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2017年9月17日，由中國經濟體(ti) 製改革雜誌社主辦的“全麵深化改革推進落實暨淄博實踐高層研討會(hui) ”在山東(dong) 省淄博市召開。本文是中國經濟改革研究基金會(hui) 理事長、原國務院振興(xing) 東(dong) 北辦副主任宋曉梧的演講內(nei) 容。

　　尊敬的彭森主任、各位專(zhuan) 家學者、與(yu) 會(hui) 代表、媒體(ti) 界的朋友們(men) 下午好，昨天我們(men) 用了一天時間看了八九個(ge) 用互聯網+、與(yu) 民生有關(guan) 、與(yu) 新動能有關(guan) 的改革典型，我有許多感想，限於(yu) 發言時間和會(hui) 議給我主題的要求，重點我談談關(guan) 於(yu) 資源型城市轉型和老工業(ye) 地區改造問題。

　　盡管社會(hui) 上有對於(yu) 資源型城市和老工業(ye) 基地有很多負麵的輿論，但是我堅持認為(wei) ，首先應該充分的肯定老工業(ye) 城市和資源型城市曆史上是因工業(ye) 和資源開采形成的，為(wei) 我們(men) 現代化建設改革開放做出了不可磨滅的曆史性貢獻。

　　2013年，國務院批複《全國老工業(ye) 基地調整改造規劃(2013-2022年)》，印發《全國資源型城市可持續發展規劃(2013-2020年)》，明確了全國老工業(ye) 城市和資源型城市的範圍，以及下一步轉型發展的重點任務。盡管社會(hui) 上有對於(yu) 資源型城市和老工業(ye) 基地有很多負麵的輿論，但是我堅持認為(wei) ，首先應充分肯定老工業(ye) 城市和資源型城市曆史上因工業(ye) 和資源開采而興(xing) 起，曾經為(wei) 現代化建設和改革開放做出了不可磨滅的曆史性貢獻。同時也應看到，由於(yu) 社會(hui) 經濟發展階段的局限性，這些城市一般產(chan) 業(ye) 結構偏重、產(chan) 業(ye) 鏈短、集約化程度低，並不同程度地存在國有企業(ye) 活力不足、民營經濟發展不充分、政府幹預經濟過度，市場化程度不高，等等問題。在資源相對枯竭，特別是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後，產(chan) 業(ye) 層次不高、產(chan) 業(ye) 結構不合理、產(chan) 品技術含量低、市場競爭(zheng) 力不強等問題已成為(wei) 製約資源型城市和老工業(ye) 地區轉型發展的關(guan) 鍵。要實現老工業(ye) 基地的振興(xing) ，必須要在加快推進產(chan) 業(ye) 轉型升級上下功夫。可以說，產(chan) 業(ye) 轉型升級是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後老工業(ye) 城市和資源型城市轉型發展的必由之路。

　　去年發布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guan) 於(yu) 全麵振興(xing) 東(dong) 北地區等老工業(ye) 基地的若幹意見》提出，“設立老工業(ye) 基地產(chan) 業(ye) 轉型升級示範區和示範園區，促進產(chan) 業(ye) 向高端化、集聚化、智能化升級”。國家“十三五”規劃《綱要》明確要求，“支持在老工業(ye) 城市建設產(chan) 業(ye) 轉型示範區和示範園區”。按照黨(dang) 中央、國務院的決(jue) 策部署，國家發改委會(hui) 同相關(guan) 部門，在納入《全國老工業(ye) 基地調整改造規劃》和《全國資源型城市可持續發展規劃》範圍的地市級及以上城市，確定了首批12個(ge) 產(chan) 業(ye) 轉型升級示範區，希望為(wei) 全國同類城市做表率，引領整個(ge) 城市的全麵轉型發展。

　　12個(ge) 示範區各自初步探索出的具有示範意義(yi) 的經驗做法，主要包括建設重大改革開放平台、建設創新平台和創新聯盟、加快推進城區老工業(ye) 區搬遷改造、深化國資國企改革、支持民營經濟發展、提升裝備製造業(ye) 核心競爭(zheng) 力、推動產(chan) 城融合發展和城市綠色轉型發展等。

　　淄博市是首批示範城市之一，淄博市主導產(chan) 業(ye) 包括化工、機械、建材、醫藥和電子信息。 2016 年淄博市全市地區生產(chan) 總產(chan) 值達 4412億(yi) 元。在全國已經是佼佼者，與(yu) 東(dong) 北一些老工業(ye) 地區、資源型城市特別是資源枯竭型城市相比，淄博的轉型工作已經取得了十分顯著的成績。這些年市委市政府做了艱苦的工作，堅決(jue) 貫徹十八大以來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為(wei) 核心的黨(dang) 中央確立的新的五大發展理念，為(wei) 產(chan) 業(ye) 轉型升級示範區打下了良好的基礎。淄博市已經取得的轉型升級經驗和成果表現在四個(ge) 方麵，一是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升級改造，二是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培育，三是創新平台和創新聯盟建設，四是城市綠色轉型發展。下一步重點探索的示範領域，一是推動對建材、化工和裝備製造等傳(chuan) 統優(you) 勢產(chan) 業(ye) 的技術改造和集聚發展，促進產(chan) 業(ye) 綠色轉型和向中高端發展;二是通過科技創新培育新技術、新產(chan) 業(ye) 、新模式和新業(ye) 態，加快創新平台建設，確保創新驅動引領產(chan) 業(ye) 轉型升級;三是加快產(chan) 業(ye) 集群建設，進一步發揮重點特色 園區的示範與(yu) 帶動作用。

