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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仲淹的“非常規”救災

發稿時間:2020-06-04 14:11:55   來源:學習(xi) 時報   作者:崔慶

  公元1049年(宋仁宗皇祐元年),年過六十的範仲淹轉任杭州,領浙西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但等待範仲淹的卻不是樂(le) 享清福,而是嚴(yan) 峻的考驗。

  平抑物價(jia)

  公元1050年,北宋的兩(liang) 浙地區發生饑荒,災情發展很快,出現了“殍殣枕路”的悲慘景象。更令人擔心的是,糧價(jia) 失控,迅速上漲到每鬥120文錢,超過了原來的3倍。如何應對此次大災,是擺在範仲淹麵前的一道考題。

  按尋常思維,以穩為(wei) 先,必先以強硬措施壓製糧價(jia) ,然而範仲淹反其道而行之。一是主動漲價(jia) ,將杭州官方糧價(jia) 提升至每鬥180文錢,比當時的市場價(jia) 足足高出50%。二是主動告知,派人出城廣而告之,迅速向周邊市場擴散杭州糧價(jia) 偏高的特大新聞,到杭州賣糧有利可圖成為(wei) 坊間共識。三是沿江求糧,散布消息的人主要沿江而行,兩(liang) 浙是漕運重地,沿江多有糧物倉(cang) 儲(chu) 之備,消息精準投放,很快收到了良好效果。遠近商賈聞利而動,不分晝夜地向杭州運糧,糧因價(jia) 而多,價(jia) 因量而降,民因足而穩,保障了糧食市場的供需平衡和價(jia) 格平衡,為(wei) 救災創造了紮實基礎。

  此舉(ju) 看似神來之筆,實則是對兩(liang) 浙地理民情了然於(yu) 胸的結果。江浙久為(wei) 富庶之地,民間廣有餘(yu) 糧,缺的是調度有方,造成局部嚴(yan) 重供應不足。範仲淹應對災情,不僅(jin) 祭出價(jia) 格利器,還“發粟及募民存餉”,一方麵有序發放官方儲(chu) 備,另一方麵募集民間糧物,“為(wei) 術甚備”,多管齊下,考慮周全,有效緩解了杭州災情。

  樂(le) 業(ye) 安居

  荒年賑災大難,能夠妥善解決(jue) 糧食問題已經殊為(wei) 不易,但範仲淹考慮的顯然不僅(jin) 於(yu) 此。糧食不能停,民也不能閑,事情還要辦,如何一舉(ju) 多得呢?還是得順勢而為(wei) 。“吳人喜競渡,好為(wei) 佛事”,這是當地的兩(liang) 大民俗,範仲淹從(cong) 中敏銳地找到了恢複社會(hui) 生產(chan) 的方法。

  範仲淹素來崇尚清簡,此時卻一反常態,每日出遊西湖之上,不負大好春光,此舉(ju) 是為(wei) 鼓勵民眾(zhong) 外出遊樂(le) ,帶動商業(ye) 。他還鼓勵民間大力舉(ju) 辦劃船競渡賽事,於(yu) 是從(cong) 春到夏,“居民空巷出遊”,樂(le) 享湖光山色。手中有錢,才能心中不慌。範仲淹還“以工代賑”,興(xing) 建工程。江南佛事興(xing) 旺、寺廟眾(zhong) 多,範仲淹召集各家住持方丈,為(wei) 他們(men) 分析形勢,“饑歲工價(jia) 至賤”,大興(xing) 土木正當其時。於(yu) 是各家寺廟紛紛雇傭(yong) 工匠,興(xing) 建、翻修工程紛紛上馬。官方和民間遙相呼應,開始翻修倉(cang) 庫和官吏宿舍,每天雇傭(yong) 工匠多達千餘(yu) 人。

  範仲淹深知民情民俗,因勢利導,敢於(yu) 作為(wei) ,治下杭州在荒年裏卻熱火朝天。“是歲,兩(liang) 浙唯杭州晏然,民不流徙”,百姓不愁吃、不愁穿,有活可幹,有錢可賺,儼(yan) 然安居樂(le) 業(ye) 景象。

  大公之道

  大公生威,大公生智。自古以來,執政智慧多來自大公之心。公元1045年,新政受挫後,範仲淹被罷免參政知事,轉任多地,再也沒能返回京城。在第二站鄧州,他寫(xie) 下千古名篇《嶽陽樓記》,“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le) 而樂(le) ”,激蕩古今多少豪傑。在第三站杭州,仍未有絲(si) 毫偷閑之心,為(wei) 政一方、殫精竭慮。

  正是深懷廟堂之任、江湖之憂,範仲淹才能果斷采取“非典型”救災政策,似嬉實正,卻引來上峰嚴(yan) 厲彈劾,“不恤荒政,嬉遊不節,及公私興(xing) 造,傷(shang) 耗民力”。胸襟坦蕩,才會(hui) 無懼無惑,他親(qin) 自起草奏章,解釋救災各項政策的最初考慮和現實效果,是非自有公論。

  大公無私,大公有恒。範仲淹初到杭州,親(qin) 近子弟曾商議為(wei) 其購置田產(chan) ,以備安享晚年,但被嚴(yan) 詞拒絕。同年,他卻開出大手筆,在家鄉(xiang) 購買(mai) 良田千畝(mu) ,成立範氏義(yi) 莊,全部收入用於(yu) 贍養(yang) 、資助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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