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導向經濟體(ti) 製改革理論的第一階段：計劃經濟為(wei) 主、市場調節為(wei) 輔

　　第一階段是1979年至1982年，提出“計劃經濟為(wei) 主，市場調節為(wei) 輔”，此理論源起於(yu) 十一屆三中全會(hui) 。黨(dang) 的十一屆三中全會(hui) ，是中國曆史的偉(wei) 大轉折，具有重大和深遠的意義(yi) ，這次大會(hui) 確定了調整、改革、開放的路線和方針政策，揭開了中國經濟體(ti) 製改革的序幕。經濟體(ti) 製改革的實踐是從(cong) 農(nong) 村開始的，農(nong) 村改革突破傳(chuan) 統觀念的思想束縛，改變阻礙中國農(nong) 業(ye) 生產(chan) 力發展的傳(chuan) 統體(ti) 製，全麵實行了家庭聯產(chan) 承包責任製，農(nong) 牧漁各業(ye) 興(xing) 旺發達，氣象煥然一新。

　　農(nong) 村改革實踐的成功雄辯地證明：經濟體(ti) 製改革使得生產(chan) 關(guan) 係適應生產(chan) 力的發展，激活了生產(chan) 力，經濟快速發展，人民生活富裕，國家繁榮昌盛。黨(dang) 的十二大報告指出：“正確貫徹計劃經濟為(wei) 主、市場調節為(wei) 輔的原則，是經濟體(ti) 製改革中的一個(ge) 根本性的問題。我們(men) 要正確劃分指令性計劃、指導性計劃和市場調節各自的範圍和界限。”自此，市場經濟主體(ti) 開始形成，市場機製開始成為(wei) 配置經濟資源的重要補充。

　　在計劃經濟為(wei) 主、市場調節為(wei) 輔的理論指導下，中國經濟體(ti) 製改革實踐，沿著放權讓利、雙軌並行，計劃與(yu) 市場結合的方向進行改革。在所有製結構方麵，堅持公有製為(wei) 主體(ti) ，允許個(ge) 體(ti) 、私人和“三資”企業(ye) 的存在和發展;在公有製經濟的經營形式方麵，農(nong) 村集體(ti) 經濟實行家庭聯產(chan) 承包經營責任製，國有小企業(ye) 實行租賃製，國營大中型企業(ye) 普遍實行承包製和若幹企業(ye) 的股份製試點，減少了國家指令性生產(chan) 和物資分配計劃的種類;在中央和地方的關(guan) 係方麵，權力下放特別是推行財政大包幹製度，大大增強了地方的財政和財力。然而，此理論源於(yu) 傳(chuan) 統的計劃經濟，計劃同市場的關(guan) 係是對立的、不平等的“板塊”式拚湊關(guan) 係，“市場”被囿於(yu) 計劃經濟的總框架內(nei) 運行的。

　　市場導向經濟體(ti) 製改革理論的第二階段：有計劃的商品經濟

　　第二階段是1983年至1986年，提出“有計劃的商品經濟”，是對“計劃經濟為(wei) 主、市場調節為(wei) 輔”的理論的發展，改革實踐從(cong) 農(nong) 村轉向城市。

　　十二屆三中全會(hui) 通過的《中共中央關(guan) 於(yu) 經濟體(ti) 製改革的決(jue) 定》，第一次明確提出社會(hui) 主義(yi) “有計劃的商品經濟”理論，在思想上打破了將計劃經濟和商品經濟對立起來的傳(chuan) 統觀念，明確製定計劃也必須自覺依據和利用價(jia) 值規律，是以公有製為(wei) 基礎的有計劃的商品經濟。十二屆三中全會(hui) 通過《中共中央關(guan) 於(yu) 經濟體(ti) 製改革的決(jue) 定》，標誌著經濟體(ti) 製改革實踐從(cong) 農(nong) 村走向城市。隨著農(nong) 村經濟體(ti) 製改革的成功，城市經濟體(ti) 製改革日益受到關(guan) 注，而且農(nong) 村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對城市經濟改革提出了要求並提供了極為(wei) 有利的條件，中央審時度勢開展了以城市為(wei) 重點的經濟體(ti) 製的改革。

