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現金貸的雛形是美國的發薪日貸款(Payday Loan)，期限一般不超一個(ge) 月，借款人承諾在獲得下一期工資後立馬還款，若無法及時還款可以適當延期。不同於(yu) 美國的發薪日貸款，我國的現金貸業(ye) 務從(cong) 一開始便是通過互聯網平台開展業(ye) 務的，具有借款額度小、期限短、借款還款方式靈活、借款審批到賬耗時短等特點。目前，我國尚無針對現金貸的明確定義(yi) ，監管層將滿足平台利率畸高、實際放款金額與(yu) 借款合同金額不符、無抵押、期限短、依靠暴利覆蓋高風險、暴力催收等特征的網貸業(ye) 務視為(wei) 現金貸，本文中我們(men) 將現金貸定義(yi) 為(wei) 無指定用途的個(ge) 人短期信用貸款，開展現金貸業(ye) 務的主體(ti) 包括持牌及非持牌的金融機構。

　　現金貸主要服務於(yu) 中低收入者及社會(hui) 弱勢群體(ti) ，另一部分是傳(chuan) 統金融機構服務未能滿足其全部融資需求的人群，通過充分運用金融科技創新和實踐降低借款成本，為(wei) 中低收入人群提供新型融資渠道同時提高其社會(hui) 福利，因此現金貸具有普惠金融的特性。在肯定現金貸社會(hui) 價(jia) 值的同時，我們(men) 也要認識到，我國金融市場發展時間較短，相關(guan) 製度體(ti) 係還不十分完善，金融創新往往是市場先行，現金貸的發展也是如此。現金貸發展過程中監管政策的落後，加上市場的過快發展導致現金貸行業(ye) 中出現了一係列社會(hui) 問題，比如由於(yu) 平台風控不到位導致借款人共債(zhai) 現象嚴(yan) 重，催收機構非法暴力催收，行業(ye) 內(nei) “砍頭息”現象普遍及部分缺乏自製力的消費者過度消費等問題。同時，現金貸屬於(yu) 資金借貸活動，雖然當前我國現金貸的規模還十分有限，但是若發展不當仍有可能會(hui) 引發整個(ge) 金融體(ti) 係的穩定，因此要注意現金貸行業(ye) 中隱含的金融風險。

　　既然存在風險，監管是必然的，麵對現金貸行業(ye) 存在的各種行業(ye) 亂(luan) 象，現金貸行業(ye) 的監管風暴也如期而至。以2017年4月18日整治辦下發的《關(guan) 於(yu) 開展“現金貸”業(ye) 務活動清理整頓工作的通知》及《補充說明》為(wei) 開端，我國的監管層也明確表態所有的金融業(ye) 務都要納入監管，現金貸業(ye) 務進入全麵強監管時代。2017年12月1日至14日，監管部門連發四文，影響了國內(nei) 的整個(ge) 現金貸行業(ye) 。

　　這一輪現金貸監管風暴對機構開展現金貸業(ye) 務的資質、資金借貸的綜合利率及逾期貸款的催收等方麵都做出了嚴(yan) 格的規定，嚴(yan) 監管下大多數開展現金貸業(ye) 務的企業(ye) 生存麵臨(lin) 挑戰。對於(yu) 新興(xing) 商業(ye) 模式，雖然我國的監管部門會(hui) 在第一時間著手製定相應的監管政策，但是政策的製定到執行生效往往需要花費較長的時間，而資本推動下的金融創新發展速度過快，因此為(wei) 防止金融過快創新可能帶來的風險，監管部門往往會(hui) 製定較嚴(yan) 苛的政策抑製過快創新，該種做法見效快效果好但是也容易造成新的金融模式陷入“一放就亂(luan) ，一管就死”的魔咒。無論是之前的P2P網貸監管還是當下的ICO 監管都是如此，監管當局應當如何對現金貸進行監管才能夠逃脫這個(ge) 魔咒?一個(ge) 好的監管政策應該是能夠引導企業(ye) 改善產(chan) 品設計，留下好的去除壞的，隻有這樣才能使現金貸成為(wei) 我國發展綠色普惠金融的一個(ge) 重要切入點。本文首先闡述我國現金貸行業(ye) 風險構成及其來源，其次分析借鑒國外現金貸相關(guan) 監管經驗，最後給出我國現金貸行業(ye) 的風險管理和行業(ye) 監管建議。

