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世界經濟增長低迷、中美經貿摩擦等給前行的中國經濟帶來了許多不確定性，我們(men) 可以通過苦練內(nei) 功、深化改革開放、加強自主創新、夯實產(chan) 業(ye) 基礎、建設現代化經濟體(ti) 係、努力促進形成強大國內(nei) 市場等舉(ju) 措，來衝(chong) 抵經貿摩擦對我國經濟的影響，增強經濟發展的韌性，推動我國經濟持續健康穩定發展。

　　服務業(ye) 是支撐中國經濟健康持續穩定發展的重要力量

　　服務業(ye) 是現代產(chan) 業(ye) 體(ti) 係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國民經濟和社會(hui) 發展中發揮著日益重要的作用。服務業(ye) 比重不斷上升，在國民經濟中占據主導地位，是經濟結構調整和升級的必然趨勢。目前，發達國家服務業(ye) 占比普遍在70%以上，我國作為(wei) 發展中國家，服務業(ye) 占比也連續多年超過了50%，今年第一季度更是超過了57%，服務業(ye) 在中國經濟中“半壁江山”的地位更加鞏固。國家統計局近期發布的數據顯示，今年一季度，服務業(ye) 實現增加值122317億(yi) 元，同比增長7.0%，增速比國內(nei) 生產(chan) 總值和第二產(chan) 業(ye) 增加值分別高出0.6和0.9個(ge) 百分點;服務業(ye) 增加值占國內(nei) 生產(chan) 總值比重為(wei) 57.3%，比上年同期提高0.6個(ge) 百分點，比第二產(chan) 業(ye) 高出18.7個(ge) 百分點;對國民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wei) 61.3%，比第二產(chan) 業(ye) 高出24.4個(ge) 百分點;拉動GDP增長3.9個(ge) 百分點，比第二產(chan) 業(ye) 高出1.5個(ge) 百分點。

　　服務業(ye) 是實現勞動就業(ye) 的主力軍(jun) ，是新增勞動就業(ye) 和吸收農(nong) 業(ye) 、工業(ye) 領域轉移勞動力存量的主要力量。現在中央提出“六穩”的舉(ju) 措，擺在第一位的就是“穩就業(ye) ”。正常情況下，服務業(ye) 每增長一個(ge) 百分點，創造的就業(ye) 機會(hui) 比製造業(ye) 高25%左右。近些年，我國經濟運行下行壓力在加大，但勞動就業(ye) 依然解決(jue) 得比較好，主要歸功於(yu) 服務業(ye) 的快速發展和服務創新的不斷增強。隨著移動互聯網的普及和創新，“互聯網+傳(chuan) 統行業(ye) ”的發展模式在各領域持續發酵，以平台經濟等為(wei) 代表的新興(xing) 服務業(ye) 態不斷湧現。這些新經濟、新服務的出現，開拓了就業(ye) 的新領域，有效地發揮了各類服務平台帶動就業(ye) 的效應，創造了許多新增就業(ye) 崗位，舒緩了就業(ye) 壓力。

　　服務業(ye) 領域技術進步特征也越來越明顯。長期以來，服務業(ye) 給人們(men) 的印象就是勞動密集型產(chan) 業(ye) ，技術含量不高，但自我國進入工業(ye) 化中後期階段以來，這種格局已徹底改變。以信息技術為(wei) 代表的技術進步對服務業(ye) 產(chan) 生了深刻的影響，互聯網、人工智能等技術的運用，使得服務業(ye) 的交易範圍日益擴大、交易頻率顯著加快，極大地提升了服務業(ye) 的生產(chan) 率，服務業(ye) 不僅(jin) 是技術創新的主要運用領域和技術進步的主要擴散對象，還通過消費者需求的反饋或者用戶體(ti) 驗倒逼技術創新和技術進步。

　　在服務業(ye) 與(yu) 其他產(chan) 業(ye) 的融合發展中形成強大國內(nei) 市場

　　服務業(ye) 的發展滲透性強，它的發展不是孤立的，而是強調與(yu) 農(nong) 業(ye) 、工業(ye) 等的融合互動發展，在融合互動中既做大做強服務業(ye) 自身，也促進相關(guan) 產(chan) 業(ye) 的發展。

