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運用官方統計數據，考察了中國醫療領域近二十多年的人力資源增長狀況，發現該領域正出現人力資源危機。一方麵，醫療機構衛生技術人員普遍不足，導致服務品質難以提升；另一方麵，醫學教育體(ti) 係培養(yang) 出來的大量新技術人員無法在醫療機構中找到工作，就業(ye) 難成為(wei) 醫科大學生麵臨(lin) 的普遍問題。這一危機的總根源在於(yu) 醫療服務體(ti) 係的市場化不足。民營醫療機構的發展受到抑製，而公立醫療機構的資源配置受到各種行政化管控措施的製約。尤其是，在公立醫院的人事製度中，計劃經濟時代的遺產(chan) 仍然左右著人力資源的配置。由此，無論是民營醫療機構還是公立醫療機構，都無法為(wei) 新醫療衛生技術人員提供足夠多的就業(ye) 崗位。

　　［關(guan) 鍵詞］

　　醫療人力資源；新醫改；公立醫院；行政型市場化

　　［中圖分類號］D632.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8-9314(2011)06-0017-06

　　2009年4月6日，中共中央和國務院發布了《中共中央國務院關(guan) 於(yu) 深化醫藥衛生體(ti) 製改革意見》（中發〔2009〕6號（以下簡稱“新醫改方案”），標誌著中國新的一輪醫藥衛生體(ti) 製改革（簡稱“新醫改”）正式啟動。無論新醫改的目標是什麽(me) ，也無論實現這些目標的路徑是什麽(me) ，歸根結底，新醫改能不能成功要靠醫療領域的醫務工作者。在醫療領域，人力資源至關(guan) 重要。

　　誰都知道，醫療服務說到底是一種服務。既然是服務，那就需要專(zhuan) 業(ye) 人員來提供服務。而且，醫療服務還有一個(ge) 重要的特點，就是服務的內(nei) 容和方式具有高度異質性或個(ge) 性化，在很大程度上必須照顧到患者的個(ge) 性特質；更為(wei) 重要的是，眾(zhong) 多患者的種種個(ge) 性特質，不僅(jin) 僅(jin) 是醫學或生理學的特質，還包括心理甚至社會(hui) 心理特質。總而言之，醫療服務業(ye) 不能像製造業(ye) 那樣通過開發“流水線”並減少人工來提升效率，而必須動員更多的人力資源進入。

　　可是，無論是現行的製度環境，還是具體(ti) 的政策，在很多方麵，都不利於(yu) 醫療領域人力資源的開發。首先，醫療領域並沒有吸引大量專(zhuan) 業(ye) 人士進入，在過去的很多年內(nei) 新招聘的人極少，而相當一部分高等院校和職業(ye) 學校醫學專(zhuan) 業(ye) 的畢業(ye) 生被迫轉行。其次，醫師的職業(ye) 生涯發展受到很多限製，再加上由於(yu) 體(ti) 製原因導致醫療行為(wei) 扭曲的現象比比皆是，致使醫生在中國並沒有成為(wei) 一個(ge) 極具有吸引力的行業(ye) 。

　　一、醫療領域人力資源增長速度畸慢

　　在中國的醫療領域，有一個(ge) 極為(wei) 嚴(yan) 重但卻很少受到關(guan) 注的現象，就是缺人。經濟學家周其仁教授首次係統性地揭露了這一問題，即中國醫療係統在需求增長強勁的情況下，資源動員能力的增長卻十分低下。具體(ti) 而言，中國的醫療費用猛增，但是醫療服務的供給能力尤其人力資源的增長，卻大大低於(yu) 需求增長的幅度。[1]周其仁在他的博客文章已經提供了一些數據來說明上述現象。讓我們(men) 在這裏展示一下更新、更係統的數據，看一看醫療領域中“缺人”的程度究竟有多高。

　　首先，我們(men) 考察衛生領域人力資源的總體(ti) 情況。從(cong) 表1可以看出，衛生領域人力資源的增長情況不容樂(le) 觀。無論是衛生技術人員，還是醫師，也包括護士，其數量曾在2001年達到一個(ge) 峰值，但此後居然都出現了下降，直到2005年起才有所回升。周教授曾經注意到這一現象，並對此提出強烈質疑。[2]當然，這裏可以澄清一下，這種看起來“奇怪”的事情發生，並非緣於(yu) 醫師和護士的絕對人數真減少了，而是因為(wei) 統計口徑的變化。根據《中國衛生統計年鑒》，自2002年以來，衛生人力資源的統計口徑不再包括高中等醫學院校本部、藥檢機構、國境衛生檢疫所和非衛生部門計劃生育指導站的衛生專(zhuan) 業(ye) 人員，而2007年起則開始包括返聘本單位本年以上人員。[3]但是，有一個(ge) 現象卻極少（如果不是從(cong) 未的話）引起關(guan) 注，這就是自1995年以來全國藥劑師的絕對數量一直在減少，直到2007年才開始輕微地觸底反彈。

