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時期的“宅家教育”，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教育新形態的產(chan) 生和發展，多方參與(yu) 、多種形式的在線教育，成為(wei) 新的教育支柱。疫情之後，學生陸續回歸校園，在線教育將以何種方式存在，其與(yu) 學校教育之間的關(guan) 係將走向何方?

　　1.疫情期間在線教育為(wei) 日後解決(jue) 教育個(ge) 性化與(yu) 規模化難以兼顧等教育難題奠定了基礎

　　抗疫期間，師生、生生時空隔離，師生的社會(hui) 性交互從(cong) 實體(ti) 空間向虛擬空間轉移。虛擬學習(xi) 空間裏，教師和學生進行同步或異步的遠程授課、討論交流、作業(ye) 評價(jia) 等活動，在一定程度上替代和延續了傳(chuan) 統學校師生麵對麵的社會(hui) 性交互。同時，學生接受教學服務的渠道從(cong) 單一走向多元。教師的知識權威逐步被打破，教育服務來源不再局限於(yu) 學校，提供教育服務的主體(ti) 也不再僅(jin) 是教師。海量的學習(xi) 資源和教育服務來自校外大規模社會(hui) 群體(ti) ——教育企業(ye) 、輔導機構、高校教師、師範生、科研工作者、博物館……學生可選擇的服務麵和獲取服務的便利性得以擴展。

　　教育形態的變化趨勢在未來會(hui) 推動學校的雙向開放。雙向開放意味著社會(hui) 上各種優(you) 質在線教育都可以成為(wei) 學校教育的有機組成部分，同時學校教育中一些有特色和優(you) 質的教學服務，也會(hui) 向社會(hui) 和其他渠道輻射。未來5G技術將使信息和數據迅速流通，大數據與(yu) 人工智能將使在線教育服務更智能、更精準、更有效率，這些變革都會(hui) 加速學校教育與(yu) 社會(hui) 教育相互融合的教育服務業(ye) 態的形成。

　　雖然借助網絡和多媒體(ti) 技術來提供教育公共服務是特殊時期的應變之舉(ju) ，但社會(hui) 機構協同參與(yu) 的在線教育具有大幅提高教學效率和提供個(ge) 性化學習(xi) 方式等優(you) 勢，為(wei) 疫情後通過信息技術提高教學效率，解決(jue) 教育個(ge) 性化與(yu) 規模化難以兼顧等未來教育發展難題提供了基礎，值得大力發展。

　　2.疫情後在線教育與(yu) 學校教育雙向融合將帶來新的教育生態

　　育人，即促進兒(er) 童高級思維的發展、社會(hui) 能力提升與(yu) 情感的培養(yang) 等，這一點永遠不可能被互聯網所替代。但簡單的知識、低級的技能，通過互聯網學習(xi) 卻非常高效。筆者認為(wei) ，未來的教學形態將是線上線下的融合，互聯網教育一定得想辦法融入教學過程中，成為(wei) 教師手裏的利器。線上線下融合可以降低學生時間投入，促進認知投入，既能使之掌握更多知識，又能使之具備交流、表達和問題解決(jue) 能力。而且，線上線下融合可以把教師從(cong) 低層次的、單調的、重複的工作中解脫出來，讓他們(men) 有時間與(yu) 學生互動。

　　在線教育將助力和優(you) 化學校教育

　　未來在線教育可以在以下幾個(ge) 方麵助力和優(you) 化學校教育，實現線上線下教育的融合。

　　簡單知識，線上規模化學習(xi) ：未來淺層次的知識獲取可以不再依賴於(yu) 校內(nei) 教師，線上教育在這類知識的獲取方麵可以替代教師。

　　查漏補缺，線上個(ge) 性化指導：在線教育更大的優(you) 勢是其智能化、精準化的資源推薦服務。傳(chuan) 統的班級授課製是基於(yu) 整體(ti) 平均水平的教育活動，而個(ge) 體(ti) 之間的差異在時間、內(nei) 容容量有限的課堂教學中無法得到回應。而在線教育可以通過匯聚豐(feng) 富優(you) 質的資源，記錄分析個(ge) 體(ti) 的學習(xi) 行為(wei) 表現，為(wei) 學生提供個(ge) 性化的學習(xi) 支持服務。

　　精準學情，線上數據分析：學情分析是通過對學生過程性數據和結果性數據的記錄和關(guan) 聯分析，對學生學習(xi) 狀態進行全方位的直觀呈現，旨在幫助教師更好地了解學生，實施教學幹預和改進，保證學習(xi) 的有效性。此外，學情分析可以實現不同角色(如校長、教研員、教師、家長、學生等)對學習(xi) 情況的一致性理解，從(cong) 而促進活動實施相關(guan) 角色采取協調行動，確保活動更好地落實。

