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創新成為(wei) 發展的第一動力。高質量發展就是貫徹新發展理念的發展，就是要推動發展方式從(cong) 數量型向質量型發展轉變，從(cong) 速度型向效率型發展轉變、實現經濟增長從(cong) 依靠要素投入轉向依靠要素生產(chan) 率提升，促進產(chan) 業(ye) 價(jia) 值鏈的升級，進一步提高有效供給能力，從(cong) 而更好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實現高質量發展，離不開高質量創新的有力驅動。因此，進一步完善創新體(ti) 係和政策，提高創新質量和效率，以高質量創新促進高質量發展，既是貫徹新發展理念、破解當前經濟發展突出矛盾和問題的關(guan) 鍵所在，也是加快轉變發展方式、優(you) 化經濟結構、轉換增長動力的重要抓手。

　　我國的創新發展正從(cong) 數量積累向質量升級轉型

　　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黨(dang) 的十八大提出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以來，我國的國家創新體(ti) 係建設取得了重大進展，為(wei) 經濟可持續發展提供了重要動力。目前，我國的創新發展正處於(yu) 從(cong) 數量積累向質量升級轉型的關(guan) 鍵時期，機遇與(yu) 挑戰並存。

　　其一，創新能力建設進入新的階段。經過多年的積累，我國創新能力大幅提升，從(cong) 過去以跟跑為(wei) 主進入跟跑、並跑和領跑並存的階段。相關(guan) 報告顯示，中國的創新指數已經位居世界第十七位。

　　一是科技投入和產(chan) 出數量居世界前列。中國研發經費支出總量居世界第二;研發人員總數居世界第一;2018年研究開發支出占GDP的比重達到2.18%，超過部分高收入國家的水平;國際科技論文總量和被引用量居世界第二，近年來專(zhuan) 利申請量持續居世界第一。

　　二是新技術、新業(ye) 態、新產(chan) 業(ye) 快速發展。新材料、新能源、機器人等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快速發展，在線醫療、在線教育、移動支付等新業(ye) 態保持高速增長，為(wei) 經濟轉型升級提供了新活力。目前，我國信息經濟總體(ti) 規模僅(jin) 低於(yu) 美國，而且趕超勢頭強勁，一些大型互聯網企業(ye) 居世界同領域的前列。同時，我們(men) 全麵深化商事製度改革，搭建創新創業(ye) 創造服務平台，改善營商環境，促進創新創業(ye) 創造活動。2018年，全國日均新設企業(ye) 超過1.8萬(wan) 戶，市場主體(ti) 總量超過1億(yi) 戶。高技術製造業(ye) 、戰略性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的增長快於(yu) 工業(ye) 平均增長。

　　三是創新要素向企業(ye) 集聚，創新型企業(ye) 數量不斷增加。目前，企業(ye) 的研究開發支出占全社會(hui) 的比例超過75%，企業(ye) 科研人員數量占比超過70%，國內(nei) 發明專(zhuan) 利申請和授權中，企業(ye) 占比超過60%，湧現出華為(wei) 等一批創新型企業(ye) 。我國創新型企業(ye) 在國際上的地位快速提升，數量不斷增加。

　　其二，創新政策體(ti) 係不斷健全完善。科技是國家強盛之基，創新是民族進步之魂。這些年來，我國高度重視科學技術進步，提出建設創新型國家的目標，製定了一係列創新政策，逐步構建更廣泛的創新政策框架。特別是黨(dang) 的十八大以來，我們(men) 提出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明確了目標、原則、戰略部署和任務，強調堅持科技體(ti) 製機製改革和經濟社會(hui) 領域改革同步發力，突出了創新對經濟發展的支撐引領作用。

　　一是創新政策內(nei) 容更加綜合。目前，我國的創新政策已經從(cong) 以科技政策為(wei) 主轉向覆蓋創新鏈各環節的綜合政策體(ti) 係，政策工具從(cong) 財政資助和稅收優(you) 惠為(wei) 主轉向更加普惠、更加注重體(ti) 製機製改革和調動全社會(hui) 的創新積極性。

　　二是區域創新體(ti) 係各具特色。區域創新體(ti) 係是國家創新體(ti) 係的重要部分。我國構建區域創新體(ti) 係的政策重點是以試點示範為(wei) 抓手，以體(ti) 製機製改革為(wei) 重點，因地製宜地營造有利於(yu) 創新的製度和政策環境。這些年來，區域創新政策的重點從(cong) 優(you) 惠政策為(wei) 主轉為(wei) 向體(ti) 製機製改革要動力;區域創新環境建設的內(nei) 容從(cong) 建設高新區、創新型城市拓展到建設區域創新中心、打造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通過優(you) 化區域創新要素布局，打造區域經濟增長極。目前，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等創新中心正在逐步形成。

