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wei) 當今國際秩序舉(ju) 足輕重的兩(liang) 股力量，中美兩(liang) 國是全球政治傳(chuan) 播研究備受矚目的對象。兩(liang) 國間關(guan) 係的變化，也深刻影響著世界和平穩定與(yu) 全球政治經濟格局的發展。2019年是中美建交40周年。40年以來，中美關(guan) 係在各領域取得了廣泛合作成果，兩(liang) 國公眾(zhong) 的社會(hui) 交往也不斷深入，形成了緊密熱絡的文化交流紐帶。據美國國際教育學會(hui)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數據，2017～2018年，中國在美高校留學生規模超過36萬(wan) 人，占全美高校國際留學生約33.2%。[1]而2017年，中國公眾(zhong) 在赴美旅遊、留學、就醫等方麵的支出達510億(yi) 美元，其中赴美遊客約300萬(wan) 人次，在美旅遊支出高達330億(yi) 美元。“中國對美國旅行服務貿易逆差從(cong) 2006年的4.3億(yi) 美元擴大至2016年的262億(yi) 美元，年均增長50.8%。”[2]全球化發展格局之下，中美兩(liang) 國已處於(yu) 深度依存關(guan) 係。中美貿易總額不斷攀升，在貨物貿易與(yu) 服務貿易方麵規模龐大，並形成各自互補優(you) 勢，對兩(liang) 國經濟環境發展產(chan) 生不可替代的影響。[3]過去也有調查指出，美國人民尤其是年輕群體(ti) ，開始傾(qing) 向支持與(yu) 中國建立更為(wei) 堅實的經濟聯係。[4]中美人民活躍的社會(hui) 交往與(yu) 商業(ye) 往來，為(wei) 中美合作創造了更為(wei) 良好、活躍的氛圍，擴大了兩(liang) 國對話的堅實民意基礎。

　　盡管40年間中美雙邊關(guan) 係整體(ti) 上朝積極、務實、互惠的方向深化發展，不過，當下中美關(guan) 係也麵臨(lin) 著諸多嚴(yan) 峻挑戰。尤其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以來，特朗普政府對華政策的變化以及中美兩(liang) 國在經濟、政治、安全、外交等領域存在的戰略競爭(zheng) ，使得中美摩擦的潛在風險日益增加，對兩(liang) 國關(guan) 係的正常、健康發展帶來不利效應。社會(hui) 溝通方麵，在文化全球化浪潮以及越來越多中國人走出國門，與(yu) 外部世界打交道的背景之下，中國公眾(zhong) 逐漸提高對美國社會(hui) 的了解程度。相較而言，如過往觀察者提醒：“比起中國人對美國的了解，美國人更缺乏對中國的了解”[5]，盡管當前美國社會(hui) 開始透過更多渠道更多地關(guan) 注、接觸中國，甚至“充分意識到中國的崛起”[6]事實，但大多數美國人對美中關(guan) 係仍然存在認識上的不足。在此背景下，了解現階段中美兩(liang) 國公眾(zhong) 關(guan) 於(yu) 對方國家的社會(hui) 認知與(yu) 態度，掌握兩(liang) 國公眾(zhong) 跨文化接觸的基本現實麵貌，對我們(men) 正確評估中美兩(liang) 國關(guan) 係的民意氣候，引導合理的對外傳(chuan) 播路徑、進一步拓寬兩(liang) 國交往的社會(hui) 信任基礎，具有十分顯著的意義(yi) 。

　　以中美兩(liang) 國公眾(zhong) 文化交流與(yu) 相互間國家印象作為(wei) 方向，華中科技大學國家傳(chuan) 播戰略研究院在2014～2015年度中國公眾(zhong) 世界觀念調查、2015～2016年度、2016～2017年度中美兩(liang) 國公眾(zhong) 世界觀念調查基礎之上，繼續展開了2017～2018年度中美兩(liang) 國社會(hui) 民意調查。本研究報告即基於(yu) 此次跨國民意調查數據結果。在當前中美關(guan) 係處於(yu) 下行趨勢風險的重要關(guan) 頭，研究試圖展現兩(liang) 國普通公眾(zhong) 關(guan) 於(yu) 對方國家的信息接觸狀態及其認知感受，促進理解兩(liang) 國民意關(guan) 於(yu) 中美雙邊關(guan) 係的現實態度與(yu) 趨勢判斷，以期為(wei) 協助推動總體(ti) 中美關(guan) 係健康、穩定發展提供經驗依據。

