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積金製度被批用窮人的錢買房
發稿時間:2014-07-24 00:00:00
公積金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預計到“十二五”期末,繳存總額將達到6.69萬(wan) 億(yi) ,餘(yu) 額達到3.58萬(wan) 億(yi) 。這是一筆巨量的“沉睡資金”。與(yu) 此同時,這一製度的“正當性”正受到嚴(yan) 重質疑。其涉及的巨大利益,也會(hui) 阻礙相關(guan) 的改革。但從(cong) 長遠來看,市場化的改革要求把財產(chan) 的自由支配權還給個(ge) 人,公積金製度可以轉變為(wei) 真正互助性質的合作基金,但必須讓公眾(zhong) 自由參與(yu) 、自由支配。
讓公積金真正回歸“個(ge) 人所有”
曾經的和現在的“北漂”們(men) ,如果還沒有來得及把自己賬戶上的住房公積金全部提取出來的,恐怕要追悔莫及了。最近北京一項名為(wei) 放鬆、實為(wei) 收緊的公積金提取政策,可能將使得這些沒有北京戶籍的人士曆年繳存的公積金永遠“沉睡”下去。
按照這一“新政”,提取公積金的次數由一年一次改為(wei) 三個(ge) 月提取一次。這被很多媒體(ti) 解讀為(wei) “政策放寬”。的確,提取手續和條件在一定程度上放寬了,但新政策同時規定了“提取限額”是過去三個(ge) 月的繳存額。也就是說,如果不買(mai) 房或者大修,個(ge) 人將不能通過以租房的形式來提取公積金賬戶的累積餘(yu) 額。對於(yu) 非京籍“北漂”(甚至是有北京戶口但買(mai) 不起房的個(ge) 人)來說,以後隻能每年折騰四趟去提取公積金,而一旦他們(men) 決(jue) 定離開北京,將帶不走這些本該屬於(yu) 自己的財產(chan) 。
在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之後的今天,中國的經濟體(ti) 製中依然還有很多計劃時代的“殘餘(yu) ”。住房公積金製度就是其中之一。它原本是為(wei) 了解決(jue) 住房市場化改革中的資金缺口問題,但如今其“政府包辦”的弊端卻越來越凸顯出來。可悲的是,它又與(yu) 平民百姓的生活息息相關(guan) ,牽涉到幾乎所有人的切身利益。
本屆政府提出理順“政府與(yu) 市場”的關(guan) 係。而在公積金的問題上,恰恰體(ti) 現出“雙重的雙軌製”的特點。其一,住房已經高度市場化,公積金卻是政府對個(ge) 人住房投資強勢幹預下的“強製性儲(chu) 蓄”;其二,在繳存上,政府機構、事業(ye) 單位、國有壟斷企業(ye) 的公積金製度往往異化為(wei) 隱性的高福利補貼,類似的例子已經不勝枚舉(ju) 。
按照《住房公積金管理條例》第三條,“職工個(ge) 人繳存的住房公積金和職工所在單位為(wei) 職工繳存的住房公積金,屬於(yu) 職工個(ge) 人所有。”按道理,公積金的“產(chan) 權”是明晰的,無論是個(ge) 人繳存的,還是任職機構同比例上繳的公積金,都是屬於(yu) 個(ge) 人的。但在公積金的製度設計下,繳存者對這筆資金卻沒有自由支配權,甚至還處處受限。
公積金製度之變
