不願意把一輩子的積蓄扔進去了，最後發現這件事情是白做的。

　　對於(yu) 政府來說就是一個(ge) 鼓勵問題，不需要出一分錢，一鼓勵民間的錢就出來了。我問過很多中國的著名企業(ye) 家，他們(men) 都說，隻要有一個(ge) 合適的體(ti) 製，他們(men) 都願意把自己變成大學的捐獻者，因為(wei) 從(cong) 世界著名大學是可以看出來的，一個(ge) 人的名聲想要留一千年，五百年，捐獻給大學幾乎是唯一的辦法，比如說，杜克大學怎麽(me) 來的？杜克就一個(ge) 煙草商，但是現在想到杜克大學，就覺得他不是一個(ge) 煙草商，他很偉(wei) 大，因為(wei) 他有一所最著名的大學留在了這，當然還有很多大學，斯坦福也是這樣。斯坦福曾經想把錢捐給哈佛，哈佛不要，不理他，結果一生氣說自己辦個(ge) 大學，結果就辦成了現在死死跟哈佛較勁的一所大學，不是哈佛第一就是斯坦福第一。所以我覺得中國高等教育的問題，不僅(jin) 僅(jin) 是國際化的問題，如何利用民間力量辦教育是個(ge) 大問題。讓民間財富和活力調動起來，支持中國的高等教育事業(ye) 。中國實際上從(cong) 曆史上是一個(ge) 以私塾教育為(wei) 主的教育體(ti) 係，中國的公學，幾乎所有的公學是到了辛亥革命以後了，中國有著民間教育的傳(chuan) 統，為(wei) 什麽(me) 不利用民間力量呢？這是第一個(ge) 。

　　我覺得中國教育的大問題，還不是國際化的問題，我把國際化排在第四位了。我覺得最重要另外一個(ge) 問題是教育均衡問題。什麽(me) 叫教育均衡？我最擔心的是什麽(me) ？就是鄉(xiang) 下人再也沒有好的教育可以接受了。我是屬於(yu) 鄉(xiang) 下人之一，30多年前我在農(nong) 村中學上學，最後通過自己三年高考，到了北京大學。當時我們(men) 進北京大學，農(nong) 村孩子占的比例差不多是35%，現在北京大學農(nong) 村孩子占的比例最多15%。如果說真正農(nong) 村來的，大概最多10%都不到。我對北大學生做了一個(ge) 簡單的調查，發現80%左右都是家庭有政府背景或者有錢的背景這樣的孩子。大家都會(hui) 問這個(ge) 是不是錄取上有問題？比如說這兩(liang) 天正在講中國高考作弊的事情，在河南一個(ge) 縣有100多個(ge) 學生有槍手替考，最後查了以後，說這些被替考的學生要不就是有錢的，要不就是當官的，媒體(ti) 是這麽(me) 報道的。但是我認為(wei) 北大的學生應該是100%都是自己考的，但是這些學生怎麽(me) 會(hui) 大多是政府家庭背景出身呢？我回到家鄉(xiang) 又做了一個(ge) 調查，結果發現，這是一個(ge) 必然現象。我從(cong) 當地村長開始調查起，發現村長和村支書(shu) 的孩子基本都在當地最好的幼兒(er) 園學習(xi) ，鄉(xiang) 長和鄉(xiang) 黨(dang) 委書(shu) 記的孩子在當地最好的初中學習(xi) ，縣長和縣委書(shu) 記的孩子在當地最好的高中學習(xi) 。不管我們(men) 怎麽(me) 宣傳(chuan) 要求教育公平，都很難做到讓領導的孩子按區劃片上偏遠的學校的，他們(men) 的孩子從(cong) 幼兒(er) 園、小學、初中、高中就受到了當地最好的教育，因此他們(men) 走進中國最好的大學就變成了一種必然。

