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果說沿海港口城市開放搞特區是第一步開放，那麽(me) 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就是第二輪開放，有力地推動了中國深化改革。我相信，中國推出“一帶一路”倡議後，會(hui) 迎來第三輪更為(wei) 全麵、更高質量的開放。

　　終都沒有成功?因為(wei) 它們(men) 是封閉的改革，不是開放的改革，沒有真正引進市場機製

　　今年是kaiyun官方地址開放40周年。40年來，中國經濟是怎麽(me) 發展起來的?外界對此很關(guan) 注。下麵，我想圍繞kaiyun官方地址開放和“一帶一路”倡議作一些梳理，並談談個(ge) 人的理解和體(ti) 會(hui) 。

　　從(cong) 自己的“一帶一路”做起

　　習(xi) 近平主席提出“一帶一路”倡議5年來，我跑了將近30個(ge) 國家。在這些國家，常被問到兩(liang) 個(ge) 問題：第一，為(wei) 什麽(me) 有著13億(yi) 人口的中國，可以保持40年的經濟高速增長?第二，為(wei) 什麽(me) 中國要提“一帶一路”倡議?

　　我想先回答第二個(ge) 問題。有人問我，中國提出“一帶一路”的政治動機是什麽(me) ?我給出的答案是，中國的改革開放就是從(cong) 自己的“一帶一路”開始做起的。

　　1978年，鄧小平同誌提出建立深圳特區。此後花了10年時間，我們(men) 建立沿海經濟帶，包括14個(ge) 港口城市的開放和5個(ge) 經濟特區的建立。沿海經濟帶的延伸，就是今天講的海上絲(si) 綢之路。

　　到了1990年，鄧小平同誌又提出上海浦東(dong) 開發開放。從(cong) 浦東(dong) 開發開放以來，差不多也是10年時間，長江經濟帶進一步發展起來。長江經濟帶是中國經濟最發達的地方之一，長江也是世界上唯一一條有著2000多公裏內(nei) 河航運的大河。長江經濟帶往西延伸，就是現在講的絲(si) 綢之路經濟帶，即從(cong) 中國新疆一直到歐洲這條線。

　　因為(wei) 這樣的“曆史巧合”，所以我們(men) 可以把中國的改革開放與(yu) “一帶一路”倡議結合起來。接下來，就可以進一步梳理和分析關(guan) 於(yu) kaiyun官方地址開放的十個(ge) “竅門”。其中，有六個(ge) “竅門”對相關(guan) 國家的發展有參考價(jia) 值，另外四個(ge) 可以直接為(wei) “一帶一路”建設提供借鑒。

　　我從(cong) 經濟發展角度介紹的這十個(ge) “竅門”，可視為(wei) kaiyun官方地址開放為(wei) 什麽(me) 會(hui) 成功的十條經驗。現在，國際形勢發生了很大變化，世界經濟處於(yu) 相對衰退期。這一過程中的發展，特別是“一帶一路”相關(guan) 國家怎樣發展，需要結合各自的情況作具體(ti) 分析和研究。

　　讓老百姓的購買(mai) 力強起來

　　第一個(ge) “竅門”是理論創新。

　　“貧窮不是社會(hui) 主義(yi) ”，現在大家對這句話可能習(xi) 以為(wei) 常了。但當年講出這句話可不簡單，因為(wei) 關(guan) 係搞社會(hui) 主義(yi) 還是搞資本主義(yi) 的問題。作為(wei) kaiyun官方地址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同誌說：你們(men) 不要爭(zheng) 論，因為(wei) 中國現在還不是馬克思講的那個(ge) 社會(hui) 主義(yi) ，而是處於(yu) 社會(hui) 主義(yi) 初級階段。既然是初級階段，那市場經濟中的很多東(dong) 西就可以用，同時我們(men) 也堅持了社會(hui) 主義(yi) 原則。

　　有人提出，中國現在搞的是國家資本主義(yi) 。這其實是一個(ge) 錯誤理解，沒有考慮到中國最基本的土地製度。中國的土地是屬於(yu) 國家和集體(ti) 所有的：在農(nong) 村，我們(men) 的土地不是私人的，而為(wei) 集體(ti) 所有;在城市，我們(men) 的土地是國家所有的。這一點，40年來沒有變過。所以，從(cong) 基本的生產(chan) 要素角度來看，中國現在堅持的還是社會(hui) 主義(yi) ，依然處在社會(hui) 主義(yi) 初級階段，而不是馬克思所說的充分發展了的社會(hui) 主義(yi) 。