據住建部數據,截止到2011年年末,住房公積金繳存總額已達4萬(wan) 億(yi) 元,除去公積金貸款,餘(yu) 額已達2.1萬(wan) 億(yi) ,每年全國約有1億(yi) 人繳納;預計到“十二五”期末,繳存總額將達到6.69萬(wan) 億(yi) ,餘(yu) 額達到3.58萬(wan) 億(yi) 。這是一筆巨量的“沉睡資金”。
中國的公積金製度是效法新加坡“中央公積金製度”的結果。在由福利分房向市場化轉軌的進程中,1991年5月,上海在全國率先建立了住房公積金製度。當時,住房緊張的主要瓶頸是資金短缺。因此在這一時期,公積金主要用於(yu) 發放住房建設貸款,彌補建設資金不足。上海嚐到甜頭之後,1994年7月,國務院頒布了《國務院關(guan) 於(yu) 深化城鎮住房製度改革的決(jue) 定》,要求在全國全麵推廣住房公積金製度。不過,隨著房地產(chan) 市場的迅速發展,利潤的誘惑使得房地產(chan) 開發商大量湧入,資金不再成為(wei) 主要問題。然而,製度一旦誕生,就有延續下去的慣性—它隻需要找到另外一個(ge) 存在的理由。公積金製度有了向“住房保障”的第一次轉向。
1998年,國務院頒布了《關(guan) 於(yu) 進一步深化城鎮住房製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設的通知》,要求“調整住房公積金貸款方向,主要用於(yu) 職工個(ge) 人購買(mai) 、建造、大修理自住住房貸款”。1999年4月,國務院頒布了《住房公積金管理條例》,進一步明確住房公積金隻能用於(yu) 發放個(ge) 人住房貸款,住房建設貸款被停止。上述條文使得公積金製度完成了重大的轉向,奠定了今日製度的根基。2002年3月,國務院對《住房公積金管理條例》進行修訂,一直沿用至今。
2010年後,公積金製度出現了第二次重大轉向。這一年,住建部突破了《條例》的規定,開展公積金貸款用於(yu) 保障房建設試點。這一次的轉向,相當於(yu) 對上世紀90年代“彌補住房建設資金不足”的用途的回歸。其背景是,一方麵公積金經過十幾年的累積,已經有了巨大的結餘(yu) ;另一方麵,政府卻一直在為(wei) 所謂保障房的建設資金發愁,公積金的大盤子自然而然成為(wei) 了重要的目標。2010年8月5日,住建部公布了首批公積金貸款支持保障性住房建設試點城市的名單,共計28個(ge) 城市、3類保障房、133個(ge) 項目入選,貸款額度約493億(yi) 元。
不過,這一舉(ju) 措引起了巨大的爭(zheng) 議。按照公積金製度設計的初衷,這是一種職工個(ge) 人之間的“互助型”住房保障製度。根據2002年修訂的《住房公積金管理條例》,住房公積金應當用於(yu) 職工購買(mai) 、建造、翻建、大修自住住房,任何單位和個(ge) 人不得挪作他用。此外,如前所述,公積金為(wei) 職工“個(ge) 人所有”,公積金管理中心並非金融機構,而是行政事業(ye) 單位,並無權隨意挪用。不過,隨著試點的展開,“私產(chan) ”就這麽(me) 被挪作“公用”了。
除此之外,在近年來的改革中,有些地方政府開始允許職工個(ge) 人提取住房公積金用作他途。比如,一些地方同意以租房為(wei) 由提取公積金,而海南省公積金還可以用於(yu) 支付子女學費、物業(ye) 費、醫療費等。雖然背離了公積金的初衷,但好歹也是對個(ge) 人財產(chan) 權利一種追認式的肯定。不過,據報道,類似的做法並不占多數,“90%以上的地方公積金仍隻能用於(yu) 買(mai) 房”。
正當性喪(sang) 失,該如何改?
