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背景

　　芬蘭(lan) 教育發展水平在全球處於(yu) 領先地位，特別是在經濟合作與(yu) 發展組織(OECD)實施的PISA(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測試中, 芬蘭(lan) 學生成績表現非常優(you) 秀，整體(ti) 排名長期名列前茅。然而，這個(ge) 國家卻被公認為(wei) 是“全球課時最少，課後複習(xi) 時間最短，假期最長的國家”，令很多人不解。北京教育科學研究院科研人員的相關(guan) 研究，或許能讓人們(men) 找到一些有益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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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均經費水平世界領先

　　2017年6月，OECD發布的針對芬蘭(lan) 研究和創新政策的審查報告《OECD REVIEWS OF INNOVATION POLLY FINLAND》指出，芬蘭(lan) 在製定和推進科技創新上一直都是其他國家學習(xi) 的典範。而芬蘭(lan) 科技創新政策有兩(liang) 大特點：一是即使是麵對金融危機，也不會(hui) 減少(甚至增加)對研究與(yu) 發展教育的投入。二是研究與(yu) 創新委員會(hui) 製定係統措施，始終領導科技創新政策的發展。

　　事實的確如此，芬蘭(lan) 實行多黨(dang) 議會(hui) 民主製，政府領導人變動較多，但都將教育發展置於(yu) 國家優(you) 先發展的戰略地位，這一直是芬蘭(lan) 社會(hui) 各界的共識。

　　以教育投入為(wei) 例。世界銀行的相關(guan) 數據顯示，2014年芬蘭(lan) 公共教育經費占GDP的比例達到7.2%，公共教育經費占政府總支出比例達到10.4%。芬蘭(lan) 95%以上的學校為(wei) 公立學校，實行教育免費政策。芬蘭(lan) 國家教育局有關(guan) 2016年芬蘭(lan) 教育支出的數據顯示，芬蘭(lan) 的生均成本(operative costs per pupil/student)分別為(wei) ：學前教育5855歐元、基礎教育9016歐元、普通高中7697歐元、職業(ye) 教育10446歐元。生均經費水平處於(yu) 世界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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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校教育學生當“主角”

　　將學生置於(yu) 教育體(ti) 係的中心位置是當前世界教育改革發展的主流趨勢。在芬蘭(lan) ，這種發展趨勢更加普遍和深入。

　　筆者到訪的中小學幾乎都是由學生誌願者來引導進行校園參觀和教學觀摩的。在赫爾辛基萬(wan) 塔地區一所學校調研時，幾位10歲左右、來自英語特色班的女生誌願者對於(yu) 學校情況非常熟悉，她們(men) 不僅(jin) 以流利的英語介紹了學校的場所、設施、課程內(nei) 容，還非常自信地回答了大家的提問。隨後，她們(men) 帶著我們(men) 參觀了她們(men) 引以為(wei) 豪、利用她們(men) 參加競賽贏得的兩(liang) 萬(wan) 歐元設計裝修的小小“圖書(shu) 館”，以及樓道中她們(men) 繪製的“恐怖走廊”和她們(men) 最喜歡的木工，還有油漆教室、縫紉教室……她們(men) 那種“我的地盤我做主”的神情給人們(men) 留下了深刻印象。

　　芬蘭(lan) 憲法規定“每個(ge) 人都有免費接受基礎教育的權利。公共當局應保證人人有根據其能力和特殊需要接受教育服務的平等機會(hui) ，以及在不受經濟困難阻礙的情況下發展自己的機會(hui) ”。與(yu) 此相適應，獲得“專(zhuan) 業(ye) 的教育協助”也被視為(wei) 學生的基本權利。教師的基本工作職責就是引導和谘詢，個(ge) 性化地對待每一個(ge) 學生(包括特殊教育學生)，幫助學生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盡最大可能好好學習(xi) ，品嚐學習(xi) 的成功和進步，並能夠就將來的升學和就業(ye) 做出正確合適的決(jue) 定。因此，芬蘭(lan) 的中小學非常重視教學研究，普遍采用了各種能夠激發學生潛能，更好地調動學生學習(xi) 主動性和積極性的教育內(nei) 容和教學方法。

　　例如，正在實施的新課程改革中，芬蘭(lan) 確立了8個(ge) 方麵的跨課程主題(cross-curricular themes)，要求學校每年選擇一個(ge) 主題開展，具體(ti) 內(nei) 容包括：個(ge) 人成長、文化身份和國際化、媒體(ti) 素養(yang) 和溝通、公民參與(yu) 和創業(ye) 精神、環境責任感、幸福與(yu) 可持續的未來、安全與(yu) 交通、科技與(yu) 個(ge) 人。與(yu) 此相適應，芬蘭(lan) 中小學也普遍采用了現象教學(phenomenal Learning)、主題教學(thematic learning)、項目教學(project learning)等綜合性教育教學方法。

　　需要強調的是，這些跨課程主題學習(xi) 雖然有清晰的目標、時間安排和資源保障，但重點在於(yu) 學，而不是教，也沒有唯一標準的答案。它更多地是要求學生從(cong) 整體(ti) 的社會(hui) 現象入手(starting from holistic phenomena)做探索性學習(xi) ，強調思維方式的訓練和同伴協作關(guan) 係的培養(yang) ，因而更加重視學生積極主動地參與(yu) 以及教師因人而異的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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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師入職門檻兒(er) 格外高

