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來源

　　本文使用的數據是中國人民大學中國綜合社會(hui) 調查(CGSS)2005年、2010年、2013年的數據，分析的結果根據當年的權重指數進行了加權。調查中詢問的主要是受訪者及其家庭在調查前一年的情況，因此實際反映的是我國2004年、2009年和2012年的社會(hui) 情況。

　　閱讀提要

　　●在曆年的數據中，中產(chan) 階層集中在城市的比例都超過80%。城市地區已接近“橄欖型”，農(nong) 村則仍然是“倒丁字型”。從(cong) 2004年到2012年，雖然農(nong) 村廣義(yi) 中產(chan) 階層的比例增加了0.38個(ge) 百分點，但明顯滯後於(yu) 城市的增速(4.63個(ge) 百分點)。

　　●中產(chan) 階層越來越集中在東(dong) 部地區，區域間的差距越來越大。在曆年的數據中，中產(chan) 階層集中在東(dong) 部的比例都超過了50%。2012年，東(dong) 部人口占收入中產(chan) 到了65.77%，在職業(ye) 中產(chan) 中占比為(wei) 55.33%。東(dong) 部地區已接近“橄欖型”，中西部地區則仍呈“倒丁字型”。2012年東(dong) 部地區收入中產(chan) 階層的比例達到33.37%，而中部地區、西部地區則分別僅(jin) 占7.96%和11.31%。

　　●第三產(chan) 業(ye) 是中產(chan) 階層的主要就業(ye) 領域。2012年，64.69%的收入中產(chan) 是第三產(chan) 業(ye) 的從(cong) 業(ye) 人員，職業(ye) 中產(chan) 相應的比例更高，達到75.81%。第二、三產(chan) 業(ye) 內(nei) 中產(chan) 階層已占較大比例，第一產(chan) 業(ye) 則存在精英流失的問題。我國第二、三產(chan) 業(ye) 內(nei) 中產(chan) 階層已經占相當大的比例，2012年分別達到50.44%和63.94%，接近“橄欖型”的結構。

　　“中產(chan) 階層”、“中等收入群體(ti) ”已經成為(wei) 社會(hui) 學界乃至社會(hui) 各界討論的熱點話題。中央文件使用的是“中等收入群體(ti) ”這一概念。十八屆三中全會(hui) 決(jue) 定提出，要“逐步形成橄欖型分配格局”。習(xi) 近平總書(shu) 記指出，擴大中等收入群體(ti) ，關(guan) 係全麵建成小康社會(hui) 目標的實現，是轉方式調結構的必然要求，是維護社會(hui) 和諧穩定、國家長治久安的必然要求。已有研究認為(wei) ，要建設橄欖型社會(hui) ，壯大中產(chan) 階層是重中之重，有助於(yu) 我國成功跨過“中等收入陷阱”，全麵建成小康社會(hui) 。

　　怎樣界定中產(chan) 階層和中等收入群體(ti)

　　“中產(chan) 階層”的界定曆來是一個(ge) 難題，有多種理論與(yu) 分析方法，參照的標準有收入、財富、職業(ye) 、生活方式，等等。中產(chan) 階層並不僅(jin) 僅(jin) 是一種經濟現象，更是一種社會(hui) 關(guan) 係。界定中國的中產(chan) 階層需要多元指標，而不僅(jin) 僅(jin) 是收入或財富。

　　從(cong) 建設橄欖型社會(hui) 的角度出發，對中產(chan) 階層的研究本質上是對社會(hui) 結構的研究。除了收入和財富水平，一個(ge) 健康的社會(hui) 結構還應該有更全麵的發展指標。僅(jin) 僅(jin) 以收入作為(wei) 指標不夠穩定，因為(wei) 收入可能受到調查難度、經濟周期、地域消費水平差異等許多因素的幹擾。學術研究和國際經驗普遍證明，壯大中產(chan) 階層需要提升職業(ye) 地位與(yu) 教育水平。在現代社會(hui) ，職業(ye) 地位是人們(men) 首要的社會(hui) 地位，職業(ye) 地位往往更準確、更全麵地表征了人們(men) 的社會(hui) 地位。因此，我們(men) 將職業(ye) 和收入作為(wei) 主幹指標、教育作為(wei) 附加指標，以避免僅(jin) 使用收入作為(wei) 單一指標的不穩定性。

