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2018年10月13日，由中國經濟體(ti) 製改革雜誌社主辦，中共唐山市委、唐山市人民政府承辦的“紀念改革開放四十周年暨深改五周年——經濟體(ti) 製改革暨加快新舊動能轉換實現高質量發展高層研討會(hui) ”在河北省唐山市舉(ju) 行。本文是原國務院振興(xing) 東(dong) 北辦副主任、中國經濟改革研究基金會(hui) 原理事長宋曉梧的演講內(nei) 容。

　　國務院正式出台關(guan) 於(yu) 資源型城市可持續發展的文件是2007年，到現在不過十年的時間。資源型城市可持續發展這項工作現在回顧起來確實取得了很大進展，但也存在一些問題。

　　一、民生是資源型城市新舊動能轉換的出發點和落腳點

　　中共中央國務院關(guan) 於(yu) 全麵振興(xing) 東(dong) 北地區等老工業(ye) 基地的若幹意見中提出，要堅持把保障和改善民生作為(wei) 老工業(ye) 基地振興(xing) 的出發點和落腳點，使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體(ti) 人民，讓人民群眾(zhong) 有更多獲得感。這是新一輪振興(xing) 老工業(ye) 基地的重要指導思想。

　　應該說我們(men) 前一輪振興(xing) 當中民生問題也有改善，當時政府更多注意力放在GDP的增長上。現在我們(men) 知道，過分追求，或者簡單追求GDP的增長潛在問題很多。我根據工作經驗和唐山經驗針對民生問題提3個(ge) 問題：

　　第一，促進就業(ye) 是新舊動能轉換的首要評價(jia) 標準。新舊動能轉換進一步是促進就業(ye) 。這個(ge) 問題在老工業(ye) 基地振興(xing) 和資源型城市轉型的初期確實不夠重視，大家一般比較重視增加效率、上項目。我們(men) 去德國、法國和英國等地方了解情況時問他們(men) ：資源枯竭型地區轉型發展第一重視什麽(me) 問題?德國、法國、英國答案很明確：重視就業(ye) 問題。其實就業(ye) 問題一般是資源型城市的問題，現在對全國來說是十分重大的問題。這次中央提出六個(ge) 穩，第一個(ge) 是穩就業(ye) 。實際上，中美貿易戰打的是就業(ye) 戰。美國認為(wei) 中國把美國的就業(ye) 崗位搶了，這個(ge) 問題在資源型城市轉型和老工業(ye) 基地轉型中更要重視。

　　我們(men) 總是搞投資、上項目，很少評價(jia) 投資和上項目對就業(ye) 有什麽(me) 影響?有一個(ge) 經濟專(zhuan) 用名詞叫就業(ye) 彈性。就業(ye) 彈性是就業(ye) 增長率與(yu) 經濟增長率的比值。我們(men) 應該把就業(ye) 彈性作為(wei) 老工業(ye) 基地轉型、新舊動能轉換過程中一個(ge) 重要的標準。

　　第二，社會(hui) 保障是新舊動能轉換的安全網絡。國家政策應進一步的解決(jue) 養(yang) 老問題，盡快實現全國統籌。在所有老工業(ye) 基地，撫養(yang) 比是比較高的。據我了解，黑龍江現在是1.26個(ge) 在職工人養(yang) 一個(ge) 退休人員，南方一些城市這個(ge) 比例很高。我想問一下，資源型城市也好，老工業(ye) 基地也好，以前老工人做貢獻是留給唐山自己、留給東(dong) 北三省自己的嗎?計劃經濟是全國調撥，貢獻給了全國，為(wei) 什麽(me) 老了以後就由地方養(yang) 老，而不能形成全國統籌，這是一個(ge) 問題。我們(men) 了解，國際上的經驗是，至今還沒有看到哪個(ge) 國家不同地區可以有不同的繳費率和繳費基數。

　　第三，生態文明是新舊動能轉換必須確保的底線。無論如何要把生態先保住。中國經濟50人論壇到唐山來時，我第一次聽到隻要環境汙染了金山銀山的項目我們(men) 也不能進。這是我在唐山聽到的，後來我經常宣傳(chuan) 這個(ge) 話。總書(shu) 記說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我最早聽到這話是在唐山，這非常重要。

　　我們(men) 去產(chan) 能，其中有一種產(chan) 能過剩叫做生態約束型產(chan) 能過剩。不是某個(ge) 企業(ye) 的產(chan) 品賣不出去。產(chan) 品可以賣出，出口也可以，賣到其他地區也可以，但是企業(ye) 所在地的環境已不能允許這類企業(ye) 發展了，隻能提高環保標準，或者把達不到環保要求的產(chan) 能去掉。這是生態約束型產(chan) 能過剩。

