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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店倒閉潮、輸掉價格戰,韓國書業現狀,會是我們的未來嗎?

發稿時間:2021-09-15 10:46:03   來源:做書(shu)    作者:Aki

        最先實現IT化的韓國,這裏的實體(ti) 書(shu) 店比中國和日本更早地經曆了淘汰與(yu) 重生的艱難過程。

一、實體書店數量十年縮水50%

日本的實體(ti) 書(shu) 店以每天3家的速度在減少,而韓國的情況有過之而無不及。

根據韓國書(shu) 店組合聯合會(hui) 的統計資料,1994年韓國全國實體(ti) 書(shu) 店的總數為(wei) 5683家,1998年降至4897家,到2002年的時候,已經減少到隻有2328家。

從(cong) 1994年到2002年,不到十年時間,韓國的實體(ti) 書(shu) 店數量急劇縮水將近50%。其中,關(guan) 張倒閉的實體(ti) 書(shu) 店中,大部分是不足150平米的小型書(shu) 店,減少比例達到34%,創曆史新高。

事實上,韓國實體(ti) 書(shu) 店中,大約2/3為(wei) 小規模書(shu) 店。因此,韓國書(shu) 店組合聯合會(hui) 也曾表達擔憂——恐怕未來小型書(shu) 店有可能會(hui) 從(cong) 韓國的街頭巷尾徹底消失。

至於(yu) 韓國小型書(shu) 店大量消失的原因,相關(guan) 人士指出主要有四個(ge) 方麵的原因:

一是大型書(shu) 店擠占了小型書(shu) 店的生存空間。統計數據顯示,以2000-2002年為(wei) 例,韓國大型書(shu) 店的數量從(cong) 19家增加到29家,其餘(yu) 中型、中小型以及小型書(shu) 店的數量則明顯減少。創業(ye) 於(yu) 1980年的教保文庫至今仍然是韓國最大的連鎖書(shu) 店,也是觀光客眼中的網紅打卡地。

二是來自網絡的衝(chong) 擊,網上書(shu) 店的折扣遠遠大於(yu) 實體(ti) 書(shu) 店,再加上檢索、支付、配送的便利性,小型獨立書(shu) 店很難與(yu) 之抗衡。

三是年輕一代正在遠離紙質書(shu) ,電子書(shu) 、電子閱讀器成為(wei) 主流。

四是大多數小型書(shu) 店或經營方式保守落後,或後繼無人,無力參與(yu) 市場競爭(zheng) 。相比之下,韓國各大都市熱鬧商圈或住宅區裏的大型書(shu) 店,作為(wei) 商業(ye) 設施屹立其中,反而抓住了機會(hui) ,通過擴大銷售品類、擴展讀者服務等,牢牢地占據著圖書(shu) 零售業(ye) 的優(you) 勢地位。

二、混亂(luan) 中前行的圖書(shu) 價(jia) 格

一直以來,困擾實體(ti) 書(shu) 店的一大問題就是價(jia) 格,韓國也不例外。

20世紀50年代,韓國出版行業(ye) 還沒有建立起圖書(shu) 的流通秩序,降價(jia) 銷售極大地幹擾著出版市場。60年代初,出版行業(ye) 、書(shu) 店行業(ye) 為(wei) 了生存,積極呼籲實施圖書(shu) 定價(jia) 銷售製,結果以失敗告終。

之後,在出版行業(ye) 、書(shu) 店行業(ye) 有識之士的努力推動下,1977年,韓國開始實施自主協定的定價(jia) 銷售製,混亂(luan) 的流通局麵得到一定程度的控製,也為(wei) 出版行業(ye) 和書(shu) 店行業(ye) 掃去一層陰霾。

在這之後,韓國新的實體(ti) 書(shu) 店不斷湧現,實體(ti) 書(shu) 店的總量不斷增加,圖書(shu) 出版的品種也飛速擴充,一舉(ju) 打破了以往徘徊低迷的局麵。1981年,韓國開始實施《公平交易法》,認定圖書(shu) 屬於(yu) 例外,不需要按照一般商品禁止維持固定價(jia) 格銷售的準則進行交易,而是允許按定價(jia) 銷售

然而好景不長,進入90年代後,圖書(shu) 的價(jia) 格體(ti) 係開始動搖,先是學習(xi) 參考書(shu) 、工具書(shu) 等出現破壞價(jia) 格的情況,最後所有出版物幾乎全部降價(jia) 銷售。

之後網絡的普及和網上書(shu) 店的興(xing) 起,徹底摧毀了圖書(shu) 定價(jia) 銷售製度。

此後,在多方呼籲下,2002年,韓國開始實施《出版及印刷振興(xing) 法》,將圖書(shu) 定價(jia) 製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來。根據該法第22條第2項規定,所有出版未滿一年的出版物都適用於(yu) 定價(jia) 製。