　　社會(hui) 互動，在線學習(xi) 社區：在線學習(xi) 社區是在網絡環境中由學習(xi) 者和各類助學者(學習(xi) 同伴、教師、研究者和家長等)共同構成的一個(ge) 交互協作的學習(xi) 共同體(ti) 。在線學習(xi) 社區能夠為(wei) 學習(xi) 者提供一個(ge) 資源豐(feng) 富且開放的學習(xi) 環境，學習(xi) 者通過交流、互動、討論、反思和協作來分享彼此的觀點、想法、資源、知識、學習(xi) 經驗和集體(ti) 智慧，幫助學習(xi) 者完成知識和社會(hui) 人際網絡的雙重建構，最終使學生的社會(hui) 性成長成為(wei) 可能。

　　線上線下融合將引發教學變革

　　在互聯網時代，任何學習(xi) 者都可以憑借網絡獲得豐(feng) 富的信息資源和廣泛的人際互動交流機會(hui) ，教師所承擔角色及人才培養(yang) 方式都將重新定位。

　　課程實施形態的轉變。首先，課程形態將越來越多地體(ti) 現出虛實融合的立體(ti) 化形態，課程會(hui) 越來越多地體(ti) 現出線上線下優(you) 勢互補的發展趨勢。其次，課程結構將越來越多地體(ti) 現出整合性和跨學科的結構，這種課程結構具有情境性、體(ti) 驗性、趣味性、實證性、協作性、設計性、藝術性等特點。再次，課程實施方式將發生根本性變化，大部分知識性的教學會(hui) 由互聯網或人工智能所取代，課程的育人部分主要由教師組織實施。

　　教育教學範式的轉變。教學將從(cong) 教師講學生聽單向知識傳(chuan) 遞的教學範式，轉變為(wei) 教師引導學生進行問題解決(jue) ，促進學生知識建構的教學範式，再進一步轉變到教師引導學生進行知識表達和作品創作，實現知識創新的教學範式。整個(ge) 演化趨勢使得學生從(cong) 解決(jue) 書(shu) 本上的良構問題，轉變到解決(jue) 蘊含知識的情境問題，促進學生從(cong) 淺層次認知到深層次認知。教學要從(cong) “雙基”關(guan) 注到“四基”“四能”，即不僅(jin) 要關(guan) 注學生基礎知識、基本技能，還要讓學生理解基本的學科思想、獲得基本的活動經驗，培養(yang) 學生發現問題、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jue) 問題的能力。

　　學生知識獲取方式的轉變。首先，在知識獲取的來源上，未來學校的空間是虛實融合的空間，學校不再是唯一獲取知識的場所，教師不再是唯一教授知識的角色，獲得知識也不再是學生來學校的唯一目的。未來學校將是社會(hui) 性的成長空間，學校的宿舍、教室、運動場、音樂(le) 廳、美術館等，都是重要的學習(xi) 和社交空間。其次，在知識獲取體(ti) 驗上，未來學習(xi) 是隨時隨地發生的，虛實融合的泛在學習(xi) 空間，將會(hui) 給學生提供真實情境的，隨時可獲得的教育體(ti) 驗。

　　線上線下融合將帶來教育新生態

　　在線教育與(yu) 學校教育的雙向融合，將促進教育大規模的社會(hui) 化協同，形成新的學校教育生態，這種生態是實體(ti) 和虛擬空間的結合。學生在實體(ti) 學校會(hui) 接觸到教師、家長、同伴、教練，在虛擬網絡空間裏能夠獲得更便捷的交互工具、更廣泛的信息源、更合適的學習(xi) 同伴、更優(you) 質的教育服務。在這種生態中，學校和教育機構不再是靜態知識的倉(cang) 儲(chu) ，而是開放的、流動的、連接的社會(hui) 認知網絡與(yu) 個(ge) 性化發展空間。各種教育服務的主體(ti) 不再是封閉的獨立社會(hui) 單元，而是在網絡匯集作用下形成的集體(ti) 智慧聚變的節點。學習(xi) 空間不再是割裂的、狹隘的、固化的，而是一個(ge) 充滿活力、人性化和高度社會(hui) 化的地方。

　　未來的學校將是無邊界的，學校不會(hui) 消失，但學校正在跟我們(men) 的社會(hui) 融合，通過網絡可以連接實體(ti) 空間和虛擬空間、校內(nei) 和校外、國內(nei) 和國際、現實生活與(yu) 未來生活。

