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12月21日，由中國經濟體(ti) 製改革雜誌社、長春市委市人民政府聯合主辦的“不忘改革初心、牢記改革使命——kaiyun官方地址(2019)年會(hui) ”在吉林省長春市舉(ju) 行。本文為(wei) 原國務院振興(xing) 東(dong) 北辦副主任宋曉梧的演講內(nei) 容。

　　非常高興(xing) 又來到長春參加這次kaiyun官方地址年會(hui) ，會(hui) 議組委會(hui) 讓我講講東(dong) 北振興(xing) 與(yu) 創新發展，我想這是我多年從(cong) 事的工作，也是我一直關(guan) 注的問題。大家談到東(dong) 北現象，社會(hui) 上的確有一些唱衰東(dong) 北的輿論。怎麽(me) 正確對待這個(ge) 問題，我談下個(ge) 人的看法。

　　世界上所有的大國都存在區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怎麽(me) 做到區域平衡發展，這是大國共同關(guan) 注的重大問題。中國是一個(ge) 幅員遼闊的大國，不同區域有不同的地理、人文、曆史、民族、文化等地域特色，還有不同的外部環境。此外，在不同的發展時期還有不同的定位。建國初期，因為(wei) 當時的曆史條件和當時東(dong) 北的地理位置，新中國大量的工業(ye) 建設項目，比如說一五時期的156個(ge) 項目，57個(ge) 放在東(dong) 北，東(dong) 北成為(wei) 新中國工業(ye) 化的重地。改革開放以後，國際環境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們(men) 曾長期實行向沿海地區傾(qing) 斜的政策，沿海地區與(yu) 香港、澳門和台灣合作便捷，與(yu) 世界各國的華人華僑(qiao) 人脈廣泛，沿海地區發展很快，相對來說，內(nei) 地，特別是東(dong) 北有些衰落，我認為(wei) 並不是什麽(me) 很奇怪的事情。針對地區發展不平衡的現象，中央提出了區域協調發展戰略，東(dong) 北振興(xing) 從(cong) 2003年倒2012年10年間經濟總量有較大提升，增長速度高於(yu) 全國平均水平。但2013年之後，又在經濟轉型過程中遇到很大困難。為(wei) 此，中央提出了新一輪振興(xing) 東(dong) 北的戰略。

　　新一輪振興(xing) 東(dong) 北，一個(ge) 很重要的方麵是中央關(guan) 於(yu) 東(dong) 北的定位發生了變化。在我從(cong) 事東(dong) 北振興(xing) 工作的時候，中央對東(dong) 北振興(xing) 的定位是打造新的增長極，建立四大基地一個(ge) 屏障，即裝備製造業(ye) 基地、能源原材料基地、商品糧生產(chan) 基地和科研研發基地，另外一個(ge) 是全國生態屏障。現在國家對東(dong) 北的新定位是五大戰略安全，即國防安全、糧食安全、生態安全、能源安全和產(chan) 業(ye) 安全。上一輪振興(xing) ，我們(men) 很大程度上是希望東(dong) 北的GDP增長能夠超過全國平均水平，趕上全國整體(ti) 經濟發展。我們(men) 看現在國家對東(dong) 北的新定位不再側(ce) 重GDP的增長，比如，國防安全能拉動多少GDP?糧食安全能帶動多少GDP?生態安全能產(chan) 生多少GDP?能源安全和產(chan) 業(ye) 安全與(yu) GDP有比較密切的關(guan) 係，但從(cong) 安全角度來說，也不是單純以GDP的增長為(wei) 衡量指標。

　　維護國家五大安全戰略的定位與(yu) 原來打造新的經濟增長極的定位發生了很大變化。 我個(ge) 人理解，從(cong) 東(dong) 北定位的這一變化，可以看到我國區域協調發展的新思路、新戰略。中央不再強調各地區的GDP增長排名，而是從(cong) 全國一盤棋的角度來確定不同區域的定位，強調各地發揮自己優(you) 勢，強調區域間互助共濟，讓優(you) 勢地區有更大的發展空間，對重點生態功能區、農(nong) 產(chan) 品主產(chan) 區、困難地區提供更多的財政轉移支付。

　　談論東(dong) 北新定位的時候，我也想對前一階段東(dong) 北振興(xing) 取得的階段性成果做概要的小結。一是改革取得進展，國有工業(ye) 企業(ye) 產(chan) 權製度改革初步完成，民營企業(ye) 有所發展。二是產(chan) 業(ye) 競爭(zheng) 優(you) 勢逐漸恢複，裝備製造業(ye) 和農(nong) 業(ye) 的戰略地位進一步凸顯。三是資源枯竭城市轉型初見成效。四是大小興(xing) 安嶺林區生態保護與(yu) 經濟轉型初見成效，草原退牧還草、濕地保護與(yu) 恢複等取得明顯進展。 五是率先完善養(yang) 老保險體(ti) 係、增值稅轉型、農(nong) 業(ye) 稅減免、棚戶區改造、采煤沉陷區治理等一係列重大政策舉(ju) 措，取得經驗後推向全國，發揮了示範引領作用。