和日本的出版物再販賣價(jia) 格維持製度,也即轉售價(jia) 格維持製度(出版商決(jue) 定一本書(shu) 的最終售價(jia) ,零售商按出版商所定的價(jia) 格銷售)類似,韓國的圖書(shu) 定價(jia) 製理論上有利於(yu) 保護實體(ti) 書(shu) 店的生存,但是圍繞圖書(shu) 定價(jia) 製的爭(zheng) 論,卻從(cong) 未休止。

其背景在於(yu) ,根據該法第22條第2項以及該法實施令第12條第2項的規定,作為(wei) 圖書(shu) 定價(jia) 製適用對象的出版物,在通過網絡進行銷售時,允許在定價(jia) 10%的範圍內(nei) 降價(jia) 銷售,也就是說同樣是定價(jia) 製適用對象,實體(ti) 書(shu) 店和網上書(shu) 店的銷售條件仍然存在差異。

因此,2005年,韓國書(shu) 店組合聯合會(hui) 主張實施完全的圖書(shu) 定價(jia) 製,即無論是實體(ti) 書(shu) 店還是網上書(shu) 店,都必須完全遵循圖書(shu) 定價(jia) 銷售製度。

支持者認為(wei) ,降價(jia) 銷售是中小實體(ti) 書(shu) 店發展受阻的主要原因;而反對者則認為(wei) 中小實體(ti) 書(shu) 店的不景氣,根本上還是由韓國經濟整體(ti) 低迷,讀者消費水平下降等造成的,和網上書(shu) 店的興(xing) 起沒有直接關(guan) 係。

直到2007年,韓國國會(hui) 司法委員會(hui) 通過一部新的《出版文化產(chan) 業(ye) 振興(xing) 法》,至此,符合韓國國情的圖書(shu) 定價(jia) 銷售製度才終於(yu) 有了定論。

三、崛起的韓國獨立書(shu) 店

近年來,隨著圖書(shu) 定價(jia) 製度的相對穩定,以及政府的鼓勵,韓國的獨立書(shu) 店顯著增加,為(wei) 地域書(shu) 店的建立提供政策支持的自治體(ti) 也越來越多,各大城市關(guan) 於(yu) 開書(shu) 店的講座也頗受歡迎。

作為(wei) 韓國獨立書(shu) 店的代表,THANKS BOOKS已經走過10個(ge) 年頭。在實體(ti) 書(shu) 店不斷潰敗的2011年,THANKS BOOKS逆流而上,一家融入咖啡、家具、雜貨等元素的書(shu) 店,更像是一個(ge) 文化空間,成立之初就自帶話題度。

2020年,THANKS BOOKS遷至年輕人聚集的弘大街區,新的THANKS BOOKS舍棄了全部書(shu) 以外的元素,麵積也相應縮減了1/3,成為(wei) 一家更純粹意義(yi) 上的書(shu) 店。

對於(yu) 這樣的調整,THANKS BOOKS創始人李基涉(이기섭)的考慮是因為(wei) 現在已經進入一個(ge) 咖啡與(yu) 書(shu) 店並存的時代,大書(shu) 店小書(shu) 店都提供咖啡,我希望做一家可以讓讀者充分享受選書(shu) 過程的書(shu) 店。

在李基涉看來,人們(men) 的日常生活已經被手機和各種電子產(chan) 品占據太多,書(shu) 店的意義(yi) 就在於(yu) 平衡這種不協調,因此一個(ge) 單純的隻有書(shu) 的書(shu) 店,反而會(hui) 讓人放鬆下來。

THANKS BOOKS的選址靠近李基涉的母校弘益大學,周邊大學生多,新鮮事物也多,可是李基涉記憶中親(qin) 切的小書(shu) 店在這條街上卻越來越少了,因此李基涉將新的THANKS BOOKS定位為(wei) 社區書(shu) 店。

為(wei) 此,書(shu) 店店長由同年齡段的年輕女生擔任,選書(shu) 上的一大原則也是所在社區讀者是否喜歡,所有細節都指向一個(ge) 目標,即讓THANKS BOOKS真正成為(wei) 社區客廳一般的存在。

首爾西大門區的延禧洞一帶不僅(jin) 咖啡店眾(zhong) 多,還隱藏著不少有個(ge) 性的獨立書(shu) 店,YOUR MIND就是其中的代表。YOUR MIND成立於(yu) 2009年,最初為(wei) 線上書(shu) 店,2010年轉為(wei) 實體(ti) 店,作為(wei) 韓國為(wei) 數不多的以展示、銷售小規模出版社作品以及個(ge) 人獨立出版物的書(shu) 店,選書(shu) 以插畫、攝影、建築、地方文化等為(wei) 主。

