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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長江:第一個報道工農紅軍的中國記者

發稿時間:2019-12-04 10:58:33   來源:人民網   作者:朱特

  範長江(1909-1970),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優(you) 秀黨(dang) 員,我國現代著名記者,傑出的無產(chan) 階級新聞戰士,也是我國科技戰線上卓有成就的領導人之一。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曾任解放日報社社長、新聞出版總署副署長、新華社總編輯、人民日報社社長、國家科委副主任、全國科協副主席兼黨(dang) 組書(shu) 記等職。

  由於(yu) 他對新中國新聞事業(ye) 的卓越貢獻,於(yu) 1990年設立了以他名字命名的“範長江新聞獎”,並於(yu) 第二年開始評獎,以表彰業(ye) 界內(nei) 作出突出貢獻的中青年記者。從(cong) 2000年開始,每年11月8日作為(wei) 中國記者節,也與(yu) 範長江有關(guan) 。1937年的11月8日,以他為(wei) 首的中國左翼新聞工作者在黨(dang) 的領導下於(yu) 上海成立了“中國青年新聞記者協會(hui) ”。

  一

  範長江原名範希天,1909年10月出生於(yu) 四川省內(nei) 江縣趙家壩村。童年時代的範長江生活上由母親(qin) 照料,父親(qin) 是川軍(jun) 的下級軍(jun) 官長年不在家。祖父範延馨是個(ge) 思想開放的老人,鼓勵青年人要有遠大理想、刻苦奮鬥,耳濡目染對童年範長江產(chan) 生了很大的影響。

  在家鄉(xiang) 求學時期範長江就受到了大革命的熏陶,與(yu) 一些追求進步的窮人家子弟組織革命小團體(ti) ,積極參與(yu) 了大革命的宣傳(chuan) 工作。1927年初,他來到重慶,進入吳玉章辦的中法大學重慶分校學習(xi) 。不久四川軍(jun) 閥製造了重慶“三三一”慘案,青年學生死傷(shang) 很多,中法大學也被封,但他僥(jiao) 幸躲過反動軍(jun) 閥的屠殺。考慮到重慶已經不能容身,一心追求革命、不滿18歲的範長江來到武漢,加入了賀龍領導的部隊並參加了南昌“八一”起義(yi) 。起義(yi) 失敗後,他的部隊被打散,尋找部隊未果。在汕頭,他貧病交加,病到奄奄一息,竟被收屍人認為(wei) 是死人幾乎埋掉,憑著他對生命的渴望與(yu) 年輕人頑強的抵抗力才死裏逃生。大病初愈,為(wei) 了維持生計,他先是到薛嶽的軍(jun) 隊當看護兵,後來又到方鼎英部,之後他隨軍(jun) 隊來到安徽駐下,此時已經是1928年的夏天。

  當年下半年為(wei) 求學與(yu) 生活所迫,範長江通過考試進入南京的中央黨(dang) 務學校(一年後改為(wei) 中央政治學校)。在學校裏他因年小體(ti) 弱,讓同學們(men) 有點看不起,這激發起刻苦鍛煉身體(ti) 的勁頭,終於(yu) 練出了一副好身板。這是他在學校裏的最大收獲,有意無意中為(wei) 日後走南闖北的記者生涯打下了良好的體(ti) 能基礎。但是在思想上他仍然是困惑的。麵對新舊軍(jun) 閥混戰、政府腐敗貪官橫行、民不聊生的社會(hui) 現實,他大失所望,後悔進錯了學校。

  “九一八”事變後,民族危亡到了緊要關(guan) 頭,然而腐敗的國民黨(dang) 政府不僅(jin) 無視全國民眾(zhong) 要求抗日的呼聲,還實行“攘外必先安內(nei) ”的政策,對外一退再退喪(sang) 權失地。範長江所在的學校當局同樣壓製學生的抗日活動,這讓他深感憤怒。在一天晚點名的時候,範長江突然站出來,慷慨激昂地作了一番演說,呼籲同學們(men) 起來解救亡國滅種的危險,痛快淋漓地譴責了國民黨(dang) 的不抵抗主義(yi) 。那些教官們(men) 聽得目瞪口呆,大多數同學被感動得痛哭流涕。同學們(men) 雖然和他一樣有抗日的熱心,但仍被學校壓製了。這時離畢業(ye) 的時間隻差半年,他下定決(jue) 心寧可不要這一紙文憑也要離開這所學校。1931年年底,利用一個(ge) 周日出校的機會(hui) ,範長江隻身離開了學校,他把學校發的衣服全部留在了學校,穿走的那雙鞋子,到了北平後他還按價(jia) 給學校寄回了錢。他就用這種方式表示徹底地與(yu) 國民黨(dang) 一刀兩(liang) 斷!