　　三是創新治理體(ti) 係不斷完善。這些年來，我國的知識產(chan) 權法律法規不斷完善，在采用國際標準方麵取得了明顯進展;加強執法並增強了執法的獨立性。修改促進科技成果轉化法，促進科技成果的產(chan) 業(ye) 化應用;科技成果轉化收益分配向研究團隊和發明人傾(qing) 斜;培育專(zhuan) 業(ye) 技術轉移機構，加強對專(zhuan) 業(ye) 服務的投入。特別是出台《關(guan) 於(yu) 深化中央財政科技計劃(專(zhuan) 項、基金等)管理改革的方案》，將近百個(ge) 科技計劃和專(zhuan) 項合並為(wei) 5大類;實行專(zhuan) 業(ye) 機構管理科技計劃的試點;相繼出台人才和科研經費管理的政策;等等。

　　雖然我國在創新能力提升、創新政策體(ti) 係建設上取得了顯著成效，但仍存在不少問題和不足。總體(ti) 來看，我國的創新正處於(yu) 轉型階段，原有創新治理模式尚不能完全適應新形勢的要求。

　　從(cong) 創新能力看，一是科技支出結構有待優(you) 化。基礎研究投入偏低，與(yu) 發達國家相比仍有較大差距。二是科技產(chan) 出質量仍需進一步提升。論文引用率、專(zhuan) 利質量等指標和數量與(yu) 領先國家相比仍有差距，成果轉化效率還有較大改善空間。三是原始創新能力不足，關(guan) 鍵核心技術受製於(yu) 人。產(chan) 業(ye) 配套能力比較齊全，但是基礎工業(ye) 配套能力不強。供應鏈的一些關(guan) 鍵環節仍然脆弱，對外的依賴性較強。四是企業(ye) 創新不普遍，管理能力不強，技術擴散較慢。五是地區創新環境差距較大。

　　從(cong) 製度和政策方麵看，主要是政出多門、政策不協調、落實不到位的問題仍比較突出;知識產(chan) 權保護明顯改善，但仍需加強;質量標準體(ti) 係不健全和執法不到位、政府采購對創新的支持力度較小、創新成本高等問題，影響了企業(ye) 的創新動力;大學和科研機構的治理結構與(yu) 功能的匹配仍需改進，產(chan) 學研的職能定位時有錯位;等等，這些都影響了創新體(ti) 係的效率。

　　改善創新係統以提升創新質量和效率

　　當前，我國經濟發展正處於(yu) 轉型升級的關(guan) 鍵時期，創新驅動發展已經成為(wei) 國家戰略。經過多年的發展和積累，我國創新能力明顯增強。麵對高質量發展要求和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chan) 業(ye) 變革趨勢，迫切需要提升創新的質量和效率，有效發揮創新對經濟轉型升級的引領作用。傳(chuan) 統的創新管理不適應創新驅動發展，下一階段的關(guan) 鍵任務是在新形勢下如何改善龐大的創新係統，轉變創新治理模式，為(wei) 創新發展提供製度支撐。在這一過程中，重點是要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guan) 係，建立產(chan) 學研協同創新體(ti) 係，營造有利於(yu) 創新的生態環境，調動全社會(hui) 創新積極性。

　　第一，有效發揮政府作用。科學技術的外部性較強，創新過程中存在較多市場失靈現象，政府主要在社會(hui) 效益較大、市場難以發揮作用、企業(ye) 無力或不願投入的領域，發揮引導作用。一是健全政策協調機製。加強政策效果評估，提高政策協調性，加大政策落實力度。二是優(you) 化政府支出結構，提高公共支出效果。政府重點在外部性較強的領域加大投入，如加大在基礎研究、共性技術、國家重要戰略領域投入，加強科技基礎設施平台和公共服務平台建設等。麵對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chan) 業(ye) 變革，對新興(xing) 前沿技術提前布局，對核心關(guan) 鍵技術重點支持。三是堅持“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有機結合，對各類科技計劃實行分類管理。對國家戰略目標導向和追趕類科研項目可考慮以“自上而下”為(wei) 主的方式推進;對前沿技術和探索類科研計劃可考慮采取“自下而上”為(wei) 主的方式，更多發揮社會(hui) 力量和市場選擇作用。四是健全和完善與(yu) 創新相關(guan) 的法律法規，製定科技領域的倫(lun) 理道德規範，促進負責任的創新。

