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中國文化的鄉村基因
發稿時間:2021-09-06 16:42:32 來源:半月談 作者:劉翔霄
對鄉(xiang) 村文化破壞帶來的負麵效應,西方國家已經給出警示。在脫離鄉(xiang) 村文化一兩(liang) 百年之後,如今不少西方國家正在回望鄉(xiang) 村,努力重構鄉(xiang) 村文化。在我國城市化加速發展的當下,鄉(xiang) 村文明的凋零在不少地方顯現,一些有識之士呼籲,加快推進我國鄉(xiang) 村文化的恢複性保護工作,留住鄉(xiang) 愁。
一、太行深處的“哈當厄爾峽灣”
位於(yu) 挪威的哈當厄爾峽灣,沿途有著世外桃源般的美麗(li) 鄉(xiang) 村,世界旅行愛好者讚道“不到此處,終身遺憾”。而在中國太行山區,也有一片可媲美哈當厄爾峽灣的古村落集群。
古老的滹沱河發源於(yu) 中國晉北,流經山西省陽泉市盂縣梁家寨鄉(xiang) ,形成滹沱河大峽穀,沿岸形成的明代古村落集群錯落有致。在梁家寨鄉(xiang) 一處深山裏,半月談記者尋訪到曆史悠久的大汖村。大汖村是國家公布的第二批中國傳(chuan) 統村落,村內(nei) 鄉(xiang) 土建築風格獨特,體(ti) 現了天人合一的理念。
這裏的房屋以二層結構居多,也有少部分三層建築。房屋建設就地取材,多是黃黏土與(yu) 石頭混合建築而成。村內(nei) 阡陌交通,由彎曲和深淺不一的石巷相連。整個(ge) 村莊依山而建,房舍層層疊疊。村裏所有的窗戶都朝南,開窗就是遠山,迎麵就是山風。
大汖村的美毋庸置疑,然而在社會(hui) 發展的潮流中,它不可避免地趨於(yu) 沒落。在這裏,“人去屋空”很普遍,老房坍塌現象較嚴(yan) 重。過去,大汖村住著370多口人,近年很多村民進了城,隻留下20餘(yu) 人,年齡最大的86歲,最小的超過50歲。村民韓潤花告訴記者,她一年回村兩(liang) 三回,回來看看就走。“孩子們(men) 都是這兒(er) 長大的,但很少回村。”
從(cong) 大汖村向北,到達位於(yu) 牛道溝的駱駝道村。這裏三麵環山,海拔約1800米,地勢險峻,是陽泉市最北的一個(ge) 村莊。
明清時代,駝幫商隊從(cong) 滹沱河出發,駱駝道村是必經之處。久而久之,這裏就形成了供駝幫休息的驛站和商業(ye) 走廊。駱駝道村布局呈“三橫四縱”,整個(ge) 村子沒有死胡同。村內(nei) 的老院落大多保存完整,明代院落有2處,清代有31處。駱駝道村原第一書(shu) 記馬文明介紹,駱駝道村入選第五批中國傳(chuan) 統村落,進入了政府保護範圍。
這個(ge) 過去有近300口人的古村,現常住人口40餘(yu) 人。在梁家宅院等幾處老建築內(nei) ,記者看到,房屋大多無人居住,隻堆放雜物,灰塵滿地,青苔遍布,門窗樓閣等多處破損,有待修繕。
二、不僅(jin) 僅(jin) 是留住老屋
從(cong) 大汖村至駱駝道村,沿途幾個(ge) 小村都保持著原始風貌,有一種古樸之美。盂縣境內(nei) 滹沱河沿岸,石牛、偏亮、古吉堂等諸多古村落各有各的風格,僅(jin) 小小的酸棗鋪村,就留存有80多間青石窯洞。
截至2019年底,盂縣已有5個(ge) 申報通過的國家級傳(chuan) 統古村落。大汖村是盂縣首個(ge) 入選的中國傳(chuan) 統村落,老房修繕是一大難題。據梁家寨鄉(xiang) 政府統計,大汖村有128間房65個(ge) 院子,約2/3都需要維修,但因政府財力有限,目前僅(jin) 修了一部分。
村民們(men) 認為(wei) ,對於(yu) 古村,遊人來看的就是古貌,但現在村子裏很多房子無人住,破敗了、倒塌了,不僅(jin) 不好看,還很危險。大汖村近年已經交由一家旅遊公司進行保護性開發,公司一名負責人表示,這一投資項目連年虧(kui) 損,隻能硬著頭皮接著幹,其間對老屋修繕也進行了一些投入。
梁家寨鄉(xiang) 政府一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全鄉(xiang) 有4處中國傳(chuan) 統村落,除大汖外,其他3處都沒開發。“拿古村老房子的維修來說,現在一沒標準,二沒邊界——資金是靠政府,還是靠公司?如果單純是古村落,肯定是政府解決(jue) ,但現在景區也在裏麵,群眾(zhong) 也在裏麵,誰來解決(jue) 就出現了分歧。”
基層工作人員坦言,傳(chuan) 統村落的維護剛剛起步,政策還在逐步完善,因此古村落保護開發仍有不少待解的難題。而他們(men) 在申報傳(chuan) 統村落時也心存“糾結”,“不申報,於(yu) 心不忍;申報,則安全責任更大”。
三、為(wei) 古村落尋找希望
一些有識之士不斷出謀劃策,為(wei) 古村落尋找希望。
山西著名財經學者崔滿紅出生在梁家寨鄉(xiang) 酸棗鋪村。在城市工作了大半輩子的他,每次回鄉(xiang) ,目之所及都是回憶。“我生在滹沱河畔,那裏的明代古村落幾十處,是元末移民形成的古村落集群,極具保護開發價(jia) 值。”
2014年清明節,崔滿紅號召在外工作的村民回鄉(xiang) 祭祖,並堅持至今,最多的時候有200人回村參加祭祖活動。酸棗鋪村此舉(ju) 引發周邊村紛紛效仿,鄉(xiang) 親(qin) 們(men) 見見麵、聊聊天、喝喝酒,還逐漸引起了鄉(xiang) 政府的重視和支持。
崔滿紅認為(wei) ,鄉(xiang) 村振興(xing) 的基礎工作需要村幹部、在外人士齊心協力完成。“從(cong) 農(nong) 村走出來的城裏人,內(nei) 心還是山溝裏那點東(dong) 西。就此而言,鄉(xiang) 村文化是城市文化的根。”
盂縣一名戶外運動愛好者告訴記者,他走過太行山許多古村落,“無人村”特別多。“我騎著車一個(ge) 村一個(ge) 村地轉,遇到很多地圖上找不到的自然村,好多古村落路在、樹在,房子塌了,人也不在了,但是景色特別美。”經過對比,他發現,河南和山西交界處的南太行一帶古村落保護較好,原因之一就是有旅行者和戶外愛好者參與(yu) 。
盂縣新聞辦主任王智榮等人建議,以鄉(xiang) 為(wei) 單位,根據村莊的地理位置、完好程度,由政府來規劃,然後交給企業(ye) 去發展。“旅遊發展後,把一些村民吸引回來,就像護林員、守島人一樣,世世代代在這裏守望鄉(xiang) 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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