　　類似的理論創新還有很多。它解放了人們(men) 的思想，為(wei) 中國的改革開放乃至今天的繼續發展開辟了一條大路。

　　第二個(ge) “竅門”是人口紅利。

　　1949年以來，中國人口生育率是很高的。到上世紀70年代後期，這些人的年紀差不多是二十幾歲，所以中國當時享有很大的人口紅利。現在，在“一帶一路”相關(guan) 國家，如印度、印度尼西亞(ya) ，年輕勞動力也很多，但它們(men) 還少了一條，那就是中國後麵開始實行計劃生育政策，在一段時間內(nei) 帶來老人扶養(yang) 係數的減少。於(yu) 是，計劃生育政策和年輕勞動力多疊加在一起，使中國的人口紅利效應倍增。

　　現在，人口紅利在中國有逐步減少的跡象，用什麽(me) 來替代呢?那就是，要把我們(men) 的產(chan) 業(ye) 升級成知識密集型、技術密集型。此外，中國還有一個(ge) 優(you) 勢，那就是我們(men) 的東(dong) 部、中部和西部發展處於(yu) 不同階段。當東(dong) 部勞動力成本偏高的時候，中西部還有很大發展機會(hui) 。

　　第三個(ge) “竅門”是中國農(nong) 村特有的家庭聯產(chan) 承包責任製。

　　家庭聯產(chan) 承包責任製使中國農(nong) 民有了勞動的積極性、生產(chan) 的積極性。此前，中國搞的是人民公社製度。在這一製度下，很多農(nong) 民不願意幹活，因為(wei) 看不到勞動成果怎麽(me) 歸自己。實施家庭聯產(chan) 承包責任製以後，土地是集體(ti) 的，但30年的使用權交給農(nong) 戶;　生產(chan) 的東(dong) 西上繳集體(ti) 之外，多出來的那部分是自己的。

　　一些外國學者不明白，這對中國的改革開放有什麽(me) 意義(yi) ?意義(yi) 很大。實施家庭聯產(chan) 承包責任製以後，5年間中國農(nong) 民的收入就有了顯著增長。中國有10億(yi) 農(nong) 民，如果每個(ge) 農(nong) 民一年增加幾百元收入，市場購買(mai) 力就隨之增強。有了市場購買(mai) 力，工廠就會(hui) 加緊生產(chan) 並開始盈利;工廠盈利了，就要對設備進行更新，重化工業(ye) 發展也就有了基礎。

　　所以，中國的改革開放是從(cong) 農(nong) 村改革起步的，農(nong) 村改革使中國人有了貨幣購買(mai) 力。這給今天帶來的啟示是，“一帶一路”相關(guan) 國家要發展，就必須讓本國老百姓富起來。

　　各類園區對接外資企業(ye) 需求

　　第四個(ge) “竅門”是開放和改革。

　　大家一直講改革開放，這裏為(wei) 什麽(me) 要倒過來講開放改革?實際上，我們(men) 是通過開放來促進改革的。比如深圳，它首先是因為(wei) 開放才帶來了改革。深圳離香港很近，它的開放很容易把市場機製引進來，由此來推動改革原來的體(ti) 製。

　　進一步引申，kaiyun官方地址為(wei) 什麽(me) 會(hui) 成功?在kaiyun官方地址之前，蘇聯改革了，匈牙利改革了，波蘭(lan) 改革了。為(wei) 什麽(me) 這些國家的改革最終都沒有成功?因為(wei) 它們(men) 的改革是封閉的改革，不是開放的改革，沒有真正引進市場機製。

　　進一步來看，中國的改革沒有在全國一下子推開，而是從(cong) 沿海港口城市試點開始，從(cong) 開放開始促進改革。這樣一來，就容易找到市場參數。也就是說，可以用市場績效來衡量改革成功與(yu) 否。實踐反複證明，改革涉及利益關(guan) 係的調整，必須借助市場機製的力量。

　　從(cong) 大環境來說，我們(men) 也成功地趕上了世界經濟發展較好的時代，即世界經濟長周期的一個(ge) 繁榮期。怎麽(me) 解釋繁榮期?戰後新一輪科技革命帶來的很多產(chan) 業(ye) ，最早是在發達國家做起的，到成本競爭(zheng) 階段而不得不外移，這個(ge) 時期正好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中國的改革開放正好趕上了這個(ge) 重要節點。

　　這裏想提一點，今天美國說中國經濟侵略它。其實，搞研究的人心裏很清楚，我們(men) 曾經有20多年對外資企業(ye) 實行“超國民待遇”，如“兩(liang) 免三減半”，即兩(liang) 年免稅、三年減半征稅。我們(men) 對外資企業(ye) 的稅從(cong) 來就沒有超過20%。正是因為(wei) 這樣的優(you) 惠待遇，很多外資企業(ye) 在中國形成了產(chan) 業(ye) 鏈。