　　數據表明，2012年中國“中等收入群體(ti) ”所占的比例已經達到46.02%。但是，通過對實際生活水平的分析可以得知，如此規模的“中等收入群體(ti) ”中僅(jin) 有一部分人達到了“中產(chan) 階層”的生活水平。因此，我們(men) 將“中等收入群體(ti) ”分為(wei) 兩(liang) 部分，達到了中產(chan) 階層生活水平的群體(ti) ，稱為(wei) “收入中產(chan) ”;另一部分沒有達到中產(chan) 階層的生活水平，但又明顯高於(yu) 低收入階層的群體(ti) ，稱為(wei) “收入中下層”。具體(ti) 的劃分標準是：將收入為(wei) 基準線到基準線3倍以下的群體(ti) 定義(yi) 為(wei) “收入中產(chan) ”，將收入為(wei) 基準線50%到基準線以下的群體(ti) 定義(yi) 為(wei) “收入中下層”，將收入為(wei) 基準線3倍及以上的群體(ti) 定義(yi) 為(wei) “收入高層”。這是從(cong) 操作定義(yi) 上區分的“中等收入群體(ti) ”與(yu) “收入中產(chan) 階層”。

　　如果僅(jin) 以收入作為(wei) 指標，我國“中等收入群體(ti) ”的比例已經相當高。雖然“中等收入群體(ti) ”所占的比例很高，但其中很大一部分還沒有達到中產(chan) 階層的生活水平。根據前麵提出的操作定義(yi) 進行計算，2012年真正的“收入中產(chan) 階層”僅(jin) 占18.89%，其餘(yu) 的27.13%屬於(yu) “收入中下層”。雖然兩(liang) 者都可以稱作“中等收入群體(ti) ”，但“收入中下層”與(yu) “收入中產(chan) ”還有距離，由此我們(men) 也更容易理解“中等收入群體(ti) ”與(yu) “中產(chan) 階層”的區別。

　　上述收入分層采用的是相對收入的方法，實際測量的是收入分配的情況，即收入結構中有多大比例的人群居於(yu) 中間部分。這比絕對的收入或財富標準更能準確地反映社會(hui) 結構。用絕對的財富標準來分析中國社會(hui) ，相關(guan) 研究認為(wei) ，中國中產(chan) 階層的人口規模和總財富都躍居世界榜首。但是從(cong) 財富分配的結構可以看出，中國底層人群的比例非常大，中國還遠不是橄欖型社會(hui) ，而國際上的發達經濟體(ti) 則明顯更加接近理想的財富分配結構。

　　從(cong) 職業(ye) 的角度定義(yi) 中產(chan) 階層，我們(men) 采用國際常用的測量社會(hui) 地位的方法，即“國際社會(hui) 經濟地位指數”(簡稱ISEI)，將分值為(wei) 40分及以下的職業(ye) 劃為(wei) “職業(ye) 低層”(典型職業(ye) 為(wei) “農(nong) 民”)，41分至66分的作為(wei) “職業(ye) 中產(chan) ”(典型職業(ye) 為(wei) “辦公室職員”)，67分及以上的作為(wei) “職業(ye) 高層”(典型職業(ye) 為(wei) “醫生”)。從(cong) 職業(ye) 角度來看，我國職業(ye) 中產(chan) 階層的比例明顯低於(yu) “中等收入群體(ti) ”的比例。因此，壯大中產(chan) 階層需要進一步推動產(chan) 業(ye) 結構、職業(ye) 結構的調整，拓寬勞動者的職業(ye) 地位晉升渠道。

　　從(cong) 教育的角度區分中產(chan) 階層，情況比較複雜。一般認為(wei) ，中產(chan) 階層需要具有大專(zhuan) 及以上的教育水平，但是反過來，認為(wei) 接受過大專(zhuan) 及以上教育的人一定屬於(yu) 中產(chan) 階層顯然是不對的。因此，我們(men) 將教育作為(wei) 判斷是否屬於(yu) 中產(chan) 階層的一種附加指標或參照標準，以是否獲得大專(zhuan) 及以上教育水平為(wei) 準。