　　3.推倒學校圍牆推進線上線下教育融合

　　未來互聯網教育的發展方向，不是做影子教育，也不是在校外延長學生的學習(xi) 時間。政府應積極推進教育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加強基於(yu) 互聯網的教育公共服務體(ti) 係建設，通過互聯網豐(feng) 富教育供給，用政策手段、市場手段或技術手段，推倒學校圍牆，改變學校的教學組織。

　　教育服務供給的主體(ti) 將呈現多元化

　　在智能時代，知識的生產(chan) 是群智協同的過程，教師作為(wei) 知識壟斷者的地位將被徹底打破。每個(ge) 人，不僅(jin) 是知識的消費者，也是知識的生產(chan) 者。每個(ge) 擁有情境性知識和社會(hui) 性知識的人，都可以通過網絡提供教育服務，越來越多的教育服務將由社會(hui) 機構和社會(hui) 人士提供。疫情期間，師範生、教育公益組織誌願者、奧運冠軍(jun) 、健身教練、心理谘詢專(zhuan) 業(ye) 人士、醫學專(zhuan) 業(ye) 學生等，通過社交網站開展開放輔導、在線答疑、體(ti) 育知識分享、心理谘詢、生命教育等教育服務。這些社會(hui) 人士雖然不是一般意義(yi) 上的教師，但在網絡學習(xi) 中提供了豐(feng) 富的教育服務，是教育服務社會(hui) 化協同的主體(ti) 。

　　人工智能將協助教師提高教育生產(chan) 力

　　未來是人與(yu) 人工智能協作的時代，人工智能教師將協助人類教師提供更精準、個(ge) 性化的教育服務。首先，人工智能教師能夠采集學生整個(ge) 學習(xi) 過程的數據，根據學生特征，自動命題、自動批閱、診斷學習(xi) 障礙並及時評估學生問題解決(jue) 能力，協助教師開展個(ge) 性化教學和輔導，促進學生知識水平和關(guan) 鍵能力的提升。其次，人工智能教師可以通過多感知終端，采集學生的多模態數據，對學生的心理素質、體(ti) 質健康、問題解決(jue) 能力、職業(ye) 傾(qing) 向等進行實時監測和評估，輔助教師引導學生積極健康地成長，根據特長和興(xing) 趣進行學業(ye) 和生涯規劃。人機協同可以增強教師處理更高層次問題的能力，顯著提高教育體(ti) 係的生產(chan) 力。

　　開放的教育服務采納機製亟待建立

　　要滿足學習(xi) 者隨時隨地開展個(ge) 性化學習(xi) 的需求，僅(jin) 依靠學校提供的教育服務是遠遠不夠的，學校要積極納入外部教育服務來大幅度增加服務的種類和數量。如何保證大規模教育服務的質量，如何設計服務購買(mai) 與(yu) 評估機製，是學校組織形態變革麵臨(lin) 的一大挑戰。首先，設計相關(guan) 標準和規則，對提供教育服務的教師、提供外包教育服務的社會(hui) 機構進行資質審核。其次，允許學習(xi) 者對多樣化的教育服務進行自由的選擇、評價(jia) 和反饋，采集學習(xi) 者的選擇偏好和反饋信息，對開放的教育服務進行評估，定期對評估得分低的教育服務進行改進或淘汰。再次，要借助社會(hui) 知識網絡建立教育服務間的關(guan) 聯，完善開放教育服務的共享和互認機製，並根據學習(xi) 者的需求推薦適合的教育服務。

　　推進基於(yu) 大數據的教育監管，完善教育供給治理體(ti) 係

　　建立並完善基於(yu) 大數據的教育公共服務供給治理體(ti) 係，推進教育資源與(yu) 服務治理方式變革。依靠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提升數字化教育服務有效治理能力，實現從(cong) 服務條件的監管到服務質量的監管、從(cong) 結果的監管到過程性監管、從(cong) 事後補救到實時預警，通過及時幹預或調整，實現穩定、有序的教育公共服務。

　　推進教育資源與(yu) 服務評估方式變革，建立公開、透明、基於(yu) 數據、可信的第三方教育服務評估體(ti) 係。充分吸收各種行業(ye) 協會(hui) 、專(zhuan) 業(ye) 組織、社會(hui) 團體(ti) 等社會(hui) 力量以及學生、家長等參與(yu) 教育公共服務評估，規範和促進教育服務的良性發展，確保教育服務水平的穩定與(yu) 持續。

　　(作者：餘(yu) 勝泉，係北京師範大學未來教育高精尖創新中心執行主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