　　城市經濟體(ti) 製改革的主要實踐是：充分發揮企業(ye) 的活力。當時城市經濟的種種弊端，舉(ju) 其犖犖大端者是企業(ye) 缺乏應有的活力。以城市為(wei) 重點的整個(ge) 經濟體(ti) 製改革的中心環節包括增強全民所有製企業(ye) 的活力，特別是增強大中型企業(ye) 的活力。企業(ye) 改革從(cong) “放權讓利”入手，通過擴大企業(ye) 自主權，調動企業(ye) 的積極性，並於(yu) 1983年開始實行利改稅。然而，在城市經濟體(ti) 製改革實踐中也出現了一些問題，經濟運行仍然處於(yu) “一放就亂(luan) ，一收就死”的惡性循環;企業(ye) 之間地位不平等，競爭(zheng) 不公平，價(jia) 值不統一，製度不健全，行為(wei) 不規範，苦樂(le) 不均勻，盛行“鞭打快牛”;隨著中央政府對地方政府放權讓利，尤其是實行財政承包方式以後，出現了地方保護和區域分割傾(qing) 向。

　　市場導向經濟體(ti) 製改革理論的第三階段：國家調節市場、市場引導企業(ye)

　　第三階段是1987年至1992年。1987年，中央提出的“國家調節市場，市場引導企業(ye) ”理論，這是對“有計劃的商品經濟”理論的重大發展。這一理論完全突破了改革初期計劃與(yu) 市場各分一塊的老框架。在此理論中，明確提出社會(hui) 主義(yi) 商品經濟與(yu) 資本主義(yi) 商品經濟的區別在於(yu) 所有製的不同，市場的地位大大增加了，不僅(jin) 明確了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體(ti) 係包括生產(chan) 要素市場，而且明確以指令性計劃為(wei) 主的直接管理經濟的方式，與(yu) 社會(hui) 主義(yi) 商品經濟發展的要求不符，必須把計劃工作建立在商品交換和價(jia) 值規律的基礎上。

　　“國家調節市場、市場引導企業(ye) ”理論指導的實踐：一是搞活全民所有製企業(ye) ，依照所有權經營權分離的原則，將經營權真正交給企業(ye) ，理順企業(ye) 所有者、經營者、生產(chan) 者之間關(guan) 係，在保護企業(ye) 合法權益的基礎上，讓全民所有製企業(ye) 真正做到自主經營，自負盈虧(kui) 。二是加快建立和培育消費品和生產(chan) 資料等商品市場，以及資金、勞務、技術、信息和房地產(chan) 等生產(chan) 要素市場的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體(ti) 係。三是健全以間接管理為(wei) 主的宏觀經濟調節體(ti) 係，計劃管理的重點是製定產(chan) 業(ye) 政策，通過綜合運用各種經濟杠杆，促進產(chan) 業(ye) 政策的實施。四是中央銀行按照貨幣流通規律控製貨幣供應量和信貸規模，以多種金融工具集聚和融通資金，促進經濟增長和經濟結構調整。五是改革財政稅收體(ti) 製，根據公平稅負、促進競爭(zheng) 和體(ti) 現產(chan) 業(ye) 政策的原則，合理設置稅種、確定稅率，實行中央與(yu) 地方的分稅製。

　　市場導向經濟體(ti) 製改革理論的第四階段：確立和建設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

　　第四階段是1992年至2003年，中央提出確立和建設“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是改革開放以來經濟體(ti) 製改革理論的重大突破，開創了經濟體(ti) 製改革新實踐。

　　1992年，鄧小平同誌在南方談話中指出“計劃經濟不等於(yu) 社會(hui) 主義(yi) ，資本主義(yi) 也有計劃。市場經濟不等於(yu) 資本主義(yi) ，社會(hui) 主義(yi) 也有市場。計劃和市場都是經濟手段，計劃多一點，還是市場多一點，不是資本主義(yi) 與(yu) 社會(hui) 主義(yi) 的本質區別”。鄧小平同誌的講話一錘定音，結束了理論界關(guan) 於(yu) “姓社姓資”的爭(zheng) 論，指明了建立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是經濟體(ti) 製改革的方向。