　　研究設計

　　本報告主要從(cong) 四個(ge) 方麵探討中美公眾(zhong) 之間的文化交流與(yu) 國家印象：其一是新聞媒體(ti) 接觸，描繪中美公眾(zhong) 從(cong) 不同媒體(ti) 來源了解兩(liang) 國以及對這些新聞信息的評估;其二是文化交流情況，包含中美公眾(zhong) 之間相互感興(xing) 趣、了解彼此、收看對方國家影視節目以及透過社會(hui) 生活中不同渠道接觸對方國家文化的程度;其三是關(guan) 於(yu) 中美的國家印象，既涉及對兩(liang) 國政治、外交、經濟、科技、軍(jun) 事和現階段主要社會(hui) 問題等方麵的看法，同時也涉及人們(men) 對彼此國家的整體(ti) 印象以及自我感受的社會(hui) 信任感、國民自豪感和生活滿意度;其四，我們(men) 聚焦中美公眾(zhong) 對當前國際關(guan) 係的動態認知，呈現兩(liang) 國民意對中美關(guan) 係未來發展趨勢的判斷。

　　本次調查於(yu) 2018年10～11月開展，采用線上問卷形式執行，被訪對象為(wei) 中美兩(liang) 國成年網民。截至2018年6月，中國網民規模為(wei) 8.02億(yi) ，約57.7%的中國公眾(zhong) 為(wei) 網民。[7]美國互聯網普及率則在2018年初接近90%。[8]因此，在線調查盡管存在樣本範圍的局限性，但仍能在相當程度上反映兩(liang) 國社會(hui) 公眾(zhong) 的主流聲音。事實上，這一方式已經被各類國家性調查廣泛承認與(yu) 運用。

　　兩(liang) 國調查均委托專(zhuan) 業(ye) 獨立的民調機構執行。其中，中國部分由北京零點指標信息谘詢有限責任公司進行。該公司在線調查樣本庫擁有超過500萬(wan) 人次注冊(ce) 用戶，采用詳細會(hui) 員信息和IP地址、電腦Cookie、e-mail、手機號碼等交叉核驗方式進行唯一性管理。調查執行過程中，執行人員按照項目要求的年齡、性別、學曆等條件在會(hui) 員庫中抽樣，然後針對樣本框隨機性發放調研邀請46380人次，響應人數為(wei) 4491位，回收成功問卷2500份(55.7%)。美國部分的調查則委托知名研究機構Qualtrics公司執行。該公司調查樣本庫由逾600萬(wan) 用戶構成，透過唯一IP地址、數字指紋技術與(yu) 刪除重複數據等方式進行質量控製，共回收成功問卷2562份(74.2%)。

　　兩(liang) 國調查進行時均遵循在線調查的標準化流程。在被訪者篩選方麵，嚴(yan) 格把控發送邀請環節，保證隻對項目要求的目標人群發送邀請，排除近期參與(yu) 過同類調研的受訪者;每個(ge) 受訪者隻能參加一次調查，不論作答結果如何，均不允許再次參加，排除受訪者重複參與(yu) 作答的可能性;設置程序檢查，對於(yu) 始終回答一致的被訪者跳出提醒、要求重答或終止訪問，從(cong) 而控製作答質量;執行結束後，兩(liang) 家公司指派督導檢查數據，設置最低填答時間，剔除廢卷，保證最終樣本質量。另外，調查事先均按照兩(liang) 國各自人口統計學標準，設定了相關(guan) 配額要求，以確保受訪者基本符合兩(liang) 國總體(ti) 網民結構，詳細的配額要求與(yu) 最終受訪者結構如表1與(yu) 表2所示。

　　中美公眾(zhong) 通過新聞媒體(ti) 了解對方國家的情況

　　中美公眾(zhong) 接觸對方國家新聞的頻度。新聞報道建構著人們(men) 關(guan) 於(yu) 外部世界的基本想象，大眾(zhong) 媒介因而成為(wei) 中美兩(liang) 國公眾(zhong) 了解對方國家狀況最為(wei) 重要的途徑之一。通過提問“您是否會(hui) 通過以下渠道，了解有關(guan) 美國/中國的新聞報道”，本報告劃分了報紙、電視、廣播、雜誌、新聞網站、社交網絡和其他渠道7種不同類型的媒體(ti) 接觸來源(取值範圍1-5，1=幾乎從(cong) 不會(hui) ，5=幾乎每天都會(hui) )，以此討論中美公眾(zhong) 接觸彼此國家新聞的程度。數據顯示(見圖1)，電視、新聞網站和社交網絡是中美兩(liang) 國公眾(zhong) 關(guan) 注對方國家新聞最為(wei) 重要的三類渠道，而接觸報紙、廣播和雜誌傳(chuan) 統媒體(ti) 的頻度則相對較低。在新的傳(chuan) 播語境下，互聯網已成為(wei) 中國公眾(zhong) 認識美國最主要的新聞來源之一。美國方麵，電視仍然是人們(men) 了解關(guan) 於(yu) 中國方麵信息最具影響力的媒體(ti) 渠道。