　　表1中國醫療衛生領域的人力資源，1990-2010年，（略）

　　資料來源：《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11年，第25頁。

　　其次，我們(men) 來考察各種衛生技術人員的相對數量。盡管我們(men) 已經看到，各類衛生技術人員的數量自2005年起有所增加，但中國的人口也在增加。在考察任何一個(ge) 領域的人力資源狀況時，必須考慮到人口的因素，而在醫療衛生領域，常用的考察指標就是每萬(wan) 人口中的執業(ye) 醫師、護士和藥劑師數量，即“醫師密度”、“護士密度”和“藥劑師密度”。從(cong) 表2可以看出，中國醫師密度的增加極為(wei) 緩慢：1990年為(wei) 11.4人，2000年增加到12.6人，到2010年僅(jin) 增加到14.7人；護士密度的增長情形也一樣：1990年為(wei) 8.5人，2000年增加到10.0人，到2010年僅(jin) 增加到14.7人；藥劑師密度自1990年以來竟然每況愈下，直到2009年才止住一路下滑之勢。

　　表2  中國醫療衛生領域中醫師密度、護士密度和藥劑師密度，1990-2010年 （略）

　　資料來源：《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11年，第25、369頁。

　　在世界上比較發達的國家，醫師、護士和藥劑師密度都比中國高。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統計，在2000-2009年間，全球醫師、護士和藥劑師密度的平均水平為(wei) 14、28和4，而中國僅(jin) 在醫師密度上達到世界平均水平，護士和藥劑師緊缺的情形極為(wei) 嚴(yan) 重。根據聯合國和世界銀行的界定，中國正在進入中高收入國家之列，而這類國家醫師、護士和藥劑師密度的平均水平為(wei) 24、40和4。中國隻是在醫師和護士密度上超過中低收入國家的水平，而在藥劑師密度上甚至還在中低收入國家的水平之下。如果進行國別比較，我們(men) 可以看到，中國在三項指標上均遠遠落後於(yu) 經濟發達地區，也落後於(yu) 一些第三世界國家或轉型國家。中國的醫師密度比印度和南非要好，與(yu) 土耳其持平，但在護士密度上僅(jin) 比印度稍好，卻落後於(yu) 南非和土耳其（參見表3）。一般來說，護士的多寡與(yu) 醫療體(ti) 係服務品質的好壞有一定的相幹性，而中國醫療人力資源開發的一大特征就是護士少，醫護比（醫師與(yu) 護士之比）長期以來居高不下。

　　表3世界部分國家的醫師密度和護士密度， 2000-2009年間的平均數 （略）

　　資料來源：世界衛生組織，《2010年世界衛生統計》，Geneva：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2010，第116-124頁。另可參見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編，《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11年，北京：中國協和醫科大學出版社，2011年，第418-421頁。

　　二、需求旺盛、供給不足：

　　“看病難”的根源

　　醫療衛生人力資源增長緩慢的直接結果就是醫療服務供給不足。在醫療需求旺盛的情形，醫療服務供給不足就是所謂“看病難”的根源。

　　在這裏，我們(men) 考察衛生人力資源的增長幅度，並與(yu) 醫療需求（用醫療費用作為(wei) 考察指標）的增長幅度進行一番比較。從(cong) 表4可以看出，無論是每萬(wan) 人口的衛生總費用，還是門診與(yu) 住院的人次均費用，在過去二十年的增長幅度都飛快，分別翻了20多倍、15多倍和13多倍。可是，衛生人力資源增長之慢用牛步來形容已經很不準確了，恐怕隻能用烏(wu) 龜步來形容。衛生人力資源增長烏(wu) 龜步所導致的結果，必然是“看病難”。