　　十四屆三中全會(hui) 指出，“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是同社會(hui) 主義(yi) 基本製度結合在一起的”。建立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就是要在國家宏觀調控下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基礎性作用。為(wei) 此，必須堅持以公有製為(wei) 主體(ti) 、多種經濟成分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製度，國有企業(ye) 按照市場經濟的要求建立現代企業(ye) 製度、轉換經營機製，1999年，提出國有經濟要堅持“有進有退，有所為(wei) ，有所不為(wei) ”，這是深化國企改革的重要突破;建立全國統一開放的市場體(ti) 係，促進資源的優(you) 化配置;政府管理經濟的職能轉變，建立和完善以間接手段為(wei) 主的宏觀調控體(ti) 係，保證國民經濟持續穩定健康運行;建立以按勞分配為(wei) 主體(ti) ，效率優(you) 先、兼顧公平的收入分配製度;建立多層次的、同我國國情相適應社會(hui) 保障製度，通過為(wei) 城鄉(xiang) 居民提供社會(hui) 保障實現社會(hui) 穩定和促進經濟發展。

　　當時，經濟體(ti) 製改革實踐的顯著特點是，改革開始由微觀層麵轉向宏觀層麵。1994年，國家進行了宏觀調控體(ti) 製的改革：一是改革財稅體(ti) 製，改革的重點是把財政包幹體(ti) 製改為(wei) 分稅製，劃分中央與(yu) 地方事權、財權的分稅製增強了中央政府對經濟的調控能力。二是金融體(ti) 製改革，中央銀行改革調控方式，以存款準備金、再貼現和公開市場業(ye) 務等市場經濟國家通用的手段對宏觀經濟進行調控，新組建三家政策性銀行，製定了商業(ye) 銀行法。三是加快投融資體(ti) 製改革，投融資活動充分發揮市場的調節作用，逐步建立銀行信貸和法人投資的風險責任，加強對投資結構和投資總量的調控。四是深化對外經濟體(ti) 製改革，在實現匯率並軌的基礎上改革外匯管理辦法，建立統一規範的外匯市場，繼續積極引進外資和增加出口。

　　市場導向經濟體(ti) 製改革理論的第五階段：完善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

　　第五階段是2003年至2012年。2002年10月，黨(dang) 的十六大宣告，我國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初步建立，但“框架”發育程度較低，仍不健全。2003年召開的十六屆三中全會(hui) ，通過了《中共中央關(guan) 於(yu) 完善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若幹問題的決(jue) 定》，標誌著中國經濟體(ti) 改革從(cong) 初步建立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進入完善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的新時期。

　　完善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的主要實踐是：一是完善公有製為(wei) 主體(ti) 、多種所有製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製度。二是產(chan) 權是完善基本經濟製度的內(nei) 在要求，是所有製的核心和主要內(nei) 容，建立歸屬清晰、權責明確、保護嚴(yan) 格、流轉順暢的現代產(chan) 權製度。三是建立新體(ti) 製逐步改變城鄉(xiang) 二元經濟結構，形成新機製以促進區域經濟協調發展。四是建設統一開放公平公正有序競爭(zheng) 的現代市場體(ti) 係。五是繼續完善宏觀經濟調控體(ti) 係，加快按照市場經濟發展的要求轉變政府職能，深化政府行政審批製度改革，切實把政府經濟管理職能從(cong) 行政手段管理轉到為(wei) 市場主體(ti) 服務和創造市場經濟良好發展環境。六是健全就業(ye) 、收入分配和社會(hui) 保障製度，建立促進經濟社會(hui) 可持續發展的機製。七是加快全國統一市場建設，擴大市場對內(nei) 對外開放，推進資本和其他要素市場發展。八是深化投融資體(ti) 製改革，分步改革稅收製度，改革財政管理體(ti) 製，深化金融企業(ye) 改革，健全金融調控機製，完善金融監管體(ti) 製。九是深化對外經濟貿易體(ti) 製改革，完善對外開放的製度保障，在更好地發揮外資作用的同時，增強國內(nei) 企業(ye) 參與(yu) 國際合作和國際市場競爭(zheng) 的能力。