　　中美公眾(zhong) 通過新聞媒體(ti) 了解對方國家的現狀比較。本報告將上述涉及兩(liang) 國公眾(zhong) 接觸對方國家新聞信息的7個(ge) 項目合並為(wei) 綜合指標，用以測量中美公眾(zhong) 關(guan) 注對方國家的程度，並進一步在不同社會(hui) 群體(ti) 層麵進行比較分析。其中，中國數據方麵α信度係數為(wei) 0.83，美國數據方麵α信度係數為(wei) 0.94，信度狀況均表現良好。

　　整體(ti) 來說，中國受訪者表現出更多了解美國的興(xing) 趣，通過新聞報道關(guan) 注美國的程度要顯著高於(yu) 美國公眾(zhong) 接觸關(guan) 於(yu) 中國新聞報道的程度。由此可見，兩(liang) 國公眾(zhong) 對對方國家的了解程度存在明顯差距，美國公眾(zhong) 對有關(guan) 中國內(nei) 容信息的了解意願比較低，而中國公眾(zhong) 對美國的了解程度更高。這與(yu) 前人一直以來的觀察結果保持一致。[9]在兩(liang) 國內(nei) 部，男性受訪者對對方國家的關(guan) 注程度(見圖2)，均高於(yu) 女性受訪者。過往實證研究發現，人們(men) 的新聞消費存在性別不均衡性，女性往往比男性更少接觸新聞。[10]本報告結果也佐證了這一“性別鴻溝”現象。

　　在調查過程中，我們(men) 通過令受訪對象依據自身家庭的收入水平情況進行打分，將其劃分為(wei) 五類群體(ti) ，從(cong) 而進一步描繪中美兩(liang) 國公眾(zhong) 不同收入水平群體(ti) 關(guan) 注對方國家的程度(見圖3)。結果發現，在中美兩(liang) 國，中下收入者較之其他群體(ti) 均最少關(guan) 注有關(guan) 對方國家的新聞。總體(ti) 上，收入越高的公眾(zhong) ，對對方國家的關(guan) 注程度越高。

　　鑒於(yu) 在美國黨(dang) 派傾(qing) 向與(yu) 種族因素向來被視為(wei) 影響人們(men) 社會(hui) 態度的重要變量，因此也將兩(liang) 者納入本報告。如圖4與(yu) 圖5呈現，黨(dang) 派意識形態方麵，持有共和黨(dang) 傾(qing) 向的美國公眾(zhong) 對中國關(guan) 注度最高(M=2.58)，其次為(wei) 民主黨(dang) 傾(qing) 向人群(M=2.35)，獨立派人士對中國的關(guan) 注度較低;而種族因素方麵，黑人/非洲裔和亞(ya) 裔美國受訪者對中國關(guan) 注度較高(M=2.45和M=2.44);白人/高加索人以及西班牙裔受訪者對中國的關(guan) 注度相對較低(M=2.28和M=2.22)。

　　中美公眾(zhong) 關(guan) 於(yu) 本國媒體(ti) 報道對方國家新聞的滿意度。中美社會(hui) 如何看待本國媒體(ti) 關(guan) 於(yu) 對方國家的新聞報道?通過提問“您是否在以下方麵滿意我國媒體(ti) 關(guan) 於(yu) 美/中國的新聞報道?”(單位1-5，1=非常不滿意，5=非常滿意)，本研究試圖從(cong) 報道全麵性、報道立場、報道數量三個(ge) 指標予以評估。將三個(ge) 指標合並之後，則得以測量中國公眾(zhong) 針對本國媒體(ti) 關(guan) 於(yu) 美國新聞報道(α=0.77)以及美國公眾(zhong) 針對本國媒體(ti) 關(guan) 於(yu) 中國新聞報道(α=0.89)的整體(ti) 滿意度(見圖6)。

　　可以發現，兩(liang) 國公眾(zhong) 在三個(ge) 細分指標方麵的表現均較為(wei) 接近。美國公眾(zhong) 滿意平均水平最高的是本國媒體(ti) 對中國新聞的報道數量(M=3.27)，隨後是報道立場(M=3.22)和報道全麵性(M=3.20);中國公眾(zhong) 則最為(wei) 滿意國內(nei) 媒體(ti) 關(guan) 於(yu) 美國新聞的報道立場(M=3.61)，其次為(wei) 報道數量(M=3.59)和報道全麵性(M=3.52)。兩(liang) 國公眾(zhong) 對本國媒體(ti) 關(guan) 於(yu) 對方國家的新聞報道均表示較高滿意度，不過深究來看，他們(men) 對各自國內(nei) 媒體(ti) 從(cong) 更為(wei) 全麵的內(nei) 容層次提升涉中/美新聞報道抱有更高需求。同時，較之美國公眾(zhong) ，中國公眾(zhong) 整體(ti) 上更為(wei) 滿意本國媒體(ti) 關(guan) 於(yu) 對方國家的報道(M=3.59 VS M=3.23)。