　　表4 中國衛生人力資源和醫療費用的增長指數，1990-2010年 （略）

　　資料來源：《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11年，第25、369頁。

　　當然，醫療需求的增加不能單以醫療費用作為(wei) 考察指標，而應該考察工作量的變化情況。限於(yu) 數據的可獲得性，我們(men) 在圖1中隻能展示醫院（而不是全部醫療機構）中人力資源和工作量自2003年至今的變化情形。由此可以看出，2010年醫院中的住院人數是2003年的2.3倍，診療人次1.7倍，但是醫務人員的增長幅度都低於(yu) 服務量的增長幅度。注冊(ce) 護士的增長幅度在2004-2009年間都低於(yu) 診療人次和住院人數的增長幅度，隻是到了2010年才勉強接近診療人次的增長幅度。更為(wei) 關(guan) 鍵的是，執業(ye) 醫師的增長幅度始終都低於(yu) 服務量的增長幅度，而且其增長幅度的差距還有逐漸增大之勢。

　　圖1 中國醫院人力資源和工作量的變化，2003-2010年

　　從(cong) 邏輯上來說，即便人力資源的規模不增加，隻要醫療機構提高效率，讓醫護人員增加工作量，就不至於(yu) 產(chan) 生嚴(yan) 重的“看病難”問題。但事實上，這樣的情形沒有發生。限於(yu) 數據的可獲得性，讓我們(men) 以衛生部所屬的公立綜合醫院為(wei) 例來說明這一點，而眾(zhong) 所周知，這些醫院在醫療服務市場占據著相當大的份額，是患者問診就醫的主要服務提供者。

　　從(cong) 表5的數據可以看出，隻有在部屬和省屬醫院中，醫師日均負擔診療人次在過去的二十年內(nei) 有了一定程度的增長，而且從(cong) 病床使用率的數據可以看出，這兩(liang) 級醫院的確人滿為(wei) 患。有趣的是，這兩(liang) 級醫院醫師人均業(ye) 務收入都翻了22倍以上，而省級醫院業(ye) 務收入翻倍的幅度還比部級醫院高一些。可是，醫師人均工作量以及病床使用率的指標，隨著醫院行政級別的走低而遞減。在縣級醫院這一層次上，醫師日均負擔的診療人次和住院床次沒有多大提高，但是其業(ye) 務收入卻翻了14.7倍。由此可見，在低行政等級但數量眾(zhong) 多的公立醫院中，醫師的工作效率並沒有提高。

　　總而言之，無論是整個(ge) 衛生領域還是其中的醫院，人力資源的增長幅度太低，從(cong) 而導致人手不足的現象比比皆是。而且，在集中了大量人力資源的公立醫院中，工作效率並沒有顯著的提升。診療人次和住院人數都大幅度增加了，但是人力資源不足，尤其是執業(ye) 醫師數量沒有大幅度增加，誰來看病治病，誰來搞好服務呢？人力資源的不足，不僅(jin) 導致“看病難”，而且還對醫療服務品質的提高是極大的不利因素。

　　表5 衛生部所屬各級公立綜合醫院醫師的人均工作量與(yu) 業(ye) 務收入，1990-2010年 （略）

　　資料來源：《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03年，第109頁；2005年，第139頁；2006年，第141頁；2007年，第139頁；2008年，第141頁；2009年，第141頁；2011年，第154頁。

　　三、市場化不足導致醫療領域

　　無法吸引新人力資源進入

　　作為(wei) 一個(ge) 人力密集型行業(ye) ，醫療領域出現人力資源緊張的局麵，其嚴(yan) 重性不言而喻。毫無疑問，這樣的情形在一個(ge) 真正市場化的社會(hui) 經濟部門絕不會(hui) 出現，而出現了這樣的情形。導致這一嚴(yan) 重現象的原因，就在於(yu) 醫療領域沒有走向真正的市場化。一方麵，中國遠沒有形成多元化辦醫的格局，公立醫院在醫療服務市場上占據主宰甚至壟斷地位；另一方麵，公立醫院所處的製度架構呈現一種“行政型市場化”的狀態。說其具有“市場化”的特征，是因為(wei) 公立醫院的主要收入來源於(yu) 收費；說其具有“行政型”的特征，是因為(wei) 公立醫院運營的方方麵麵都受到行政協調機製的左右。[4]由於(yu) 整個(ge) 醫療服務體(ti) 係的行政化，不僅(jin) 導致公立醫療機構在招聘自主權上受到種種限製，也導致民營醫療機構無法吸引到足夠的適用人才。