　　這並不意味著中國農(nong) 民的孩子和工人的孩子智商有問題，而是因為(wei) 他們(men) 從(cong) 一開始就得不到最好的教育機會(hui) 。我回到家鄉(xiang) 問了一下我們(men) 村裏的孩子，上當地最好的初中幾乎都是沒有希望的，上的鄉(xiang) 村的初中和鄉(xiang) 村的小學。鄉(xiang) 村初中畢業(ye) 以後，他怎麽(me) 可能有能力一下子到省重點高中，根本就進不去，因此也就進不去中國最好的大學。所以我覺得中國的教育，最重要是教育均衡的問題，不是中國和美國之間的教育交換問題。中國的農(nong) 村孩子和城市孩子，有錢有勢家庭的孩子，和無錢無勢家庭的孩子怎樣在教育上達到比較好的均衡狀態的問題。當然隨著互聯網，像MOOC課程的開始可能有一些辦法，由於(yu) 現代化技術的發展，移動互聯網的發展，我們(men) 是有機會(hui) 讓落後的、貧困地區的或者是農(nong) 村的孩子接受到優(you) 質教育的，但要做到這點需要政府政策上和資源上的大力支持。如果教育不均衡，中國的兩(liang) 極分化會(hui) 越來越嚴(yan) 重，一個(ge) 社會(hui) 兩(liang) 極分化到一定程度就會(hui) 崩盤，當社會(hui) 崩盤的時候，我們(men) 講任何國際化都是沒有意義(yi) 的。

　　第三個(ge) 問題，中國高等教育的改革還有一個(ge) 結構調整的問題。這個(ge) 話題一說起來就特別敏感，我在全國政協會(hui) 議的時候在教育組，民辦教育的代表很少，90%都是公立大學的校長或者黨(dang) 委書(shu) 記，最起碼也是係主任。教育組毫無疑問不可避免會(hui) 討論到教育去行政化的問題，大家空談的時候，每個(ge) 人都認為(wei) 中國教育不應該有這麽(me) 嚴(yan) 重的行政化來進行管理，否則的話就像有一個(ge) 政協委員所說的那樣，中國隻有一所大學就是教育部大學，除了教育部大學就沒有別的大學了。今天有教育部的領導在，不是對教育部的批判，我知道教育部很難做，因為(wei) 教育部還要跟上麵的製度保持一致。具體(ti) 的改革是很困難的。比如教育去行政化，我問了很多大學校長，如果你這個(ge) 校長不是教育部任命了，也沒有了部級局級待遇，讓整個(ge) 大學的教授來選你，你幹不幹？大部分校長是猶豫的，甚至幹脆說不幹的。為(wei) 什麽(me) 呢？因為(wei) 第一，他們(men) 說，我們(men) 讓教授選不一定能被選上。第二，他們(men) 說我們(men) 在教育領域辛辛苦苦奮鬥這麽(me) 多年，好不容易當了校長，現在也算副部級幹部，你把這個(ge) 行政化一拿掉，我們(men) 所有的基礎都沒了，待遇也沒了，我們(men) 過去的奮鬥算什麽(me) ？所以行政化已經根深蒂固了，一旦涉及到個(ge) 人利益的時候，即使有教育理想的人也不願意拿掉。坦率的說，在這樣的中國教育係統中，唯上不唯下的教育行政化體(ti) 係如果不有所改變的話，大學應該有的特質是很難發展起來的，因為(wei) 大學需要獨立的創新，需要獨立的學術研究氛圍，需要互相爭(zheng) 論，甚至不留麵子互相的探討。所有這一切，當你麵對一個(ge) 可以罷免你的官員，和可以罷免你的校長，你是絕對不可能做出來的，你隻會(hui) 想到，上麵的人想聽什麽(me) ，我說什麽(me) 。所以我認為(wei) 這是中國教育目前遇到的一個(ge) 比較大的問題，很難解決(jue) 。但是無論如何這是一個(ge) 我們(men) 必須麵對的問題，怎麽(me) 樣解決(jue) 不是我能夠想到的，是有理想的教育官員和有理想的中央領導應該想到的事情。因為(wei) 這個(ge) 事不僅(jin) 僅(jin) 關(guan) 乎到了中國教育的現實，也關(guan) 乎到了中國教育的未來。

　　第四個(ge) 問題是教育國際化的問題。首先我認為(wei) 教育國際化就不是的問題，為(wei) 什麽(me)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凡是有點常識的人都明白，教育國際化已經是一個(ge) 必然的趨向，任何人都會(hui) 明白，如果他不把自己變成一個(ge) 全球公民，他就不可能有真正的未來。所以我們(men) 發現，其實老百姓是把腦袋和腳連在一起的，最後用腳投票。現在每年中國出去讀本科的學生接近30萬(wan) 人，而且每年還在呈15%的增長，三年前是100%增長。出去讀研究生和博士生的人，依然是源源不斷。每年中國留學總人數增長大概是10%到15%之間，現在總量已經達到了接近50萬(wan) 人一年。具體(ti) 精確的數據要教育部公布，我這沒有，但是大概這個(ge) 範圍不會(hui) 錯。