　　中美公眾(zhong) 文化交流現狀

　　中美公眾(zhong) 關(guan) 於(yu) 對方國家的興(xing) 趣。對某個(ge) 國家感興(xing) 趣的程度是推動國家間文化交流的重要動因。在此部分，我們(men) 將中國、八國集團成員國(美國、英國、德國、法國、日本、意大利、加拿大和俄羅斯)以及中國在東(dong) 亞(ya) 的重要鄰國韓國共十國納入分析，比較中美公眾(zhong) 對世界不同國家感興(xing) 趣的程度(見圖7)。總體(ti) 上，相比於(yu) 美國社會(hui) ，中國公眾(zhong) 對外部世界持有更多興(xing) 趣。超過七成的中國受訪者表示對美國有興(xing) 趣，並且，這種程度遠遠高於(yu) 其他國家。此外，日本(50.1%)和俄羅斯(48.6%)也是中國公眾(zhong) 比較感興(xing) 趣的國家。與(yu) 之形成反差的是，僅(jin) 有23.7%的美國受訪者表示對中國有興(xing) 趣，相較而言，他們(men) 最感興(xing) 趣的國家是英國(36.7%)和鄰國加拿大(34.5%)。

　　中美公眾(zhong) 對對方國家的了解程度。除卻感興(xing) 趣程度之外，中美社會(hui) 究竟對對方了解幾何?通過提問“您認為(wei) 您在多大程度上熟悉中/美國?”(單位1-5，1=完全不了解，5=非常了解)，本報告得以呈現中美公眾(zhong) 對彼此國家的相互了解程度(見圖8)。可以說，中國受訪者比美國受訪者認為(wei) 自己對對方國家的熟悉程度更具信心。56.6%的中國公眾(zhong) 表示對美國“非常”了解或“比較”了解，僅(jin) 有1.4%的中國公眾(zhong) 表示對美國完全不了解;而隻有36.4%的美國公眾(zhong) 表示“非常”了解或“比較”了解中國，另外則有近一成的美國人幾乎對中國的情況一無所知。

　　中美公眾(zhong) 關(guan) 於(yu) 對方國家影視節目的接觸情況。對外影視節目輸出是國家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過去以來，以好萊塢電影、美劇、美式綜藝等為(wei) 代表的美國影視節目在中國市場一直頗為(wei) 流行，擁有廣泛的受眾(zhong) 人群。通過提問“在日常生活中，您收看中/美國的影視節目多嗎?”(單位1-5，1=從(cong) 不，5=很多)，我們(men) 試圖了解中美公眾(zhong) 消費對方國家影視節目的現狀。數據顯示(見圖9)，美國影視節目對中國受眾(zhong) 群體(ti) 具有更大影響，中國受訪者收看美國節目的機會(hui) 顯著高於(yu) 美國受訪者收看中國節目的機會(hui) 。當前中美兩(liang) 國在以影視節目傳(chuan) 播為(wei) 代表的文化軟實力層麵仍存在較大距離：36.1%的中國受訪者表示會(hui) “較多”或“很多”地觀看美國影視節目，美國公眾(zhong) 觀看中國影視節目達到此程度的則為(wei) 14.2%;僅(jin) 有8.6%的中國受訪者表示“從(cong) 不”觀看美國影視節目，而表示“從(cong) 不”觀看中國影視節目的美國受訪者高達46.4%。

　　中美公眾(zhong) 接觸對方國民的程度。不同國家民眾(zhong) 在日常生活中的直接接觸是增進跨文化溝通的重要方式。通過提問“在平時的生活和工作環境中，您接觸美/中國人的機會(hui) 多嗎?”(單位1-5，1=完全沒有，5=很多)，我們(men) 調查了中美民眾(zhong) 評估自己與(yu) 對方國民相互交往的程度(見圖10)。在當今中美文化交流日趨頻繁的趨勢下，中美兩(liang) 國許多公眾(zhong) 均表示有機會(hui) 接觸到對方國家國民。不過，兩(liang) 國公眾(zhong) 間的實際交往的程度也存在較大差異。相較於(yu) 中國受訪者接觸美國公眾(zhong) 的程度(1.8%)，更多美國受訪者表示有機會(hui) 與(yu) 中國公眾(zhong) 打交道(10.9%)。這可能與(yu) 美國作為(wei) 全球最大移民國家以及世界頭號大國的政治、經濟、文化影響力息息相關(guan) 。既往數據也表明，中美在留學教育、旅遊貿易等方麵存在十分顯著的“逆差”。在中國方麵，32.1%的受訪者“完全沒有”接觸過美國國民，與(yu) 此同時，約一半受訪者表示“偶爾”能夠接觸到美國公眾(zhong) ，表示有“很多”機會(hui) 接觸到美國人的受訪者僅(jin) 占1.8%;在美國方麵，23.8%的受訪者表示“完全沒有”接觸中國人的機會(hui) ，但有22.6%的受訪者表示有“較多”或“很多”機會(hui) 接觸到中國公眾(zhong) 。