　　淄博市取得的豐(feng) 富經驗和產(chan) 業(ye) 轉型升級的探索實踐，使我這個(ge) 曾多年從(cong) 事老工業(ye) 基地改造和資源型城市可持續發展的工作人員很受鼓舞。借此機會(hui) ，結合我從(cong) 事這方麵工作的經驗，我談幾點學習(xi) 體(ti) 會(hui) 。

　　1、產(chan) 業(ye) 轉型升級要堅持以保障和改善民生為(wei) 出發點和落腳點。

　　《中共中央國務院關(guan) 於(yu) 全麵振興(xing) 東(dong) 北地區等老工業(ye) 基地的若幹意見》明確指出，要堅持把保障和改善民生作為(wei) 推動東(dong) 北等老工業(ye) 基地振興(xing) 的出發點和落腳點，使發展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體(ti) 人民，讓人民群眾(zhong) 有更多獲得感。這是新一輪振興(xing) 老工業(ye) 基地的重要指導思想。在資源型城市和老工業(ye) 基地上項目、搞投資，首先要考慮這些項目和投資對促進就業(ye) ，保障和改善民生能發揮多大作用，而不是被前一階段GDP競爭(zheng) 的路徑鎖定，仍然把短期的GDP的增長放在壓倒一切的地位。這就需要穩妥地處理好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升級改造與(yu) 促進就業(ye) 保障民生的關(guan) 係。就業(ye) 是民生之本，這是從(cong) 全社會(hui) 整體(ti) 而言。從(cong) 長期看，中國人口老化的過程至少要延續到本世紀中期，這客觀上要求發展技術密集、資本密集型產(chan) 業(ye) ，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的升級改造勢在必行，這一改造升級最終將惠及民生。但是具體(ti) 到當前需要壓縮產(chan) 能的行業(ye) ，需要淘汰落後產(chan) 能的企業(ye) ，需要大幅度提升技術密集度的企業(ye) ，一部分職工轉崗、下崗以致失業(ye) 難以避免。對此，我們(men) 不能以計劃經濟方式直接幹預企業(ye) 的用工，要依法賦予企業(ye) 用人自主權，保證勞動力市場的靈活性，同時要充分利用國家在失業(ye) 保險、養(yang) 老保險以及轉業(ye) 培訓等方麵的政策，保障轉業(ye) 、失業(ye) 職工及其家人的基本生活，盡可能減輕產(chan) 業(ye) 轉型帶來的社會(hui) 震蕩。

　　淄博市在未來幾年要推動100家企業(ye) “機器換人”，這是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升級的大手筆。同時，淄博市委、市政府對民生問題高度重視，昨天我們(men) 看到了淄博市在互聯網加養(yang) 老、加醫療、加教育、加社區管理等方麵的先進經驗。這些與(yu) 民生密切關(guan) 聯的改革，大大提高了群眾(zhong) 對改革的獲得感，相信淄博市在產(chan) 業(ye) 轉型升級與(yu) 保障民生這兩(liang) 個(ge) 方麵，都將為(wei) 全國提供成功的經驗。

　　2、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升級要與(yu) 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培育並重。

　　老工業(ye) 基地和資源型城市都是依靠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發展起來的，在新舊動能轉換過程中，不能陷入簡單把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作為(wei) 新動能，把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視為(wei) 舊動能的誤區。有的地方在講舊動能時，把鋼鐵、水泥、平板玻璃等目前過剩產(chan) 能行業(ye) 視為(wei) 一堆破銅爛鐵，這是不妥當的。我認為(wei) ，如果發展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還是為(wei) 了本屆政府任期內(nei) 的GDP增長，主要靠投資拉動，靠政策窪地吸引，靠政府直接幹預投資，甚至仍然采取層層分解指標的行政手段，那實際是用舊動能發展新產(chan) 業(ye) ;而以創新的理念推動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轉型升級，充分發揮已有的資源稟賦優(you) 勢，利用信息技術改造存量資產(chan) 、提升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技術含量、整合提升產(chan) 業(ye) 鏈上下遊、做優(you) 做強優(you) 勢產(chan) 業(ye) ，並通過管理體(ti) 製創新、科技體(ti) 製創新、商業(ye) 模式創新、營商環境改善，盡可能減少製度性交易成本，為(wei) 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營造良好的轉型升級環境，則是以新動能推動老產(chan) 業(ye) 新生。因此，無論是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培育還是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升級，都要理順政府與(yu) 市場的關(guan) 係，落實黨(dang) 的十八屆三中全會(hui) 決(jue) 定精神，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決(jue) 定性作用。我們(men) 欣喜看到，淄博市正是以新動能促進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的轉型升級，並培育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的典範。其中以信息化、互聯網等新的科技運用在產(chan) 業(ye) 升級和惠及民生方麵有很多創造，給人印象極為(wei) 深刻。