　　第二就是每年中國家長即使不讓孩子去留學，每年送出去寒暑假遊學的學生也達到了20萬(wan) 人左右。所以，中國家長其實比任何教育家都明白，我的孩子必須國際化。家長人群包括政府官員，包括有錢人，包括砸鍋賣鐵，賣房子也讓孩子出去讀好大學的人，我就碰上這樣的家庭，孩子被美國前20位大學錄取了，但是家裏錢不夠，就把房子賣了。我問家長，你何苦呢？這個(ge) 孩子在中國也能夠考上中國前20位大學的，為(wei) 什麽(me) 一定要送他出去呢？他說，俞老師，這是一個(ge) 我的孩子未來80年有沒有競爭(zheng) 力的問題，不是上中國大學還是上國外大學的問題。我就問，你為(wei) 什麽(me) 認為(wei) 到了美國去上大學就必然會(hui) 有競爭(zheng) 力呢？他的回答特別簡單，他說，現在這個(ge) 世界不是中國的世界，也不是美國的世界，而是全球的世界，是把中國美國加起來的世界。家長這句話說的多到位，比任何教育家說的都到位。

　　其實對於(yu) 中國人來說國際化真不是個(ge) 問題，我們(men) 各個(ge) 大學都在強調國際化。我們(men) 這麽(me) 多的大學跟美國大學聯合起來，給學生提供國際化的機會(hui) 。我倒反而認為(wei) ，美國的教育國際化是個(ge) 問題。我們(men) 常常說美國是一個(ge) 開放的社會(hui) ，對全球開放的，但是美國人整體(ti) 上實際上是封閉的，他們(men) 堅持自己認為(wei) 對的價(jia) 值觀理念和生活方式，但是對全世界真正的了解，真的很少。他們(men) 對歐洲了解，那是他們(men) 的老祖宗發源地，但對其他地方知之甚少而且固執己見。中國普通老百姓，不認字大娘你問她，美國總統是誰？都能說出來奧巴馬，有的時候說不對了，奧馬巴也說過。世界杯，全中國人民都在看，世界杯，那是世界的，還沒中國的份。但我到美國馬路上問老百姓，中國主席是誰？真的是十個(ge) 至少有八個(ge) 不知道，他們(men) 根本就不在乎這個(ge) 世界發展成什麽(me) 樣。原則上中國跟美國現在號稱世界上兩(liang) 個(ge) 東(dong) 西方文化交融最多的國家，而且美國人也很喜歡到中國來旅行，應該知道的。再說，美國每年現在有多少人到中國來留學的？真的很少。不能說因為(wei) 中國教育體(ti) 製落後，因為(wei) 中文聽不懂，你真想要國際化的話，你學中文並不比學英文難多少，我周圍有一大批外國朋友講中文講得溜著呢。為(wei) 什麽(me) ？因為(wei) 他們(men) 在中國做事情，他們(men) 在中國做生意，發現中國生意機會(hui) 太多了，隻要會(hui) 講幾句外語就能開的外語培訓學校，就能賺錢了。現在美國人對於(yu) 到中國來學習(xi) 的這個(ge) 需求還不那麽(me) 強烈，如果真正強烈的話，他就會(hui) 學中文。

　　今天坐在這的這些美國大學校長和老師，我覺得你們(men) 很偉(wei) 大，因為(wei) 你們(men) 真正知道中美大學國際化的機遇是多麽(me) 的重要。未來50年這個(ge) 世界的和平，一定是中國和美國之間互相諒解，互相理解以後的一種和平。

