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堅持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促進低碳和綠色發展的有機統一，是“十四五”時期的一項重要任務。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科學實踐，必須在區域、流域一體(ti) 化，協同化發展的空間格局中進行，高度重視工業(ye) 對綠色轉型的經濟保障作用，將各地有基礎、有特色、有優(you) 勢的資源稟賦逐步轉化成為(wei) 綠色產(chan) 業(ye) 基礎。

　　關(guan) 鍵詞: “十四五” “兩(liang) 山”理念 生態文明

　　【中圖分類號】F124.5 【文獻標識碼】A

　　關(guan) 於(yu) “十四五”時期的生態文明建設工作，黨(dang) 的十九屆五中全會(hui) 已經結合新發展階段作出了建設和改革部署。按照五中全會(hui) 通過的“十四五”規劃的《建議》，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實施須保持戰略定力，全麵加強環境保護和生態修複，發展綠色、低碳經濟，通過科學的路徑，按照科學的部署，采取科學的方法，努力將綠水青山所蘊含的經濟價(jia) 值全麵、充分、有效地轉化為(wei) 金山銀山。

　　“十四五”時期“兩(liang) 山”理念的科學實踐路徑

　　綠水青山是最普惠的民生，每個(ge) 人都是受益者，因此各地各部門要嚴(yan) 格保護生態環境。同時，也要在自然資源和生態環境的嚴(yan) 格保護中適度發展綠色經濟，讓綠水青山變成金山銀山。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國內(nei) 實踐，過去幾年已經取得突出成績，一些地方已經探索出自身特有的將綠水青山轉化為(wei) 金山銀山的模式，但是基於(yu) 經濟社會(hui) 基礎以及自然地理條件和天然稟賦等差異，一些地方的特色模式難以被其他地方複製，因此需要厘清實踐路徑和方法，因地製宜、科學地借鑒其他地方的先進經驗。目前形成共識的轉化路徑和方法主要有三種：一是依托綠水青山提供的生態環境容量開展工業(ye) 活動，促進工業(ye) 經濟的發展;二是將綠水青山蘊含的生態產(chan) 品價(jia) 值通過旅遊、康養(yang) 、綠色農(nong) 業(ye) 、藥物種植等方式轉化為(wei) 經濟價(jia) 值;三是通過綠水青山吸引人才來工作或者學習(xi) ，吸引投資者來投資興(xing) 業(ye) ，為(wei) 將綠水青山轉化為(wei) 金山銀山營造必要的基礎和條件。

　　對於(yu)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國際實踐，必須堅持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ti) 的原則，公平、合理、互惠地實施。在過去的幾十年時間內(nei) ，一些西方發達國家為(wei) 了保護本國的綠水青山，將本國的汙染型產(chan) 業(ye) 轉移到一些發展中國家，使發展中國家的綠水青山變成了發達國家的金山銀山。中國應當避免走發達國家的這條曆史老路，通過“一帶一路”等國際合作倡議輸出的產(chan) 業(ye) 需堅持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ti) 的原則，在互利共贏的同時走保護優(you) 先、綠色發展的道路，將這些國家的綠水青山在嚴(yan) 格保護中轉化為(wei) 他們(men) 自己的金山銀山。目前，中國的對外投資企業(ye) 普遍表示，不符合我國生態環境保護法律要求的企業(ye) ，如果貿然轉移到發展中國家，既會(hui) 麵臨(lin) 國際指責，也難以適應這些國家日益升級的生態環境保護法律要求。綠色資本和產(chan) 業(ye) 輸出在“十四五”時期應當注意這一點，確保我國走出去的企業(ye) 在國際上的綠色口碑越來越好。

　　“十四五”時期“兩(liang) 山”理念的科學部署思路

　　目前，中等發達國家人均國內(nei) 生產(chan) 總值大約為(wei) 2萬(wan) —3萬(wan) 美元，這些國家還在持續發展，到2035年，其人均國內(nei) 生產(chan) 總值也會(hui) 提升。我國人均國內(nei) 生產(chan) 總值已突破1萬(wan) 美元，但人口基數大，要實現2035年人均國內(nei) 生產(chan) 總值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的目標，今後GDP的年均發展速度至少應為(wei) 5%-7%。在這個(ge) 時代背景下，2030年之前我國要實現碳排放達峰的承諾任重道遠，要在其後30年時間內(nei) 實現碳中和的難度更大。為(wei) 了實現綠色可持續發展，避免遭受某些西方發達國家采取的綠色低碳製裁，我國必須通過科技進步、管理進步和全麵轉型等措施，將碳排放達峰和碳中和的曆史承諾與(yu) 2035年基本建成美麗(li) 中國和2050年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li) 的社會(hui) 主義(yi) 現代化強國的目標有機結合起來。“十四五”時期統籌實踐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實現低碳和綠色發展的有機統一，可以采取如下部署思路。

