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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愛國憂民與文人之魂

發稿時間:2019-06-10 16:01:40   來源:宣講家網評論   作者:萬(wan) 安倫(lun) 張蔚

     許許多多的習(xi) 慣,凝結成一個(ge) 傳(chuan) 統;許許多多的傳(chuan) 統,沉澱為(wei) 一段曆史。毫無疑問,端午節作為(wei) 在歲月中曆久彌新的偉(wei) 大的中華民族精神的傳(chuan) 統,仍將在曆史與(yu) 當下的互動中,產(chan) 生更加豐(feng) 富的文化內(nei) 涵,守護每個(ge) 中國人的精神家園。

  “五月五,是端陽。門插艾,香滿堂。吃粽子,撒白糖。龍船下水喜洋洋。”粽葉飄香,端午到來。作為(wei) 中國首個(ge) 入選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chan) 名錄的節日,端午節已經陪伴中國人走過了千秋的曆程,成為(wei) 了中華民族最喜聞樂(le) 見的傳(chuan) 統佳節之一。

  端午,標引著四季時序的儀(yi) 式。西晉《風土記》雲(yun) :“仲夏端午。端者,初也。”這是“端午”一詞最早的出處。農(nong) 曆五月初五的端午節在我國的民俗文化中,有著特殊的意義(yi) 。由於(yu) 五月天氣漸熱,瘟疫易起,植物蔥綠,百蟲滋生,凶險激增。因此自古以來,人們(men) 從(cong) 生活經驗裏總結出不少五月的禁忌:“是月也,日長至,陰陽爭(zheng) ,死生分。君子齋戒,處必掩身,毋燥;止聲色,毋或進,薄滋味,毋致和,節嗜欲,定心氣。”甚至連小孩子口中的童謠也有“端午不戴艾,死去變妖怪”“端午蓋屋,令人頭禿”等說法。“五月”一度被古人看作“惡月”。也由此,端午節的出現便顯得尤為(wei) 重要了,它提醒世人時節的流轉變化,衝(chong) 淡對未知凶險的恐懼,讓人們(men) 在團聚中為(wei) 明天祈福。端午節的習(xi) 俗當中,門口插艾、蘭(lan) 草沐浴、張貼道教符、引用雄黃酒、佩戴五色線等,最初都是為(wei) 了驅邪避凶、祛病消災。在繁多的儀(yi) 式當中,我們(men) 尤能體(ti) 悟古人對萬(wan) 事萬(wan) 物變化的感知與(yu) 敬畏,對平安健康的吉祥生活的渴望。可以說,端午節的文化起源是中國人最初對生命觀念、宇宙觀念、自然觀念的樸素表達,也是當時不確定生活中的一抹暖色。

  端午,沉浸著節日歡樂(le) 的端緒。巴赫金在狂歡化理論中,對節日與(yu) 人的關(guan) 係有著深入探討:“狂歡節的更新精神與(yu) 自由淺層次上的解放精神不謀而合,狂歡節的歡樂(le) 與(yu) 笑聲是使人達到自由的途徑。因此,狂歡是自由生命的彰顯,狂歡的深層意義(yi) 是人的自由。”端午節有許多令人興(xing) 奮與(yu) 放鬆的節日娛樂(le) 方式:龍舟競渡、高歌飲酒等,這同樣是人們(men) 擺脫日常生活種種羈絆的強心劑與(yu) 安慰劑。經過這樣的“狂歡”,人們(men) 更加接近一種精神上的自由,追求更為(wei) 理想的人類生存境界。北宋詞人黃裳在《減字木蘭(lan) 花·競渡》一詞中就對賽龍舟有傳(chuan) 神的描述:“紅旗高舉(ju) ,飛出深深楊柳渚。鼓擊春雷,直破煙波遠遠回。歡聲震地,驚退萬(wan) 人爭(zheng) 戰氣。金碧樓西,銜得錦標第一歸。”這首詞采取白描手法,通過色彩、聲音來刻畫競渡奪標的熱烈緊張氣氛,同時反映了人們(men) 熱烈緊張的精神狀態,充滿節日氛圍。元末明初的文學家瞿佑曾寫(xie) 下《菖蒲酒》一詩描繪了一場端午盛會(hui) :“采得靈根傍藕塘,隻因佳節屆端陽。金刀細切傳(chuan) 纖手,玉斝輕浮送異香。廚薦鰣魚冰作鱠,盤供角黍蔗為(wei) 漿。同時節物充筵會(hui) ,縱飲何妨入醉鄉(xiang) 。”在這首詩當中,佳肴、美酒、美人的纖纖玉手,仿佛都在暗示著在節日中可以盡情狂飲、不醉不休的快樂(le) 與(yu) 肆意。《清嘉錄》當中的一首樂(le) 府詩《劃龍船》描述了蘇州地區的端午盛況:“汨羅已死三千年,招魂野祭端陽前。蘇州龍船誇絕勝,百萬(wan) 金線水中迸。冶坊浜口斟酌橋,樓頭水麵爭(zheng) 妖嬈!小龍船劃疾如駛,大龍船劃亂(luan) 紅紫。勝會(hui) 爭(zheng) 誇十日遊,青簾畫舫結燈球。四更堤外笙歌散,博得人稱假虎丘。”詩中處處呈現著歌舞升平之象,洋溢著歡愉的節日氣氛。在端午節裏,民眾(zhong) 忘記了日常生活的瑣事,達到了精神上的自由放鬆,盡情享受著節日快樂(le) 的端緒。