　　二、現金貸發展概況

　　 (一)我國各類現金貸平台數量及其地域分布

　　2017年11月20日，由國家互聯網金融安全技術專(zhuan) 家委員會(hui) 發布的《我國現金貸發展報告》顯示，截止2017年11月19日，我國正常運營的現金貸平台數量為(wei) 2693家，他們(men) 通過網站、微信公眾(zhong) 號和APP三種形式開展現金貸業(ye) 務，圖1是各類平台構成數量。網絡借貸平台中有592家平台涉及現金貸業(ye) 務，約占總平台數量的15.8%;其中812家是非P2P網貸平台，圖2是現金貸平台數量。從(cong) 地域分布來看，現金貸平台主要分布在我國沿海地區、廣東(dong) 、北京和上海三個(ge) 地區。

圖1 各類現金貸平台構成數量

　　數據來源：國家互金專(zhuan) 委會(hui) ，作者整理

　　圖2 現金貸平台數量

　　數據來源：國家互金專(zhuan) 委會(hui) ，作者整理

　　(二)用戶畫像和資金情況

　　國家互聯網金融風險分析技術平台的監測結果顯示，我國現金貸平台各類用戶的數量已經達到1千萬(wan) 人，廣東(dong) 、浙江和江蘇地區的用戶占比最大，全部平台的平均借款金額是1400元，且人均借款金額與(yu) 平台規模顯著正相關(guan) 。通過對現金貸平台用戶進行抽樣調查發現，男性借款用戶比例明顯高於(yu) 女性，占比高達66.65%;借款人年輕化現象明顯，年齡在20-30歲、30-40歲的客戶占比分別達到借款用戶總數的40.76%和27.72%。百融金服統計的數據顯示，用戶群體(ti) 大多是在校的學生、剛就業(ye) 的畢業(ye) 生、剛進城的務工人員、藍領工人等，該部分人群普遍沒有收入或者收入較低、沒有工作或工作時間短，借貸需求旺盛，而且通常很難從(cong) 銀行申請信用卡或貸款。

　　圖3 現金貸平台用戶年齡分布

　　數據來源：國家互金專(zhuan) 委會(hui) ，作者整理

　　三、現金貸風險分析 (一)現金貸行業(ye) 問題

　　1.借款利率偏高

　　現金貸行業(ye) 備受爭(zheng) 議的一大原因是畸高的利率，全國正常運營的2693家平台的現金貸產(chan) 品中，除卻幾家市場規模較大的平台，其他平台的利率幾乎都超過了36%的法律紅線，即使在信用體(ti) 係比較成熟的西方國家，現金貸的綜合年化利率也高達150%-200%，多數不了解現金貸的人簡單粗暴地將其視為(wei) 變相高利貸。麻袋理財研究院的統計結果顯示，部分現金貸平台借款綜合年化利率高達100%-300%，逾期罰息的年化利率大多超過300%。大多數平台通常不會(hui) 直接公布平台借貸的綜合年化利率，而是公布一個(ge) 數值極小的借款日利率，然後以信審等各種名義(yi) 收取較高的服務費，各種明目的費用收取使得借款成本大幅提升。當前我國行業(ye) 內(nei) 尚未形成一個(ge) 統一的利率衡量標準，各平台往往會(hui) 使用較低的名義(yi) 利率來掩蓋貸款的真實利率，而且借款的時間越長實際利率與(yu) 名義(yi) 利率的差別越大。