　　2018年底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hui) 議明確了2019年經濟工作的七大任務，第一條就是“推動製造業(ye) 高質量發展”，這部分的第一句話即強調“要推動先進製造業(ye) 和現代服務業(ye) 深度融合”。強大的製造業(ye) 是國之利器的“基石”，是中國經濟行穩致遠的“根基”，是我國擺脫外部勢力“鎖喉”的關(guan) 鍵。自主創新、產(chan) 業(ye) 升級，是製造業(ye) 高質量發展的必然選擇。製造業(ye) 高質量發展，當然要在製造業(ye) 自身下功夫，但也要借力現代服務業(ye) 特別是知識密集型服務業(ye) ，推進製造業(ye) 與(yu) 現代服務業(ye) 深度融合和互促互動，向服務型製造和柔性製造轉型。這是一個(ge) 雙贏的選擇，既做大做強了製造業(ye) ，也為(wei) 現代服務業(ye) 創造了新的發展空間。

　　農(nong) 業(ye) 是國民經濟的基礎，也是現代化經濟體(ti) 係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經濟要行穩致遠，必須有堅實的現代農(nong) 業(ye) 。農(nong) 業(ye) 穩，是經濟穩、社會(hui) 穩、物價(jia) 穩的基礎。對於(yu) 我們(men) 這樣人口眾(zhong) 多的發展中大國而言，糧食安全是最基本的安全保障。現代農(nong) 業(ye) 是一個(ge) 大農(nong) 業(ye) 的概念，實現農(nong) 業(ye) 現代化，不能僅(jin) 在“種植業(ye) ”上下功夫，還要特別關(guan) 注農(nong) 業(ye) 產(chan) 前、產(chan) 後問題，這基本上屬於(yu) 服務業(ye) 的範疇。發達國家的經驗和我國這些年農(nong) 業(ye) 發展的實踐表明，大力發展服務於(yu) 農(nong) 業(ye) 的服務業(ye) ，建立農(nong) 業(ye) 產(chan) 業(ye) 化服務體(ti) 係，是實現農(nong) 業(ye) 現代化、低碳綠色發展的有效手段。強大、高效、高附加值的現代化農(nong) 業(ye) ，離不開包括農(nong) 村金融、農(nong) 業(ye) 科技、涉農(nong) 物流、動植物疫病防控、農(nong) 產(chan) 品質量安全監管、農(nong) 村勞動力培訓、農(nong) 機租賃等為(wei) 農(nong) 服務產(chan) 業(ye) 的高質量發展。

　　擴大對外開放，推動形成全麵開放新格局，是我國的基本國策和戰略，不會(hui) 因為(wei) 中美經貿摩擦而改變。長期以來，我國的對外貿易以加工貿易為(wei) 主，服務貿易發展相對滯後。但是，信息技術改變了服務業(ye) 難以跨境交易的困境，我國服務業(ye) 也在日新月異地快速發展。這些因素客觀上推進了我國服務貿易的快速增長和結構優(you) 化，正成為(wei) 國際貿易的新生力量，使我國已經連續多年穩居世界服務貿易第二大國。“十三五”以來，我國服務貿易平均增速高於(yu) 全球，2018年服務貿易進出口額達到了5.24萬(wan) 億(yi) 元，同比增長了11.5%，已經連續5年位居世界第二。更為(wei) 可喜的是，知識密集型服務貿易穩步增長，2018年我國知識密集型服務進出口額約為(wei) 1.7萬(wan) 億(yi) 元，同比增長了20.7%，占服務貿易進出口比重達到32.4%，比上年也提升了2.5個(ge) 百分點。積極利用外資，是我國發展經濟和加強國際經貿合作的重要途徑。2011年，我國利用外資結構發生了重大變化，服務業(ye) 躍居利用外資的第一大產(chan) 業(ye) 。這幾年，服務業(ye) 利用外資占比迅速提升，始終穩定在60%以上，外資對服務業(ye) 發展和結構升級起到了重要推動作用，利用外資名副其實地進入了“服務經濟時代”。

　　衝(chong) 抵外部環境變化，建設強大的國內(nei) 市場是必然的選擇。中國人口多、市場大，居民消費升級意願強，在促進形成強大國內(nei) 市場方麵我們(men) 有天然的優(you) 勢。國內(nei) 外消費結構變化的普遍經驗是，隨著居民收入水平提高和閑暇時間增加，服務消費占比將不斷提高，以“旅文體(ti) 康養(yang) ”為(wei) 代表的服務消費正成為(wei) 消費升級的新領域和新方向。可以預見，服務消費在促進形成強大國內(nei) 市場方麵將發揮更加突出的作用。服務業(ye) 態和服務模式創新是近些年我國服務業(ye) 發展的新亮點。服務消費市場能不能形成和擴大，收入增長當然是基礎性條件，但便利化、體(ti) 驗化和低成本也是影響服務消費市場的關(guan) 鍵因素。互聯網、大數據和人工智能與(yu) 服務業(ye) 的深度融合，催生了新的服務方式、服務業(ye) 態和服務內(nei) 容，對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拓寬就業(ye) 方式、便利人民生活、提升消費質量、擴大服務消費市場有著積極的作用，是形成強大國內(nei) 市場的重要動能，為(wei) 中國經濟持續健康穩定增長注入了新生力量。