盡管公積金製度一直在為(wei) 自己的存在尋找一個(ge) 接一個(ge) 的理由,但我們(men) 不得不說,這一製度的“正當性”(legitimacy)已然喪(sang) 失。
作為(wei) 互助型的一種住房保障製度,公積金存在的一個(ge) 正當性就是讓繳存者個(ge) 人得益。但是,20年來,這一製度的真正受益者又是誰呢?很多論者已經提及,住房公積金是“劫貧濟富”。理由是,隻有買(mai) 得起房的人才能夠真正享受到公積金製度的最主要的好處—低息貸款,但在現如今房價(jia) 飛漲的背景下,大量的中低收入人群根本買(mai) 不起房,他們(men) 所繳納的公積金,無疑是在“補貼”買(mai) 得起房的高收入人群。
除了高收入人群,公積金的真正受益者恐怕是政府和銀行。住房公積金的繳存者隻能按年利率1.21%計息,而住房公積金中心將公積金存在銀行的年利率是2.33%。這個(ge) 利差收益,以及公積金中心購買(mai) 國債(zhai) 的利息收益、發放公積金貸款的利差收益,按照《住房公積金管理條例》第29條的規定,“住房公積金的增值收益……用於(yu) 建立住房公積金貸款風險準備金、住房公積金管理中心的管理費用和建設城市廉租住房的補充資金。”這些收益並沒有用於(yu) “本金”的投入者、強製儲(chu) 蓄的存款人身上,而是用於(yu) 填補政府財政支出的“不足”。從(cong) 銀行方麵看,住房公積金中心的托存銀行是工商銀行、中國銀行、農(nong) 業(ye) 銀行、建設銀行和交通銀行五家。據法學教授王湧估算,公積金存在銀行的年利率是2.33%,而銀行利用公積金存款對外發放商業(ye) 貸款,貸款利率一般高於(yu) 7%,銀行在公積金項目上的營利約為(wei) 5%。此外,每年商業(ye) 銀行還向公積金中心收取手續費,包括歸集手續費和貸款手續費,總額在50億(yi) 元以上。
甚至於(yu) ,當年效法的“老師”本身也出問題了。2014年5月,有新加坡的blogger發表了《你的公積金去了哪兒(er) 》的文章,竟然遭到總理李顯龍起訴。六七月間,數千新加坡民眾(zhong) 舉(ju) 行了“還我公積金”的示威集會(hui) ,抗議政府鯨吞公積金。
正當性已失,改革卻舉(ju) 步維艱。2002年修訂的《條例》至今未變,完全與(yu) 市場化的改革大潮脫節。住建部數次提出修訂《條例》,但都無疾而終,包括今年。任何一座城市中都遍地可見的“公積金套現”小廣告,證明了這一製度延續至今的荒謬。但我們(men) 不得不承認,圍繞著這一製度的巨大利益,將嚴(yan) 重阻礙有關(guan) 廢止它的討論,相關(guan) 的政策建議也會(hui) 被認為(wei) 是“激進”。不過,從(cong) 長遠來看,市場化的改革要求把財產(chan) 的自由支配權還給個(ge) 人,公積金製度可以轉變為(wei) 真正互助性質的合作基金,但必須讓公眾(zhong) 自由參與(yu) 、自由支配。
短期內(nei) ,現實的辦法恐怕還是對這一製度進行一些修修補補。但最基本的,必須回歸公積金的本原,讓繳存者個(ge) 人真正獲益,而不是製造種種障礙,防範個(ge) 人提取公積金。這一方麵需要擴大住房公積金的使用範圍,甚至超越住房的用途,並最大限度地簡化提取手續;另一方麵,要打破地方保護主義(yi) ,讓個(ge) 人的公積金賬戶不因為(wei) 人才的流動而陷入沉睡。
唐鈞:“用買(mai) 不起房的人的錢買(mai) 房”
近日關(guan) 於(yu) 公積金縮水等話題再次引發熱議,公積金為(wei) 什麽(me) 不能很好地輔助我國的民生事業(ye) ,其是否還應該存在下去,到底應該怎麽(me) 改革?就這些問題,時代周報專(zhuan) 訪公積金問題研究者,中國社科院社會(hui) 政策研究中心秘書(shu) 長唐鈞。
公積金製度有違設計初衷
時代周報:如何看待網上風傳(chuan) 的公積金利息極低,完全跟不上通貨膨脹的問題?