　　此外，部分平台在給借款人放款時，將利息、手續費、管理費等從(cong) 借款本金中先行扣除，業(ye) 內(nei) 俗稱“砍頭息”，該做法使得借款人實際借款金額與(yu) 借款合同約定金額不符，變相提高了借款人的借款利率。

　　2.多頭借貸、共債(zhai) 情況嚴(yan) 重

　　多頭借貸是指單一借款人在多家機構提出借貸需求的行為(wei) 。由於(yu) 當前我國征信體(ti) 係建設不完善，各家平台信息沒有實現完全共享，加上現金貸無特定場景的業(ye) 務特征，多頭借貸是當前行業(ye) 主要風險之一。單一借款人的還款能力是有限的，在多家平台產(chan) 生的借款必然導致借款人違約的概率大幅上升。另外，多頭借貸的背後可能是借款人本身已經失去如期還款的能力，而隻能通過不斷地借新債(zhai) 還舊債(zhai) ，現金貸平台在進行風控的時候要重點防範多頭借貸行為(wei) ，尤其是惡性多頭借貸。

　　共債(zhai) 是指借款人在多家機構產(chan) 生借款行為(wei) ，借新債(zhai) 還舊債(zhai) 。前海征信常貸客產(chan) 品的數據顯示，現金貸共債(zhai) 者比例超過60%，他們(men) 至少在兩(liang) 家現金貸平台上有借貸記錄，平均借貸次數在6次左右，其信貸違約風險是普通客戶的3-4倍。

　　3.暴力催收問題時有發生

　　參與(yu) 現金貸的借款人大多是長尾客戶，缺少信貸記錄，信用狀況比較差，缺乏穩定的收入來源，借款發生違約的概率高，根據機構的調查數據顯示，當前我國現金貸行業(ye) 的平均逾期率大致在20%-30%之間。部分開展現金貸業(ye) 務的機構通過自建催收團隊負責催收，部分平台則是雇請催收公司進行催收。催收人員起先一般采用短信、電話等方式對借貸人進行催收，一段時間後若借款人依然未還款則會(hui) 通過威脅、恐嚇給借款人造成心理壓力，再就是進一步聯係借款人的家人、朋友等督促借款人還款。

　　4.個(ge) 人信息保護

　　為(wei) 了在市場中獲得更大的競爭(zheng) 力，現金貸平台會(hui) 千方百計地通過各種渠道收集用戶的個(ge) 人信息，個(ge) 人信息保護問題不容忽視。個(ge) 人信息保護的問題貫穿於(yu) 信息收集、流轉和使用的每一個(ge) 環節。在現金貸業(ye) 務的運作過程中，侵犯個(ge) 人信息的事件時有發生，因此如何保護借款人的個(ge) 人信息也是現金貸行業(ye) 所需要麵對的一個(ge) 巨大難題。當前現金貸平台借款用戶資料在平台與(yu) 平台之間、平台與(yu) 中介之間買(mai) 賣幾乎已是公開的秘密。隨著網絡爬蟲技術的不斷發展，不法平台通過各種爬蟲技術軟件采集借款人信息然後出售。《新京報》的記者調查發現，根據數據轉賣次數的高低，每條信息的價(jia) 格在0.1元至1.5元不等。

　　表1 現金貸個(ge) 人信息保護問題

　　資料來源：作者整理

　　(二)現金貸問題成因分析

　　1.現金貸行業(ye) 進入門檻低，風控不到位

　　此前我國未針對現金貸設置專(zhuan) 門的法律條例，因此從(cong) 萌芽到爆發式增長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nei) ，整個(ge) 行業(ye) 都處於(yu) 一個(ge) 無監管的真空地帶，業(ye) 務開展幾乎沒有任何限製，尤其是在行業(ye) 進入門檻方麵。各類金融機構和非金融機構發現現金貸行業(ye) 的暴利之後都爭(zheng) 相進入這個(ge) 行業(ye) ，整個(ge) 現金貸行業(ye) 規模快速擴大，競爭(zheng) 加劇各平台將注意力集中在如何擴大市場份額而對借款人信用風險的控製方麵的投入不夠。