創始人李路(이로)同時也是藝術圖書(shu) 市集NLIMITED EDITION的創辦者。NLIMITED EDITION同樣是以小規模出版社作品和個(ge) 人、小團隊獨立出版物為(wei) 主,李路表示希望給創作者和讀者搭建溝通的平台,這一點始終是市集的初心所在。

據李路回憶,2009年舉(ju) 辦的第一次市集活動,3天隻有900人到場,之後慢慢有所增加,到2018年時來場人數已經超過一萬(wan) 五千人,申請參展的團隊也達到了600家,如今一年一度的市集已經成為(wei) 獨立出版物製作者和愛好者的大型聚會(hui) 。

此外,自2015年以來,韓國開始出現獨立書(shu) 店的熱潮,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投入其中,獨立書(shu) 店的形式也多種多樣,比如有開在銀行裏麵且可以提供啤酒的書(shu) 店,有專(zhuan) 門為(wei) 養(yang) 貓人士和擼貓愛好者開的貓咪主題書(shu) 店,還有為(wei) 不知道該看什麽(me) 書(shu) 的讀者提供書(shu) 單建議的處方書(shu) 店等等,這些個(ge) 性洋溢的書(shu) 店為(wei) 韓國的書(shu) 店業(ye) 帶來了新鮮的空氣。

四、堅守著的老書(shu) 店

韓國的港口城市釜山,距離觀光客聚集的國際市場不遠,有一條寶水洞書(shu) 店街,狹窄的道路兩(liang) 側(ce) 有各類專(zhuan) 營小說、雜誌、美術書(shu) 、漫畫等等的二手書(shu) 店。寶水洞書(shu) 店街起源於(yu) 20世紀50年代,朝鮮戰爭(zheng) 期間,當時的釜山作為(wei) 臨(lin) 時首都所在,聚集了大量逃亡者。

因為(wei) 國際市場附近有一處供孩子們(men) 讀書(shu) 的學校,家長對學習(xi) 、教養(yang) 類書(shu) 籍的需求與(yu) 日俱增,同時也有一部分人因為(wei) 生活所迫,不得不將自己的藏書(shu) 拿出來售賣,漸漸出現了二手書(shu) 店。70年代,這裏大約有70家以上的二手書(shu) 店,現在已減少至40家。

忠南書(shu) 店創辦於(yu) 80年代,店主南明燮(音譯)今年已經66歲。由於(yu) 出生在戰亂(luan) 年代,之後又經曆了困難時期,南明燮沒能好好讀書(shu) ,雖然靠著修車技術得到一份工作,但他內(nei) 心還是想開書(shu) 店,想和喜歡的書(shu) 打交道,於(yu) 是有了忠南書(shu) 店。

從(cong) 廢品店買(mai) 回的舊書(shu) 、破書(shu) ,南明燮都自己修補,憑借修車時練就的好手藝,在修補舊書(shu) 方麵南明燮還成了小有名氣的高手。

據南明燮回憶,90年代的實體(ti) 書(shu) 店還很繁榮,每到新學期開始,參考書(shu) 、學習(xi) 書(shu) 、練習(xi) 冊(ce) 就供不應求,小小的書(shu) 店裏擠滿了客人。所以,最早忠南書(shu) 店的主打就是學生用書(shu) 。後來經曆了韓國生育率低下,加上人們(men) 更喜歡從(cong) 網上書(shu) 店購買(mai) 教材教輔,忠南書(shu) 店轉而主營小說、美術以及社科方麵的書(shu) 刊。

已經走過40年的忠南書(shu) 店,如今也開通了網上書(shu) 店,南明燮說自己暫時還不考慮是否有後繼者的問題,隻要自己能動一天,書(shu) 店就多開一天。

類似這樣的老書(shu) 店,在韓國的大學周邊也有所留存,比如成均館大學附近的皮囊書(shu) 店,首爾大學附近的當那天來臨(lin) 書(shu) 店,都是誕生於(yu) 7080年代的少數經營社會(hui) 科學的專(zhuan) 業(ye) 書(shu) 店。盡管在韓國動亂(luan) 時期也曾遭受沉重打擊,但書(shu) 店還是堅持到了現在。前幾年,皮囊書(shu) 店招募後繼者的啟事受到關(guan) 注,經過多番考量,最終三位來自不同行業(ye) 的年輕人成為(wei) 了新的店主,書(shu) 店也借機迎來了一次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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