　　二、產(chan) 業(ye) 結構升級是資源型城市可持續發展的主線

　　我們(men) 知道，資源型城市也好，老工業(ye) 地區也好，在計劃經濟下做了巨大的貢獻。改革開放以後，這些地方經濟發展相對滯後，一個(ge) 重要的原因是產(chan) 業(ye) 結構過重。比如大慶，大慶石油占了全市產(chan) 值比重的70%、80%，現在降到50%多，還要進一步降。這種情況存在產(chan) 業(ye) 結構重、產(chan) 業(ye) 鏈短、集約化程度低，政企關(guan) 係沒有分清楚。有些地方政企合一，有些地方就是政府辦企業(ye) 、企業(ye) 辦城市等。這個(ge) 很重要的問題是需要產(chan) 業(ye) 結構調整。

　　第一，大力發展接續替代產(chan) 業(ye) 。唐山機器人這些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在國內(nei) 已走到了前列。我認為(wei) ，資源型城市需要產(chan) 業(ye) 結構調整，要根據實際情況，要一城一策，不要一哄而起，要接受前階段的教訓。前一階段很多資源型城市為(wei) 了延長產(chan) 業(ye) 鏈，為(wei) 了轉型發展，風電、光電全上了。最後風電、光電過剩比鋼鐵產(chan) 能過剩還嚴(yan) 重。

　　第二，努力改造資源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唐山提得很明確，發展新產(chan) 業(ye) 和改造老產(chan) 業(ye) 兩(liang) 個(ge) 並重。有一些人對新舊動能轉換理解有錯誤，認為(wei) 鋼鐵行業(ye) 、紡織行業(ye) 、造船行業(ye) 是舊動能，認為(wei) 機器人、互聯網是新動能。這種認識有偏差。我們(men) 有僵屍企業(ye) ，但我們(men) 不能說有僵屍行業(ye) 。

　　第三，提升人力資本創新能力。這是根本。我們(men) 從(cong) 高速發展轉到高質量發展一個(ge) 很大的問題是人力資本的提升。隻有人力資本提升了，我們(men) 才能夠在創新產(chan) 業(ye) 中，在新經濟中開辟自己的一個(ge) 領地，才能夠在改造自然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中進一步加強我們(men) 的管理經營和技術能力。

　　三、 理順政府與(yu) 市場的關(guan) 係是資源型城市轉型的關(guan) 鍵

　　我們(men) 主要針對資源型城市來說。如果發展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還是為(wei) 了當地GDP增長，主要靠投資拉動，靠政策窪地吸引，靠政府直接幹預投資，甚至仍然采取層層分解下達投資指標、項目指標的行政手段，那實際是用舊動能發展新產(chan) 業(ye) 。

　　而以創新的理念推動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轉型升級，充分發揮已有的資源稟賦優(you) 勢，利用信息技術改造存量資產(chan) 、提升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技術含量、整合提升產(chan) 業(ye) 鏈上下遊、做優(you) 做強優(you) 勢產(chan) 業(ye) ，並通過管理體(ti) 製創新、科技體(ti) 製創新、商業(ye) 模式創新、投資營商環境改善，盡可能減少製度性交易成本，為(wei) 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企業(ye) 發展營造良好的轉型升級環境，則是以新動能推動老產(chan) 業(ye) 升級。

　　我認為(wei) ，無論是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培育還是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升級，都要理順政府與(yu) 市場的關(guan) 係，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決(jue) 定性作用。

　　對老工業(ye) 基地來說，我跟一些學者有分歧的地方是，對於(yu) 老工業(ye) 地區和資源型城市政府要發揮更多的作用，社會(hui) 服務、社會(hui) 保障等曆史欠賬完全交給市場是不行的。對曆史債(zhai) 務欠賬問題的解決(jue) 應該更好發揮政府的作用。

　　唐山把沉陷區改造成美輪美奐的景點是一個(ge) 典範。在經濟由高速發展轉向高質量發展的大背景下，唐山發展麵臨(lin) 一定的困難。而唐山加快新舊動能轉化將從(cong) 根本上改變過去依靠資源、能源、大規模投資和大量要素投入推動經濟增長的傳(chuan) 統發展模式，轉而依靠科技、人才和創新，依靠高質量的要素、產(chan) 品和服務供給，推動經濟轉型升級和可持續發展。我覺得，唐山的加法是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減法是老的產(chan) 業(ye) 裏麵減一些，乘法是人力資本創新。

　　作為(wei) 典型的資源型城市、老工業(ye) 重工業(ye) 城市，唐山市新舊動能轉換創新實踐具有廣泛的代表性和示範意義(yi) 。深入研究唐山市推動新舊動能轉換、實現高質量發展的成效與(yu) 經驗，對全國加快新舊動能轉換進程、實現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參考和借鑒意義(y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