　　推動服務業(ye) 高質量發展的著力點

　　首先，深化服務業(ye) 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當前，我國居民對健康、養(yang) 老、文化等服務產(chan) 品的需求旺盛，需要通過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在重點領域尋求突破，解決(jue) 製約我國服務業(ye) 供給的瓶頸問題，全麵提升現代服務業(ye) 的發展水平。

　　一是提高服務業(ye) 供給質量，推動服務業(ye) 結構升級。通過互聯網技術與(yu) 生產(chan) 性服務業(ye) 的深度融合，大力促進研發設計、商務服務與(yu) 數字技術的創新發展，鼓勵支持生產(chan) 性服務業(ye) 的新業(ye) 態、新模式，最終通過創新發展，激發生產(chan) 性服務業(ye) 的內(nei) 在活力。促進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的改造提升和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的創新發展。鼓勵企業(ye) 運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技術挖掘用戶需求，豐(feng) 富和細化消費品類。促進無人超市、配送機器人等新業(ye) 態和新模式有序發展。支持連鎖便利店疊加更多服務功能，完善便捷、智慧、安全的服務體(ti) 係。總之，可以通過大數據和互聯網與(yu) 生活性服務業(ye) 的有機結合，擴大服務的可及性、便利度、舒適度，增強服務消費體(ti) 驗性，提高人民群眾(zhong) 的滿意度和獲得感。

　　二是切實降低服務業(ye) 相關(guan) 成本。盡快推進服務行業(ye) “營改增”法定化，在稅率降低和稅收檔位合並方麵探索新的空間。製定更為(wei) 完善的稅前扣除和征管細則，針對服務業(ye) 企業(ye) 特點，有針對性地對進項稅額抵扣範圍進行核定，加大服務業(ye) 企業(ye) “簡政放權”改革力度。逐步減少服務業(ye) 的行政性審批，消減不必要的行政製約，剝離冗餘(yu) 的監管環節，真正建立服務型政府。積極有序開展專(zhuan) 業(ye) 化、社會(hui) 化的職業(ye) 水平評價(jia) ，依據法律法規，進一步取消職業(ye) 資格許可和認定事項，剝離各種檢驗、認證、校準、評審等不必要環節。以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為(wei) 抓手，增加特許經營行業(ye) 的供給主體(ti) 。嚴(yan) 格規範涉企收費。擴大行政事業(ye) 性收費免征範圍。在全國範圍內(nei) 對涉企收費的範圍進行明確和規範，減少各類執法中的自由裁量權。

　　三是進一步提升服務業(ye) 全要素生產(chan) 率。作為(wei) 衡量經濟發展質量和潛力的重要指標，全要素生產(chan) 率本質上是一種資源配置效率。全要素生產(chan) 率高，則經濟發展的潛力足，反之則說明經濟發展模式不具有可持續性。要以全麵深化改革為(wei) 突破口，持續不斷優(you) 化營商環境，激發市場主體(ti) 活力，強化技術進步在服務業(ye) 的廣泛運用，挖掘服務業(ye) 的內(nei) 在發展潛力，提升全要素生產(chan) 率。

　　其次，加強服務業(ye) 的融合創新，破解產(chan) 業(ye) 升級難題。貫徹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激勵服務業(ye) 與(yu) 其他產(chan) 業(ye) 的融合創新，把加快產(chan) 業(ye) 融合和創新發展作為(wei) 服務業(ye) 結構升級的關(guan) 鍵鑰匙。從(cong) 產(chan) 業(ye) 結構演進的國際規律來看，不同產(chan) 業(ye) 的融合發展和跨界融合，尤其是隨著新興(xing) 技術的出現，大數據、互聯網+、人工智能(AI)和虛擬現實(VR)在生產(chan) 性服務業(ye) 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應該大力鼓勵先進技術的研發、生產(chan) 和與(yu) 生產(chan) 性服務業(ye) 的融合發展;要為(wei) 傳(chuan) 統服務業(ye) 與(yu) 現代技術的融合發展創造條件，將融合發展作為(wei) 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改造提升的關(guan) 鍵;要有的放矢，在關(guan) 鍵領域尋求突破，比如金融科技、數字化政務等。最終通過融合發展，找到結構升級的重點突破口。