　　我國中產(chan) 階層分布的三大結構性問題

　　通過數據分析，本研究發現我國中產(chan) 階層的分布存在三大結構性問題，即城鄉(xiang) 結構問題、區域結構問題和產(chan) 業(ye) 結構問題。

　　1.中產(chan) 階層的城鄉(xiang) 分布：主要集中在城市且城鄉(xiang) 差距呈現擴大的趨勢。

　　首先，中產(chan) 階層越來越集中在城市，城鄉(xiang) 差距越來越大。在曆年的數據中，中產(chan) 階層集中在城市的比例都超過80%。不同定義(yi) 方法下都呈現了相似的結果。2012年，城市人口占收入中產(chan) 的比例為(wei) 87.75%，在職業(ye) 中產(chan) 中的比例為(wei) 91.18%。城鄉(xiang) 差距在2004年至2012年期間不斷擴大，城市人口在收入中產(chan) 、職業(ye) 中產(chan) 中所占的比例分別增加了3.56和2.39個(ge) 百分點，表明我國中產(chan) 階層越來越集中在城市，城鄉(xiang) 差距越來越大。

　　中產(chan) 階層向城市集中是發展中國家的典型特征。這給我們(men) 兩(liang) 點啟示：第一，推動城鎮化，促進產(chan) 業(ye) 轉型和升級，發揮規模經濟的作用，提升生產(chan) 效率，有利於(yu) 促進中產(chan) 階層的壯大;第二，從(cong) 國際經驗來看，要真正實現社會(hui) 健康發展，建設橄欖型社會(hui) ，需要全社會(hui) 的均衡發展，我國要真正壯大中產(chan) 階層，難度最大的是農(nong) 村地區，應該著力促進農(nong) 村地區中產(chan) 階層的發展壯大，實現城鄉(xiang) 均衡發展。

　　其次，城市地區已接近“橄欖型”，農(nong) 村則仍然是“倒丁字型”。從(cong) 城鄉(xiang) 內(nei) 部的分布來看，在城市地區中產(chan) 階層已占相當比例，接近橄欖型社會(hui) 結構，農(nong) 村則始終是“倒丁字型”，底層比例較大。我國城市地區“廣義(yi) 中產(chan) 階層”的比例在2004年就已經達到48.91%，表明在職業(ye) 或收入上已經有相當比例的人口達到了中產(chan) 階層的水平。受全球經濟危機的影響，這一比例在2009年有所下降，但隨後迅速恢複，在2012年達到53.54%。這些都表明，在我國城市內(nei) 部中產(chan) 階層已經占相當高的比例。

　　然而，農(nong) 村地區中產(chan) 階層的發展卻遇到了較大困難。從(cong) 2004年到2012年，雖然農(nong) 村廣義(yi) 中產(chan) 階層的比例增加了0.38個(ge) 百分點，但明顯滯後於(yu) 城市的增速(4.63個(ge) 百分點)。農(nong) 村的底層比例始終非常巨大，中上階層群體(ti) 非常弱小，城鄉(xiang) 社會(hui) 中產(chan) 階層分布的差距越來越大。

　　在調查期間，農(nong) 村中等收入群體(ti) 所占的比例增加了1.45個(ge) 百分點，2012年達到21.20%;農(nong) 村收入中產(chan) 增加了0.55個(ge) 百分點，2012年達到6.06%。這顯然與(yu) 近年來國家的惠農(nong) 政策、“三農(nong) ”收入的增加密不可分，但這一增速仍是較慢的。值得注意的是，從(cong) 收入分配的角度來看，農(nong) 村內(nei) 部的收入差距在縮小，但城市內(nei) 部的收入差距有擴大的跡象。與(yu) 2004年相比，2012年城市地區收入上層和收入低層的比例都有所上升，表明城市內(nei) 部收入分配有兩(liang) 極化的趨勢。國家統計局的數據顯示，近年來我國整體(ti) 的基尼係數在下降，但城市內(nei) 部收入差距的擴大值得研究者注意。

