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12月21日，由中國經濟體(ti) 製改革雜誌社、長春市委市人民政府聯合主辦的“不忘改革初心、牢記改革使命——kaiyun官方地址(2019)年會(hui) ”在吉林省長春市舉(ju) 行。本文為(wei) 科技部中國科技發展戰略研究院副院長孫福全的演講內(nei) 容，未經本人審核。

　　黨(dang) 的十九屆四中全會(hui) 提出“完善科技創新體(ti) 製機製”，這是堅持和完善社會(hui) 主義(yi) 基本經濟製度、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也是推進國家治理體(ti) 係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內(nei) 容。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關(guan) 於(yu) 科技創新有一係列重要論述，多次強調體(ti) 製機製創新的重要性，特別講到“科技領域是最應該不斷改革的領域”。總書(shu) 記還指出，“科技創新和製度創新要協同發揮作用，兩(liang) 個(ge) 輪子一起轉”。目前，我國的科技創新體(ti) 製機製仍然不夠完善和成熟，隻有不斷完善科技創新體(ti) 製機製，才能落實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發揮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chan) 力、創新是引領發展第一動力的作用。

　　一、構建關(guan) 鍵核心技術攻關(guan) 新型舉(ju) 國體(ti) 製

　　舉(ju) 國體(ti) 製大家並不陌生，兩(liang) 彈一星、一汽建設等都是依靠舉(ju) 國體(ti) 製推進的。新型舉(ju) 國體(ti) 製“新”在：它是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條件下的舉(ju) 國體(ti) 製，需要運用計劃、財稅、金融、政府采購等多種政策工具;組織實施包括公共部門、私人部門等多個(ge) 主體(ti) ;資金來源包括財政資金和民間資金等多個(ge) 渠道。新型舉(ju) 國體(ti) 製體(ti) 現了社會(hui) 主義(yi) 集中力量辦大事的製度優(you) 勢。

　　現在我們(men) 搞市場經濟為(wei) 什麽(me) 還需要新型舉(ju) 國體(ti) 製?這是因為(wei) ，一些重大科技項目的實施不僅(jin) 存在市場失靈，而且存在組織失靈，離開政府的組織很難去實施，例如探月工程、三峽水利工程等。當然，運用新型舉(ju) 國體(ti) 製有一定的適用範圍和條件，要注意以下幾點：一是新型舉(ju) 國體(ti) 製隻有在市場失靈和組織失靈的情況下才能適用，競爭(zheng) 領域的科技項目一般不適用新型舉(ju) 國體(ti) 製，不要把新型舉(ju) 國體(ti) 製的作用無限擴大化。二是要注意政府和市場作用的有機結合，政府不要“包打天下”，而且要遵循國際規則，根據重大科技項目的性質發揮不同功能。三是國家重大科技項目實施要完善管理模式，適當引入競爭(zheng) 機製和項目監理製，對於(yu) 具有產(chan) 業(ye) 發展前景的科技項目可采取項目法人製。

　　二、健全符合科研規律的科技管理體(ti) 製

　　近年來，我國的科技管理體(ti) 製進行了重大改革，有成功經驗，也有值得反思的不足，今後的改革要進一步樹立三個(ge) 導向。

　　樹立符合科研規律的管理導向。改革的方向是建立完善的創新生態係統，營造良好的創新生態。創新生態係統的形成受到區位、基礎、教育、人力資本、市場、金融、文化、政策等多個(ge) 因素影響，是個(ge) 複雜的社會(hui) 係統工程。首先要改革政府管理體(ti) 製，推動研發管理向創新服務和創新治理轉變。要培育鼓勵創新、寬容失敗的創新型文化，運用好中國傳(chuan) 統文化中有利於(yu) 創新的一麵，吸收西方文化中張揚個(ge) 性、質疑權威、敢於(yu) 冒險的一麵。教育是科技的基礎，要進一步深化教育體(ti) 製改革，促進應試教育向素質教育和創新教育轉型，把創新教育貫穿到教育全過程，建設學習(xi) 型社會(hui) 。

