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改革開放40周年】

　　改革開放40年，中國經曆了大規模的快速城鎮化過程，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創造了巨額的財富，中國城鎮的快速發展，成為(wei) 全球城市發展史上的重大事件。

　　改革開放以來城鎮經濟實現了快速發展

　　1978年，全國隻有193個(ge) 城市和2000個(ge) 小城鎮。經過1978—2002年撤鄉(xiang) 設鎮、撤縣設市和撤行署設市的數量擴張，1992—2013年開發區建設熱潮、新城區建設熱潮和撤縣市設區熱潮的規模擴展，2002—2018年都市圈、城市群、城市帶的集群發展。改革開放進程中，總體(ti) 城市格局以聚集為(wei) 主要特征，近些年出現了局部擴散的現象，大都市周邊城鎮、二線城市和中部地區城市正在加速發展。

　　40年的城鎮化，使得中國的城鎮人口驚人聚集，市民生活發生了質的變化。經曆1978—1995年的常住人口城鎮化率和戶籍人口城鎮化率緩慢提升的城鎮化前期、1996—2010年常住人口城鎮化率加速提升和戶籍人口城鎮化率緩慢提升的城鎮化中前期、2011—2018年常住人口城鎮化率放緩和戶籍人口城鎮化率加快提升的城鎮化中後期，1978到2017年，中國城鎮人口從(cong) 1.7億(yi) 增長到8.1億(yi) ，實現了人類曆史上最大規模的從(cong) 鄉(xiang) 村到城鎮的人口轉移。與(yu) 此同時，城鎮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由1978年的343元提高至2017年的36396元，人均壽命由1978年的68歲提高至2017年的76.5歲，人均受教育年限從(cong) 1982年的7.57年上升至2016年的8.5年。

　　40年的城鎮化，使得中國的城鎮經濟高速增長，產(chan) 業(ye) 結構持續升級。中國城鎮經濟40年來經曆了三個(ge) 階段：1978—1995年鄉(xiang) 鎮工業(ye) 突起，外資流入工業(ye) 企業(ye) ，形成了以輕工業(ye) 為(wei) 主導的城鎮化;1996—2013年外資和城鎮建設共同帶動了重工業(ye) 的發展，形成了以重工業(ye) 為(wei) 主導的城鎮化;2013以來城鎮化對服務業(ye) 的需求快速增長，形成了以服務業(ye) 為(wei) 主導的城鎮化。40年間，城鎮經濟年均增速超過了10%;1988年，城鎮國民生產(chan) 總值占全國的50%左右，到2016年超過了80%;1978年，全部城鎮公共財政收入隻有584億(yi) 元，到2016年，地級以上城市公共財政收入達53364億(yi) 元;城鎮居民家庭恩格爾係數從(cong) 1978年的57.5%下降到2015年的29.7%。

　　40年的城鎮化，城鎮空間快速擴張，城鎮環境日新月異。空間擴張是城鎮發展的基本保障，經曆了四個(ge) 階段：1978—1992年各地小城鎮建設熱潮導致的城鎮空間加速拓展，1992—2003年各類功能區建設推動城鎮空間快速拓展，2004—2013年綜合功能新城新區建設推動城鎮空間加速拓展，2014—2018年以存量空間開發為(wei) 主的舊城改造導致的城鎮空間拓展的減速期。從(cong) 1978到2016年，中國城鎮空間即建成區麵積與(yu) 城鎮建設用地分別增長了7.44倍和7.88倍。與(yu) 此同時，1981年末全國城鎮公園綠地麵積隻有2.2萬(wan) 公頃，2016年末達到65.4萬(wan) 公頃。軌道交通建設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1978年末全國僅(jin) 北京有軌道交通，線路總長度23.6公裏，2017年末有32個(ge) 城市開通了軌道交通，線路總長度達4484公裏。此外，現代化的電訊、信息、互聯網、物聯網通信信息基礎設施與(yu) 水電煤氣的公用基礎設施不僅(jin) 在城市普及，而且在城市之間以及城鄉(xiang) 之間也形成了網絡化體(ti) 係。