唐鈞:住房公積金是保障性質,設計初衷是“高收入者不補貼,中低收入者較少補貼,最低收入者較多補貼”,讓普通職工特別是中低收入家庭買(mai) 得起房、住得上房。但是現在這一初衷未能實現,體(ti) 現在使用過公積金的人占繳納的總人數的比例很低,從(cong) 廣東(dong) 的情況看,隻有不到10%的參加者有過按揭(記者注:根據廣東(dong) 省官方公布的數據,2012年廣東(dong) 省住房公積金繳存人數達1050萬(wan) 人,累計發放貸款73萬(wan) 筆),這麽(me) 低的比例應該可以說明問題。這樣一來老百姓的這部分財產(chan) 得不到保值增值。
時代周報:在國外,有什麽(me) 比較理想的公積金或者類似製度可供我們(men) 參考嗎?目前有報道說新加坡也出現了很強的反對公積金的聲音,您怎麽(me) 看?
唐鈞:新加坡的公積金和我們(men) 根本不是一回事情,沒有可比性。在新加坡叫中央公積金,中央公積金本是個(ge) 人賬戶式的養(yang) 老保險製度,後來因為(wei) 積累的資金在國際市場上投資風險太大,於(yu) 是新加坡政府將其與(yu) “住者有其屋”的政策相配套,拿養(yang) 老保險基金貸給參保人買(mai) 房,使一項製度成就了兩(liang) 件好事。後來,中央公積金的使用範圍進一步擴大,也可用於(yu) 治療大病。
而中國的製度設計其實有點東(dong) 施效顰,養(yang) 老歸養(yang) 老,住房歸住房,兩(liang) 者完全不搭界了。光為(wei) 住房籌措一筆公積金,其合理性就差之毫厘,失之千裏。“被規定”為(wei) “專(zhuan) 款專(zhuan) 用”的住房公積金,近年來的使用狀況其實並不理想,貸款人數比例和貸款金額比例都很低,從(cong) 受益的角度來看,大多數繳存職工實際上是這項製度的局外人,開句玩笑,就是“用買(mai) 不起房的人的錢,來幫買(mai) 得起房的買(mai) 房”。近年來,隨著房價(jia) 越來越貴,買(mai) 不起房的人越來越多,這項政策的正當性更受到質疑。
時代周報:有人建議廢除公積金製度,您有什麽(me) 看法?如果您不同意廢除的話,認為(wei) 是否應該進行改革?
唐鈞:我們(men) 從(cong) 1999年以來一直提建議,把社保資金跟住房公積金合並,老百姓可以用這個(ge) 錢去買(mai) 房、看病。
前幾年開始就有些省市出台政策,家庭成員患重大疾病的可以提取住房公積金。對於(yu) 繳存職工本人來說,一旦患了大病,在醫療保險並不能全額支付醫療費以致產(chan) 生大額“自費”時,就有可能先賣了自己住的房子解燃眉之急,何況住房公積金。反過來說,如果公積金賬戶中明明存了一筆錢,但卻不能用於(yu) 醫療,眼睜睜地看著“繳存職工”死去,又於(yu) 心何忍?在現代社會(hui) 中,疾病永遠是最大的社會(hui) 經濟風險。所以,在社會(hui) 保障製度的整體(ti) 設計中,必須有個(ge) 輕重緩急的排序。所以對住房公積金這樣的政策安排是很有道理的。
個(ge) 人財產(chan) 收益應歸個(ge) 人
時代周報:有評論指出公積金的“增值收益”與(yu) 公積金繳存者完全“絕緣”,在您看來現在公積金“增值收益”的使用有哪些不合理?
