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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天山的絲綢之路

發稿時間:2018-01-19 23:11:37   來源:中國社會(hui) 科學報   作者:肖小勇

  絲(si) 綢之路概念自19世紀末提出之後,就成為(wei) 東(dong) 西交通的代名稱。特別是20世紀後期以來,不僅(jin) 學術研究方興(xing) 未艾,也吸引了社會(hui) 公眾(zhong) 和大眾(zhong) 傳(chuan) 媒的廣泛關(guan) 注。21世紀的今天又注入新的內(nei) 涵,“一帶一路”倡議獲得國際社會(hui) 廣泛認可和歡迎,成為(wei) 推動建立公正合理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的共同理念。

  絲(si) 綢之路最初主要指漢通西域以後至2世紀中期,中國內(nei) 地與(yu) 中亞(ya) 、印度之間以絲(si) 綢貿易為(wei) 特點的交通路線。今天,被用來表示東(dong) 西方之間各種形式的交通與(yu) 交流,主要分為(wei) 通過不同地理帶的海上、沙漠綠洲和草原絲(si) 綢之路。

  許多研究認為(wei) ,陸上中西交通可能很早就存在,在人類進入文明社會(hui) 之前,歐亞(ya) 大陸東(dong) 西方之間就已經有了農(nong) 作物和家畜馴化的交流,東(dong) 方的粟通過今新疆等地傳(chuan) 入西方,而馴馬、小麥等從(cong) 西方傳(chuan) 入中國。其重要的傳(chuan) 播路線就是後來所稱的陸上絲(si) 綢之路,特別是沙漠綠洲道。沙漠綠洲絲(si) 綢之路以穿越今天我國新疆天山以南漫長的塔克拉瑪幹沙漠南北緣綠洲諸國的路段而得名,在漢唐時期是主要的東(dong) 西交通幹線。

  一些學者認為(wei) ,起源於(yu) 仰韶文化的彩陶經河西走廊於(yu) 青銅時代以後傳(chuan) 入新疆甚至繼續西傳(chuan) ,使新疆出現了以彩陶為(wei) 特點的青銅和早期鐵器時代文化。而新疆的青銅和早期鐵器時代文化與(yu) 西來的中亞(ya) 、南西伯利亞(ya) 等地的阿凡納謝沃、安德羅諾沃、卡拉蘇克等諸文化也存在密切聯係,將它們(men) 聯係起來的主要就是沿著天山的這條古道。這種東(dong) 西方之間的早期聯係,形成了新疆史前文化麵貌的多樣性特點。

  據考古發現,盡管某種蛛絲(si) 馬跡顯示新疆最初的人群有可能早到舊、新石器時代,但可靠證據的“缺失”或確鑿考古資料的欠缺表明,可能晚到青銅時代早期,他們(men) 才開始出現在新疆的天山以南地區。羅布泊等地青銅時代人群包含了來自東(dong) 方的古蒙古人種和來自西方的古歐羅巴人種,或者是他們(men) 的混合類型。因為(wei) 青銅時代至早期鐵器時代遺存基本上發現於(yu) 阿爾泰山、天山、昆侖(lun) 山等山間和山前河穀地帶,物質文化具有明顯的牧業(ye) 特性。因此,最初來到這裏的人群很可能是遊牧者,他們(men) 從(cong) 蒙古高原和黑海—烏(wu) 拉爾一帶遷徙而來,翻過天山,分布到新疆各地,一部分人隨著生活空間向綠洲轉移,完成了從(cong) 遊牧向半農(nong) 半牧和農(nong) 耕的轉變。

  根據文獻記載推斷,大約在戰國時期,新疆已進入城郭諸國時代。按照生業(ye) 方式和社會(hui) 習(xi) 俗,西域諸國大略分為(wei) 兩(liang) 類,一類為(wei) 綠洲城邦,《史記》稱之“其俗土著”,即以耕田等農(nong) 業(ye) 生產(chan) 為(wei) 主,有城郭。另一類為(wei) “行國”,即隨率畜逐水草而居,以遊牧為(wei) 主。據《漢書(shu) ·西域傳(chuan) 》記載,“西域諸國,大率土著”,天山在這一轉變過程中起到關(guan) 鍵作用。這一時期絕大多數的文化遺存都分布於(yu) 天山及其周圍地區。