　　從(cong) 借款人大數據看，現金貸的借款人大多信用狀況較差，沒有借貸記錄，因此平台在對借款申請人進行貸款審批時通常無法應用強相關(guan) 信息(與(yu) 借款人信用風險高度相關(guan) 的信息，如借款還款記錄等信息)，需要借助第三方收集的數據對借款人進行大數據風險評估。該種金融風控模式，隱含著極大的風險。首先，由於(yu) 大部分的借款人大數據都是平台從(cong) 第三方處獲得的，因此數據的真實性和可靠性無法保證，不同第三方機構數據維度不同且包含的客戶範圍不同，因此信息的完整性也存在較大挑戰。其次，利用大數據風控技術用於(yu) 借款人風控的準確度依然需要存疑，盡管各平台都稱自己的風控技術成熟到位，但是行業(ye) 內(nei) 高違約率則是一個(ge) 更加客觀的事實。更有部分機構通過數據爬蟲技術直接獲取其他平台對借款人的信用評估結果，這種照搬第三方平台風控的結果是整個(ge) 行業(ye) 的風險進一步集中。

　　2.借款人信用風險大，老賴橫行

　　使用現金貸的借款人必然是因信貸約束而無法通過傳(chuan) 統的融資渠道以合理的成本獲得臨(lin) 時性資金需求，而隻能通過現金貸平台獲取短期高息貸款，這本身就是高信用風險的一種表現。現金貸借款人大多是男性，年齡大多集中在20-30歲，收入不太穩定，信用風險較大。部分依托消費分期場景的現金貸業(ye) 務，該業(ye) 務的主要受眾(zhong) 群體(ti) 正是現金貸的主要參與(yu) 者，現金貸助長了消費者的過度消費行為(wei) ，加重了其經濟負擔，加上共債(zhai) 現象嚴(yan) 重，借款人極易陷入借新還舊的惡性循環中，整個(ge) 行業(ye) 的信用風險被極大暴露。

　　現金貸極低的借款要求引起了互聯網老賴的關(guan) 注，他們(men) 主要是考慮如下四個(ge) 方麵的原因：一是他們(men) 認為(wei) 現金貸平台在權衡成本收益之後不會(hui) 因為(wei) 一兩(liang) 千塊錢而起訴;二是國家強監管背景下，現金貸平台不敢使用暴力手段進行催收，至多是電話催收和騷擾;三是大量媒體(ti) 報道現金貸平台將會(hui) 大麵積倒閉的輿論影響下，債(zhai) 主就會(hui) 自動“消失”;四是即使無法如期還款，也不會(hui) 影響借款人的征信，這一點正是現金貸這個(ge) 行業(ye) 的“阿克琉斯之踵”。

　　3.非法的催收機構

　　催收機構主要可以分成三類：現金貸平台自設的催收機構、正規的催收機構和非正規的催收機構。現金貸平台自設和正規的催收機構一般是利用短信和電話進行文明催收，當前行業(ye) 內(nei) 存在的非法催收主要非正規催收機構導致的，從(cong) 成本收益權衡的角度看，對於(yu) 平均額度僅(jin) 為(wei) 一兩(liang) 千的貸款采用暴力的手段進行催收，成本很難覆蓋收益，因此行業(ye) 內(nei) 非法的催收機構通常會(hui) 采取以“騷擾型”為(wei) 主的“軟暴力”等手段進行催收。

　　4.網貸中介助推多頭借貸

　　網貸中介是一類專(zhuan) 門為(wei) 借款人提供谘詢貸款業(ye) 務的機構，他們(men) 根據借款人提供的信息代為(wei) 向現金貸平台申請借款，當借款成功轉入借款人銀行卡之後按比例收取一定比例服務費用的機構。網貸中介機構從(cong) 兩(liang) 個(ge) 方麵助推了借款人的多頭借貸行為(wei) ：一方麵，激烈的行業(ye) 競爭(zheng) 促使現金貸平台與(yu) 網貸中介達成協議，獲得專(zhuan) 門的借貸額度，利用推薦碼向平台輸送客戶;另一方麵，網貸中介機構根據自己掌握的平台信息，幫助借款人提高借款成功率、借款審批速度以及借款額度。那些多頭借貸和共債(zhai) 的借款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隻能通過網貸中介機構達到借新還舊，借款人的債(zhai) 務負擔不斷加重，行業(ye) 信用風險不斷積聚，造成極大的風險隱患。