　　2013年以後，東(dong) 北又麵臨(lin) 新的嚴(yan) 峻的經濟形勢，引起了社會(hui) 上很多對東(dong) 北新的議論，包括唱衰東(dong) 北的輿論。應看到，振興(xing) 東(dong) 北前十年GDP增速較快，很大程度上得益於(yu) 趕上了我國的重化工業(ye) 發展階段。重化工業(ye) 發展階段需要能源、原材料和裝備製造，這一需求正契合了東(dong) 北的工業(ye) 結構。但是，隨著國際市場的價(jia) 格變動，以及國內(nei) 經濟發展方式的換擋，東(dong) 北的能源、原材料及裝備製造業(ye) 傳(chuan) 統優(you) 勢在某種程度上變成了劣勢。加之前階段過分強調GDP指標，一俊遮百醜(chou) ，東(dong) 北一些地方體(ti) 製、機製改革滯後反而被掩蓋了，比如，產(chan) 業(ye) 結構調整緩慢，國企改革不到位，創新發展滯後以及民生欠賬等。經濟一旦下滑，這些問題更加凸顯出來。

　　前一階段東(dong) 北振興(xing) 存在的問題主要有以下幾方麵：單純追求產(chan) 值增速、過於(yu) 依賴投資拉動、國企改革相對滯後、產(chan) 業(ye) 結構調整滯後、創新投入嚴(yan) 重不足、人民生活改善遲緩。對其中每一個(ge) 問題都可以列出數據說明，今天側(ce) 重說一下創新發展問題，創新技術市場成交額和專(zhuan) 利申請授權額，即使在2003年到2013東(dong) 北高速發展時期，東(dong) 北這兩(liang) 項在全國所占比重都是下降的。創新發展是東(dong) 北的短板，要高度重視。此外，東(dong) 北還有很多曆史形成的沉重負擔，例如職工養(yang) 老保險壓力大，廠辦大集體(ti) 改革進展緩慢，資源枯竭城市轉型任務艱巨等，至今還在拖累東(dong) 北。

　　中央提出全麵振興(xing) 東(dong) 北戰略以來，東(dong) 北著力推進結構調整，著力鼓勵創新創業(ye) ，著力保障和改善民生，切實抓好組織落實，近三年東(dong) 北三省的經濟出現了積極變化。2017年以來呈現回穩向好的態勢。遼寧省壓水分以後，各項經濟指標呈現回升趨勢。黑龍江省經濟運行基本平穩，吉林省部分指標這兩(liang) 年出現了波動。再看看規模以上工業(ye) 增加值、居民消費、財政收入和進出口等指標，東(dong) 北經濟總體(ti) 來說這兩(liang) 年是穩住了，可以說處於(yu) 恢複性增長階段。

　　東(dong) 北全麵振興(xing) 要以維護國家五大戰略安全的新定位為(wei) 出發點，摒棄GDP論英雄的路徑依賴，任務是多方麵的，其中創新發展是東(dong) 北新一輪振興(xing) 的關(guan) 鍵。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提出，“要依靠創新把實體(ti) 經濟做實、做強、做優(you) ，堅持鳳凰涅槃、騰籠換鳥，積極扶持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加快發展，盡快形成多點支撐、多業(ye) 並舉(ju) 、多元發展的產(chan) 業(ye) 發展格局。”“要以培育壯大新動能為(wei) 重點，激發創新驅動內(nei) 生動力”。

　　要落實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關(guan) 於(yu) 東(dong) 北創新發展的指示，從(cong) 現實情況看，東(dong) 北麵臨(lin) 的任務是相當艱巨的。東(dong) 北前十年振興(xing) ，創新就是短板。現在的情況也不容樂(le) 觀。盡管機器人和一些互聯網+產(chan) 業(ye) 在東(dong) 北有較大的發展，但從(cong) 關(guan) 係創新發展的一係列數據看，挑戰還是相當嚴(yan) 峻的。我們(men) 看一看近年來東(dong) 北高新產(chan) 業(ye) 占比、主營業(ye) 務研發人員占比、各地區研發經費投入占比、研發投入強度和新產(chan) 品收入占比情況，有關(guan) 數據都不太樂(le) 觀。例如，東(dong) 北地區規模以上工業(ye) 企業(ye) 新產(chan) 品銷售收入從(cong) 2011年的5926.2億(yi) 元上升到2017年的7153.4億(yi) 元，5年中增加了1227.2億(yi) 元，年均增長4.1%，自己與(yu) 自己比，還是不斷進步的，但遠滯後於(yu) 全國18.1%的平均增長水平，在全國新產(chan) 品銷售收入中的比重，從(cong) 2011年的5.9%逐步下降到2017年的3.7%。此外，從(cong) 研發經費來源結構看，東(dong) 北地區研發經費來源中政府資金投入比重逐漸增強，從(cong) 2010年的27.2%上升至2017年的30.5%，企業(ye) 資金投入有所降低，從(cong) 69.5%下降至67.4%;國外資金維持在0.2%的水平;金融機構等其他來源占比從(cong) 3.1%下降至1.9%。這說明企業(ye) 作為(wei) 創新的主體(ti) 還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

