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中國經濟增速可能隻在3％左右，不但明顯低於(yu) 潛在速度，也遠低於(yu) 年初設定的5.5％的預期增長目標。進入12月份，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召開在即，建議明年可以設定“雙5”經濟增長目標——從(cong) 2023年起連續五年設定5％的經濟增速目標，強調“兩(liang) 個(ge) 確保”——確保人民群眾(zhong) 正常出行和小微企業(ye) 正常經營。
為(wei) 何要設定“雙5”目標？有學者認為(wei) 中國潛在增速很可能兩(liang) 三年後就滑到5％以下，但對潛在增速的測算其實差異較大，據我分析未來五年中國的潛在增速可以保持在5％以上，當然關(guan) 鍵因素是市場化改革、製度型開放能否推進，放鬆管製、公平競爭(zheng) 能否推進，這對中國潛在增速的影響很大。
中國民間實際有很大的增長潛力，關(guan) 鍵要看製度和政策能否將其釋放出來。在新冠疫情前的2018年、2019年，政策環境並不寬鬆，但即便如此中國依舊能實現6.1％、甚至6.5％以上的增長，由此也可以推測出中國實際潛在增速在5.5％左右。未來五年5％以上的增速是完全有可能也有必要實現的：有可能是說有這個(ge) 潛力；有必要是指二十大報告提出，要推動經濟實現“質”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長，這不僅(jin) 針對年度目標，也針對未來五年，此外，報告將“2035年人均GDP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作為(wei) 重要發展目標，若未來五年不能保持5％以上的增速，這一目標就很難實現。
要做到“雙5”，首先2023年務必要完成5％以上的增速目標。明年是二十大之後的第一年，具有風向標的意義(yi) 。若是明年疫情管控仍無法擺脫層層加碼的問題，這一目標或很難實現。2022年中國經濟增長失衡十分嚴(yan) 重，症結主要在於(yu) 需求端消費增長緩慢，生產(chan) 端服務業(ye) 恢複較差，導致經濟增長動力不足。這兩(liang) 個(ge) 拖累很大程度上都來自於(yu) 疫情管控措施，當然也有長期未解決(jue) 的結構性難題在作祟。所以，明年乃至後年，經濟政策應牢牢抓住兩(liang) 個(ge) 重點：需求端的消費和生產(chan) 端的服務業(ye) 。
雖然疫情導致多數居民收入下降，對消費開支有所拖累，但從(cong) 數據上看，今年居民儲(chu) 蓄多增不少，這說明至少有一部分居民仍有消費開支能力，隻是因為(wei) 接觸式消費受到了很大製約而無法實現消費。因此今年消費低迷，很大程度上與(yu) 疫情管製措施有關(guan) 。明年如果能放鬆管控，優(you) 化管控措施，消費就可以明顯上升。很多專(zhuan) 家認為(wei) 促進消費應該直接發錢、發消費券，前者肯定是不現實的，後者在某些地方得到了實踐，但事實證明無法大規模推行。因此權衡利弊，優(you) 化疫情管控對消費的促進作用是最顯著的。
除了居民消費，房地產(chan) 也是內(nei) 需的重點問題。我認為(wei) ，房地產(chan) 政策中明顯不合理的過度管控措施應該取消，但房地產(chan) 政策也應該有一條不能逾越的紅線，即絕不能為(wei) 了解決(jue) 短期經濟問題和地方財政困難而對房地產(chan) 進行刺激，不能為(wei) 促進明年的經濟增長而在房地產(chan) 上過多打主意。年度經濟增速與(yu) 房地產(chan) 市場的平穩健康發展，顯然是後者更為(wei) 重要。即使房地產(chan) 對明年經濟增長有所拖累，也要從(cong) 長遠健康發展的角度來思考這一問題，不能為(wei) 短期目標而實施不合理的房地產(chan) 政策。
2023年促進居民消費要堅持兩(liang) 個(ge) “確保”：一是確保人民群眾(zhong) 正常出行。“二十條”優(you) 化疫情管控措施雖已出台，但在嚴(yan) 厲的問責之下，地方在疫情防控方麵層層加碼是有自動性、係統性的。明年這一問題若不解決(jue) ，對生產(chan) 端和消費端都將有很大的負麵影響。生產(chan) 端影響相對可控，因為(wei) 大企業(ye) 可以通過白名單製度保供應鏈、保物流，但大量白名單之外的中小微企業(ye) 根本得不到保障。消費端如果不能確保人民群眾(zhong) 正常出行，接觸式消費也就無法恢複，整體(ti) 消費增速將很難提升。
二是確保小微企業(ye) 正常經營。首先，小微企業(ye) 的就業(ye) 作用十分突出。據統計，包括個(ge) 體(ti) 戶在內(nei) ，中國約有1億(yi) 個(ge) 小微企業(ye) ，每個(ge) 小微企業(ye) 的平均從(cong) 業(ye) 人數為(wei) 3～4人，可吸納總就業(ye) 人口高達3億(yi) ～4億(yi) 。其次，小微企業(ye) 既是生產(chan) 方又是消費方，其業(ye) 主一方麵從(cong) 事生產(chan) 和服務，另一方麵又通過獲得營業(ye) 收入實現消費。疫情以來，大量小微企業(ye) 所在的服務業(ye) 增長十分緩慢，一些行業(ye) 萎縮比較嚴(yan) 重，很多小店雖然可能沒有注銷，但都已經關(guan) 門，沒有正常經營。關(guan) 門歇業(ye) 期間，小微企業(ye) 沒有收入，也就不會(hui) 形成相應的消費開支。若小微企業(ye) 長期無法正常運營，將產(chan) 生很大問題。
當然，未來五年要保持5％的經濟增速，實現“兩(liang) 個(ge) 確保”還不夠。長遠看，改革開放仍要繼續向前推進，否則市場信心很難恢複。當然改革開放也並非一蹴而就，但必須要始終強調並采取實際措施。當前市場信心低迷，要繼續堅定不移地擴大改革開放，就必須配合出台一些實際性的措施，以樹立起民間信心。
（作者係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企業(ye) 研究所副所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