　　5.個(ge) 人信息保護範圍模糊

　　雖然國務院在2015年12月28日發布的《網絡借貸信息中介機構業(ye) 務活動管理暫行辦法》中明確提到，網貸中介機構及其資金存管機構、其他各類外包服務機構等應當為(wei) 業(ye) 務開展過程中收集的與(yu) 借款人相關(guan) 信息進行保密，未經借款人同意不得將出借人與(yu) 借款人提供的信息用於(yu) 所提供的服務之外的其它目的。然而當前整個(ge) 網貸行業(ye) 運作中，用戶資料在平台與(yu) 平台之間、平台與(yu) 中介之間肆意買(mai) 賣而無所限製。法規沒有明確限定借款人信息使用的範圍，對於(yu) 網貸機構搜集的信息借款人沒有充分認識，存在極大的信息不對稱，網貸機構及第三方未起到充分告知的義(yi) 務。違約借款人信息在現金貸平台和催收機構之間的轉移，以及催收機構間轉讓借款人債(zhai) 權時發生的信息傳(chuan) 遞過程中都容易產(chan) 生借款人的信息泄露。

　　四、現金貸監管國際經驗

　　現金貸是20世紀90年代首先在歐美等國家以“發薪日貸款”(Payday Loan)的形式發展起來的短期小額貸款業(ye) 務，主要麵向低收入及無法從(cong) 銀行獲取貸款的客戶，期限一般在7～30天，借款金額一般在100～1000美元之間，借款人以下一周的工資作為(wei) 還款保證。國外發展現金貸至今已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在經曆了早期的混亂(luan) 發展之後，現金貸模式發展相對成熟，運行穩定，仔細對比分析美國、亞(ya) 太等多個(ge) 國家和地區的現金貸監管政策對於(yu) 我國發展現金貸有重要的借鑒意義(yi) 。表2整理了全球主要國家關(guan) 於(yu) 現金貸的監管政策，總體(ti) 上看各個(ge) 國家都從(cong) 監管機構、持牌要求、借款金額、借款期限、借款展期和罰金等角度來規範現金貸的發展。

　　在美國，現金貸主要由美國金融消費者保護局(CFPB)負責監管，除受已有的《聯邦貸款法案》、《真是借貸法》等法律的約束，2017年10月5日，CFPB出台了針對“發薪日”貸款的法規，要求開展現金貸業(ye) 務的平台要進行備案登記，在對借款人進行放貸前要評估借款人是否有還款能力，否則借款金額不得超過500美元，從(cong) 而避免借款人陷入債(zhai) 務“陷阱”。利率方麵，美國將長期貸款利率和短期貸款相區別，具體(ti) 的，長期貸款的綜合年化利率不能超過36%，而短期借貸率可由各州自行確定，具有一定的自由決(jue) 策權;若借款人無法按時還款，則最多允許其展期兩(liang) 次。消費者保護方麵，現金貸平台要進行信息披露風險提示，幫用戶減輕融資負擔，或使用其他融資方案替代高成本短期融資的谘詢建議。

