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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戒繁文 清朗文風

發稿時間:2019-10-29 14:30:06   來源:學習(xi) 時報    作者:王厚明

  繁文,指的是公文冗長。中國曆朝曆代雖出台不少政策舉(ju) 措禁止,但繁文猶如打不死的“小強”,延至今日仍是難治頑疾。

  說起繁文根源,可溯及東(dong) 漢,特別是魏晉南北朝時期駢文盛行,凡為(wei) 文必須“駢四儷(li) 六”,內(nei) 容大多風花雪月,無病呻吟,形式上講究對仗工整和聲律協韻,不惜因文害意,其時公文文風受賦和駢文的影響,出現了忽視內(nei) 容、過分追求形式的不良傾(qing) 向。漢武帝即位初年,東(dong) 方朔上書(shu) 自薦,足足用了三千片竹簡,要兩(liang) 個(ge) 人才能扛得起,漢武帝讀了二個(ge) 月才讀完。東(dong) 方朔擔任太中大夫後,也有上書(shu) 一篇文辭竟達十萬(wan) 字,而漢武帝當作巨著大加讚美。由於(yu) 漢武帝的提倡,治國理政的公文成了大臣們(men) 展示自己文學才華的陣地,如司馬相如的《上林賦》《子虛賦子虛賦》》等作品,同一個(ge) 意思往往用不同的話來表達很多次,引用大量生僻詞匯,華詞堆砌,卻思想匱乏。

  繁文之風就此蔓延下來,即使是唐宋時期,繁文也大行其道,這從(cong) 一些政策和批評可以管窺。唐代立國之初,高祖李淵也發布過改革文風的《誡表疏不實詔 ,》,嚴(yan) 厲批評公文中嚴(yan) 厲批評公文中“表疏因循,尚多虛誕;申請盜賊,不肯直陳 “”“亂(luan) 語細書(shu) 亂(luan) 語細書(shu) ,,動盈數紙,非直乖於(yu) 體(ti) 用,固亦失於(yu) 事情”的繁文現象。而宋朝沿隋唐學風,專(zhuan) 以辭賦取士,偏重文學修養(yang) ,以致北宋理學家孫複也抨擊六朝駢文影響文風“無一言及於(yu) 教化”,隻是“無用瞽言、徒汙簡冊(ce) ”之物。

  到了明代,繁文的“文牘”主義(yi) 發展到了極致,其突出表現是行文多、長、空。知名的案例是,明朝洪武九年,刑部主事茹太素曾上《陳時務書(shu) 》給朱元璋,文章洋洋灑灑寫(xie) 了一萬(wan) 七千多字。朱元璋叫中書(shu) 郎讀給他聽,讀到六千五百七十字時,尚不知所雲(yun) 何事。朱元璋一時大怒,令人將茹太素杖打一百大板。翌日又叫人繼續讀,讀到一萬(wan) 六千五百字時,方接觸正題。最後的五百字,共講了五件事。朱元璋感慨之下遂規定:今後凡有“繁文違式者罪之”。之後近十次頒布條例法令,規範公文寫(xie) 作,“減其繁文,著為(wei) 定式”。

  然而好景不長,朱元璋死後,繁文之弊再度泛濫,嚴(yan) 重影響行政效率。明朝後期,官員往往樂(le) 於(yu) 通過廣列條目的方式陳述觀點或表達訴求,這從(cong) 此類奏疏的名稱上便可知曉。如萬(wan) 曆年間邱橓的《陳吏治積弊八事疏》,,侯先春的侯先春的《安邊二十四議疏 ,》天啟年間楊漣的《劾忠賢二十四大罪疏》等等。又如平定播州土司楊應龍叛亂(luan) 的李化龍所上《平播全書(shu) 敘功疏》,,曆陳將士之戰功曆陳將士之戰功,,竟達六萬(wan) 餘(yu) 字!

  崇禎九年十月,工部侍郎劉宗周上《痛恨時艱疏 ,》,整篇皆為(wei) 華麗(li) 辭整篇皆為(wei) 華麗(li) 辭藻,多抄襲古代聖賢的“仁政”觀點,不僅(jin) 沒有一點新意,而且列舉(ju) 的例子也不接地氣。崇禎皇帝看了劉宗周的奏折,大怒道:“爾等不幹實事兒(er) ,隻作文糊弄朕!”隨後下令閣臣擬嚴(yan) 旨治罪。

  盡管明代公文繁文之風一禁再禁,終究沒有得到徹底的改變。無奈之下,崇禎皇帝隻好采納一位輔臣的建議,讓大臣把章奏中的主要內(nei) 容,用不到一百字的話概括提要,貼附在章奏後麵,以便皇帝閱處,這就是明朝的公文貼黃製度。

  曆史跨越千年,繁文之風依舊。在19421942年延安整風會(hui) 議上年延安整風會(hui) 議上,,毛澤東(dong) 批評了“空話連篇,言之無物 “”“裝腔裝腔作勢,借以嚇人 “”“懶婆娘的裹腳懶婆娘的裹腳,,又長又臭”的黨(dang) 八股文風,可謂對黨(dang) 內(nei) 繁文的一針見血。

  時至今日,文山會(hui) 海、空泛繁文仍是困擾機關(guan) 基層一大弊害。中共中央辦公廳發出《關(guan) 於(yu) 解決(jue) 形式主義(yi) 突出問題為(wei) 基層減負的通知》明確指出,要發揚“短實新”文風,堅決(jue) 壓縮篇幅,防止穿靴戴帽、冗長空洞,中央印發的政策性文件原則上不超過1010頁……頁……

  “文者,貫道之器也。”文風是黨(dang) 風政風的反映,關(guan) 係黨(dang) 的事業(ye) 興(xing) 衰成敗。繁文之風掩映官僚主義(yi) ,汙染政治生態,除卻繁文之害,永遠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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