　　中美公眾(zhong) 在線交往與(yu) 親(qin) 友情況。通過提問三個(ge) 是非判斷問題：您是否“社交網絡上有中/美國好友”“有親(qin) 朋好友去過對方國家”“有親(qin) 朋好友在中/美國工作”，我們(men) 進一步呈現中美社會(hui) 通過不同方式進行文化交流的現狀。

　　兩(liang) 國調查發現(見圖11)，中國公眾(zhong) 有更多機會(hui) 通過周邊親(qin) 友接觸美國文化，大約六成國人表示身邊有親(qin) 友到過美國，近四成有親(qin) 友直接在美國工作。美國受訪者當中，報告身邊有親(qin) 友來過中國的比例達到31.0%，而身邊有親(qin) 友在中國工作的則為(wei) 16.7%。除卻從(cong) 身邊親(qin) 友獲取關(guan) 於(yu) 美國的信息，如今社交網絡也成為(wei) 兩(liang) 國國民了解雙方的重要渠道之一。21.7%的美國受訪者表示在社交網絡空間有來自中國的好友，而在中國受訪者當中，報告自己在線好友當中有美國人的比例則達到32.9%。

　　中美公眾(zhong) 的社會(hui) 信任感、國民自豪感與(yu) 生活滿意度。中美公眾(zhong) 如何評估自身的社會(hui) 生活境況?在此部分，我們(men) 透過社會(hui) 信任感、國民自豪感和生活滿意度三個(ge) 維度，觀察人們(men) 的身份認同與(yu) 社會(hui) 感受。社會(hui) 信任感通過提問“您覺得這個(ge) 社會(hui) 中大多數的人，是否值得信任?”(單位1-5，1=完全不能信任，5=完全能信任)予以測量;國民自豪感通過提問“作為(wei) 一個(ge) 中/美國人，您在多大程度上感到驕傲?”(單位1-5，1=完全不驕傲，5=非常驕傲)予以測量。同時，我們(men) 令受訪者在10分製基礎上，針對自己對現有生活水平滿意與(yu) 否的程度打分，數字越大表示滿意程度越高，以此觀測受訪者主觀感受的生活滿意度。

　　調查顯示(見圖12)，中美兩(liang) 國公眾(zhong) 表現出較高的社會(hui) 信任感、國民自豪感和生活滿意度。不過，在三項指標上，中國公眾(zhong) 均表現出更高程度的平均水平。其中，在社會(hui) 信任感和國民自豪感兩(liang) 方麵兩(liang) 國落差較大。美國受訪者更易對社會(hui) 中所接觸人士感受到不信任，社會(hui) 信任感自我評估的得分均值為(wei) 3.07，中國受訪者則為(wei) 3.64;中國受訪者的國民身份認同相當顯著，國民自豪感打分均值高達4.25，美國受訪者則為(wei) 3.87。

　　中美公眾(zhong) 對彼此國家的印象

　　對於(yu) 一國形象的認知應涵納“本國公眾(zhong) 對特定國家的物質基礎、國家政策、民族精神、國家行為(wei) 、國務活動及其成果的總體(ti) 評價(jia) 和認定”。[11]透過對比中美公眾(zhong) 對他國的評價(jia) ，我們(men) 希望深入了解兩(liang) 國公眾(zhong) 關(guan) 於(yu) 對方國家的基本認知和態度指向。

　　中美公眾(zhong) 對中美政治外交與(yu) 社會(hui) 發展的印象。透過兩(liang) 個(ge) 問題“1、以下哪個(ge) 表述，很符合您心目中關(guan) 於(yu) 中國的印象?2、以下哪個(ge) 表述，很符合您心目中關(guan) 於(yu) 美國的印象?”設置“現代化國家、負責任國家、民主國家、霸權國家”等作答選項，以此了解受訪者對中美兩(liang) 國的整體(ti) 印象感知。

