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跨入中央黨(dang) 校(國家行政學院)的大門，聆聽陳希校長(院長)在開學典禮上的重要講話，參觀紅船和校史館等，勾起我對先父力揚當年在中央黨(dang) 校(時為(wei) 馬列學院)的不盡追憶……

　　先父力揚(1908.12—1964.5)，中國現代詩人，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1933年開始發表作品，1952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hui) 。著有詩集《枷鎖與(yu) 自由》《我底豎琴》《射虎者及其家族》《給詩人》等，參加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三卷本《中國文學史》的編撰工作。

　　一

　　70年前的1948年，根據《中共中央關(guan) 於(yu) 創辦高級黨(dang) 校(馬列學院)的決(jue) 定》，第一班(第一期)學員於(yu) 11月8日開學。經此時在學院任教的何其芳同誌介紹，力揚成為(wei) 第一班100多名學員之一。2013年，為(wei) 紀念中央黨(dang) 校建校80周年，校委編印了《中共中央黨(dang) 校校史文獻史料選編》，在上卷第三章第一節的《文工隊學員及幹部名單》(當時第一班對外稱“文工隊”)的《學員登記表》第2頁中，列有“力揚”的名字。

　　抗戰時期，力揚作為(wei) 民主人士，曾在周恩來、郭沫若領導下的國民政府軍(jun) 委會(hui) 政治部三廳及文工會(hui) 工作，抗戰勝利後又積極投身重慶和香港等地的民主運動，並於(yu) 1948年3月在港由民盟盟員秘密加入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力揚當年入馬列學院學習(xi) 時已年近40歲，是學員中少數的“年長者”，但作為(wei) 新黨(dang) 員，他仍以如饑似渴的態度和飽滿的熱情，全身心積極地投入到對馬列主義(yi) 、毛澤東(dong) 思想、社會(hui) 發展史和中共黨(dang) 史等課程的刻苦學習(xi) 。因為(wei) 他深知自己雖然年輕時從(cong) 事進步文學創作和文藝理論探索近20年，但對於(yu) 馬克思主義(yi) 立場、觀點和方法的掌握，是非常欠缺的……

　　我沒有找到當年先父遺存在馬列學院學習(xi) 時的資料、筆記等。但從(cong) 《校史文獻史料選編》和《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學者文選——力揚集》中的《力揚年表》記錄看，他與(yu) 全班學員一道，先後聆聽過1948年12月3日朱德總司令在馬列學院作的報告和答問，12月14日劉少奇《對馬列學院第一班學員的講話》和1951年7月5日劉少奇《中國共產(chan) 黨(dang) 今後的曆史任務》等重要的“大課”;係統地學習(xi) 過社會(hui) 發展史、中國和西方近代革命史、辯證唯物論和曆史唯物論、馬列主義(yi) 政治經濟學、中共黨(dang) 史和黨(dang) 建、毛澤東(dong) 思想等課程;也聽過阿爾遜也夫等蘇聯專(zhuan) 家講授的社會(hui) 主義(yi) 經濟學、聯共(布)黨(dang) 史等課程。經過兩(liang) 年零九個(ge) 月的學習(xi) ，對於(yu) 力揚思想上形成馬克思主義(yi) 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無疑起到了巨大的決(jue) 定性作用。

　　二

　　1951年8月，力揚從(cong) 馬列學院第一班畢業(ye) 後，留校在國文教研室任教員一年半餘(yu) ，何其芳同誌一直是教研室的主任。力揚在馬列學院學習(xi) 和工作總共四年多的時間裏(1948年11月—1953年2月)，除正常的聽課和授課外，在馬列學院創作發表了詩歌《國際的友愛》《慰勞袋——獻給中國人民誌願軍(jun) 和朝鮮人民軍(jun) 》《寄向平壤》三首和詩論《關(guan) 於(yu) 詩》。三首詩歌運用馬列主義(yi) 國際主義(yi) 的立場和觀點，熱情謳歌了抗美援朝、保家衛國和中朝軍(jun) 民團結戰勝美帝國主義(yi) 侵略的堅強決(jue) 心。