　　如何打通教育改革的“最後一公裏”，讓各種教育改革政策的紅利在“課堂教學”這個(ge) 學校教育的主陣地落地生根，是各國教育改革中麵臨(lin) 的難題。而芬蘭(lan) 的經驗說明，教師“能參與(yu) ”“想參與(yu) ”至關(guan) 重要。

　　在芬蘭(lan) ，教師職業(ye) 是非常有吸引力的職業(ye) 。相關(guan) 數據顯示，芬蘭(lan) 教師和校長的工資整體(ti) 要高於(yu) 市政部門的平均工資——3050歐元。以2016年擁有長期合同的教師和校長的每月平均實際工資為(wei) 例，幼兒(er) 園教師為(wei) 2600歐元，小學全科教師為(wei) 3500歐元，普通高中學科教師為(wei) 4500歐元，職業(ye) 教育教師為(wei) 3900歐元。初中校長為(wei) 5500歐元，高中校長為(wei) 5900歐元。

　　芬蘭(lan) 教師的職業(ye) 價(jia) 值感很強。例如，經合組織(OECD Talis 2013)的相關(guan) 數據顯示，芬蘭(lan) 教師的職業(ye) 滿意度在歐洲各國名列第一，在世界範圍內(nei) 也處於(yu) 前列。90%的教師對自己的工作感到滿意;如果重新選擇，85%的教師仍然會(hui) 選擇從(cong) 教;60%的教師認為(wei) 他們(men) 的工作在社會(hui) 中很有價(jia) 值。

　　由於(yu) 教師職業(ye) 的社會(hui) 經濟地位和職業(ye) 滿意度相對較高，因此為(wei) 各級各類學校聚集優(you) 秀人才、整體(ti) 提高教師隊伍的專(zhuan) 業(ye) 化水平創造了有利的條件。首先，教師職業(ye) 的入門條件較高，師範院校的入學競爭(zheng) 非常激烈。舉(ju) 例來說，師範類專(zhuan) 業(ye) 通識教師的錄取比例隻有10%，專(zhuan) 業(ye) 課教師的錄取比例由於(yu) 各專(zhuan) 業(ye) 情況不同，為(wei) 10%到50%不等。職業(ye) 教育師資的錄取率約為(wei) 30%。其次，新教師的專(zhuan) 業(ye) 化要求很高，大多數教師都擁有碩士學位。其中幼兒(er) 園教師要求有180個(ge) ECTS學分，大約需要三年時間才能獲得;全科教師、學科教師都要求有300個(ge) ECTS學分，大約需要5至6年時間才能獲得。校長除了要滿足教師的基本要求之外，還要有教育管理方麵的執業(ye) 證書(shu) 。此外，教師具有高度的教學自主權。一旦入職，教師就能夠相對獨立地根據自己的專(zhuan) 業(ye) 判斷開展教育教學，較少受到外部因素的影響和製約。

　　此外，在芬蘭(lan) 的中小學，不僅(jin) 有校長等管理人員、專(zhuan) 業(ye) 教師這兩(liang) 支“隊伍”，還有包括校醫、心理谘詢專(zhuan) 家、特殊教育教師、社工等組成的“第三支隊伍”。這些人員也積極參與(yu) 學校的教育教學活動，成為(wei) 學校發展的重要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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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課堂外有廣闊的社會(hui) 實踐

　　良好的教育治理體(ti) 係和良性運行也是芬蘭(lan) 教育取得成功的重要動因。推動芬蘭(lan) 教育發展的動力既來自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也來自活躍的教師組織、社會(hui) 組織、父母、學生、研究機構以及其他利益相關(guan) 方。這些利益相關(guan) 者與(yu) 學校之間的良好合作關(guan) 係也是芬蘭(lan) 教育健康發展的重要基礎和主要特色之一。

　　比如，在中小學科學教育方麵，芬蘭(lan) 中小學非常重視和政府、大學、科研機構、企業(ye) 之間建立良好的合作關(guan) 係，在課堂之外的廣闊社會(hui) 實踐中推進相關(guan) 的教學實踐。芬蘭(lan) 幾乎每個(ge) 城市都有一個(ge) LUMATE中心，負責普及和推廣科學教育。LUMATE中心往往有比較齊全先進的教學科研設備，可供學校借用。中小學教師根據教育教學需要，可以向LUMATE中心預約時間(一般為(wei) 1至2天)，帶學生在中心動手操作。同時，LUMATE中心也有高素質專(zhuan) 業(ye) 人員，可以為(wei) 在職教師提供科學、技術等課程教學的培訓。

　　以坦佩雷LUMATE中心為(wei) 例，它於(yu) 2011年建立，設在坦佩雷理工大學，與(yu) 學校的相關(guan) 實驗室密切結合，資金由坦佩雷政府支持。以筆者一行親(qin) 自參與(yu) 體(ti) 驗的“水實驗”教學活動為(wei) 例。整個(ge) 上午，在LUMATE中心教師指導下，19名學生被隨機分成4個(ge) 小組到學校附近的湖畔采集樣本。按照教學程序，各個(ge) 學員在一定的時間內(nei) 采集了不同地點的湖水(也包括一些植物、動物等多種)樣本。回到課堂後，學員以小組為(wei) 單位，按照實驗指南，利用相關(guan) 設備，輪流開展水樣本的溫度、電解質、pH值、含氧量、純淨度等五個(ge) 科學小實驗，最後各組分享各自的研究觀察。LUMATE中心的教師則更加重視引導學生將研究觀察結論與(yu) 相關(guan) 的知識、實際生活相關(guan) 聯，師生互動交流頻繁，課堂氣氛活躍。

　　(作者為(wei) 北京教育科學研究院副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