  天山是橫亙(gen) 於(yu) 歐亞(ya) 大陸腹地的一條東(dong) 西向山係,由一係列平行山脈組成,西起烏(wu) 孜別克斯坦等中亞(ya) 國家,東(dong) 至中國新疆哈密,全長2500餘(yu) 公裏,既是新疆南、北疆的界山,又是中亞(ya) 和中國西部的東(dong) 西向聯係紐帶。山脈之間形成大小不等的山間盆地和河流寬穀,是天然的優(you) 良牧場。雖然絕對高度大,但相對高度不大,多數地區方便遊牧通過,不僅(jin) 不是地理屏障,反而是遊牧遷徙和文化傳(chuan) 播通道。沿著山間盆地與(yu) 河穀,分布著古代不同時期遺留的形態各異的文化遺跡,顯示著不同人群的文化傳(chuan) 統。

  到西漢中期,以天山為(wei) 中心的西域諸國經曆了一次從(cong) 政治、經濟到文化的全麵整合與(yu) 轉型,早期的文化多樣性減弱,對中央王朝認同的觀念和文化占據了主導地位。西漢絲(si) 綢之路的開辟是促成這一變革的主要動力。絲(si) 綢之路概念本身就反映了中國古代對歐亞(ya) 間政治、軍(jun) 事、經濟、貿易和文化領域交往的主導和影響力。雖然也有人提出過“玉石之路”、“青金石之路”,但沒有一個(ge) 能夠像絲(si) 綢之路這樣準確反映中西方關(guan) 係的本質。

  絲(si) 綢之路不僅(jin) 僅(jin) 是貿易之路,從(cong) 它開辟之初就反映了西漢王朝對於(yu) 西域管轄和與(yu) 中、西亞(ya) 及印度等地政治實體(ti) 的交往和關(guan) 係。西漢絲(si) 綢之路從(cong) 長安出發,經河西走廊進入西域(即今新疆),主要有南北兩(liang) 道,南道沿昆侖(lun) 山北麓經莎車西出大月氏、安息。北道沿天山經疏勒西出大宛、康居和奄蔡。當時,天山被稱為(wei) 北山。這兩(liang) 條通道是隨著西漢王朝與(yu) 匈奴在西域的爭(zheng) 戰而開辟的,隨之而來的是西漢長城、邊城和烽驛隨絲(si) 綢之路延伸至天山以南的羅布泊,然後繼續西延到今新疆的西部。

  漢朝與(yu) 匈奴在西域的爭(zheng) 奪主要發生在今天山地區,特別是天山東(dong) 段的吐魯番盆地。天山南麵的樓蘭(lan) 是漢朝進軍(jun) 西域的前哨基地,位於(yu) 今羅布泊窪地。當時,吐魯番盆地的主要政權是車師國,控製著東(dong) 敦煌,南通樓蘭(lan) 、鄯善,西通焉耆,西北通烏(wu) 孫、東(dong) 北通匈奴的交通樞紐,原名姑師,漢武帝時為(wei) 趙破奴所破,後更名車師,分為(wei) 車師前後王及山北六國。

  從(cong) 漢武帝到漢宣帝,漢朝與(yu) 匈奴圍繞車師國先後進行了五次大規模爭(zheng) 奪戰,史稱“五爭(zheng) 車師”。至神爵二年西域都護府建立,確立了漢朝對於(yu) 西域的統治地位,絲(si) 綢之路交通得以在漢王朝官方護衛下展開,諸國使節、商旅不絕於(yu) 途。據《魏略·西戎傳(chuan) 》,曹魏時期,西域南北兩(liang) 道發展為(wei) 三道,前北道變為(wei) 中道,新開辟從(cong) 玉門關(guan) 西北出,經橫坑,辟三隴沙及龍堆,出五船北,到車師界戊己校尉所治高昌,轉西與(yu) 中道合龜茲(zi) 的路線,稱為(wei) 新道。進一步加強了天山道在絲(si) 綢交通中的地位。唐代前後,天山道是東(dong) 西交通的主幹道,漢代時繁忙的南道幾乎完全衰落。

  西域考古發現了大量漢唐時期的遺物。絲(si) 織品從(cong) 西漢中期開始,已經成為(wei) 喪(sang) 葬,特別是高等級墓葬死者的常用服裝,這些墓葬基本上分布於(yu) 絲(si) 綢之路幹道和附近地區,不僅(jin) 極好地證明了絲(si) 綢之路的絲(si) 綢貿易的特點,也從(cong) 一個(ge) 側(ce) 麵證明了漢朝通過絲(si) 綢之路在各方麵對於(yu) 西域地區的廣泛影響,也是西域文化首次普遍一致地體(ti) 現出漢文化傳(chuan) 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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