　　本研究采用“負責任”“民主”和“霸權”等概念標簽作為(wei) 公眾(zhong) 對一國政治外交印象的基準認知，采用現代化程度作為(wei) 一國社會(hui) 發展的衡量指標。數據顯示(見圖13)，58.3%的中國受訪者認為(wei) 自己的國家是現代化強國，但隻有22.9%的美國受訪者持同樣觀點。六成多的中國受訪者認為(wei) ，中國是一個(ge) 負責任國家(63.2%)，超過四分之一的美國受訪者也認為(wei) 美國是一個(ge) 負責任國家(27.8%);但兩(liang) 國絕大部分受訪者不認為(wei) 對方是負責任的國家。接近半數的中國受訪者認為(wei) 中國是民主的(48.2%);但是，隻有6.7%的美國受訪者持同樣的觀點。不到三成的兩(liang) 國受訪者認為(wei) 美國是一個(ge) 民主國家(23.4%和27.3%)。大多數中國受訪者認為(wei) 美國是一個(ge) 霸權國家(75.7%)，但隻有不到一成的美國受訪者認為(wei) 中國有霸權主義(yi) 傾(qing) 向;兩(liang) 國公眾(zhong) 幾乎都不認為(wei) 本國是霸權國家。

　　中美公眾(zhong) 對彼此國家和國家領導人的印象。通過讓兩(liang) 國受訪者對不同國家和國家領導人進行印象打分(取值範圍1-10，1=非常差，10=非常好)，且將幾個(ge) 主要世界大國納入評估參照係，本調查試圖站在全球的角度比較中美公眾(zhong) 對彼此國家的好感度，並以此來判斷兩(liang) 國公眾(zhong) 對特定國家的情感傾(qing) 向性。

　　為(wei) 比較起見，除中美兩(liang) 國外，本研究還將日本、俄羅斯、韓國、英國、法國和德國共六個(ge) 國家納入分析範疇。數據可見(見圖14)，中美兩(liang) 國公眾(zhong) 對本國的打分都很高，分別為(wei) 9.0分和8.1分;而兩(liang) 國公眾(zhong) 給對方國家的打分都較低(6.0～6.5分之間)，剛越過及格線水平，處於(yu) 從(cong) “感覺差”到“感覺好”的過渡地帶。在被中國受訪者打分的八個(ge) 國家中，日本得分最低，隻有5.1分，不到及格線。美國受訪者給日本的打分相對較高，達到7.0分。與(yu) 此形成反差的是，在被美國受訪者打分的八個(ge) 國家中，俄羅斯得分最低，隻有5.2分，俄羅斯在中國受訪者處得分卻高達7.5分。兩(liang) 國受訪者給韓國、英國、法國和德國的打分較為(wei) 接近，與(yu) 英國、法國和德國得分徘徊在7分左右不同的是，韓國得分出現雙低，5.9分和6.3分。

　　數據顯示(見圖15)，中國受訪者給國家主席習(xi) 近平的打分相當高，為(wei) 8.7分;美國受訪者給習(xi) 近平主席的打分，隻有5.8分，尚未到及格線。盡管分值偏低，但美國受訪者給習(xi) 近平主席的打分高於(yu) 美國領導人特朗普(5.8分VS5.3分)。中美兩(liang) 國公眾(zhong) 對美國總統特朗普和韓國總統文在寅的好感度比較一致，為(wei) 5.3分和6.1分。中國受訪者給日本首相安倍晉三的打分和美國受訪者給俄羅斯領導人普京的打分相同，均為(wei) 極低的4.5分。但是，中國受訪者對普京的評價(jia) 則很高，達到8.0分，這都在意料之中。與(yu) 美國公眾(zhong) 對各國政治領導人的苛刻評價(jia) 稍有差異的是，中國公眾(zhong) 對英國首相特蕾莎·梅、法國總統馬克龍和德國總理默克爾的評價(jia) 均在7分左右。

　　中美公眾(zhong) 對彼此國家主要問題的看法。中美公眾(zhong) 對彼此國家的社會(hui) 熱點問題的評判，不僅(jin) 能反映出深層次的民意動向，也能折射出兩(liang) 國文化底蘊、社會(hui) 價(jia) 值觀和政治意識形態等差異內(nei) 涵。據此前的研究結果，我們(men) 列舉(ju) 了中美兩(liang) 國麵臨(lin) 的七種常見社會(hui) 問題，包括：環境汙染、經濟發展/對外貿易/失業(ye) 、醫療改革、國土安全/戰爭(zheng) /恐怖主義(yi) 、移民/種族(民族)問題、廉政/行政效率問題、人口/性別/治安問題。調查過程中，我們(men) 要求兩(liang) 國受訪者指出上述哪個(ge) 或哪些社會(hui) 問題在兩(liang) 國最為(wei) 嚴(yan) 重，從(cong) 而判斷雙方國家治理挑戰的困境源頭。

