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庫（think tanks）這一術語出現在二戰時期，現今成為(wei) 眾(zhong) 所周知的詞語。智庫也有“腦盒”“思想庫”“智囊團”“思想工廠”等諸多稱謂，多指專(zhuan) 門從(cong) 事開發性研究的谘詢研究機構。作為(wei) 國家軟實力與(yu) 話語權的重要組成部分，智庫在政府決(jue) 策、社會(hui) 輿論、公共知識傳(chuan) 播等方麵具有重要影響。但時至今日，學者們(men) 多集中關(guan) 注國外智庫的發展及其對中國的影響，較少討論中國先秦時期的“智庫”。盡管智庫一詞出現較晚，但具有相應功能作用的人群早在數千年前的先秦時期便已存在。先秦“智庫”活躍於(yu) 邦國社會(hui) 中，對當時中國的政治走向、文化傳(chuan) 播、經典生成等方麵皆產(chan) 生了重要影響。他們(men) 作出的積極社會(hui) 貢獻，也可為(wei) 當下借鑒。

　　參照智庫的定義(yi) ，先秦“智庫”則指產(chan) 生於(yu) 中國先秦時期的“智囊團”“思想庫”，是指當時為(wei) 王者出謀劃策、為(wei) 國家邦交出使、為(wei) 民眾(zhong) 傳(chuan) 遞信息的特定人群。先秦“智庫”在不同曆史時期由不同群體(ti) 構成。史前社會(hui) 作為(wei) 中國文明起源的重要時期，因缺乏當時的文字記錄，智庫的具體(ti) 情況不可詳知，但可通過典籍窺探一二。先秦著作《世本·作篇》中載“伏羲造琴瑟”“女媧作笙簧”“蚩尤作兵”“倉(cang) 頡作書(shu) ”“史皇作圖”等，詳細記錄了先秦時期中國的各項發明成果。盡管將出現的一切新技術歸功於(yu) 某一位聖王賢者並不客觀，但至少說明當時的“智庫”在大力創新。他們(men) 推動了古代中國的社會(hui) 發展與(yu) 文明進步。夏商周三代先後步入青銅時代，是中國核心文明形成的重要階段。三代人尊神敬鬼與(yu) 敬天敬祖的思想，展現出濃厚的巫文化特色。可以說，作為(wei) 當時的“智庫”，巫史是三代時通過發明創造掌握話語權的重要力量。考古發現表明，夏商周三代皆通過占卜溝通神靈。卦象及解卦的言辭，可視作此時智囊（團）發表言論的一個(ge) 渠道，影響著國家政策的製定與(yu) 君王行為(wei) 的實施。《連山》《歸藏》《周易》是這一時期“智庫”的部分文化成果。周代中後期，因王官流散，社會(hui) 上能夠接觸文化知識的人越來越多。先秦“智庫”也因此轉入新的發展階段。

　　執政卿與(yu) 君子是可以代表春秋“智庫”的主要人群。春秋執政卿在當時多執政一國，為(wei) 君王肱骨。他們(men) 既能夠以政術向國君進言獻策，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把握國家前進的方向。相比於(yu) 三代“智庫”，春秋執政卿的政治使命更加突出。他們(men) “據禮論道”，以“禮”作為(wei) 在朝為(wei) 政和立身處世的原則。這種堅守在整頓禮崩樂(le) 壞的社會(hui) 、修複政治秩序等方麵具有積極意義(yi) 。春秋執政卿的行為(wei) 既彰顯了周代禮樂(le) 文化，又以“禮”的實施作為(wei) 掌握新時代思想話語的突破口，為(wei) 戰國諸子的到來做好了曆史準備。春秋時期的君子群體(ti) 與(yu) 春秋執政卿間的功用互有交叉，但君子群體(ti) 更強調他們(men) 在德行修養(yang) 及精神文化方麵的追求。《左傳(chuan) 》等典籍中有大量“君子曰”，通過這些對當時君子評判社會(hui) 現象的記錄，也可以看出他們(men) 追求打造的理想社會(hui) 與(yu) 國家。春秋之後，戰國諸子無疑是先秦“智庫”中極其耀眼的明星。他們(men) 或接受過春秋執政卿與(yu) 君子的教導，或通過其他方式掌握了知識，成為(wei) 當時擁有最先進文化思想的人，甚至是左右戰國時局的重要力量。具體(ti) 來看，戰國諸子不僅(jin) 搜集整理了前代散失的典籍文獻，還將自己學派的主導思想書(shu) 於(yu) 竹帛，成為(wei) 表達觀點與(yu) 傳(chuan) 遞思想的主要武器。儒家《詩》《書(shu) 》、道家《老子》《莊子》、法家《商君書(shu) 》《韓非子》等，諸家提倡的思想多成為(wei) 不同時期不同國家的主導思想，極大地影響了當時國家的政治走向，也促進了當時社會(hui) 的政治文化發展。

　　總體(ti) 來看，先秦時期不同階段“智庫”的作用主要是出謀劃策、開展教育及著述經典。先秦智庫的功用對當下中國的智庫建設同樣具有啟示意義(yi) 。首先，國家需要智庫。無論是商初的伊尹、周初的薑尚還是秦國的商鞅，作為(wei) 先秦“智庫”的代表人物，他們(men) 為(wei) 國家發展提供了傑出治理思想和智慧。不管是個(ge) 人還是群體(ti) ，今日中國同樣需要智庫，且需要具有專(zhuan) 業(ye) 素養(yang) 的智庫。在後疫情時代，全球政治經濟體(ti) 係麵臨(lin) 變局、全球知識生產(chan) 版圖也處於(yu) 競爭(zheng) 和演化中。在此之時，中國重視並強化專(zhuan) 業(ye) 的中國“智囊”，就能夠在新時期緊追時代的潮流。其次，先秦“智庫”在不同階段會(hui) 有不同的任務和目標，今日亦然。當前中國智庫建設還關(guan) 注如何深入推進中國特色新型智庫的建設。結合先秦“智庫”的發展情況，今日參與(yu) 智庫建設的學者們(men) 也應該明確任務、明確目標，以提升智庫功能作用境界。最後，在世界大發展、大變動的新形勢下，中國發展新型智庫還需將理論與(yu) 實踐相結合。春秋戰國時期的“智庫”可以將各自的主要思想寫(xie) 定成書(shu) ，更為(wei) 重要的是，智庫人員會(hui) 在教育及邦交出使中進行實踐。重視智庫的具體(ti) 實踐能夠讓時代選出最經典、最適合當今中國發展方向的方案，如此則能夠讓中國全力前進。

　　綜上，作為(wei) 促進社會(hui) 發展的重要力量，在先秦時期便已經出現的智庫雛形或者類似智庫工作者，在當時進言獻策、治國安邦、書(shu) 寫(xie) 經典等方麵作出了重要貢獻，並對今日中國新型智庫建設提供了有益借鑒與(yu) 參考。

　　（作者單位：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