　　2.中產(chan) 階層的區域分布：進一步向東(dong) 部集中，中西部占比不斷下降。

　　首先，中產(chan) 階層越來越集中在東(dong) 部地區，區域間的差距越來越大。在曆年的數據中，中產(chan) 階層集中在東(dong) 部的比例都超過了50%。2012年，東(dong) 部人口占收入中產(chan) 到了65.77%，在職業(ye) 中產(chan) 中占比為(wei) 55.33%。並且這種差距在2004年到2012年期間一直在拉大，東(dong) 部地區相應的比例分別增加了15.49和14.12個(ge) 百分點，而中西部的占比則不斷下降。這表明我國區域間的差距越來越大。

　　其次，東(dong) 部地區已接近“橄欖型”，中西部地區則仍呈“倒丁字型”。東(dong) 部地區中產(chan) 階層增速明顯，2012年廣義(yi) 中產(chan) 階層的比例為(wei) 53.87%，已經接近橄欖型社會(hui) ;而其他地區則仍然有較大比例的底層群體(ti) ，特別是中西部地區甚至出現了中產(chan) 階層所占比例下降的趨勢，與(yu) 2004年相比，2012年分別下降了6.14和3.19個(ge) 百分點。這表明，我國不同地區中產(chan) 階層分布的差距越來越大，中西部地區的中產(chan) 階層不僅(jin) 沒有增加，反倒是流失了相當比例的優(you) 秀人才。

　　調查發現，2012年東(dong) 部地區收入中產(chan) 階層的比例達到33.37%，而中部地區、西部地區則分別僅(jin) 占7.96%和11.31%，並且在2004 年至2012年調查期間分別下降了5.17和2.53個(ge) 百分點。中西部地區收入低層所占的比例均超過60%，並且在2004年至2012年調查期間不降反升。這表明，中西部地區與(yu) 東(dong) 部地區居民的收入結構差距越來越大，增加中西部地區民眾(zhong) 的收入仍然是重點工作。

　　此外，在職業(ye) 中產(chan) 維度，中西部地區也出現了下降，而同期東(dong) 部地區則增速明顯，2012年東(dong) 部地區職業(ye) 中產(chan) 的比例已經超過30%。特別是在職業(ye) 中上層、受過大專(zhuan) 及以上教育的人口方麵，中西部地區在2004年實際上與(yu) 東(dong) 部地區並沒有太大差異，如2004年東(dong) 部、中部和西部地區大專(zhuan) 及以上學曆的人口所占的比例分別為(wei) 8.90%、7.40%和6.98%。但在2004年至2012年期間，東(dong) 部地區的職業(ye) 結構和教育結構得到了迅速發展，而中西部地區則停滯不前或增速緩慢，流失了大量現代化素質比較高的人才。例如在教育方麵，2012年東(dong) 部地區大專(zhuan) 及以上學曆的人口所占的比例已經達到25.79%，而中西部地區則僅(jin) 為(wei) 9%左右。

　　3.中產(chan) 階層的產(chan) 業(ye) 分布：有超過60%的成員在第三產(chan) 業(ye) 就業(ye) 。

　　首先，第三產(chan) 業(ye) 是中產(chan) 階層的主要就業(ye) 領域。研究發現，第三產(chan) 業(ye) 已經成為(wei) 我國中產(chan) 階層的主要就業(ye) 行業(ye) ，各個(ge) 維度定義(yi) 下的中產(chan) 階層都有超過60%的成員在第三產(chan) 業(ye) 就業(ye) 。2012年，64.69%的收入中產(chan) 是第三產(chan) 業(ye) 的從(cong) 業(ye) 人員，職業(ye) 中產(chan) 相應的比例更高，達到75.81%。可以看到，新增的高收入、高職業(ye) 地位的人群主要流向了第三產(chan) 業(ye) 。因此，推進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推動第三產(chan) 業(ye) 發展，尤其是高新技術產(chan) 業(ye) 和服務業(ye) 的發展，將是壯大中產(chan) 階層的重點策略之一。