　　中國城鎮化發展的經驗總結

　　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的大規模快速城鎮化進程，是我們(men) 黨(dang) 在經濟建設尤其是城市建設領域開拓創新和艱辛探索的結果，其中積累的許多寶貴經驗，為(wei) 中國將來的城鎮發展和世界城市化進程提供了重要的借鑒，主要包括以下方麵：

　　一是堅持黨(dang) 的領導。總結改革開放40年來城鎮化發展的經驗，最根本的是堅定不移地堅持黨(dang) 的領導，堅持黨(dang) 的基本路線不動搖。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最本質的特征是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領導，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製度的最大優(you) 勢是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領導，黨(dang) 是最高政治領導力量。在40年城鎮化進程中，正是在黨(dang) 的堅強領導下，我們(men) 緊緊抓住經濟建設這個(ge) 中心，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堅持改革開放，城市發展取得了舉(ju) 世矚目的成就，城市建設成為(wei) 我國現代化建設的重要引擎。保持中國城市的持續發展，建設高質量的中國城市，就要堅定不移地堅持黨(dang) 的領導，堅持黨(dang) 的“基本路線”不動搖，提高新型城鎮化水平，走出一條中國特色城市發展道路。

　　二是堅持以人民為(wei) 中心。堅持以人民為(wei) 中心的發展思想，堅持人民城市為(wei) 人民，這是我們(men) 做好城市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40年來我國的城鎮化發展始終堅持以人為(wei) 本，通過不斷完善城市治理體(ti) 係、不斷提高城市治理能力、不斷提升城市競爭(zheng) 力，建設和諧宜居、富有活力、各具特色的現代化城市，不斷滿足城鎮居民的需求，提高城鎮居民的生活質量，讓人民生活更美好。

　　三是堅持市場化改革。首先，市場經濟主體(ti) 的湧現是城市經濟發展的前提。過去40年間，從(cong) 國有企業(ye) 放權讓利的承包責任製改革，到建立和完善現代產(chan) 權製度，企業(ye) 的經濟主體(ti) 地位不斷明晰並受到保護，大量經濟主體(ti) 的市場競爭(zheng) 形成了推動城鎮發展強大而持久的內(nei) 驅力。其次，市場體(ti) 係的完善為(wei) 城鎮經濟發展創造了條件。經過1979—1993年間的價(jia) 格雙軌製以及其後的商品和服務領域的市場化改革，至2003年，我國城鎮當中的一般商品和絕大多數生產(chan) 資料都實現了市場配置和市場定價(jia) 。隨著市場經濟體(ti) 係的不斷完善，勞動力、資本等要素市場化程度愈益加深，市場在城鎮經濟當中的資源配置作用不斷加強，資源配置效率不斷提高。再次，政府作用的更好發揮為(wei) 中國城鎮的發展提供了保障。政府逐步轉變職能向市場讓渡配置資源的空間，激發和釋放了城市的市場活力;政府提供的關(guan) 鍵性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打破了城鎮發展的瓶頸;政府凝聚各方智慧形成順應規律的發展戰略決(jue) 策，整體(ti) 上加快了中國的城鎮化進程，促進了城鎮的經濟繁榮。

　　四是堅持擴大開放。從(cong) 20世紀90年代開始，在全球信息技術革命與(yu) 發達經濟體(ti) 成本上升的背景下，跨國公司紛紛將技術和附加值較低的加工和生產(chan) 環節轉移到低成本的國家或地區，全球產(chan) 業(ye) 鏈和全球分工逐漸形成。中國抓住機遇積極擴大對外開放，及時參與(yu) 到全球分工的鏈條當中，通過設立經濟特區、開放港口城市等措施，快速實現了沿海城市的率先開放格局;通過建立浦東(dong) 新區和實行沿邊開放、沿江開放及內(nei) 陸開放，實現了全國城市的全方位開放格局;通過加入WTO，中國城市全麵融入世界經濟;通過“一帶一路”倡議，中國城市開啟了全方位的雙向開放。實行對外開放，參與(yu) 全球分工，中國城市通過利用全球的資金、技術和市場，實現了跨越式發展。全球化和信息化給人類文明成果的傳(chuan) 播和外溢創造了更加便捷的條件，也為(wei) 中國城鎮發展提供了擇優(you) 學習(xi) 的條件。通過購買(mai) 引進、合作交流等途徑，向國內(nei) 外先進城市學習(xi) ，使得40年中國城市發展的成本低、速度快、成果新，甚至在基礎設施等硬軟件方麵遠優(you) 於(yu) 、新於(yu) 一些發達國家的大城市。