　　在英國主要由金融行為(wei) 監管局(FCA)負責對現金貸業(ye) 務進行監管，2014年頒布的《消費貸款管理細則》對高成本短期貸款提出了明確的監管要求，具體(ti) 包括開展現金貸業(ye) 務的機構要進行資質認證，在開展現金貸業(ye) 務時要對借款人的支付能力進行核實，貸款的日利率最高不超過0.8%。貸款展期方麵，英國同樣也規定借款人最多隻能進行兩(liang) 次貸款展期，而且兩(liang) 次貸款展期之後借款總額不能超過其原始借款金額的兩(liang) 倍。對於(yu) 平台收取的逾期罰金規定，向逾期用戶收取的罰金不得超過以下費用的總和：每天15英鎊加上按0.8%的日利率收取利息，且要求歸還貸款(含罰金)的總額不得超過借款金額的2倍。在消費者保護方麵，英國同樣要求平台進行信息披露風險提示，對用戶減輕融資負擔或使用其他融資方案替代高成本短期融資的谘詢建議;此外還規定開展現金貸業(ye) 務的平台必須在至少一家價(jia) 格比較網站上公示其信息，並將公司網站與(yu) 該價(jia) 格比較網站建立“顯著聯係”。英國行為(wei) 監管局公布的數據顯示，現金貸筆數從(cong) 2013年上半年的630萬(wan) 筆下降至2015年同期的180萬(wan) 筆。

　　表2 全球主要國家現金貸監管政策

　　資料來源：作者整理

　　五、如何有效進行監管

　　現金貸最初就是為(wei) “月光族”提供短期、高利、小額貸款而發展起來的，即使在美國健全的法律監管體(ti) 製和完善的征信體(ti) 係下，現金貸的存在依然備受爭(zheng) 議，但爭(zheng) 議從(cong) 未使現金貸停滯其發展。在美國大約有20%的人麵臨(lin) 信貸約束，其實75%會(hui) 轉向現金貸。芝加哥大學學者Adair Morse研究發現，現金貸確實改善了那部分缺乏融資渠道的人的福利水平，從(cong) 這個(ge) 角度看，現金貸或許是我國發展普惠金融一個(ge) 比較合適的切入點。同時該學者的研究也發現，現金貸的存在使得那些因過度消費導致過度負債(zhai) 陷入財務困境的部分人群的福利水平下降，從(cong) 這個(ge) 角度看，監管部門必然要將現金貸的發展限製在一個(ge) 合理的範圍內(nei) ，向有真實借貸需求的群體(ti) 開展業(ye) 務，不可放任其野蠻生長。本文通過深入剖析我國現金貸行業(ye) 的風險來源，並結合世界上主要國家的監管政策，對我國現金貸監管提出如下建議：

　　明確現金貸行業(ye) 的主要監管機構，設立適當合理的行業(ye) 準人門檻是規範現金貸發展的關(guan) 鍵一步。核實借款人的支付能力，同時開展足額還款能力測試根據還款能力設立貸款金額上限，這一政策的落實可以從(cong) 源頭上降低我國整個(ge) 現金貸行業(ye) 的信用風險。對於(yu) 逾期的貸款要進行一定的展期限製，同時對於(yu) 借款逾期罰金也需要跟國外一樣設定上限，防止借款人進一步陷入財務危機。此外，要注重對消費者的保護，要求開展現金貸業(ye) 務的平台要充分揭示風險，讓消費者充分了解與(yu) 借款相關(guan) 的各項費用，當貸款發生逾期的時候要注重借款人隱私的保護，嚴(yan) 禁暴力催收等影響社會(hui) 穩定的行為(wei) 。

　　除了對現金貸平台及相關(guan) 業(ye) 務參與(yu) 方開展業(ye) 務進行規範之外，監管當局同時也需要引導平台進行產(chan) 品設計創新，鼓勵其建立獎勵機製，如利用利率折扣等措施鼓勵消費者提前還款，避免其不斷借新還舊陷入債(zhai) 務深淵。

　　綜上，一個(ge) 好的監管體(ti) 係可以在規範行業(ye) 發展的同時引導企業(ye) 改善其產(chan) 品設計，這樣才能有利於(yu) 我國合理充分利用現金貸發展普惠金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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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來源：《武漢金融》2018年第4期(本文觀點僅(jin) 代表作者作為(wei) 一位研究人員個(ge) 人的看法，不代表任何機構的意見和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