　　深入分析可以發現，製造業(ye) 、批發和零售業(ye) 等是中產(chan) 階層占比較大、增速較快的行業(ye) 。數據表明，收入中產(chan) 占比較大的行業(ye) 是製造業(ye) (18.14%)、批發和零售業(ye) (14.13%)、交通運輸、倉(cang) 儲(chu) 和郵政業(ye) (8.69%)。增速較快的是批發和零售業(ye) (3.76個(ge) 百分點)、住宿和餐飲業(ye) (3.64個(ge) 百分點)、建築業(ye) (2.71個(ge) 百分點)。職業(ye) 中產(chan) 占比較大的行業(ye) 是批發和零售業(ye) (20.77%)、製造業(ye) (17.30%)、公共管理、社會(hui) 保障和社會(hui) 組織(13.54%)。增速較快的行業(ye) 是住宿和餐飲業(ye) (3.18個(ge) 百分點)、租賃和商務服務業(ye) (2.70個(ge) 百分點)、衛生和社會(hui) 工作(2.22個(ge) 百分點)。由此可見，製造業(ye) 、批發和零售業(ye) 仍然是壯大中產(chan) 階層應繼續扶持的基礎產(chan) 業(ye) 。國際經驗也表明，先進的製造業(ye) 是發展壯大穩定的中產(chan) 階層、增強國際競爭(zheng) 力的重要戰略途徑。

　　其次，第二、三產(chan) 業(ye) 內(nei) 中產(chan) 階層已占較大比例，第一產(chan) 業(ye) 則存在精英流失的問題。我國第二、三產(chan) 業(ye) 內(nei) 中產(chan) 階層已經占相當大的比例，2012年分別達到50.44%和63.94%，接近“橄欖型”的結構。與(yu) 此同時，第二、三產(chan) 業(ye) 內(nei) 中產(chan) 階層增速明顯，2004年至2012年分別增長了12.04和8.90個(ge) 百分點。這表明，我國第二、三產(chan) 業(ye) 的發展是中產(chan) 階層壯大的主要動力，並且內(nei) 部的結構在不斷改善。但是，第一產(chan) 業(ye) 中則有非常高比例的底層群體(ti) ，2012年中產(chan) 階層的比例僅(jin) 為(wei) 3.19%，在2004年至2012年調查期間甚至還下降了0.10個(ge) 百分點。可見第一產(chan) 業(ye) 內(nei) 中產(chan) 階層的壯大遇到了非常大的障礙。

　　近年來，第一產(chan) 業(ye) 內(nei) 收入中產(chan) 的比例有一定增加，這固然可喜，但職業(ye) 中產(chan) 的比例卻下降了0.25個(ge) 百分點。同期，第二、三產(chan) 業(ye) 的收入結構以及職業(ye) 結構都在迅速優(you) 化提升。這表明在2004年至2012年期間，存在農(nong) 業(ye) 精英流失的情況。黨(dang) 中央、國務院近來非常重視新型職業(ye) 農(nong) 民的培育。研究發現，第一產(chan) 業(ye) 內(nei) 中產(chan) 階層的壯大確實存在困難，精英流失嚴(yan) 重，應該進一步加大扶持力度，提高新型職業(ye) 農(nong) 民的增收能力，拓寬增收渠道，鼓勵教育水平較高、職業(ye) 技術水平較高的精英人才從(cong) 事新型農(nong) 業(ye) 、有機農(nong) 業(ye) ，挖掘現代農(nong) 業(ye) 的增收潛力。

　　我們(men) 應該認識到，農(nong) 業(ye) 精英的流失是發展過程中的正常現象。我國還應該進一步擴大第二、三產(chan) 業(ye) 的就業(ye) 人口比重。據《中國統計年鑒2015》的數據，2014年我國第一產(chan) 業(ye) 、第二產(chan) 業(ye) 和第三產(chan) 業(ye) 的就業(ye) 人口比重分別為(wei) 29.5%、29.9%和40.6%，產(chan) 業(ye) 貢獻率分別為(wei) 4.8%、47.1%和48.1%。《2015年國民經濟和社會(hui) 發展統計公報》進一步指出，2015年我國第三產(chan) 業(ye) 增加值比重為(wei) 50.5%，首次突破50%。這表明，第三產(chan) 業(ye) 已經成為(wei) 我國經濟的核心部分，但就業(ye) 人口的比重明顯與(yu) 產(chan) 業(ye) 的貢獻率比重不符，農(nong) 業(ye) 就業(ye) 人口的比重仍然過大，未來仍會(hui) 有大量農(nong) 業(ye) 就業(ye) 人口流向第二、三產(chan) 業(ye) 。