　　樹立符合科研規律的計劃導向。2014年中央財政科技計劃管理進行了重大改革，把國家科技計劃整合成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國家科技重大專(zhuan) 項、國家重點研發計劃、技術創新引導專(zhuan) 項、基地和人才專(zhuan) 項五大類科技計劃。這一改革有利於(yu) 避免項目不必要的重複設置和資源配置碎片化問題，有利於(yu) 解決(jue) 研發成果和需求脫節問題。但從(cong) 改革實施情況看，根據專(zhuan) 家們(men) 的反映，基礎研究和關(guan) 鍵技術攻關(guan) 一定程度上受到削弱。當前，我國科技的原創性不足與(yu) 基礎研究薄弱和關(guan) 鍵核心技術缺乏有很大關(guan) 係。

　　完善國家科技計劃體(ti) 係的重點，一是重點支持加強戰略科技力量，滿足國家重大戰略需求，對國家實驗室和國家重點實驗室建設給予穩定支持。二是大幅增加基礎研究和應用基礎研究投入，未來5年把基礎研究支出占全社會(hui) 研發支出的比重提高到10%以上。特別是要加大財政支持力度，同時健全引導地方和企業(ye) 加大基礎研究投入的機製。三是支持加強核心關(guan) 鍵技術攻關(guan) ，在新興(xing) 技術領域部署實施一批國家重大科技項目，既要解決(jue) 當前“卡脖子”問題，更要考慮長遠發展，把補短板和強優(you) 勢相結合，打造先發優(you) 勢，勇闖科技“無人區”。

　　樹立符合科研規律的評價(jia) 導向。《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綱要》提出，改革科技評價(jia) 製度，建立以科技創新質量、貢獻、績效為(wei) 導向的分類評價(jia) 體(ti) 係;《關(guan) 於(yu) 深化項目評審、人才評價(jia) 、機構評估改革的意見》提出，構建科學、規範、高效、誠信的科技評價(jia) 體(ti) 係，推進分類評價(jia) 製度建設，發揮好評價(jia) 指揮棒和風向標作用，形成中國特色科技評價(jia) 體(ti) 係。科技部、教育部、人力資源和社會(hui) 保障部、中科院和中國工程院也聯合發布了《關(guan) 於(yu) 開展清理“唯論文、唯職稱、唯學曆、唯獎項”專(zhuan) 項行動的通知》。可以說，我國的科技評價(jia) 製度和體(ti) 係正在逐步建立。

　　當前科技評價(jia) 工作中仍存在的突出問題是：評價(jia) 工作“一刀切”，不考慮評價(jia) 對象的特點;沒有完全建立科學的評價(jia) 指標體(ti) 係;缺乏有效的評價(jia) 實施機製，現有的評價(jia) 製度沒有完全落實。為(wei) 此建議：一是堅持實施分類評價(jia) ，根據不同類型項目、機構、人才采取不同的評價(jia) 標準;二是根據評價(jia) 對象的特點建立科學的評價(jia) 指標體(ti) 係。評價(jia) 既要看數量指標，更要強調質量指標，既要看增量，也要看存量;三是明確評估主體(ti) ，實施第三方專(zhuan) 業(ye) 化評估，完善評估流程和機製，確保現有評估製度落實。