　　針對以上狀況，我對東(dong) 北創新發展簡單提幾點建議。一是激發創新動力形成發展新格局，關(guan) 鍵是要發展壯大實體(ti) 經濟，抓住全球製造業(ye) 轉型升級和我國經濟轉型的大趨勢，推動實現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與(yu) 製造業(ye) 的深度融合，促進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技術升級，向產(chan) 業(ye) 鏈的中高端邁進，依靠創新把實體(ti) 經濟做實、做強、做優(you) 。二是激發創新動力形成發展新格局，重點是積極扶持新產(chan) 業(ye) 加快發展，利用各類新技術、新產(chan) 業(ye) 、新產(chan) 品、新商業(ye) 模式為(wei) 發展積聚後勁。三是激發創新動力形成發展新格局，根本在於(yu) 充分發揮科技創新引領作用。東(dong) 北地區大企業(ye) 的研究所、大學科研院所比例很高，現在很多大學和科研院所創新成果還是有的，但是轉化地卻不在東(dong) 北，到內(nei) 地轉化，被沿海投資。這是東(dong) 北下一步創新發展應該重視的問題。四是激發創新動力形成發展新格局，人才是第一資源。應根據東(dong) 北地區的具體(ti) 情況，針對管理、科研、企業(ye) 發展的問題和需要，穩定人才、激勵人才、吸引人才和優(you) 化人才，激發人才的活力與(yu) 潛力。

　　開創創新發展的新局麵，對東(dong) 北而言，最關(guan) 鍵的還是理順政府與(yu) 市場的關(guan) 係。在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決(jue) 定性作用方麵，至今我覺得很多方麵還是要解放思想、轉變觀念。不能一講創新，又是政府規劃、政府投資、政府分解指標層層落實創新項目。我也不讚成把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叫舊動能，把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叫新動能。如果還是政府投資拉動，靠政策窪地吸引，靠政府做規劃，靠政府幹預投資，甚至於(yu) 有一些地方還采取分解招商指標、下達投資指標，通過下達行政任務去搞創新，我認為(wei) 這實質是用舊動能發展新產(chan) 業(ye) 。而以創新的理念推動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轉型升級，充分發揮已有的資源稟賦優(you) 勢，利用信息技術改造存量資產(chan) ，提升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技術含量，做優(you) 做強優(you) 勢產(chan) 業(ye) ，並通過管理體(ti) 製創新，科技體(ti) 製創新，商業(ye) 模式創新，投資營商環境改善，盡可能減少製度性成本，為(wei) 傳(chuan) 統企業(ye) 發展創造良好的轉型升級環境，以新動能推動老產(chan) 業(ye) 升級。無論是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培育還是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升級，對東(dong) 北來說都要理順政府與(yu) 市場的關(guan) 係，以企業(ye) 和企業(ye) 家為(wei) 主體(ti) ，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決(jue) 定性作用。在推動一些基礎研究項目方麵，如建天眼，大型粒子加速器，搞航天工程、探月工程等，要由政府出力推動。在商業(ye) 競爭(zheng) 性領域則一定要發揮企業(ye) 的主體(ti) 作用，發揮企業(ye) 家的風險精神。在商業(ye) 競爭(zheng) 領域，100個(ge) 創新，有5個(ge) 成功就很了不起，到底哪個(ge) 創新成果最終能成功，政府是規劃不出來的，還是讓企業(ye) 家衝(chong) 在第一線，政府提供良好的創新環境，例如，加大知識產(chan) 權保護力度，讓勝出者獲得應有的紅利，使失敗者得到適當的保障。當然，政府也要更好的發揮自己的作用，特別是對於(yu) 東(dong) 北的老工業(ye) 基地、資源型城市這些地方來說，彌補曆史的欠賬這是政府的責任。改善民生，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更是政府的責任。。

　　貫徹中央全麵振興(xing) 東(dong) 北的精神，首先要落實創新發展理念，實現高質量發展，這是發展理念的轉變。要改善營商環境發展民營經濟，要深化國有企業(ye) 改革，實行混合所有製。對於(yu) 東(dong) 北老工業(ye) 基地來說，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升級和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培育應該並重。同時，加強區域合作，整合資源優(you) 勢，加大對外開放，加強東(dong) 北亞(ya) 和作，拓寬國際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