　　一是提倡全社會(hui) 向綠色生產(chan) 和綠色生活轉型，實現綠色和低碳發展，減少資源消耗和汙染物排放。為(wei) 此，需要持續推進城鄉(xiang) 垃圾分類和汙水處理設施建設，補足生態環境保護的短板和弱項，改善城鄉(xiang) 居民生產(chan) 生活環境，減少麵源汙染，提升環境容量。

　　二是大力發展氫能、太陽能、風能等新能源，穩妥推進核能發展，減少對傳(chuan) 統化石原料的依賴，深度削減大氣汙染物和溫室氣體(ti) 的排放。可將化石能源消耗管控、溫室氣體(ti) 排放管控與(yu) 生態保護、汙染防治一起納入中央生態環境保護督察的內(nei) 容和生態文明建設目標評價(jia) 考核的指標體(ti) 係中。

　　三是按照美麗(li) 中國建設的階段性目標，適度提高生態環境保護標準，將生態文明建設和汙染防治、氣候變化相統籌，將傳(chuan) 統大氣汙染的排放管控和溫室氣體(ti) 的排放管控相統籌，將PM2.5的削減和臭氧的排放管控相統籌，將多種大氣汙染物的排放管控相統籌，將汙染防控和健康保護相統籌。同時，重視並減輕企業(ye) 生態環境保護的經濟負擔，統籌提升區域和企業(ye) 生態環境保護的工作績效。此外，建議繼續開展水專(zhuan) 項、大氣專(zhuan) 項、土壤專(zhuan) 項等領域的攻關(guan) 研究，突破生態環境領域的關(guan) 鍵核心技術，為(wei) 生態環境保護標準的提升夯實適應性基礎。

　　四是打通生態文明製度體(ti) 係運行的關(guan) 鍵堵點，形成銜接協調、運轉順暢、實施高效的生態文明文化體(ti) 係、經濟體(ti) 係、製度體(ti) 係、責任體(ti) 係、安全體(ti) 係，提升生態文明體(ti) 製改革的綜合績效。特別是要對一些單一的改革措施予以整合和優(you) 化，鞏固發展長項，補足短板領域，增強弱勢方法，如對地上、地表、地下和水麵、水體(ti) 、河床或者海床、水體(ti) 底土分設權益，實現權益的精準化保護;深化環境信用體(ti) 製改革和製度銜接，強製推進生態環境責任保險和化學品安全生產(chan) 責任保險的銜接等。

　　五是以問題為(wei) 導向，對生態文明體(ti) 製和製度進行集成創新。如以實現長江大保護、黃河大保護、長三角一體(ti) 化發展、京津冀協同發展、粵港澳大灣區協同發展、長株潭一體(ti) 化發展、成渝地區一體(ti) 化發展的實際要求為(wei) 導向，創新開展流域和區域綠色發展立法工作，推進政策和製度創新，思考建立什麽(me) 樣的體(ti) 製，設計什麽(me) 樣的製度，創新什麽(me) 樣的機製，實施什麽(me) 樣的責任，對現有生態環境法律規定的一般性製度進行整合和集成創新，更好滿足區域和流域綠色發展的需要。

　　六是健全生態文明建設目標評價(jia) 考核機製，建立生態係統服務價(jia) 值核算機製，探索建立能源產(chan) 業(ye) 創新體(ti) 係、綠色產(chan) 業(ye) 認證體(ti) 係、氣候變化融資體(ti) 係等。