唐鈞:個(ge) 人賬戶是個(ge) 人財產(chan) ,所以公積金的收益應該歸個(ge) 人,否則就沒有正當性。
2004年出台的財政部、國務院住房製度改革領導小組、中國人民銀行關(guan) 於(yu) 《建立住房公積金製度的暫行規定》中明確規定:“住房公積金是一種長期性住房儲(chu) 金”,“歸職工個(ge) 人所有”。按物權法的規定,顯而易見的是,這筆“儲(chu) 金”生出的增值利潤,自然而然也就應該歸職工個(ge) 人所有。
銀行與(yu) 住房公積金的一個(ge) 最基本的差別就是:去銀行存款是自願的,而住房公積金則不同,是“強製性”儲(chu) 蓄,“國家”二話不說,就從(cong) 你的工資中扣走了,然後還從(cong) 你的“老板”那裏又拿了一份。這樣的運作方式就使“繳存人”與(yu) 政府有關(guan) 部門之間的權利和義(yi) 務關(guan) 係不同於(yu) 一般儲(chu) 蓄。國家強製性地籌措這筆錢,理由自然是為(wei) 繳存人著想。從(cong) 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軌,其中一個(ge) 最基本的要點就是產(chan) 權問題。因此,在處理“增值收益”時,就得分外謹慎。
從(cong) 公平角度來講,建議“增值收益”給到退休時從(cong) 未動用過住房公積金的人“分紅”,以表示對他們(men) “無私貢獻”的回報。
時代周報:有關(guan) 職能部門如公積金管理中心從(cong) 公積金收益中抽水(管理費用),您認為(wei) 是否合理?
唐鈞:《住房公積金管理條例》相關(guan) 解釋是,“由住房公積金管理中心按照規定的標準編製全年預算支出總額,報本級政府財政部門批準後,從(cong) 住房公積金增值收益中上交本級財政,由本級財政撥付。”我認為(wei) 這樣的規定不合理,理由如上,個(ge) 人財產(chan) 的收益應該歸個(ge) 人,而不是財政,不合理的規定就需要修改。
公積金管理難監管
時代周報:在具體(ti) 管理製度上,目前的公積金管理體(ti) 製有哪些漏洞?
唐鈞:世紀之交時,據說曾有2600多個(ge) 管理機構將其七零八碎地瓜分。後來經過多年的改革歸並,管理機構的數字下降到606個(ge) 。但按《住房公積金管理條例》的要求,應該隻有直轄市、省會(hui) 城市、計劃單列市和地級市可以設立住房公積金管理中心,按這個(ge) 標準,可以設立管理機構的城市全國共有342個(ge) 。因此,其餘(yu) 264個(ge) 實際上就是違規設立的,其中包括“省直的”、“區縣的”或者“行業(ye) 的”。
20世紀80年代,美國的一位經濟學家曾經評價(jia) 新加坡的中央公積金:這些由政府管理的巨額資金雖然是一筆獨立運作的公共基金,但在政府急需用錢時,肯定會(hui) 情不自禁地想動用它。為(wei) 此,新加坡政府對中央公積金立下了極為(wei) 嚴(yan) 格的管理製度,使這位經濟學家的預言沒能成為(wei) 現實。
然而,中國住房公積金的管理現在卻被地方和行業(ye) 的管理機構操控,在這些管理機構的背後都有著一位或幾位具有絕對權威的“大老板”,當地方或行業(ye) 急需用錢時,他們(men) 會(hui) 不會(hui) “情不自禁”?當然,這還是用到地方的或者行業(ye) 的“集體(ti) 利益”上。再進一步,如此管理體(ti) 製,又有讓貪腐分子伸手的漏洞。
根據新聞報道,各地自行開發的公積金管理係統達數百套,每個(ge) 係統動輒花費數百萬(wan) 元到上千萬(wan) 元,每年還有幾十萬(wan) 、上百萬(wan) 元的升級維護費用。幾百個(ge) 係統的開發,幾個(ge) 億(yi) 的投入,來管一個(ge) 公積金,浪費驚人。為(wei) 什麽(me) 各地都要自行開發公積金管理係統,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電腦係統開發的經費中可以“運作”的“空間”太大了,其中的貓膩自不待言。更重要的是,各地自行其是地開發管理係統,就不能讓管理係統互通互聯。