　　結果顯示，兩(liang) 國受訪者對彼此國家主要社會(hui) 問題存有四種傾(qing) 向性的看法。

　　其一，在自己國家很嚴(yan) 重，但在對方國家幾乎不存在或好很多(見圖16)。這包括兩(liang) 方麵的問題：“醫療改革”和“廉政/行政效率”。以“醫療改革”為(wei) 例，過半數兩(liang) 國公眾(zhong) (57.7%和50.3%)認為(wei) 自己的國家麵臨(lin) 此類嚴(yan) 重問題，但隻有16.5%的美國受訪者和20.2%的中國受訪者認為(wei) 對方國家也遭遇此類問題。

　　其二，都認為(wei) 在中國很嚴(yan) 重，而在美國不嚴(yan) 重。此類問題為(wei) “環境汙染”。如圖17所示，71.8%的中國受訪者和47.8%的美國受訪者認為(wei) 該問題在中國很嚴(yan) 重，相反，隻有兩(liang) 成的兩(liang) 國受訪者認為(wei) 美國正麵臨(lin) 此類問題(24.2%和20.6%)。

　　其三，都認為(wei) 在美國很嚴(yan) 重，但在中國則要好很多。這涉及“移民/種族(民族)”和“國土安全/戰爭(zheng) /恐怖主義(yi) ”兩(liang) 類(見圖18)。以“移民/種族(民族)問題”為(wei) 例，66.9%的中國受訪者認為(wei) 美國應重點治理，44.3%的美國受訪者也持同樣看法;但是，分別隻有26.8%的中國受訪者和12.6%的美國受訪者認為(wei) 中國麵臨(lin) 此類問題。

　　其四，中國受訪者認為(wei) 在兩(liang) 國都很嚴(yan) 重，美國受訪者認為(wei) 都不嚴(yan) 重。在本調查中，此類問題為(wei) “經濟發展/對外貿易/失業(ye) ”和“人口/性別/治安”。圖19顯示，以“經濟發展/對外貿易/失業(ye) ”問題為(wei) 例，有超過半數的中國受訪者認為(wei) 這一問題在中美兩(liang) 國都很嚴(yan) 重(64.6%和53.7%)。但是，美國受訪者的看法與(yu) 此相反(18.9%和31.1%)。

　　中美公眾(zhong) 對當前國際關(guan) 係的動態認知

　　美國政府2017至2018年來施行的一係列內(nei) 政外交新舉(ju) 措，對於(yu) 兩(liang) 國公眾(zhong) 解讀全球局勢的變化起到了深遠影響。特朗普政府加強關(guan) 係性霸權、弱化結構性霸權，打著“美國優(you) 先”的旗號，奉行單邊主義(yi) ，使得逆全球化的力量急遽增長。透過中美公眾(zhong) 對主要雙邊/多邊關(guan) 係和熱點問題重要性判斷的曆時性差異，我們(men) 希望重點了解美國總統特朗普執政給中美兩(liang) 國關(guan) 係乃至國際政治環境帶來的新變量。

　　中美公眾(zhong) 對兩(liang) 國重要雙邊關(guan) 係的動態認知。總體(ti) 上看，兩(liang) 國公眾(zhong) 在評價(jia) 重要的雙邊國際關(guan) 係時，主要以自己國家的利益為(wei) 出發點，對涉及本國的重要雙邊關(guan) 係會(hui) 傾(qing) 注更多關(guan) 切。但值得注意的是，中俄關(guan) 係一直是最受中國公眾(zhong) 矚目的雙邊關(guan) 係，2017年(數據源於(yu) 2016～2017年度調查)和2018年均有超過五成的中國受訪者強調其重要性(55.9%和54.9%，見圖20)。與(yu) 此相對應，美俄關(guan) 係亦是美國受訪者認為(wei) 最重要的雙邊關(guan) 係(43.1%和33.6%，見圖21)。特朗普政府不斷強化對俄戰略遏製政策，引發兩(liang) 國公眾(zhong) 對於(yu) 中美俄關(guan) 係的持續擔憂。另外，美國受訪者眼中的美日關(guan) 係與(yu) 中國受訪者眼中的中日關(guan) 係幾乎同等重要。

　　數據顯示(見圖20、圖21)，中日關(guan) 係隨著中日兩(liang) 國領導人2018年的互訪後有所改善，這也反映在中國受訪者對於(yu) 中日關(guan) 係重要性判斷的遞增上，上升了5.6個(ge) 百分點(34.8%VS29.2%)。2018年中國受訪者對中歐關(guan) 係的重視程度遠高於(yu) 美國受訪者對美歐關(guan) 係的重視程度(43.9%VS31.9%)，而這組數據在2017年分別為(wei) 37.3%和39.0%。一年來美國多邊政策的調整側(ce) 麵拓寬了中歐戰略合作前景，中歐雙方經貿關(guan) 係推進平穩且在“伊核協議”等重大問題上立場相近，中歐關(guan) 係良好在民意認知上有顯著呈現。另外，隨著中非友好合作的深入開展，中非關(guan) 係在中國受訪者眼中的重要性一年來躍升了近15個(ge) 百分點(37.3%VS23.0%)，與(yu) 此相反，美國受訪者眼中的美非關(guan) 係重要程度持續下滑(21.7%VS25.2%)。