　　首先，民營醫療機構在中國的發展，並不順暢。到2010年底為(wei) 止，公立醫療機構，尤其是公立醫院，在各地的醫療服務市場上依然占據主導甚至壟斷地位。在全國範圍內(nei) ，從(cong) 機構數量來看，公立醫院自2004年以來就不足醫院總數的一半了，但其床位和衛生技術人員的擁有率一直保持在相當高的水平，多年來分別穩定在72.8-74.6%和78.8-79.6%這兩(liang) 個(ge) 區間。由於(yu) 集中了大量醫療資源，尤其是在醫療服務中至關(guan) 重要的人力資源，公立醫院的服務能力同一般的民營醫院相比自然要高一些，因此公立醫院在醫療服務市場上的占有率自然也就相當高。無論是診療人次、門急診人次還是住院人次，公立醫院的占比都在80%以上。公立醫院的業(ye) 務收入占所有醫院業(ye) 務收入總額的比重，在2004年曾經高達98.5%；近年來雖然有所下降，但在2010年，這一比重依然高達87.6%，而且下滑之勢也有所停滯了。（參見表6）。

　　如果將呈現公立醫療機構主導性的數據反過來看，我們(men) 就會(hui) 發現，民營醫療機構盡管數量不少，但總體(ti) 來說，其規模小、人才少，在醫療服務市場中的地位自然也就無足輕重。在這樣的情況下，總體(ti) 來說，大多數民營醫療機構無法對醫療領域的人力資源形成足夠的吸引力。

　　其次，公立醫療機構的人事製度依然延續著計劃經濟時代的行政化體(ti) 製。編製管理依然存在，而對於(yu) 醫師實施單定點執業(ye) 管製，即每一個(ge) 醫師在一般情況下必須在一家醫療機構注冊(ce) 並隻能在注冊(ce) 地點執業(ye) 。在這樣的情況下，醫療機構的用人自主權受到很大的限製，而醫師的就業(ye) 選擇性也受到極大的局限。因此，公立醫療機構無法對人力資源形成強大的動員力，也不奇怪。

　　表6 公立醫院的資源擁有率和市場占有率，2004-2010年 （略）

　　資料來源：《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05年，第6、9、35、37、63-64、98頁；2006年，第6、9、37、62-63、100頁；2007年，第6、9、37、60-61、98頁；2008年，第10、35、66-67、92頁；2009年，第10、35、66-67、92頁；2010年，第10、36、68-69、94頁；2011年，第7、41、70-71、98-99、117、132頁。

　　或許有人還狐疑，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並非市場化不足或行政化昌盛，而隻不過僅(jin) 僅(jin) 是醫療衛生人力資源的後備隊不足，即醫學教育發展不足以致沒有足夠的畢業(ye) 生。實情並非如此。請看如下一組數字：

　　1.從(cong) 2005年到2010年，衛生技術人員人數從(cong) 456.4萬(wan) 人增加到587.6萬(wan) 人，新增131.2萬(wan) 人；行政管理人員從(cong) 31.3萬(wan) 人增加到37.1萬(wan) 人，新增5.8萬(wan) 人。這意味著在醫療衛生領域，2006-2010年間新招聘了137.0萬(wan) 人。[5]

　　2.在2005年，60歲以上衛生技術人員的占比為(wei) 1.1%，共有5.0萬(wan) 人；60歲以上行政管理人員的占比為(wei) 2.2%，共有0.7萬(wan) 人。[6]這些人在2006-2010年間一定會(hui) 陸陸續續退休，因此必須新招聘5.7萬(wan) 人填補空缺。

　　3.因此，在2006-2010年間，醫療衛生領域新招聘人員至少在142.7（137.0+5.7）萬(wan) 人。

　　4.可是，在2006-2010年間，普通高等院校醫學專(zhuan) 業(ye) 的畢業(ye) 生共達193.4萬(wan) 人，中等職業(ye) 學校醫學專(zhuan) 業(ye) 畢業(ye) 人數197.7萬(wan) 人。[7]

　　5.由此，醫療衛生領域新招聘的衛生技術人員和行政管理人員（142.7萬(wan) 人），不足高校醫學專(zhuan) 業(ye) 畢業(ye) 生總數（193.4萬(wan) 人）的73.8%。

