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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物比德”:一個影響久遠的中國傳統道德觀念

發稿時間:2020-06-01 14:29:47   來源:北京日報   作者:曹蘭(lan) 勝

  儒家“觀物比德”依據中國傳(chuan) 統社會(hui) 的生產(chan) 狀態,以自然物的特點有針對性地比征人的道德品質,關(guan) 照人的人格形成,遵從(cong) 人的形象思維並開創“物我一體(ti) ”境界,影響著中國傳(chuan) 統社會(hui) 的生活交往和道德觀念,成為(wei) 中國傳(chuan) 統社會(hui) 道德治理的有效形式,維係著中華民族曆經數千年而不斷的文化脈搏和文明屬性。

  關(guan) 照人的人格形成,引領道德規範

  從(cong) 先秦到宋明,儒家在建構中國傳(chuan) 統道德體(ti) 係的過程中,建構了一個(ge) 由士人人格、君子人格、賢人人格和聖人人格等構成的結構嚴(yan) 密且差等有序的人格體(ti) 係,起到了對軸心社會(hui) 道德規範的引領作用。儒家秉承人對天地靈氣和萬(wan) 物精華的承襲,引入“觀物比德”,以山水、金玉、鬆竹梅蘭(lan) 菊等喻人格,有效塑造著人的道德本我、自我和超我,引領道德規範。

  以山水喻人格,塑造道德本我。子曰:“知者樂(le) 水,仁者樂(le) 山”。因為(wei) 山有剛毅挺拔且高尚無私的品質,象征著君子人格的重要內(nei) 容。而水之柔美,讓孔子感歎道“夫水大遍與(yu) 諸生而無為(wei) 也,似德。其流也埤下,裾拘必循其理,似義(yi) ……”儒家視山水之剛柔有如天地,對其“畏威”,更“畏德”。以山水喻人格,是從(cong) 生命複歸的角度,將個(ge) 人的人格養(yang) 成與(yu) 道德本我的傳(chuan) 統自然觀融為(wei) 一體(ti) ,展現了道德本我。

  以金玉喻人格,塑造道德自我。金子密度高、光亮、抗腐蝕且稀有。在中國古代金子充當了貨幣的角色,而且成為(wei) 從(cong) 平民到帝王所追逐和仰慕的財富和權勢象征。在人格方麵,金子被喻為(wei) 人對道德規範的堅守度,產(chan) 生了“以金喻堅”“烈火見真金”“真金不怕火煉”等說法。同時,針對光潔細膩的玉,在中國古代社會(hui) 早有“古之君子必佩玉”的風氣,甚至產(chan) 生了“君子無故,玉不去身”的現象。金玉以其獨有特性被比附於(yu) 道德規範的社會(hui) 屬性和人的人格價(jia) 值,促進了每個(ge) 個(ge) 體(ti) 為(wei) 道德理想獻身的自我追求。

  以鬆竹梅蘭(lan) 菊喻人格,塑造道德超我。一是鬆,孔子開啟了以鬆比德的先河。子曰:“歲寒然後知鬆柏之後凋也”。在天氣極寒時,植物大多凋零,鬆柏仍舊挺拔不落,以此比附人的堅貞不屈。二是竹,常綠不衰,中通外直。蘇軾好詠竹,“與(yu) 可畫竹時,見竹不見人。豈獨不見人,嗒然遺其身。其身與(yu) 竹化,無窮出清新。莊周世無有,誰知此凝神”,稱頌竹子般的耿直人格。三是梅,“一生隻為(wei) 梅花惱”的王冕,借梅喻誌,追逐“窮則獨善其身”的儒家士人品質。四是蘭(lan) ,有“人為(wei) 萬(wan) 物之靈,蘭(lan) 為(wei) 百花之英”之說。孔子給予其“蘭(lan) 當為(wei) 王者香”的至高文化地位。五是菊,在傳(chuan) 統社會(hui) 中一直是吉祥之花、長壽之花和隱逸之花,象征著不慕榮利、安貧樂(le) 道及獨具風骨的品質。如鍾會(hui) 在《菊花賦》中以“何秋菊之可奇兮。獨華茂乎凝霜”讚歎其傲霜的精神特質。

  開創“物我一體(ti) ”境界,維護道德底線

  在儒家看來,德即“天地自然之德”。人與(yu) 自然界的關(guan) 係不是認識論上的主客體(ti) 關(guan) 係,而是存在論上的一體(ti) 化關(guan) 係,即“物我一體(ti) ”。“物我一體(ti) ”是道德的升華,也是儒家“觀物比德”的境界追求。

  創設“格物致和”的物境,鑄牢道德底線權威力。《禮記·大學》中提到:“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物境即為(wei) 格物之境。在儒家看來,天道與(yu) 人道是共存互通的。“人道”源於(yu) “天道”,道德有著基於(yu) 人性本真及生存需要的最低層次的底線。它以為(wei) 人之根本維係著社會(hui) 最基礎的公序良俗。所謂“誠者天之道;思誠者人之道”。天賦人道,人世之理在同自然界的發展中異質同構,共同鑄就了道德底線確立的形上依據,也成就了其權威力。儒家“格物致和”的物境開啟了道德底線從(cong) 首境到終境的權威力鑄牢路徑。這樣一來道德底線實現了由天道到日常生活的合法性保障,發揮了道德底線的力量推動,鑄牢了道德底線權威力。

  營造“深得其情”的情境,鑄牢道德底線向心力。儒家師法自然,從(cong) 自然界中汲取生活智慧,從(cong) 自然物中感悟天道人倫(lun) 和建立道德底線。情境是道德底線從(cong) 產(chan) 生到發展都無法脫離的環境條件。儒家以“禮”促進“深得其情”的情境營造。“禮”作為(wei) 道德底線外向化的表達形式,在我國古代宗法社會(hui) 中曾被視為(wei) 一種“積極的法治”。它有著齊民化俗的作用,直接影響著社會(hui) 風氣和道德價(jia) 值取向。通過“禮”,人與(yu) 人之間實現了進一步的交流和交往。“禮”成為(wei) 了承載人們(men) 道德情感的重要方式,促進道德底線在心中的信念意識增強,播撒仁愛思想,自覺抵製衝(chong) 擊道德底線的意識和行為(wei) 。

  建立“美善統一”的意境,鑄牢道德底線精神力。“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創作於(yu) 兩(liang) 千多年前的樂(le) 舞《韶》美妙絕倫(lun) ,展現了堯舜禪讓中的道德情懷,孔子認為(wei) 其是盡善盡美的。而《武》展現的是戰爭(zheng) 和殺戮,雖宏偉(wei) 震撼,但孔子認為(wei) 是盡美卻未盡善。可見,儒家追求的“美善統一”意境是從(cong) 維護人的生命和生存需要開始的。“美”僅(jin) 是外在形式,“善”才是具體(ti) 的道德底線內(nei) 容。建立“美善統一”的意境,可以克服“美而不德”和“德而不美”的現象發生,激勵人們(men) 敢於(yu) 追美向善。為(wei) 此,孔子還給出了“誌於(yu) 道,據於(yu) 德,依於(yu) 仁,遊於(yu) 藝”的達成路徑,引領人們(men) 以道為(wei) 誌向,以德為(wei) 根據,以仁為(wei) 依靠,積極通過各種方式實現“美善統一”意境,鑄牢道德底線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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