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月到8月，北京大學教育學院教授陳向明做了一件“舉(ju) 座皆驚”的事，與(yu) 北京教育科學研究院王富偉(wei) 副研究員、北京大學基礎教育研究中心謝萍博士一起，每周去中國人民大學附屬中學通州校區(以下簡稱“人大附中通州校區”)聽課，與(yu) 師生座談，指導課題小組合作學習(xi) 跨界課例研究。

　　“本次課例研究對所有參與(yu) 者都是一次‘曆險’;在過程中，協商矛盾和意義(yi) ，轉換視角和身份，重構行動和結果。”在1月12日舉(ju) 行的2020北京大學教育學院基礎教育論壇分論壇“課例研究中參與(yu) 者的學習(xi) ”上，陳向明說。參與(yu) 課例研究和小組合作學習(xi) 的部分校長、教師、學生也來到了分論壇。“通常大家討論教育不會(hui) 邀請兒(er) 童參與(yu) ，這次我們(men) 邀請來了7名學生。”她特別強調。

　　“通過這次研究，老師們(men) 都愛上理論了。一遇到問題，第一句話就是，‘我查查文獻上是怎麽(me) 說的’。”人大附中通州校區副校長程嵐說。

　　課例研究是行動研究的一種路徑，是指研究人員、教師及其同伴、學生之間圍繞一堂課的教學在課前、課中、課後進行的種種活動，包括溝通、交流、對話和討論等。

　　陳向明說，邊界是一種“第三空間”，可以創造意義(yi) 、提升實踐。通過協商，在組織層麵實現邊界跨越，可以在沒有共識的情況下采取合作行動。邊界具有區隔性，同時也具有對話性，因此邊界不是障礙而是資源，這使跨界學習(xi) 成為(wei) 可能。

　　在這樣的理論指導下，人大附中通州校區開始了課例研究。課題組36位成員來自語文、數學、英語等7個(ge) 學科，初一到高二5個(ge) 年級，跨學科和年級進行分組，分別從(cong) 任務設置、分組方式、組內(nei) 分工等方麵進行探究。

　　語文教師陳澤群所在的教師研修小組為(wei) 了探索小組合作學習(xi) 的效力，經曆了兩(liang) 次探索。第一次設計的小組學習(xi) 任務是以《巴黎聖母院》原始文本為(wei) 素材，自選報道視角，在15分鍾內(nei) 通過小組合作寫(xie) 一則200多字的消息。這一內(nei) 容有趣味性，組員參與(yu) 度比平時上課高，但有的小組沒有進行深入討論。學生反饋，“我們(men) 組一個(ge) 是沒什麽(me) 思路，一個(ge) 是分工不太合理”“我們(men) 組有兩(liang) 個(ge) 成績比較好的女生，多數時間在聽她們(men) 說”。

　　於(yu) 是，語文組的第二次教學設計把任務放在了資料和角色互賴上，為(wei) 學生提供了5份不同媒體(ti) 對同一新聞事件的報道，請學生分析新聞的立場和角度。拿到同一份報紙的同學組成“專(zhuan) 家組”進行討論，然後回到自己的小組匯報。這一次，組員之間有了思維碰撞，參與(yu) 度大大提高。

　　從(cong) 這兩(liang) 輪小組合作學習(xi) 中，學生學到了什麽(me) 知識呢?陳向明認為(wei) ，第一次課，學生學習(xi) 的主要是事實性知識，比如新聞報道的組成要素;還有程序性知識，比如從(cong) 不同角度尋找寫(xie) 作素材。第二次課則使學生鍛煉了高階思維。教師設計的主要是概念性知識和元認知知識，前者如新聞報道的立場、客觀性，後者如怎樣檢測新聞報道的真實性、什麽(me) 是真理等。

　　“現在，學生學習(xi) 積極性更高了，語文老師努力顧全每一個(ge) 人，教課更有激情了。”高一八班高夢天說。

　　北京市第十八中學的學生，也體(ti) 驗到了這樣的變化。本次分論壇上，北京市方莊教育集群理事會(hui) 執行會(hui) 長、第十八中學教育集團校長管傑，分享了學校通過課例研究建設學校學習(xi) 共同體(ti) 的探究。近三年來，學校與(yu) 日本教育學家佐藤學合作，努力把課堂變成相互傾(qing) 聽的課堂、積極思維的課堂、協同學習(xi) 的課堂、合作探究的課堂，實現了課堂教學結構性和功能性的變化。“課例研究是構建學習(xi) 共同體(ti) 最好的載體(ti) 。”語文教師薛鋼鍵說。

　　在學生取得進步的同時，教師也在進步。“通過學習(xi) 備課組、學習(xi) 教研組的構建，教師走向了課例研究的自覺之路。”薛鋼鍵說。人大附中通州校區英語教師周雙卉從(cong) 被迫接受教研任務到主動探索改進方案，經曆了一次職業(ye) 蛻變，開始有了“研究學問的鑽研精神”。項目管理協調員姚李偉(wei) 也在一邊參與(yu) 、一邊協調與(yu) 組織的工作中收獲了成長。程嵐說，學校借助這一項目的開展提升了教師學習(xi) 力、研究教學真問題的意識和能力，完善了校本研修機製，培育了校本研修文化。

　　北京師範大學教育學部副教授盧立濤說，兩(liang) 所學校都關(guan) 注了真正的學習(xi) 是如何發生的，切近了教學本質，即“教學生學”。“隻有在開放的不確定中創造有教育意義(yi) 的事件，教育生活才會(hui) 更加豐(feng) 富多彩、啟迪心靈，參與(yu) 者才能真正領略思維的愉悅和教育的崇高。”陳向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