　　這意味著，在2006-2010年間，我國高校醫學專(zhuan) 業(ye) 畢業(ye) 生中至少有50萬(wan) 人，不能在醫療衛生機構中找到工作。實際上，這一數字有可能是低估的數字，因為(wei) 在醫療衛生機構中新招聘的衛生技術人員和行政管理人員中，相當一批（包括助理醫師、護士、藥劑師、檢驗師、其他技術人員和文員等）很有可能來自中等職業(ye) 學校，而這類學校醫學專(zhuan) 業(ye) 的畢業(ye) 生近200萬(wan) 人。這就是說，醫學專(zhuan) 業(ye) 的大學畢業(ye) 生中，估計有近100萬(wan) 人難以在醫療衛生機構中找到關(guan) 注。

　　嚴(yan) 酷的現實是，無論是在普通高校還是職業(ye) 學校的醫學畢業(ye) 生中，都有很大的比重無法進入醫療衛生機構。當然，在這批人中，有極少數進入了令他們(men) 欣喜的政府行政機構，當上了公務員。但是，絕大多數都被迫轉行，相當一批進入了醫藥企業(ye) 和醫療器械企業(ye) 。

　　所有人都知道，醫學專(zhuan) 業(ye) 的學業(ye) 是相對比較辛苦的，可是中國的醫學學生即將麵對的是新增崗位極少、職業(ye) 發展艱辛、社會(hui) 風評不佳、工資待遇一般的就業(ye) 空間。事實上，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在發展中國家，醫生都是社會(hui) 聲望和實際收入遠遠高出社會(hui) 平均水平的一個(ge) 行業(ye) ，[8]因此才能吸引大量高素質青年學醫。但是，中國的情形恰恰相反。近年來，各地醫學院招生困難的情況屢屢發生。據說醫生子女學醫的比例已經跌落到10%以下，“醫學世家”這個(ge) 名詞很有可能讓未來的年輕人感到莫名其妙。醫療衛生界開始出現了這樣的擔心：“未來誰給我們(men) 看病”。[9]這不是杞人憂天。如果中國的醫學教育不能繼續大量高水平的青年學生，說白了，高考狀元不去醫學院而是去商學院。中國衛生領域的人力資源危機很快就會(hui) 到來。到那時，無論是窮人還是富人，都找不到足夠合適的醫生給自己看病治病。

　　四、結語

　　中國醫療領域正醞釀著人力資源的大危機。一方麵，醫療機構衛生技術人員普遍呈現缺少的狀態，尤其是護士的短缺極為(wei) 嚴(yan) 重，從(cong) 而導致醫療服務的品質難以提升。這是全國範圍內(nei) “看病難”問題的根源。另一方麵，醫學教育體(ti) 係培養(yang) 出來的大量新醫療衛生技術人員大量外流，很多人無法在醫療機構中找到工作，就業(ye) 難成為(wei) 醫科大學生麵臨(lin) 的普遍問題。總體(ti) 來看，醫學教育對於(yu) 年輕一代的吸引力有逐年下降之勢。如果現在的醫學教育不能吸引到足夠多傑出的中國年輕人來就學，那麽(me) 在五到十年期間，中國醫療人力資源的危機將大爆發。

　　中國醫療人力資源危機的總根源在於(yu) 醫療服務體(ti) 係的市場化不足。中國的醫療服務體(ti) 係呈現一種行政型市場化的格局。民營醫療機構的發展在這樣的製度和組織架構中受到抑製，而公立醫療機構的資源配置受到各種行政化管控措施的製約。尤其是在公立醫院的人事製度中，計劃經濟時代的遺產(chan) 仍然左右著人力資源的配置，公立醫院法人化的不暢導致用人自主權缺失。由此，無論是民營醫療機構還是公立醫療機構，都無法為(wei) 新醫療衛生技術人員提供足夠多的就業(ye) 崗位。

　　［參考文獻］

　　[1]周其仁，病有所醫當問誰[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9-17).

　　[2]同上，第15頁.

　　[3]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11[M].北京：中國協和醫科大學出版社，2011(25).

　　[4]顧昕.全國新醫改進入關(guan) 鍵階段.社會(hui) 藍皮書(shu) ：2011年中國社會(hui) 形勢分析與(yu) 預測[M].北京：社會(hui) 科學文獻出版社，2010(76-89).

　　[5]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11[M].北京：中國協和醫科大學出版社，2011(25).

　　[6]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11[M].北京：中國協和醫科大學出版社，2011(31).

　　[7]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中國衛生統計年鑒2011[M].北京：中國協和醫科大學出版社，2011(65).

　　[8]周禮婷.全球醫生薪資比較[J].中國醫院院長，2011.3（上）（總第149期），60.

　　[9]趙紅.未來誰給我們(men) 看病[J].中國醫院院長，2011.5(下)（總第154期），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