　　三、建立企業(ye) 主導技術創新的機製

　　科學創新的主體(ti) 是高校和科研機構，而技術創新因與(yu) 產(chan) 品創造和產(chan) 業(ye) 培育直接相關(guan) 其主體(ti) 一定是企業(ye) 。現在的問題是，我國的企業(ye) 技術創新主體(ti) 地位還不夠強。《福布斯》雜誌發布的2018年世界最具創新力企業(ye) 百強榜顯示，美國有51家企業(ye) 上榜，中國7家企業(ye) 上榜。日本經濟新聞社與(yu) 日本一橋大學創新研究中心聯合發布全球主要企業(ye) “創新力”排行榜顯示，阿裏巴巴集團是唯一進入前十名的中國企業(ye) ，其他進入前十名的企業(ye) 都來自美國。有一組數據能夠說明中國企業(ye) 的創新能力水平：中國汽車產(chan) 量占世界三分之一，合資品牌利潤外方占80%;機床產(chan) 量占世界38%，而高檔機床95%要靠進口;鋼產(chan) 量占世界的52%，但是圓珠筆鋼球要進口;蘋果手機幾乎都在中國生產(chan) ，但是利潤分配是美國50%、日本30%、韓國10%、中國3.63%。這些情況與(yu) 我們(men) 企業(ye) 研發投入比重低有很大關(guan) 係。我們(men) 規模以上企業(ye) 研發投入占銷售投入的比重隻有1%左右，和世界發達國家相比有很大的差距。此外，產(chan) 學研的深度融合不夠。存在的問題還是“三多三少”：行政主導多、市場主導少，形式合作多、實質合作少，項目合作多、戰略合作少。

　　針對以上問題，建議：一是進一步強化企業(ye) 技術創新主體(ti) 地位。繼續鼓勵和引導企業(ye) 加大研發投入，設立研發機構;鼓勵和引導企業(ye) 加強關(guan) 鍵技術攻關(guan) ，提高自主可控水平;吸收更多企業(ye) 家參與(yu) 國家和地方重大科技決(jue) 策;支持企業(ye) 牽頭承擔具有產(chan) 業(ye) 化前景的重大科技項目。二是加強產(chan) 學研深度融合。明確產(chan) 學研等不同主體(ti) 的定位，找準合作的切入點;支持大中小企業(ye) 和各主體(ti) 融通創新，形成創新生態鏈;深入推進職務發明成果所有權改革，強化促進科技成果轉化政策的落實;以利益機製為(wei) 紐帶鼓勵產(chan) 學研開展戰略層麵的深層次合作，如聯合設立研發中心、研究院、組建技術創新聯盟等;建立更加開放的技術創新體(ti) 係，鼓勵開展國際產(chan) 學研合作。

　　四、完善科技人才的發現、培養(yang) 和激勵機製

　　建立有效的激勵機製是當前最為(wei) 迫切需要解決(jue) 的問題。近些年這方麵做了很多改革和探索，如對科研人員選拔任用、出國交流、兼職、離崗創業(ye) 等實行有別於(yu) 行政人員的分類管理政策，實施以增加知識價(jia) 值為(wei) 導向的分配政策，中央、部門和地方上下聯動統籌推進各類科技人才發展等，都對調動科研人員積極性起到了積極作用。

　　激勵機製中仍存在的突出問題是，對科研機構和科研人員穩定支持的比例較低，這是很多科研機構普遍反映的問題。即使一些純粹搞基礎研究的科研機構，80%左右的經費也要靠項目和課題爭(zheng) 取。財政科技項目經費除少量用於(yu) 績效支出的間接費用外，不能用於(yu) 支付科研人員的工資，對科研單位設置工資總額限製，無法解決(jue) 科研人員工資待遇偏低的問題。

　　為(wei) 此建議：增加對科研機構特別是從(cong) 事基礎研究、前沿技術研究和公益技術研究的科研機構穩定支持的比例;探索與(yu) 我國現階段相適應的薪酬製度，比如，設置彈性工資總額。擴大科研機構科研項目經費使用自主權，提高科研人員待遇，靠一流待遇加精神激勵吸引一流人才。

　　要使科技創新體(ti) 製機製更加成熟和定型，實現科技創新治理現代化，必須堅持黨(dang) 對科技工作的全麵領導，堅持科技依法行政，堅持更高標準的市場化改革，堅持更高水平的科技對外開放，這是完善科技創新體(ti) 製機製的基本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