　　對中國來說，對外開放創造了很多的就業(ye) 機會(hui) 。2.7億(yi) 人口從(cong) 農(nong) 村來到城市，農(nong) 村的規模經營也有所擴大，城市裏的消費同樣快速增長。但是，如果和跨國公司來比較利潤，我們(men) 得到的其實並不多。可見，中國的對外開放是讓大家共贏。所以，我不知道美國國家安全戰略報告怎麽(me) 得出“中國侵略了美國”這樣的結論。

　　第五個(ge) “竅門”是園區模式。

　　40年間，中國形成了各種各樣的園區。從(cong) 最早的特區到經濟技術開發區，再到後來的工業(ye) 園區、出口加工區、保稅區、高新技術園區……可以說，中國城市的發展、製造業(ye) 的發展是依托園區在發展的。

　　在近年來的考察中，我發現“一帶一路”相關(guan) 國家也有很多園區。為(wei) 什麽(me) 發展中國家最初引進外資的時候都要搞園區?這是值得研究的。當然，它並不意味著所有地方搞園區都會(hui) 成功。從(cong) 經濟學的定義(yi) 來說，園區是一種簡易的城市化模式。中國在1978年的時候，城市化係數是18.6%，即100個(ge) 人中隻有18.6個(ge) 人住在城市。上海當時的城市建成區大約居住1100萬(wan) 人口，但中心城區隻有150平方公裏。大量外資要來設廠，需要道路、水電等基礎設施配套。不可能憑空造一個(ge) 城，最可行的辦法就是建造園區。園區裏麵規劃好道路、水電，以此來滿足外資企業(ye) 的需要。

　　非均衡發展形成好的示範

　　第六個(ge) “竅門”是允許國有土地、集體(ti) 土地轉讓使用權。

　　大家如果對中國的發展有所了解，就會(hui) 發現有一個(ge) 現象比較奇怪：1978年，中國的人均收入隻有200美元，為(wei) 什麽(me) 有錢去投資、去建設?這是因為(wei) 我們(men) 有一個(ge) 非常重要的政策，就是允許國有土地、集體(ti) 土地可以有償(chang) 使用。這不是每個(ge) 國家都能學習(xi) 的。

　　前幾年有個(ge) 估算，從(cong) 土地有償(chang) 轉讓中，中國一共得到了30萬(wan) 億(yi) 元的建設資金。最好的案例是浦東(dong) 開發開放。當時，中央沒有給上海多少錢，而上海每年還要交出去120億(yi) 元，所以上海本身也沒有多少錢可以投到浦東(dong) 新區的建設中。浦東(dong) 新區的建設和深圳特區的建設有一個(ge) 很大的區別：深圳一開始是小漁鎮，人口隻有20萬(wan) ，不需要向中央交出部分財政收入。那麽(me) ，浦東(dong) 開發開放的第一筆錢從(cong) 哪裏來?廣東(dong) 是財政優(you) 惠政策，而上海用的是金融政策，其中第一筆本金的來源就是土地批租。

　　此後，上海逐步成立證券交易所、期貨交易所、外匯交易市場、黃金交易所、鑽石交易所、石油交易所等，金融要素都集聚在上海，就把金融逐步發展起來了。所以，上海現在成了金融中心。

　　第七個(ge) “竅門”是非均衡發展模式。

　　通俗地講，就是讓一部分地區、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再帶動其他地區、其他人的發展。中國最早的發展是從(cong) 東(dong) 部沿海開始的，因為(wei) 相關(guan) 區域的開放條件最好、運輸成本最低;東(dong) 部發展了，再帶動中部地區、西部地區的發展。這對今天“一帶一路”建設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yi) 。我們(men) 可以從(cong) 最有條件、安全性好、經濟成長性好、經濟位置比較重要的國家和城市先做起來，形成好的案例和示範，繼而推動整個(ge) “一帶一路”的建設。這也符合“一帶一路”倡議的初衷。

　　當今世界，不能靠打貿易戰乃至戰爭(zheng) 來解決(jue) 問題。這隻會(hui) 讓人民的生活越來越艱難。中國的發展不隻解決(jue) 了13億(yi) 人的溫飽問題，同時也帶來了世界經濟的繁榮。我們(men) 真誠地希望通過“一帶一路”帶動亞(ya) 歐腹地乃至整個(ge) 區域的發展，進而為(wei) 世界經濟帶來新一輪繁榮。

　　財稅改革調動地方積極性

　　第八個(ge) “竅門”是財政政策。

　　中國的改革之所以能夠充滿活力，一個(ge) 很重要的因素在於(yu) 中國采取了財政包幹製。由此，除了交給中央政府的固定部分之外，剩下的更多收入都歸地方。這賦予了地方政府更大的積極性。

　　但問題很快也來了，包幹製容易導致分散，中央政府對各地的統籌協調能力遭受影響。如果不能很好地協調地方，就會(hui) 出現問題。於(yu) 是，到了1994年，中國開始搞分稅製。