　　這裏我可能有些多餘(yu) 的擔心，那就是發展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不要“一窩蜂”。這方麵是有教訓的。前些年幾乎所有資源枯竭型城市轉型規劃都把光伏、風電設備列為(wei) 主要接續替代產(chan) 業(ye) ，後來我了解到，全國660多個(ge) 城市有300多個(ge) 把光伏、風電設備規劃為(wei) 主打產(chan) 業(ye) ，結果現在光伏、風電設備產(chan) 能嚴(yan) 重過剩。有了前車之鑒，我相信智能機器人等新經濟不會(hui) 重蹈覆轍。

　　3、實行混合所有製，深化國企改革，發展民營經濟。

　　資源型城市和老工業(ye) 基地的國企比重一般都比較高，在傳(chuan) 統產(chan) 業(ye) 升級和新興(xing) 產(chan) 業(ye) 培育過程中，深化國企改革與(yu) 發展民營經濟同樣重要。十八屆三中全會(hui) 提出發展混合所有製，這是國有企業(ye) 深化改革的方向，也為(wei) 民營資本拓寬了發展空間。混合所有製是市場經濟條件下企業(ye) 的一種產(chan) 權組織方式，自身並沒有擴大私有資本或擴大公有資本的內(nei) 涵。針對我國國有企業(ye) 改革的實際情況，發展混合所有製至少具有三方麵的重要作用。

　　一是有利於(yu) 政企分開。允許非國有資本參股國有資本投資項目，允許企業(ye) 員工持股，使民營資本、員工的集體(ti) 資本成為(wei) 地位平等的企業(ye) 權益資本，這將有利於(yu) 打破一些行業(ye) 國有資本的行政壟斷，更為(wei) 重要的是有利於(yu) 進一步實行政企分開。國有企業(ye) 改革30年，取得的成績不小，但政企之間千絲(si) 萬(wan) 縷的聯係總是“剪不斷，理還亂(luan) ”，關(guan) 鍵在於(yu) 國有資本的價(jia) 值形態所有權、實物形態所有權以及經營管理權始終沒有清晰界定和合理分開。發展混合所有製必須將資本的價(jia) 值形態所有權與(yu) 實物形態所有權分離，在此基礎之上，引入私人、集體(ti) 以及外資資本，使原國有企業(ye) 的投資主體(ti) 多元化，造就不同利益主體(ti) 的協商製約機製。按現代市場法則，政府作為(wei) 持股人之一，不能隨意支配企業(ye) 的投資、生產(chan) 、經營和分配決(jue) 策，這為(wei) 政企分開提供了一個(ge) 產(chan) 權製度平台。

　　二是進一步激活國有資本活力。可以利用混合所有製這一企業(ye) 產(chan) 權形式，更靈活地運作國有資本。是否讓國有資本進入或退出某一企業(ye) 、某一行業(ye) ，可以根據實際需要做出選擇。在那些需要國有控股的行業(ye) 或企業(ye) ，國有資本通過擴股增資可以放大控製力和影響力。在那些需要減少或退出國有資本的行業(ye) 或企業(ye) ，國有資本的減持是通過資本市場的公平、平等交易實現的，就某個(ge) 行業(ye) 、某個(ge) 企業(ye) 來看，國有資本的控製力、影響力減弱了，但從(cong) 全社會(hui) 的國有資本運行來看，卻可以把那些從(cong) 部分行業(ye) 或企業(ye) 中減持和退出的資本用到更恰當的領域，從(cong) 而增強整體(ti) 國有資本的控製力、影響力。從(cong) 這一角度看，混合所有製是公有製與(yu) 市場經濟的有機結合的一個(ge) 有效銜接點。

　　三是有利於(yu) 我國企業(ye) “走出去”。在對外開放的大背景下，混合所有製對我國企業(ye) “走出去”，按國際規則開拓海外資源和產(chan) 品市場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多個(ge) 海外並購和投資的案例說明，國有企業(ye) 開拓海外業(ye) 務，往往步履維艱。而民營企業(ye) 、混合所有製企業(ye) 遇到的阻礙相對小得多。混合所有製企業(ye) 與(yu) 外資的混合也沒有任何製度障礙，既有利於(yu) 國內(nei) 吸引外資，也有利於(yu) 走出去海外並購。

　　淄博市委市政府在國企改革方麵已經取得了顯著成就，希望在產(chan) 業(ye) 轉型升級示範區工作中，因地製宜發展混合所有製，為(wei) 全國其他老工業(ye) 基地和資源型城市提供經驗。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