  北平的生活也很艱苦。為(wei) 了讀書(shu) ,他給北大的教授做過剪貼員,為(wei) 北大的學子們(men) 練過早點攤。1932年秋他考入北京大學哲學係學習(xi) 哲學。1933年下半年開始,他為(wei) 北平《晨報》投稿並逐步當上了特約通訊員,同時還找了一份到中學講課的兼職工作,經濟上稍有好轉。在此期間他擴大了自己的求知範圍,從(cong) 哲學、政治、經濟、外語一直到軍(jun) 事領域都有所涉獵。為(wei) 了研究抗日軍(jun) 事問題及未來可能發生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他曾想組織一個(ge) 研究團體(ti) 並在《晨報》上發了啟事,雖然沒有搞成,但此事在北大學生中引起了轟動效應。

  1934年除了當新聞記者外,範長江還做了兩(liang) 件事。一是係統地研究了蘇區的土地問題,這些資料都是從(cong) 公開出版物上得來。二是去了南昌。在南昌,他通過朋友秘密躲在小旅館裏,如饑似渴地飽讀了大量來自江西蘇區的油印小冊(ce) 子、傳(chuan) 單等。幾百種來自蘇區的材料,雖然並不完整與(yu) 係統,但通過學習(xi) 研究,他開始明白在此之前對共產(chan) 黨(dang) 的了解根本不對頭,是被人欺騙了。他還以自己當過軍(jun) 人的經曆衡量紅軍(jun) ,發覺紅軍(jun) 是一支組織得極棒的軍(jun) 隊,還知道了紅軍(jun) 在江西打了諸多大勝仗,根本不是國民黨(dang) 所宣傳(chuan) 的那樣——取得了所謂“剿匪勝利”。南昌之行,收獲很大,雖然沒有完全解決(jue) 縈繞心頭的問題,但範長江得出一個(ge) 基本結論:國民黨(dang) 已經腐化墮落,共產(chan) 黨(dang) 在認真革命。他帶著繼續研究共產(chan) 黨(dang) 和紅軍(jun) 政策的想法回到了北平。南昌之行成為(wei) 他日後走向中國的西北角之濫觴。

  二

  由於(yu) 範長江的出色文筆,他寫(xie) 的通訊受到讀者的喜愛,影響也越來越大。天津的《大公報》又主動找他,讓他斷供天津《益世報》,專(zhuan) 門給《大公報》寫(xie) 稿。從(cong) 1935年年初,範長江成了《大公報》的專(zhuan) 門撰稿人,但還不是報紙的“在編人員”,每月隻給固定稿費15元,這已經是《晨報》給的兩(liang) 倍了。

  1934年10月中央紅軍(jun) 開始戰略大轉移,到了1935年春天,四川西北部也有了紅軍(jun) 的活動。從(cong) 南昌回到北平後,範長江就有心去西北地區進行考察,他一直認為(wei) ,將來與(yu) 日本侵略者開戰,中國的西北就是戰時的大後方。雖未成行,但想法一直就沒有放下。在得知紅軍(jun) 的消息後,又聞聽紅軍(jun) 北上是為(wei) 抗日,出於(yu) 記者的職業(ye) 敏感,覺得這是一個(ge) 大事件,而他更想搞清楚的是紅軍(jun) 的目的。而此時,國民黨(dang) 對紅軍(jun) 的消息不是封鎖就是歪曲,用不實之言迷惑民眾(zhong) ,範長江想搞清楚的也正是全國民眾(zhong) 想要知道的真相。

  欲知真相,就要接近紅軍(jun) 甚至進入到紅軍(jun) 中去。如何才能做到?去西北考察早有意向,而紅軍(jun) 在西北的活動更加大了對範長江的吸引力。於(yu) 是他向《大公報》提出作為(wei) 旅行記者去西北考察,為(wei) 報紙寫(xie) 旅行通訊,不要工資和差旅費,隻要稿酬和報社提供方便,他沒有說出此行的另一個(ge) 目的。這樣的“性價(jia) 比”報社何樂(le) 而不為(wei) ,範長江的要求被報社老板胡政之批準。