　　第二，完善創新體(ti) 係，提高科技成果供給質量，促進科技成果轉化和新技術擴散應用。一是優(you) 化科技投入結構，增加基礎研究投入，提高科技成果供給質量。統籌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的需要，加大科學研究支出比重;完善科學研究的評價(jia) 考核體(ti) 係，注重質量和長期效果。二是合理確定大學、科研院所和企業(ye) 在創新體(ti) 係中的分工定位，充分發揮各自優(you) 勢。在基礎研究和共性技術研究中應更多發揮大學和科研院所的作用，為(wei) 企業(ye) 創新提供有力支撐。企業(ye) 應主導創新過程，在創新決(jue) 策、研發投入、成果產(chan) 業(ye) 化中發揮主體(ti) 作用。鼓勵有條件的企業(ye) 以多種方式參與(yu) 基礎研究。三是構建有效的產(chan) 學研合作機製。建設一批支撐高水平創新的基礎設施和合作平台，加強高校和科研院所的專(zhuan) 業(ye) 化技術轉移隊伍建設，完善大學、科研機構和企業(ye) 之間的合作與(yu) 技術轉移機製。合理分配成果轉移轉化收入，調動發明人、投資方和科研依托單位等各方參與(yu) 成果轉化的積極性，為(wei) 多種轉移轉化方式提供政策保障。四是加強技術推廣體(ti) 係建設，促進新技術的應用和擴散。對信息技術、綠色技術等需求規模大的通用性技術，從(cong) 配套基礎設施、專(zhuan) 業(ye) 服務機構、企業(ye) 技術改造等方麵入手，建立技術推廣網絡。發揮龍頭企業(ye) 帶動上下遊技術升級的作用，提升全產(chan) 業(ye) 鏈的創新能力。同時，堅持開放創新，分層次建立長效合作機製，完善國際科技合作的政策環境，形成互利共贏的合作創新機製。

　　第三，建立公平競爭(zheng) 的市場環境，轉變市場監管方式。一是要營造公平競爭(zheng) 的市場環境，發揮市場配置創新要素的作用。進一步放開市場準入，減少行政性壟斷，建立公平競爭(zheng) 的市場秩序，加強產(chan) 權保護，為(wei) 各種所有製、各種規模、各種技術路線的企業(ye) 提供公平獲得創新資源和參與(yu) 市場競爭(zheng) 的機會(hui) ，真正形成優(you) 勝劣汰的競爭(zheng) 機製。二是要有效發揮標準體(ti) 係的作用，構建從(cong) 研發、推廣到產(chan) 品檢驗檢測、監督執法的全鏈條標準化體(ti) 係，提高標準的適用性和有效性。三是要有效保護知識產(chan) 權，促進知識產(chan) 權高效運用。加強新領域的知識產(chan) 權立法，加大對侵權假冒的處罰力度，提高執法標準的統一性。四是要盡快完善鼓勵創新的政府采購政策。加大政府對創新產(chan) 品和服務的采購力度。加強對中小企業(ye) 創新的支持，充分發揮中小企業(ye) 在科技創新體(ti) 係中的生力軍(jun) 作用。五是構建鼓勵創新包容審慎的市場監管體(ti) 製，促進新產(chan) 業(ye) 和新技術發展。減少行政審批，對市場實行負麵清單管理，建立以質量、環境和安全等標準為(wei) 重要依據的市場準入規則。對商業(ye) 模式創新和新業(ye) 態持開放包容的態度，允許先行先試，先準入、後規範，逐步促進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規範健康發展。

　　第四，培養(yang) 造就創新型人才梯隊。創新需要各種層次的人才，不僅(jin) 需要科學家和工程技術人才，還需要大量高素質的一線管理人才和技能人才，特別是需要具有創新精神的企業(ye) 家。要優(you) 化教育結構，增加人力資本投入，培養(yang) 適應創新需求的多層次人才。製定多層次的人才政策，構建體(ti) 現智力勞動價(jia) 值和適合各類人才發展的薪酬體(ti) 係，有針對性地激勵各類人才的創新積極性。支持職業(ye) 技能教育和培訓，健全職業(ye) 資格認定製度，實行技能與(yu) 待遇掛鉤的薪酬製度。改進和完善人才評價(jia) 體(ti) 係，發揮市場和用人單位在引進人才中的作用，完善用人機製，做到“引得進、留得住、用得好”。

　　第五，積極推進數字化技術驅動的創新。目前，數字技術正在推動全球創新。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互聯網市場，數字經濟規模已居世界前列。數字技術正在成為(wei) 中國創新能力的一個(ge) 重要基礎，也是中國經濟未來增長的關(guan) 鍵驅動力。當前和今後一個(ge) 時期，我們(men) 既要加強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加快構建數字政策法律框架，實現數字保護與(yu) 運用、創新的平衡，還要優(you) 先鼓勵數字技術在智慧城市、智慧醫療、智慧教育、智慧農(nong) 業(ye) 、智慧交通等領域的應用，真正惠及大眾(zhong) 。

　　(作者係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創新發展研究部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