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喚深刻表現恢宏變革現實的文藝作品
發稿時間:2020-09-04 14:05:01 來源:光明日報 作者:杜學文
中國正在發生著深刻的變革。這是中國從(cong) 傳(chuan) 統社會(hui) 向現代社會(hui) 急劇轉型的時代,是中國從(cong) 積貧積弱向偉(wei) 大複興(xing) 闊步邁進的時代,是中國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不斷為(wei) 人類作出更大貢獻的時代。經過長期的努力,中華民族迎來了從(cong) 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wei) 大飛躍,拓展了發展中國家走向現代化的途徑,給世界上那些既希望加快發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獨立的國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的選擇,為(wei) 解決(jue) 人類問題貢獻了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麵對這樣一個(ge) 恢宏的時代,文學藝術不能回避。盡管有很多人希望自己能夠創作出超越時代、具有永恒意義(yi) 的作品,但一個(ge) 基本的問題是,人無論如何難以脫離自己生活的土地而飛翔。創作也同樣如此,企圖漠視、回避、拒絕現實都是不可能的。不論你的題材如何選擇、手法如何變換,現實與(yu) 你如影隨形。我們(men) 隻是在表現的程度、角度上做文章,而現實並沒有遠離。那些成功地超越了現實的作品,並不是因為(wei) 回避了現實,恰恰是因為(wei) 深刻地表現了現實。當然,這種表現並不是機械的、簡單的、表麵的,而是立足於(yu) 現實的基礎上,揭示出更為(wei) 深刻、廣闊的世界。
回顧曆史就會(hui) 發現,任何一個(ge) 時代的文藝都是這個(ge) 時代現實精神及其發展必然性的表現。它們(men) 或者呼喚新的社會(hui) 理想出現,或者表現特定現實中人們(men) 的生活與(yu) 努力,或者揭示出這一時代現實生活中人們(men) 的精神世界與(yu) 情感追求。即使是那些以古喻今、想象未來的作品,也無不打上特定現實的烙印,難以脫離現實生活的母胎。因為(wei) 這些作品的現實精神,給人們(men) 以思想的啟迪、價(jia) 值的引領,體(ti) 現了文藝的高貴與(yu) 尊嚴(yan) 、魅力與(yu) 品格。當我們(men) 回望某個(ge) 時代,往往要從(cong) 那些具有現實精神的作品中尋找思想資源、前行路徑,使我們(men) 能夠把曆史與(yu) 現實、當下與(yu) 未來聯通,並給予正在奮鬥的人們(men) 以智慧與(yu) 力量。新時期以來,中國的文藝創作體(ti) 現出表現手法的多樣性、創作理念的開放性、製作技術的精湛性、藝術樣式的豐(feng) 富性,以及作品數量與(yu) 參與(yu) 者的普泛性。這一切生動地證明了中國當代文藝的繁榮。但還是缺少深刻表現這一時代所發生的巨大變革的優(you) 秀之作,還是缺少高山仰止的高峰。我們(men) 的文藝對現實生活的表現仍然薄弱。新時代呼喚有更多深刻表現恢宏變革現實的優(you) 秀作品。
深刻表現新時代的現實生活,必須對中國的現實有正確的認知。今天的中國,盡管仍然麵臨(lin) 著許多的困難,承受著更為(wei) 複雜艱巨的考驗,但一個(ge) 不容置疑的事實是,中國正在並且還將要發生更加積極重大的變化,不僅(jin) 將改變自身落後的麵貌,也將為(wei) 人類的發展進步提供經驗與(yu) 方案。文藝工作者要對這一曆史必然有清醒的認知,要站在這樣的曆史高度來觀照現實。
有一種觀點認為(wei) ,表現現實,就不能回避現實中存在的問題,所以必須以批判的眼光來揭露現實中的負麵現象。一般而言,這似乎是正確的。因為(wei) 如果看不到存在的問題,就無法加以克服和校正,也就不會(hui) 取得進步。但是,對這樣的觀點也需要進一步分析。一種立場是為(wei) 批判而批判,為(wei) 揭露而揭露,看不到生活中的積極麵,看不到戰勝這些困難、挑戰的強大力量。這樣的作品不僅(jin) 與(yu) 現實不符,也將陷入片麵、淺薄,進而消損其思想深度與(yu) 藝術魅力。另一種立場是,在直麵問題的同時,努力表現生活中蘊藏的光明與(yu) 希望,表現社會(hui) 生活中的愛、正義(yi) 、理想,並給人以未來與(yu) 希望。