　　中國在國際化教育中還可以做一些事情，比如說可以吸引外國人過來。中國人要做的一些事情是什麽(me) ？我覺得第一，既然我們(men) 在講國際化，中國為(wei) 什麽(me) 不能有一些大學是全英文授課呢？講到這個(ge) 問題，有人認為(wei) 我是在賣國。我怎麽(me) 會(hui) 賣國？香港大學全英文授課，香港理工大學全英文授課，香港科技大學全英文授課。我們(men) 中國大陸的學生每年到香港去讀書(shu) 的很多，都是用英文上課啊。當然中文研究考古學研究的部分的東(dong) 西，甲骨文研究用英文沒法教，這個(ge) 確實教不出來。但是大量的課是可以用英文教的，有幾個(ge) 好處，第一國外的留學生源源不斷就過來了，因為(wei) 他免去了學中文之苦。第二，大量的學科跟世界科技前沿的信息對稱和結合，你一分鍾之內(nei) 想要獲取的話，一定是英文。你如果不懂英文，等中文翻譯過來再去讀，黃花菜都涼了，而且還要翻譯的正確才行。我覺得中國已經到了這麽(me) 一個(ge) 成熟階段，應該把一些大學，教育部應該拿出至少十所大學來試點，轉成全英文教學。能不能做到？能做得到。為(wei) 什麽(me) ？90年代初到90年代中期送出去的中國一大批到美國去讀博士的學生，現在有大量的學生是在美國的教學崗位上的，他們(men) 全是英文教學。也就是說我們(men) 把這幫人請回來，放在一個(ge) 全英文環境教學，這幫老師是願意回來的。我曾經問過這些老師，我說要是我把我的大學轉成一個(ge) 全英文教學的大學，你們(men) 願意不願意回來？跟美國一樣的工資，你在美國拿五萬(wan) 美元，我給你五萬(wan) 美元，30萬(wan) 人民幣一年，你回來不回來？不少老師都是說，願意回來的。但是加一個(ge) 附加條件，要給我們(men) 一個(ge) 更加自由的研究氛圍。

　　實際上我們(men) 如果在中國辦全英文的大學，是吸引外國留學生過來最好的辦法。國家現在也在采取一個(ge) 曲線救國的方法，比如說紐約大學上海分校全英文教學，但是他畢竟一年隻招收150個(ge) 中國學生。紐約大學上海分校的校長跟我也很熟悉，跟我關(guan) 係很好。我們(men) 自己辦的話成本低，一個(ge) 大學當年就能轉。引進國外大學當然也是一個(ge) 方法，我們(men) 已經有不少引進了。像紐約大學上海分校是完整的引進。

　　另外中國有沒有可能，把我們(men) 的大學搬到國外去。現在國外有很多大學都在往別的國家轉，杜克大學在中國開始辦了，紐約大學在中國開始辦了，英國的愛丁堡大學，甚至伊頓公學在中國也開始辦了，為(wei) 什麽(me) 我們(men) 不能把我們(men) 的大學也辦到國外去呢？在國外辦一所有影響力的大學分校，北京大學海外分校，我就不相信沒有影響力，我就不信外國人不來學？所謂的集中起來辦大事，我們(men) 中國人喜歡把力量集中起來辦大事，最重要的就是集中起來辦教育啊。

　　其它我覺得我們(men) 做的都挺好，尤其是我們(men) 這個(ge) CHEPD，我剛才看了一下，那麽(me) 多學生名單，我覺得做得真的挺好的。對於(yu) 中國來說，國際化的事情是一個(ge) 水到渠成的事情。我們(men) 怎樣來更好的推動發展，是我們(men) 每一個(ge) 老師，每一個(ge) 教育工作者要考慮的問題。用什麽(me) 樣的方法來做，能讓中國人民得到更好的國際化教育，也是我們(men) 要思考的。現在移動互聯和互聯網這個(ge) 新技術的出現，讓事情變得更加簡單。在網易上的公開課，很多課我都去聽，而且不少課我都聽完了。現在我已經開始注冊(ce) 在MOOC上麵聽課了。這些課程大部分都是免費的，而且MOOC課程有一個(ge) 特點，學生老師可以互動。比如說我們(men) 從(cong) 教育部國際司開始，有沒有可能把一些特別優(you) 秀的MOOC課程變成某一些大學的翻轉課堂。這個(ge) 課程就是讓學生學，有助教輔導，最後考試以後可以拿學分。實際上這是一個(ge) 非常國際化的事情，在任何一個(ge) 地方都能學，老師的輔導，互動，學生的討論，助教的研究，再加上把學分結合起來。我們(men) 在基本沒有成本的情況之下，就能讓中國大量的學生接受國際化的教育體(ti) 係。有很多東(dong) 西可以做。■

　　整理自俞敏洪在中美教育高峰論壇上的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