　　在過去十幾年裏，中產(chan) 階層大規模的發展是在商品市場中發生的，中小經營者的比例急劇擴張。“六普”數據顯示，其中58.2%是農(nong) 村戶籍，可見中小經營為(wei) 農(nong) 民實現身份轉變和社會(hui) 地位提升提供了巨大的機會(hui) 。我國台灣地區也是如此，正是中小資本的蓬勃發展支撐起了中產(chan) 階層的發展壯大。但是我國近年來的城市管理政策對這些群體(ti) 存在排斥的傾(qing) 向。

　　實際上，一個(ge) 城市競爭(zheng) 力的提升需要的不僅(jin) 僅(jin) 是高端技術人才，城市綜合實力特別是服務業(ye) 的發展水平更是至關(guan) 重要的。加強對第三產(chan) 業(ye) 中小經營者的扶持和引導，提升城市的服務水平，既有助於(yu) 壯大中產(chan) 階層，也有助於(yu) 提升城市的競爭(zheng) 力。

　　壯大中產(chan) 階層的政策建議

　　結合上文的分析，我們(men) 就進一步壯大我國中產(chan) 階層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第一，中產(chan) 階層不等於(yu) 中等收入群體(ti) ，壯大中產(chan) 階層，需要增加老百姓的收入、調整產(chan) 業(ye) 結構、普及教育。

　　壯大中產(chan) 階層，首要的任務是增加廣大人民群眾(zhong) 的收入。應該堅持以人民為(wei) 中心的發展理念，進一步增加居民收入在國民收入分配中的比例，讓勞動者獲得與(yu) 其教育水平、職業(ye) 地位相符的收入。特別是通過精準扶貧、轉移支付、產(chan) 業(ye) 政策等途徑，帶動農(nong) 村、中西部地區、第一產(chan) 業(ye) 勞動者的收入提升，進一步壯大我國的中等收入群體(ti) 和中產(chan) 階層。

　　應該推動供給側(ce) 結構性改革，調整產(chan) 業(ye) 結構。我國目前的產(chan) 業(ye) 、職業(ye) 結構仍偏低端，社會(hui) 結構中偏低層的占大多數。應該推動產(chan) 業(ye) 和職業(ye) 結構的提升，推動建立一套完善的現代化職業(ye) 結構體(ti) 係。這對於(yu) 教育普及也是有意義(yi) 的，一方麵應該推動教育的普及，通過教育來孵化更多高素質的中產(chan) 階層;另一方麵，應該推動職業(ye) 結構、教育結構的相互匹配，既加強教育與(yu) 市場的緊密聯係，也通過職業(ye) 結構的提升創造更多符合大學生教育水平的就業(ye) 機會(hui) ，讓絕大多數大學畢業(ye) 生能夠成為(wei) 中產(chan) 階層。

　　第二，推動農(nong) 村、中西部地區中產(chan) 階層的壯大，實現均衡發展。

　　應該承認，優(you) 秀人才集中於(yu) 城市、發達地區以及第三產(chan) 業(ye) 符合資源配置與(yu) 經濟社會(hui) 發展的一般規律。但也應該意識到，長遠來看，這種差距的不斷擴大不利於(yu) 我國經濟社會(hui) 的持續、健康發展，特別是不利於(yu) 收入差距、區域發展差距的進一步縮小，對農(nong) 村地區、中西部地區的健康發展也非常不利。