生活中並非到處都是鶯歌燕舞、花團錦簇,社會(hui) 上還有許多不如人意之處,還存在醜(chou) 惡現象。對這些現象,不是不要反映,而是要解決(jue) 好如何反映的問題。真正具有強大藝術魅力的作品總是要給人以前行的力量。還有的人認為(wei) ,創作最關(guan) 鍵的是要寫(xie) 出超越時空、具有普遍意義(yi) 的生命狀態。至於(yu) 是不是表現了現實生活,並不重要。這種觀點當然是有問題的。我們(men) 提倡藝術表達的百花齊放,也倡導表現各種各樣的題材。但是,不論什麽(me) 樣的題材與(yu) 手法,都難以脫離作家藝術家生活的現實。即使是那些曆史題材、魔幻題材也是現實生活的某種反映。它們(men) 並不一定表現現實生活中的人與(yu) 事,但依然彰顯出能夠解決(jue) 現實生活問題的精神與(yu) 智慧,依然具有強烈的現實情懷。在這個(ge) 基礎上,那些能夠超越具體(ti) 時空人事的局限,進而獲得普遍性意義(yi) 的表達當然是很好的。但是,這種表達並不是空穴來風、空中樓閣,仍然具有堅實的現實基礎。脫離了這樣的基礎,是難以成立的。還有的作品在表麵看來關(guan) 注了當下的生活,但忽視了對人的精神世界的開掘和對社會(hui) 生活本質的揭示,反而熱衷於(yu) 用膚淺的“現實”、常規的“套路”來迎合市場、印證觀念,當然也是淺薄的。我們(men) 需要的是對中國正在發生的重大變革的深刻表現,需要的是以文藝的方式從(cong) 曆史和現實的角度深刻、生動地表現中華民族偉(wei) 大複興(xing) 的必然性。
以上種種現象之所以存在,一個(ge) 重要原因是創作者對現實生活急遽變化的疏離、隔膜與(yu) 迷茫。當代中國的變化令人目不暇接。隨著潛藏在社會(hui) 深處創造力的喚醒與(yu) 激發,一個(ge) 個(ge) 人間奇跡被創造出來。社會(hui) 結構、人倫(lun) 關(guan) 係、經濟活動、政治形態、文化樣式出現了許多的新現象。過去沒有的,似乎在突然之間就出現了;原來處於(yu) 弱勢的,好像在瞬間就上升為(wei) 強勢;剛剛還是星星之火,轉身已成燎原之勢。這種變化可謂數千年之未有。對其認知、把握確實是一種挑戰。這事實上也對創作者提出了更為(wei) 嚴(yan) 苛的要求。我們(men) 不可能對現實生活再抱持浮光掠影、淺嚐輒止的態度了。更多的時候,我們(men) 也不能被自己擁有的常識、習(xi) 慣左右。現實生活的快速變化要求下更大的功夫,花更多的心血,進行更為(wei) 深入的研究與(yu) 感受——不僅(jin) 僅(jin) 是某種表麵的,更應該是穿透表象進入本質的;不僅(jin) 僅(jin) 是局部的,更應該是透過局部通達全局的;不僅(jin) 僅(jin) 是熟悉的,更應該是通過熟悉的東(dong) 西折射出那些新出現的、可能是引領潮流的——任何自以為(wei) 是、故步自封的行為(wei) 都將被時代拋棄。隻有真正進入這變動不止、創新不止的生活當中,感受現實所煥發出的巨大創造力、可能性與(yu) 豐(feng) 富性,並把握其曆史的必然規律,才能深刻地表現出新時代的新氣象。
文學與(yu) 藝術並不能滿足於(yu) 簡單的真實與(yu) 生動。雖然要做到這一點也很不容易。但是,那些能夠成為(wei) 一個(ge) 時代文化標誌的高峰之作,總是要給人以精神的激勵,要為(wei) 這個(ge) 時代提供思想資源、價(jia) 值引領、智慧啟迪。好的作品應該是通過藝術的表達來啟示人們(men) 進行價(jia) 值的選擇,得到情感的陶冶,並預示出曆史發展進步的某種規律與(yu) 必然性。現實生活豐(feng) 富多彩、高下雜陳。我們(men) 感受到什麽(me) 樣的生活,並進行怎樣的表達,決(jue) 定了創作者的格局,也決(jue) 定了作品的品格。這涉及創作者能否承擔時代使命的問題。雖然並不否定那些小題材、小情調、小格局的作品,也是文藝百花園中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因為(wei) 它們(men) 的存在,才能夠有萬(wan) 紫千紅的絢麗(li) 光彩。但是,更期待那些能夠對時代的發展進步提供力量與(yu) 啟迪,具有宏闊氣魄、博大品格,能夠表現一個(ge) 時代精神追求與(yu) 曆史必然性的史詩性作品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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