100萬(wan) 與(yu) 3萬(wan)
六安瓜片
前兩(liang) 年,準備了很久,打算去羅布泊轉轉,唯一疏忽了的,就是一顆搖搖欲墜的爛牙。果然,剛剛抵達羅布泊湖心,牙痛奪走了我所有的好奇心。一怒之下,喝了二兩(liang) 伊力特,自己把爛牙拔掉了。
回到自己的城市。找了朋友打聽,說種牙需要1.5萬(wan) 元。善解人意的老婆說,你把公積金取出來去補吧。
這個(ge) 平時不會(hui) 出現在生活中的詞語,在這個(ge) 瞬間給了我一個(ge) 暴栗。上次整好是一年前,因為(wei) 結婚從(cong) 女友升級為(wei) 賤內(nei) 的她吩咐說,你工作都8年了,把公積金取出來吧。在南方這個(ge) 一線城市,一旦有了房子,或者結婚證上另一半有房子的話,提取公積金是件很容易的事。所以大家總想動點公積金的念頭。
實際上結婚以前,我也在看中一枚徠卡鏡頭以後動過提取公積金的念頭,但被各種繁瑣的提取機製嚇破了膽:不是需要提供購房證明,就是需要提供租房證明,後者還需要辦理各種納稅證明等。於(yu) 是我將目光瞄準了天橋上的提取公積金廣告。一打聽,對方要兩(liang) 成的好處費。惜錢如命的我,斷然放棄了這個(ge) 念頭。
實際上並沒有什麽(me) 損失,身邊所有人都說,你就當存錢好了,存個(ge) 三五十年,就能交首付了。
這種說法實在讓人很難為(wei) 情,在一次不經意中掃過的工資條上,發現每個(ge) 月,公積金的賬戶上隻增加了960元。相比動輒數萬(wan) 一平米、又不能講價(jia) 的房價(jia) 來說,懷揣賬本,連挺直腰板走進售樓部的勇氣都沒有。
這令我一度認為(wei) 自己將終身啃老。畢竟在城市中央,奮鬥了整個(ge) 青春的父母,換回來了一套90平米的房子。
但婚姻改變了這一切,賤內(nei) 搖身一變,成了家裏的女王大人,為(wei) 了結婚,東(dong) 湊西湊,在城市的邊緣買(mai) 下了一套兩(liang) 房一廳。此時,我的公積金賬戶裏,默默無聞的3萬(wan) 元正淚流滿麵(對了,我在北方工作過幾年,那裏還有一個(ge) 公積金賬戶,到現在我都不知該怎麽(me) 把錢取過來)。
很快,辦理業(ye) 務的小姑娘在派頭十足的公積金管理中心斜睨了我一眼,叫我掏出結婚證和購房合同,說三五天以後,你去附近的銀行就可以把錢提取出來了。這一切比我想象的簡單多了。
果然一旦有了房子,人就像獲取了一張特種許可證一樣,可以將那些看似無法盤活的資金盡情揮霍。但這3萬(wan) ……,盡管才過去一年,我已經無法記得它當時究竟花到哪裏去了。和一百多萬(wan) 的房價(jia) 相比,這簡直無法讓人抬得起頭,但這卻是我好幾年的公積金收入。
如今,整整一年過去了,女王大人盡管對我采取了較為(wei) 寬鬆的財政政策,但忽然之間,管理費、網絡費、水電費的攀升,反倒讓生活質量開始下滑,加上城郊的生活,讓我們(men) 兩(liang) 個(ge) 土著對這個(ge) 城市失去了主人翁的優(you) 越感。
更不堪的或許還在未來,牙科診所報出的1.5萬(wan) 治療費,依照女王大人的批示,等到公積金賬戶上湊夠這筆錢,至少還需要半年。不過換個(ge) 角度想,國家用各種政策建立起來的公積金“保護”製度,令如許的人無法提取這筆錢,而我卻可以拿著這筆錢種牙,是不是多少體(ti) 現出了一些優(you) 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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