  端午,傳(chuan) 揚著愛國憂民的旋律。“節分端午自誰言,萬(wan) 古傳(chuan) 聞為(wei) 屈原。”端午節民俗起源說法眾(zhong) 多,但屈原無疑是端午節最醒目的文化符號。端午節對屈原的緬懷,是曆史的造就和民眾(zhong) 的抉擇,是中華民族高度的文化自覺,是中華民族愛生活、愛家、愛國,對美好生活向往的體(ti) 現,是國人重要的精神財富。民眾(zhong) 懷念這位苦吟澤畔的浪漫主義(yi) 詩人,懷念他“亦餘(yu) 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的愛國不渝,懷念他“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的悲天憫人,懷念他“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剛勇執著,懷念他“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淩”的高尚品格。屈原的一生,是為(wei) 實現振興(xing) 故國、光融天下的美好理想而不屈不撓、九死不悔地奮鬥的一生,生得榮光;屈原之死,以身殉國難,是身殉理想,也是身殉名節,死得偉(wei) 大。屈原,是端午節的靈魂,在這一天,人們(men) 帶著對家國的熱愛重溫曆史的厚重,紀念屈原以及敬佩像屈原一樣愛國憂民的民族英雄,仰望那些照亮曆史蒼穹的閃爍群星。屈原的忠魂萬(wan) 古長存!

  端午,滋養(yang) 著高潔不屈的精魂。千秋的佳作《離騷》《九歌》還在吟唱,千秋的江水依然澎湃激動,千秋的粽米依然飄香。愛國憂民的屈原形象是政治理性與(yu) 道德精神的集中體(ti) 現,不僅(jin) 得到了民眾(zhong) 的愛戴,更成為(wei) 了曆代正能量頌揚的對象;端午,不僅(jin) 是民眾(zhong) 慶祝的節日,更是中華民族吟詩作賦追憶屈原、追溯屈原精神、自我勉勵的重要儀(yi) 式。唐代著名詩人劉禹錫在《競渡曲》中飽含同情:“靈均何年歌已矣,哀謠振楫從(cong) 此起……曲終人散空愁暮,招屈亭前水車注。”這種同情不僅(jin) 是對屈原不幸遭遇的慨歎,更是作者對自己內(nei) 心深處民族依戀和熱愛的表達。蘇軾曾寫(xie) 下《屈原塔》鼓舞逆境中的自己“知此理”、“持死節”:“楚人悲屈原,千載意未歇。精魂飄何處,父老空哽咽。至今滄江上,投飯救饑渴。遺風成競渡,哀叫楚山裂。屈原古壯士,就死意甚烈。世俗安得知,眷眷不忍決(jue) 。南賓舊屬楚,山上有遺塔。應是奉佛人,恐子就淪滅。此事雖無憑,此意固已切。古人誰不死,何必較考折。名聲實無窮,富貴亦暫熱。大夫知此理,所以持死節。”文天祥也曾在被謠言誣陷之時,寫(xie) 下《端午即事》表明心誌:“五月五日午,贈我一枝艾。故人不可見,新知萬(wan) 裏外。丹心照夙昔,鬢發日已改。我欲從(cong) 靈均,三湘隔遼海。”端午節的文化意蘊經由曆代文人的吟誦,而顯得更為(wei) 豐(feng) 厚與(yu) 深刻。

  聞一多先生曾寫(xie) 過:“惟其端午是一個(ge) 古老的節日,和中國人民同樣的古老……”許許多多的習(xi) 慣,凝結成一個(ge) 傳(chuan) 統;許許多多的傳(chuan) 統,沉澱為(wei) 一段曆史。毫無疑問,端午節作為(wei) 在歲月中曆久彌新的偉(wei) 大的中華民族精神的傳(chuan) 統,仍將在曆史與(yu) 當下的互動中,產(chan) 生更加豐(feng) 富的文化內(nei) 涵,守護每個(ge) 中國人的精神家園。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men) 的奮鬥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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