　　“十四五”時期“兩(liang) 山”理念的科學實踐措施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是習(xi) 近平生態文明思想的核心內(nei) 容，在“十三五”時期對於(yu) 解決(jue) 我國生態環境問題起到了重要的指導作用。“十四五”時期，應當麵向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hui) 主義(yi) 現代化的遠景目標，繼續深挖中國特色生態文明政策和製度的改革創新潛能，針對重點和難點問題開展突破性改革，構建階段性的政策和製度矩陣體(ti) 係，通過以點帶麵、流域與(yu) 區域統籌、集成創新等方式，凝聚民心、匯集民智、發揮民力，同心、同向、同行，將綠水青山全麵、係統、深入、高質量地轉化為(wei) 金山銀山，既保護生態環境，也推動經濟發展、提升就業(ye) 質量，實現經濟社會(hui) 發展和生態環境保護的協同共進。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科學實踐，必須在區域、流域一體(ti) 化，協同化發展的空間格局中進行。各地要在區域和流域的尺度內(nei) 找到本地區產(chan) 業(ye) 的發展定位，加快產(chan) 業(ye) 協同發展，補齊產(chan) 業(ye) 短板，優(you) 化產(chan) 業(ye) 結構，促進工業(ye) 產(chan) 業(ye) 聚集，降低汙染物排放量，減少能源和資源消耗，實現經濟效益和環境效益的雙升。這種競爭(zheng) 與(yu) 合作關(guan) 係，既是區域和流域範圍內(nei) 的，也是全國甚至全球範圍內(nei) 的，因此不能封閉地搞小競爭(zheng) 、小合作和小循環。全球化是長期趨勢，其發展到一定階段可能出現一些逆全球化的現象，但不能因為(wei) 短時間的挫折就放棄優(you) 勢綠色工業(ye) 產(chan) 業(ye) 的全球競爭(zheng) 和合作。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科學實踐，必須依靠工業(ye) 的支撐，不能忽視製造業(ye) 對整個(ge) 國民經濟的支撐作用和對綠色轉型的經濟保障作用。我國中西部不少地區，盡管山清水秀，但交通不方便、工業(ye) 不發達且人才資源匱乏，對上級財政扶持或者發達地區對口支援較為(wei) 依賴。而這些扶持和支援的經費主要來自發達地區提供的工業(ye) 經濟收入和本地城鎮化收入。要改變這一現狀，必須認真貫徹落實黨(dang) 的十九屆五中全會(hui) 精神，通過以工補農(nong) 、以城帶鄉(xiang) 的方式，推進城鄉(xiang) 和工農(nong) 的聯動發展，加快實現農(nong) 業(ye) 農(nong) 村現代化。如果沒有優(you) 勢工業(ye) 的保障、特色綠色產(chan) 品或服務的支撐、大中城市需求的拉動、城市投資者的促進及國家通過轉移支付實現高標準生態補償(chang) ，綠水青山就難以轉化為(wei) 金山銀山，城市和鄉(xiang) 村生產(chan) 發展、生活富裕、生態良好的生態文明新局麵也就難以形成。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科學實踐，必須穩中求進，不可“大幹快上”發展超越需求總量的生態產(chan) 業(ye) ，也不可盲目複製一些不符合本地實際的異地模式。過去幾年，民宿經濟發展勢頭良好，有的地區便“大幹快上”，由投資資本或者鄉(xiang) 鎮政府整體(ti) 購買(mai) 一些古村的使用權，讓村民整體(ti) 搬遷，結果卻由於(yu) 區域的社會(hui) 消費能力有限，民宿經營慘淡。另外，過去幾年很多地方通過生態建設和汙染防治，生態環境質量大幅提升，吸引了大量遊客，這對原先以生態優(you) 勢招徠遊客的地方造成了衝(chong) 擊，在景區參訪量或者民宿入住率下降、當地農(nong) 產(chan) 品銷售量下滑甚至滯銷的情況下，這些地方的綠色農(nong) 業(ye) 發展變得很困難，久而久之，不少改造就變成了“半拉子工程”。基於(yu) 此，“十四五”時期各地應保持戰略定力，持續開展生態環境建設和汙染防治工作，提升生態係統的質量和穩定性，尤其要重視和維護自己的人文特色和綠色發展優(you) 勢，以此推動本地區經濟社會(hui) 高質量發展。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科學實踐，必須是有基礎、有特色、有優(you) 勢的逐步轉化。各地需結合自己的生態、產(chan) 業(ye) 、社會(hui) 實際，加強交通、信息、環境設施和專(zhuan) 業(ye) 人才培養(yang) 等基礎性工作，發掘自身在綠色製造、綠色旅遊、綠色農(nong) 業(ye) 、綠色服務業(ye) 等方麵的綜合性優(you) 勢，讓綠水青山有條件、有機會(hui) 實現自己的經濟價(jia) 值，守得住也守得久。

　　此外，按照黨(dang) 的十九屆五中全會(hui) 關(guan) 於(yu) 製定“十四五”規劃的建議，“十四五”時期綠水青山轉化為(wei) 金山銀山理念的科學實踐必須強化國土空間規劃和用途管控，通過“三線一單”和規劃環境影響評價(jia) ，科學管控生態保護、農(nong) 業(ye) 生產(chan) 、生態旅遊和綠色工業(ye) 空間，做好生態環境保護的海陸統籌和水陸統籌，既保障區域和流域生態安全，也促進經濟和社會(hui) 的可持續發展。

　　【本文作者為(wei)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資源與(yu) 環境政策研究所副所長、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