  1935年春夏之交,範長江從(cong) 天津啟程,從(cong) 塘沽乘船經煙台、上海到杭州。在杭盤桓一周後又經滬溯江而上至渝,7月初到達成都。一路走一路寫(xie) ,走過的地方都上了他的筆端。從(cong) 社會(hui) 新聞到政治經濟金融,上至地方高官下至平民百姓,從(cong) 地方建設到自然風光皆有表現。如舟過三峽,寥寥數語便把三峽險、奇、危、美及民生之苦躍然紙上。年輕的記者筆力老到,眼光敏銳思慮深遠,80多年後的今天再讀這些文章仍然不會(hui) 讓人乏味,呈現在眼前的是那個(ge) 民族危亡時刻的社會(hui) 百態,充分體(ti) 現了記者傾(qing) 心關(guan) 注的是社會(hui) 、民生,擔憂的是民族的未來。

  在蓉城期間,他曾隻身一人(隻雇了馱行李的)出彭縣進深山老林,一心想撞見在四川西北部活動的紅軍(jun) ,好探知究竟。山越走越大,林越走越密,人家越走越少。當地人看到他孤身一人,告他前路野獸(shou) 出沒,土匪(不是指紅軍(jun) )當道,都勸他莫冒險前行。他也看到當地的“土皇上”為(wei) 非作歹包攬一切,縣政府都對其無力管束,隻好又返回成都另想辦法。

  短暫停留,他通過報社找到軍(jun) 隊,利用軍(jun) 隊的交通係統可以減少些危險。範長江於(yu) 1935年7月14日開始了中國的西北角之行。第一段從(cong) 成都到蘭(lan) 州。7月14日到9月2日,行程3千餘(yu) 裏,沿途要翻雪山,穿越原始森林渡江過河,能借助舟車者十不及二三,餘(yu) 下隻能騎馬和步行,路途之艱辛非80年之後的年輕人可以想象。 第二段從(cong) 西安到蘭(lan) 州,時間是1935年的10月中旬到12月10日。第三段是沿祁連山南北麓的“百日旅行”,時間在1935年2月17日到1936年的3月10日之間。第四段是遊曆祁連山南北之後,繞賀蘭(lan) 山四圍的旅行,時間為(wei) 1936年的4月下旬到5月底。

  範長江的西北行通訊向全國的讀者打開了一扇探視西北地區的窗子。礙於(yu) 當時的社會(hui) 環境,本著客觀地以“提出問題”的方式向讀者“透露”他目力所及的社會(hui) 現狀,勾勒出大好河山下的民生之艱。讀他的通訊除了令人驚歎記者的才氣外,總有一種沉重感。因為(wei) 他的筆觸更多地涉及底層民眾(zhong) ,那些形同活骷髏似的鴉片吸食者,那些背井離鄉(xiang) 的逃難者,那些十室九空蕭疏的村落,還有那些隨處可見的路旁屍體(ti) 竟無人去掩埋。而民生之艱讓讀者不能不想到與(yu) 軍(jun) 閥混戰,豪強割據,政治黑暗,官吏腐敗,政府無能不無關(guan) 係。

  此外,他西北行的另一個(ge) 不為(wei) 人知、卻更重要的目的,他基本達到了:雖然沒有進入到紅軍(jun) 中去,但他走近了他們(men) ,得知了紅軍(jun) 的大量消息。在向全國讀者發回的通訊中,第一次客觀地報道了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領導下的紅軍(jun) 活動的消息。他是自1927年以來,在中國合法出版物上公開稱“紅軍(jun) ”、對“剿匪”加引號、公開透露紅軍(jun) 是“北上抗日”並不是“流寇”的第一人。在西北行中他寫(xie) 了七篇分析紅軍(jun) 動向的通訊,他利用對軍(jun) 事方麵研究的體(ti) 會(hui) ,根據國民黨(dang) 軍(jun) 的排兵布陣對長征中的紅軍(jun) 今後走向做出了預測。紅軍(jun) 將領們(men) 也看到了署名“長江”的軍(jun) 事評論,不僅(jin) 有所參考還都記住了這個(ge) 名字。後來範長江到延安采訪受到非常接待,或許就與(yu) 這些軍(jun) 事評論有很大的關(guan) 係。