　　中美公眾(zhong) 對兩(liang) 國重要多邊關(guan) 係和熱點問題的動態認知。據調查可知(見圖22)，“一帶一路”和“南海問題”是國人2017至2018年持續關(guan) 注的焦點問題，前者彰顯了大國外交實力(46.1%和63.2%)，後者關(guan) 涉主權紛爭(zheng) (66.9%和62.1%)。2018年時值“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五周年之際，這一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ti) 的偉(wei) 大實踐引發的輿論熱度使得民意關(guan) 注處於(yu) 持續高位。特朗普政府在中東(dong) 地區和亞(ya) 太地區加大軍(jun) 事介入力度，提高武力威懾的可置信程度，致使美國受訪者普遍表現出對本國與(yu) 中東(dong) 朝韓關(guan) 係的密切關(guan) 注，對此多邊關(guan) 係的重要性認知連續兩(liang) 年均高過中國受訪者。

　　實踐建議

　　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指出：“當今世界是開放的世界，當今中國是開放的中國。中國和世界的關(guan) 係正在發生曆史性變化，中國需要更好了解世界，世界需要更好了解中國。”隨著中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不斷提升，國際社會(hui) 對中國的關(guan) 注前所未有。中國正在走近世界舞台中央，世界也越來越期望聽到中國聲音，看到中國方案。在中國的國際影響力持續增強的背景下，在中美關(guan) 係重要性與(yu) 日俱增的情境中，充分了解兩(liang) 國公眾(zhong) 文化交流現狀和對彼此國家的認知印象，不僅(jin) 有利於(yu) 對兩(liang) 國關(guan) 係的未來走向作出前瞻性預判，也可為(wei) 應對全球治理挑戰和製定國家外交政策提供寶貴的借鑒。

　　第一，提升傳(chuan) 播能力，打破“西強我弱”的國際輿論格局。要弱化消解“中國威脅論”的民意基礎，就必須讓世界了解真實的中國。2018年中美經貿摩擦輿論戰的升溫引發了大範圍的民意波動，進一步凸顯出中美兩(liang) 國間一直存有的製度差異和意識形態等結構性矛盾。倘若任由西方媒體(ti) 占據話語權的強勢地位，刻意放大政策性解讀，美國公眾(zhong) 對於(yu) 中國的認知偏差將會(hui) 持續加劇。唯有在國際輿論場中積極發出中國聲音，變“他塑”為(wei) “自塑”，才能更好地向世界傳(chuan) 播中國價(jia) 值，促使國際社會(hui) 更加客觀理性地看待中國。

　　第二，以“中國故事”傳(chuan) 遞文化共性，增進中美公眾(zhong) 認知互信。研究表明，隻有不足四成的美國公眾(zhong) 表示“非常”了解或“比較”了解中國，而表示“從(cong) 不”觀看中國影視節目的美國受訪者近五成。讓世界了解中國，就要麵向海外受眾(zhong) 弘揚中國精神，展示新時代治國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用中國立場傳(chuan) 播中國聲音。在進行信息呈現和傳(chuan) 播過程中，應以充分了解國內(nei) 外的文化背景差異為(wei) 基礎，努力發掘情感與(yu) 價(jia) 值共性，運用融通中外的概念、範疇、表述，向世界展示真實、立體(ti) 、全麵的中國，著力塑造中國在世界舞台上“負責任大國”形象。

　　第三，創新對外傳(chuan) 播手段，通過“借船出海”實現傳(chuan) 播目標。調查顯示，超過五分之一的美國受訪者表示在社交網絡上有來自中國的好友，逾三成的中國受訪者有美國在線好友。要發揮網絡的互動性、多樣性傳(chuan) 播優(you) 勢，直接與(yu) 他國網民對話，積極與(yu) 美國本土受眾(zhong) 開展交流，充分了解其關(guan) 注點並作出積極回應。要重視新媒體(ti) 傳(chuan) 播渠道，尤其要重視美國當地的新聞網站和社交網絡。借助第三方平台實現多語種社交賬號全麵布局，利用境外媒體(ti) 進行規模化傳(chuan) 播，精準設置議題，細分推送內(nei) 容，著力打造海外融媒體(ti) 傳(chuan) 播矩陣和全媒體(ti) 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