　　分稅製和財政包幹的區別在哪裏?簡單來說，分稅製就是地方收入增長、中央收入也在增長，因為(wei) 是按照比例的。這樣一來，既保證了地方的積極性，又能讓中央財政隨著地方收入的增長而獲得增長。

　　現在來看，中國製造業(ye) 的發展主要取決(jue) 於(yu) 三大因素：第一個(ge) 因素是開放，特別是外資企業(ye) 的大量進入。第二個(ge) 因素就是實行分稅製，企業(ye) 交稅可以進項抵扣。隨著稅負下降，企業(ye) 發展變得更快。第三個(ge) 因素是2000年後加入世界貿易組織，這個(ge) 放到後麵講。

　　在這個(ge) 過程中，中國本土企業(ye) 開始迅速成長起來。最重要的標誌就是，原來我們(men) 講跨國公司，一直認為(wei) 隻有發達國家的公司才有，但上世紀90年代後，中國冒出來了一大批本土的跨國公司。

　　不隻是製造業(ye) ，中國還在2012年開始對第三產(chan) 業(ye) 實行分稅製。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以後，中國經濟保持了中高速增長。背後一個(ge) 很重要的因素就是，當製造業(ye) 的增長速度下降之時，第三產(chan) 業(ye) 的增速上來了。實行分稅製以來，中國第三產(chan) 業(ye) 的增長速度始終保持在10%左右。這就為(wei) 製造業(ye) 進行產(chan) 業(ye) 結構調整提供了時間。

　　對此，可以用一個(ge) 形象的說法來解釋：騎自行車不能騎得太慢。隻有保持一定速度，才能真正駕馭自行車。在結構調整當中，由於(yu) 第三產(chan) 業(ye) 得到發展，中國國內(nei) 的消費力得以提升。最低的時候，中國百姓的消費率隻占總消費的38%，現在已增長至70%。從(cong) 這個(ge) 角度來看，出口對中國GDP的貢獻率已降得很低，中國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來自於(yu) 國內(nei) 消費。

　　一輪輪開發推動變革深化

　　第九個(ge) “竅門”是加入世界貿易組織。

　　當初中國沒有加入關(guan) 貿總協定，因為(wei) 各個(ge) 國家和中國談判的要價(jia) 都很高。1995年，關(guan) 貿總協定轉化為(wei) 世界貿易組織後，又進行了一輪談判。中國政府判斷：如果再不進去，以後的開價(jia) 可能會(hui) 更高，所以還是克服種種困難順利加入了。當時，不少做研究的人感到比較悲觀，認為(wei) 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後，中國的農(nong) 業(ye) 會(hui) 垮掉。理由是，中國的一個(ge) 農(nong) 民隻種幾畝(mu) 地，跟美國的農(nong) 場主不能相比;還有人提出，中國的汽車產(chan) 業(ye) 會(hui) 垮掉。現在看來，這些擔憂是杞人憂天。

　　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以來，中國的經濟增長速度是最快的。如果說沿海港口城市開放搞特區是第一步開放，那麽(me) 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就是第二輪開放，有力地推動了中國深化改革。我相信，中國推出“一帶一路”倡議後，會(hui) 迎來第三輪更為(wei) 全麵、更高質量的開放。

　　第十個(ge) “竅門”是漸進式改革，而不是激進的改革。

　　這裏，可以把中國的改革和波蘭(lan) 的改革作一下比較。當年，波蘭(lan) 的改革是請美國的一個(ge) 教授來作顧問的。這個(ge) 美國人給波蘭(lan) 設計的方案是價(jia) 格改革一步到位。中國的改革卻不一樣，我們(men) 不講求“一步到位”，而堅持漸進式改革。用鄧小平同誌的話來說，不知道這條河的深淺，就摸著石頭過河，把石頭踩準了就跨一步，踩不準就回來。“摸著石頭過河”是kaiyun官方地址的重要方法論。

　　改革開放最初為(wei) 什麽(me) 不搞廣州特區，而要在深圳那個(ge) 小地方設立特區?就是因為(wei) 考慮安全性問題，試驗成功固然好，即便不成功，損失也不會(hui) 太大。為(wei) 什麽(me) 建浦東(dong) 新區而不是搞上海新區，也是同樣的道理。這些都是中國漸進式改革的具體(ti) 彰顯。

　　在實踐過程中，我們(men) 還會(hui) 不斷總結經驗。比如，中國人原先不怎麽(me) 懂得市場經濟。如果邁得太快，難免會(hui) 犯大錯誤。通過40年的探索和比較，我們(men) 逐步積累了搞市場經濟的豐(feng) 富經驗，進而得以從(cong) 方法論上解決(jue) 這個(ge) 問題。這是kaiyun官方地址成功的一條重要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