  從(cong) 1935年的7月到第二年的5 月,他的足跡留在川、隴、陝、寧、青、內(nei) 蒙古的廣大土地上。他的旅行通訊陸續在《大公報》上發表後,引起社會(hui) 的廣泛注意,起到了轟動效應,報紙的發行量也因此大大增長。範長江也因此成為(wei) 《大公報》的“在編記者”,工薪60元,一直到他離開報社。這些報道對全國的百姓來說無疑是空穀足音,振聾發聵!結集成《中國的西北角》一書(shu) 出版後,受到極大歡迎,幾個(ge) 月的時間就連出七版。這一通訊集的出版也奠定了範長江在中國新聞界的地位。

  三

  1936年12月12日西安事變爆發。國內(nei) 形勢更加錯綜複雜,流言蜚語充盈社會(hui) ,真相不明的人們(men) 對中國前途無不擔憂。事變爆發後,在綏遠(今內(nei) 蒙古中部)地區作戰地采訪的範長江立即察覺到這是目前中國的頭等大事。他沒有請示報社,自作主張去西安與(yu) 延安采訪,“為(wei) 全國讀者弄清這一頭等大事”。當時西北交通對外全部斷絕,航空、鐵路、公路皆無可通之路。

  1937年1月18日,他由綏遠平地泉(今集寧)出發,取道寧夏經蘭(lan) 州一路艱辛,直到2月2日總算來到西安城下,沒想到東(dong) 北軍(jun) 少壯派軍(jun) 人借口不滿蔣介石滯留張學良於(yu) 南京,製造事端槍殺東(dong) 北軍(jun) 王以哲等將領數人而不能進城。幾經周折於(yu) 3日進到城裏。通過《大公報》分銷處找到了鄧寶珊,又經鄧找到楊虎城。4日午後,在楊的公館裏與(yu) 周恩來見了麵。範長江稱“這是我認識的第一個(ge) 共產(chan) 黨(dang) 人”。

  第一次見到周恩來的範長江,說他“有一雙精神而質樸的眼睛”,黑而粗的須發雖然剃得很光,但皮膚中仍顯示著濃黑的發根。身著灰布棉衣,士兵式的小皮帶,腳纏綁腿,口音聽著有點“像江西人”。握手之後,周恩來就對範長江說:“我們(men) 紅軍(jun) 裏麵的人,對於(yu) 你的名字都很熟悉,你和我們(men) 黨(dang) 和紅軍(jun) 都沒有關(guan) 係,我們(men) 很驚異你對於(yu) 我們(men) 行動的研究和分析。”幾年之後,這位範長江認識的第一位共產(chan) 黨(dang) 人成了他的入黨(dang) 介紹人。當天因為(wei) 有旁的事情,沒有作更深入的交談,第二天他們(men) 兩(liang) 個(ge) 人作了“竟日長談”。所談內(nei) 容,首先是西安事變。周恩來向他詳細介紹了西安事變的經過以及中共對事變的態度。在西安時,應周恩來的介紹,並在他的陪同下,範長江在西安七賢莊見到了葉劍英。葉是一位“三十左右,精幹結實,相當瘦長,穿學生裝,戴八角帽的漢子”。“葉劍英的風度有點西洋人味道,廣東(dong) 東(dong) 江人的口音還多少存留在口邊”。他們(men) 的談話主題依然是西安事變和張學良。在西安,範長江向周恩來提出去延安采訪的要求。經延安同意後,周派車送他去延安。

  6日,在博古和羅瑞卿的陪同下乘車赴延安。一共兩(liang) 輛車,範長江與(yu) 博古同乘一輛車,除了他們(men) ,車上還裝載了紅軍(jun) 所需的物資。路上,範和曾任過中共總負責人的博古聊起了反五次“圍剿”及紅軍(jun) 長征路上的事情。6日晚宿三原。7日路上壞了一輛車,隻好一車載人先行。晚宿洛川縣政府,冬季屋裏取暖燒炭,使範長江一氧化碳中毒,當感覺不對的時候已經動彈困難,說不出話來,而且呼吸急促得快要不能繼續。他感到了危險,於(yu) 是拚命掙紮,好不容易滾下床,開了門,爬到室外雪地呼吸冷空氣,幾分鍾後,才恢複了清醒。此次因大意而出的險情,讓他感歎:“個(ge) 人生命實在容易毀滅,不及時作些事,很快就告結束了。”這是範長江又一次死裏逃生。