　　五是在實踐中不斷推動創新。建立社會(hui) 主義(yi) 市場經濟體(ti) 製，讓社會(hui) 主義(yi) 與(yu) 市場經濟不僅(jin) 兼容而且共促共進，這一重要的製度創新和理論創新，有力地推動了中國城鎮的持續發展。此外，常住人口與(yu) 戶籍人口製度、國有企業(ye) 建立現代企業(ye) 製度、價(jia) 格雙軌製、開辟特區新區、土地製度和財稅製度等方麵的實踐探索與(yu) 理論創新，也對中國城鎮的持續發展起到了特別重要的作用。

　　城鎮化發展為(wei) 中國特色城市經濟學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首先，豐(feng) 富了城市經濟學的內(nei) 涵。傳(chuan) 統的城市化理論多建立在封閉經濟體(ti) 係的框架下，中國的大規模快速城鎮化發展為(wei) 開放經濟條件下的城市發展與(yu) 轉型提供了理論來源。在開放經濟體(ti) 係下，全球分工所帶來的外部資金與(yu) 當地無限供給的農(nong) 村剩餘(yu) 勞動力結合，加之全球市場，可以帶來遠高於(yu) 封閉經濟條件下的城市化發展速度。此外，先期無限供給的剩餘(yu) 勞動力所導致的工資低下形成的成本優(you) 勢，帶動工業(ye) 化的發展速度快於(yu) 城市化的發展速度;後期剩餘(yu) 勞動力供給相對短缺所帶動的工資增長，又將導致城市化水平逐步趕上工業(ye) 化水平。

　　其次，豐(feng) 富了中心—外圍理論的內(nei) 涵。在傳(chuan) 統的分析框架下，城市格局的變化有兩(liang) 種可能的路徑：一種是先聚集後擴散，一種是隻聚集不擴散。其中，多數國家的實踐呈現的是後一種路徑。中國的大國特征及條件，使得城市格局的變化出現了三種特征：首先是聚集突破效應，即，雖然人均資源少，但總量規模大，因此可以把資源優(you) 先集中在極少數的中心城市，實現城市發展和轉型的率先突破;其次是分步分散效應，即，由於(yu) 疆域遼闊和區域差異大，中心區域的城市不可能在完成聚集後轉入全麵擴散，而是先重點擴散，即向條件次優(you) 的區域擴散，之後再逐步向更大範圍擴散;再次是高速持續效應，即，由於(yu) 空間足夠大，差異足夠大，城市的擴散可以逐步分梯次推進，使增長和轉型在城市之間形成接力，從(cong) 而實現整個(ge) 國家的經濟持續增長。

　　最後，為(wei) 中國特色城市經濟學奠定了基礎。以往的城市經濟學主要討論一般性的城市空間均衡問題和城市發展問題，有關(guan) 中國特色的城市發展經濟學還鮮有討論。中國城市40年來的發展為(wei) 形成中國特色的城市經濟學奠定了基礎。中國的城市經濟學是在解釋中國的城鎮化過程中逐漸形成的，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比如，經濟製度是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動態變化的，參與(yu) 城市經濟的主體(ti) 包括城市政府、企業(ye) 、流動人口等;再比如推動城市發展的主要引擎，既包括農(nong) 業(ye) 剩餘(yu) 勞動力從(cong) 農(nong) 業(ye) 轉移到非農(nong) 產(chan) 業(ye) 部門和農(nong) 業(ye) 人口轉移到城鎮地區，又包括全球分工背景下跨國公司將資金和產(chan) 業(ye) 遷移到中國城市，還包括中國城市政府積極推進基礎設施及公共服務的供給。這些因素是同時起作用的，但在不同發展階段作用不同，能夠接力促進城市的發展。

　　(作者係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財經戰略研究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