　　把製造業(ye) 服務化和服務型製造作為(wei) 產(chan) 業(ye) 融合創新的突破口。產(chan) 業(ye) 融合的一個(ge) 關(guan) 鍵表現，就是製造業(ye) 的服務化和服務型製造。製造業(ye) 把自身的產(chan) 業(ye) 鏈條向服務業(ye) 延伸，提供更多增值服務。而服務型製造主要是指麵向服務的製造，比如通過對消費者需求的快速反應，進行定製化、精準化、高效化的生產(chan) 。和傳(chuan) 統製造業(ye) 生產(chan) 、分銷、物流、零售的模式相比，生產(chan) 性服務業(ye) 與(yu) 製造業(ye) 的融合發展，既有利於(yu) 生產(chan) 性服務業(ye) 深度融入製造業(ye) 的發展過程，發揮其自身的作用，也有利於(yu) 製造業(ye) 企業(ye) 找到自身產(chan) 業(ye) 升級的可行性路徑。生產(chan) 性服務業(ye) 與(yu) 製造業(ye) 融合發展的一個(ge) 重要方向是工業(ye) 互聯網平台。通過發展工業(ye) 互聯網平台，推動製造業(ye) 龍頭企業(ye) 研發設計、供應鏈管理、生產(chan) 控製與(yu) 運營、質量管理和後勤支持等環節向專(zhuan) 業(ye) 化、高端化攀升，並實現生產(chan) 和消費的有效整合。

　　再次，創新服務業(ye) 監管和治理方式。傳(chuan) 統的市場監管體(ti) 係主要依靠的是行政力量或個(ge) 人的意誌，對平台經濟、分享經濟、體(ti) 驗經濟或產(chan) 業(ye) 跨界融合衍生出來的新經濟、新服務很難適用。因為(wei) 新經濟、新服務借力互聯網平台把商品或服務交易體(ti) 係放大成幾乎沒有邊界的非現場交易場景，傳(chuan) 統的監管政策、監管方式、監管隊伍對新經濟和新服務的治理已經很不適應。創新監管思路，既要堅持底線思維，又要增強政策靈活性和時效性。對於(yu) 新的經濟業(ye) 態、新的商業(ye) 模式，應該在風險可控的前提下，堅持負麵清單，秉持“政府管理平台，平台製定細則”的基本原則，在質量控製、消費維權、稅收征管等方麵實施線上線下一體(ti) 化管理。此外，應探索建立服務業(ye) 重點領域的產(chan) 業(ye) 安全預警機製;創新體(ti) 製機製，建立健全國家誠信分類體(ti) 係和社會(hui) 創新的容錯糾錯機製，推動信用社會(hui) 建設，多部門聯合建立激勵守信懲戒失信的規則製度;健全司法保障體(ti) 係，逐步完善多元化的商事爭(zheng) 議解決(jue) 體(ti) 係，最終形成企業(ye) 、行業(ye) 、社會(hui) 和政府監管有效融合的社會(hui) 共治新機製。

　　最後，推動形成服務業(ye) 更高水平開放新格局。一是全麵實施負麵清單製的準入措施。在健康醫療、文化教育、科學技術、金融服務、商務和旅遊服務等外資限製較多的重點領域，逐步放寬對外資的進入限製，對外資的準入門檻、營業(ye) 區域、股權比例、業(ye) 務範圍等給予更多的國民待遇，並進一步擴大研發設計、金融服務、貨物運輸倉(cang) 儲(chu) 和郵政快遞服務、生產(chan) 性支持服務的開放力度。

　　二是持續改善對外投資的便利化水平。積極推動服務業(ye) 的“引進來”與(yu) “走出去”平衡發展。盡快建立健全以“備案為(wei) 主、核準為(wei) 輔”的新管理模式。加快服務業(ye) 對外投資管理體(ti) 製的深度變革。在確保真實合規的前提下，對有能力有條件開展對外投資的服務業(ye) 企業(ye) 給予政策保障和支持。持續推動中國技術、產(chan) 品、設備和服務走出去。推動服務業(ye) 對外經濟合作向更高水平延伸，在開放競爭(zheng) 中提升中國企業(ye) 利用兩(liang) 種資源和兩(liang) 個(ge) 市場的能力。

　　三是不斷創新服務貿易管理體(ti) 製變革。盡快推動數字貿易新業(ye) 態下的管理機製改革，捋順與(yu) 新興(xing) 貿易形式相適應的管理機製，在跨境電子商務、無紙化通關(guan) 通檢等方麵進行與(yu) 時俱進的監管創新。加速智能化通關(guan) 一體(ti) 化係統的改革力度，探索跨境電子商務的分類監管模式，吸引境外消費的回流。逐步完善口岸服務功能，積極開展試點，以數字自貿區為(wei) 指引，打造具有國際先進水準的服務貿易綜合開放高地。最終，構建起服務貿易健康發展的長效機製。

　　(作者：夏傑長，係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財經戰略研究院副院長、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