　　而在那篇1950年3月3日寫(xie) 於(yu) 馬列學院《關(guan) 於(yu) 詩》的詩論文章中，力揚運用人民是曆史創造者的馬克思主義(yi) 曆史唯物論觀點，認為(wei) “對著這偉(wei) 大的人民群眾(zhong) 的時代，對著這翻天覆地的革命現實，我們(men) 每個(ge) 寫(xie) 詩的人都應該感覺到自己的努力是太差了。我們(men) 底馬列主義(yi) 的理論很不夠，不能很好地用辯證唯物主義(yi) 的觀點去分析一切事物。”他在文章的最後總結道：“向工人同誌學習(xi) 勞動觀點、階級立場、生活紀律等，總之，學習(xi) 這最革命階級底一切優(you) 點，寫(xie) 他們(men) ，表現他們(men) 。這不僅(jin) 是對於(yu) 詩歌，就是對於(yu) 整個(ge) 文藝部門，都是新的泉源，新的生命和力量。”

　　三

　　我還要特別重點提到一篇先父力揚1952年5月寫(xie) 於(yu) 馬列學院的學習(xi) 體(ti) 會(hui) 文章《我重新學習(xi) 著這偉(wei) 大的著作——為(wei) 紀念〈在延安文藝座談會(hui) 上的講話〉發表十周年而作》。這篇文章當時沒有發表，2008年我把它編入《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學者文選——力揚集》中方與(yu) 讀者見麵。這篇文章比較集中地反映了先父經過馬列學院的係統學習(xi) ，自身從(cong) 小資產(chan) 階級的思想情緒初步轉變到無產(chan) 階級的立場觀點方法上來了。他回顧了自己在建立新中國前創作思想的錯誤，寫(xie) 道：“小資產(chan) 階級者總是遲疑著去聯係群眾(zhong) ，投入實際的鬥爭(zheng) 。即使偶爾有這種意念，也往往不能見諸行動。”

　　在這篇文章的後半部分，力揚談到了自己在馬列學院的學習(xi) 和工作中，克服了若幹小資產(chan) 階級的情緒;吸取了馬列主義(yi) 的知識;樹立了無產(chan) 階級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他深深感到，隻有代表群眾(zhong) 才能教育群眾(zhong) ，隻有做群眾(zhong) 的學生才能做群眾(zhong) 的先生;隻有這樣才能無負於(yu) 黨(dang) 的教育，無負於(yu) 偉(wei) 大的時代!我覺得，這確是先父在馬列學院學習(xi) 和工作期間思想得到升華的真實寫(xie) 照。

　　1953年2月，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成立。馬列學院國文教研室主任何其芳同誌負責籌建工作，先父隨其離開學院，先任文學所首任黨(dang) 支部書(shu) 記、秘書(shu) 主任，後任中國古代文學組研究員。在何其芳等專(zhuan) 家主持下，運用馬列主義(yi) 、毛澤東(dong) 思想原理，參加了新中國成立後《中國文學史》(三卷本)的編撰工作，至1964年5月因患癌症不幸在京逝世，享年56歲。

　　時光荏苒。跨越半個(ge) 多世紀的歲月，我們(men) 父子同地在中央黨(dang) 校——這所培養(yang) 黨(dang) 的高中級領導幹部和理論骨幹的最高學府接受培訓輪訓，這是我家兩(liang) 代共產(chan) 黨(dang) 員的榮幸!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們(men) 的黨(dang) 和國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巨變，而永遠不變的是我們(men) 黨(dang) 的宗旨、黨(dang) 校姓黨(dang) 的立校之本。在中央黨(dang) 校學習(xi) 過的學員都有著這樣的感觸：一次進黨(dang) 校，終生受教育!我想，這既是我也必定是先父力揚的切身體(ti) 會(hu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