  9日到達延安。範長江的下榻地被安排在抗日軍(jun) 政大學。“校門上貼了許多歡迎我的標語,因為(wei) 中國新聞界之正式派遣記者與(yu) 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領袖在蘇區公開會(hui) 見者,尚以《大公報》為(wei) 第一次也。”因為(wei) 是第一次也是第一個(ge) ,所以當時在延安的中共領袖們(men) 幾乎都來到他的住處,見見這個(ge) 早知其名,並能精準預測紅軍(jun) 動向的《大公報》記者是個(ge) 什麽(me) 樣的人。也正是這一天,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hui) 通過了《中共中央給中國國民黨(dang) 三中全會(hui) 電》,這個(ge) 文件顯示了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在民族危機深重的新形勢下所采取的方針政策,具有深遠意義(yi) 。而範長江的到來,無疑能對傳(chuan) 播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在抗日戰爭(zheng) 中的方針政策,在不明真相的公眾(zhong) 麵前客觀、公正、真實地展現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的宗旨有著巨大的幫助,所以他受到不同尋常的接待與(yu) 此或不無關(guan) 係。

  範長江以他簡潔生動的傳(chuan) 神筆觸,將他在延安見到的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的領袖們(men) 的第一印象,傳(chuan) 達給了千百萬(wan) 《大公報》的讀者。最先見到的是抗大校長林彪,以後依次來到的是“宣傳(chuan) 部的吳亮平先生”,之後是廖承誌,劉伯承。黃昏時分來的是林祖涵(伯渠)和朱德。“悄然出現的是丁玲女士”。“現任中共總書(shu) 記張聞天先生(洛甫),戴著不深的近視眼鏡,出現於(yu) 人群中,他的談風輕鬆精到,不似曾過萬(wan) 重山者。”

  “最後到的是毛澤東(dong) 先生,許多人想象他不知是如何的怪傑,誰知他是書(shu) 生一表,優(you) 雅溫和,走路像諸葛亮‘山人’的派頭,而談吐之持重與(yu) 音調,又類三家村學究,麵目上沒有特別‘毛’的地方,隻是頭發稍為(wei) 長了一些。”與(yu) 毛澤東(dong) 一塊來的是“年近古稀的徐特立先生”。晚宴前的談話緊張熱烈。

  範長江來到毛澤東(dong) 的窯洞“作竟夜之談”。竟夜長談的話題極為(wei) 豐(feng) 富,在他寫(xie) 的通訊報道中,隻是用千餘(yu) 言作了簡要陳述。這“竟夜之談”為(wei) 範長江的革命生涯揭開了新的一頁。32年後,他回憶道:“在延安,毛主席教導我一個(ge) 通宵,這十個(ge) 小時左右的教導,把我十年來東(dong) 摸西找而找不到出路和幾個(ge) 大問題全部解決(jue) 了,我那天晚上之高興(xing) ,真是無法形容的,對於(yu) 毛主席的敬愛心情,由此樹立了牢固的根基。從(cong) 那晚談話中,我弄清了三大問題。”這三個(ge) 問題是,其一,中國現階段革命的性質問題;其二,民族矛盾和階級鬥爭(zheng) 矛盾的關(guan) 係問題;其三,抗日戰爭(zheng) 的戰略問題。“中國的出路,在我來說,是找到了。”

  範長江本想留在延安搜集資料為(wei) 寫(xie) 長篇著作做準備,但毛澤東(dong) 對他說,“目前最重要的是把中共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主張利用我在的《大公報》及其他各種可能的方法,向全國人民作廣泛的宣傳(chuan) ,動員全國人民團結起來,一致抗日。”根據毛澤東(dong) 的建議,範長江離開延安,經西安回到上海。

  回到上海的範長江,於(yu) 2月15日發表了《動蕩中之西北大局》的時事評論。這篇文章將西安事變的真相告訴了國統區的人民群眾(zhong) ,一發表即使社會(hui) 轟動,成為(wei) 當時的特大新聞。由於(yu) 文章的內(nei) 容與(yu) 觀點同西安歸來的蔣介石在國民黨(dang) 三中全會(hui) 上的報告大相徑庭,引起蔣介石的不滿,從(cong) 此範長江上了國民黨(dang) 的“黑名單”受到監視。

  3月初,毛澤東(dong) 在延安鳳凰山住處接見美國記者史沫特萊。這份談話記錄稿毛澤東(dong) 給了斯諾一份,又請他轉寄給範長江,請他在可能時發表。毛澤東(dong) 對範長江寄予厚望,而範長江也沒有讓毛澤東(dong) 失望,在以後的新聞戰線上為(wei) 中國革命的成功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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