　　市場導向經濟體(ti) 製改革理論的第六階段：深化和加快完善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

　　第六階段是2012年至今，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提出深化社會(hui) 主義(yi) 經濟體(ti) 製改革和站在新的曆史起點上加快完善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改革。

　　黨(dang) 的十八大以來，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在關(guan) 於(yu) 全麵深化改革“堅持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改革方向”方麵，提出了一係列重要思想、重要論斷和重要舉(ju) 措，為(wei) 全麵深化經濟體(ti) 製改革從(cong) 理論思考和實踐探索兩(liang) 個(ge) 方麵指明了正確方向：全麵深化改革的重點是經濟體(ti) 製改革，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guan) 係是核心問題，要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jue) 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黨(dang) 的十九大報告指出，“經過長期努力，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進入了新時代，這是我國發展新的曆史方位”。在新時代，我國社會(hui) 主要矛盾已經發生轉變，這更加要求加快完善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

　　深化、完善社會(hui) 主義(yi) 經濟體(ti) 製改革的主要實踐：一是堅持基本經濟製度，國有經濟和民營經濟是我國經濟製度的內(nei) 在要素，民營經濟是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發展的重要成果，是現代化經濟體(ti) 係建設的重要主體(ti) 和重要力量。二是經濟體(ti) 製改革的重點，是完善產(chan) 權製度和要素市場化配置，從(cong) 而實現產(chan) 權有效激勵、要素自由流動、市場價(jia) 格反應靈活、市場體(ti) 係的統一開放、各類市場主體(ti) 更加健全的目標，企業(ye) 實現優(you) 勝劣汰。三是在深化國有企業(ye) 改革中，推動混合所有製經濟發展，培育具有國際市場競爭(zheng) 力的世界一流企業(ye) 。四是不斷完善市場準入負麵清單製度及配套製度，放寬市場準入限製，加速要素價(jia) 格市場化改革，激發國有企業(ye) 和民營企業(ye) 及外資企業(ye) 各類市場主體(ti) 活力。五是完善市場監管體(ti) 製，建立統一市場監管體(ti) 製和綜合執法體(ti) 係，加強事中事後監管，建立放心消費市場，強化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基礎性作用。六是豐(feng) 富和健全宏觀調目標體(ti) 係，創新宏觀調控方式手段，發揮國家發展規劃的戰略導向作用。七是推動形成全麵開放新格局，以“一帶一路”建設為(wei) 重點，堅持“引進來”和“走出去”並重，遵循“共商共建共享”原則，加強創新能力開放合作，形成陸海內(nei) 外聯動、東(dong) 西雙向互濟的開放格局。

　　從(cong) 以計劃經濟為(wei) 主、市場調節為(wei) 輔到加快完善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改革的實踐與(yu) 理論演進，持續地解放和發展社會(hui) 生產(chan) 力，必將激發中華民族的創造力和發展活力，促進國民經濟優(you) 質高效持續發展，將經濟大國建成經濟強國，自立於(yu) 世界民族經濟之林!

　　(作者為(wei) 中共中央黨(dang) 校(國家行政學院)政府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導;中國電建國際中東(dong) 北非區域總部綜合處副處長王立鵬對本文亦有貢獻)

　　【參考文獻】

　　①李先念：《關(guan) 於(yu) 國民經濟調整問題》，《人民日報》，1979年4月28日。

　　②胡耀邦：《全麵開創社會(hui) 主義(yi) 現代化建設的新局麵》，《人民日報》，1979年9月12日。

　　③習(xi) 近平：《決(jue) 勝全麵建成小康社會(hui)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偉(wei) 大勝利——在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hui) 上的報告》，《人民日報》，2017年10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