　　因此，應該進一步推動城鎮化，調整產(chan) 業(ye) 結構，提升公共服務水平。農(nong) 村地區、中西部地區中產(chan) 階層發展的問題主要體(ti) 現為(wei) 增收乏力以及精英流失兩(liang) 個(ge) 方麵。解決(jue) 這些問題，需要城鄉(xiang) 、區域統籌發展，根本的出路還是要推動城鎮化和產(chan) 業(ye) 結構調整。通過城鎮化和產(chan) 業(ye) 結構調整提升生產(chan) 效率，提升公共基礎設施和服務水平，吸引勞動力就地、就近城鎮化，一方麵帶動民眾(zhong) 收入的增加，另一方麵也提高對人才的吸引力，實現良性循環。

　　需要強調的是，產(chan) 業(ye) 轉型和城鎮化絕不是要放棄農(nong) 業(ye) ，恰恰相反，農(nong) 業(ye) 也需要走上現代產(chan) 業(ye) 化道路。我們(men) 需要的是現代農(nong) 民，現代農(nong) 民完全可以是一個(ge) 具有高水平農(nong) 業(ye) 技能的技術人員，也可以是一個(ge) 現代的農(nong) 業(ye) 經營管理人員。培育新型農(nong) 業(ye) 、新型職業(ye) 農(nong) 民，將非常有助於(yu) 提升農(nong) 民收入，提高農(nong) 業(ye) 對精英人才的吸引力，促進農(nong) 村地區、中西部地區中產(chan) 階層的壯大。

　　第三，支持農(nong) 民工通過技術晉升、自主經營進入中產(chan) 階層。

　　壯大中產(chan) 階層不能僅(jin) 靠對高端人才的培養(yang) 。就我國而言，農(nong) 民工人數眾(zhong) 多，他們(men) 能否進入中產(chan) 階層是我國能否進入橄欖型社會(hui) 的關(guan) 鍵因素。應該扶持農(nong) 民工通過技術晉升、自主經營進入中產(chan) 階層。

　　一方麵，基礎製造業(ye) 仍然是我國中產(chan) 階層就業(ye) 的重要渠道和主要來源，應該重視實業(ye) 和實體(ti) 經濟的發展，推動產(chan) 業(ye) 技術以及勞動者職業(ye) 技能的提升，完善技術工人的薪酬激勵機製，營造崇尚技能的社會(hui) 氛圍。特別是打破戶籍等製度的束縛，讓包括農(nong) 民工在內(nei) 的勞動者可以依靠職業(ye) 技能的提升進入中產(chan) 階層。另一方麵，在我國當前的發展階段，應該遵循市場規律，麵對發展階段的客觀現實，認識到包括批發和零售業(ye) 從(cong) 業(ye) 者在內(nei) 的廣大小微創業(ye) 者，是我國中產(chan) 階層的重要來源之一。應該鼓勵商業(ye) 服務業(ye) 的發展，進一步降低市場準入門檻，清除創業(ye) 壁壘，降低創業(ye) 和經營成本，引導廣大小微創業(ye) 者提升服務質量，在更大範圍、更深程度上推進大眾(zhong) 創業(ye) 、萬(wan) 眾(zhong) 創新。

　　(作者單位：清華大學社會(hui) 學係)

　　閱讀延伸

　　測量中產(chan) 階層的多元指標

　　“中產(chan) 階層”的界定曆來是一個(ge) 難題，有多種理論與(yu) 分析方法，參照的標準有收入、財富、職業(ye) 、教育、生活方式等。其中，收入是最常見的一個(ge) 維度。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研究員李培林等學者將中等收入者界定為(wei) 收入分布在城鎮居民第25到第95百分位之間的人群，並計算出2013年我國城鎮人口內(nei) 中等收入群體(ti) 比例為(wei) 25%。亞(ya) 洲開發銀行的研究報告曾提出，每天消費2-20美元(購買(mai) 力平價(jia) )的人群就算是中產(chan) 階層，由此推算出中國2007年就已經步入以中產(chan) 階層為(wei) 主的社會(hui) ，占比高達89.1%。

　　與(yu) 收入相近，財富也是重要的衡量標準。瑞信2015年發布的《全球財富報告2015》以個(ge) 人擁有財富5萬(wan) -50萬(wan) 美元為(wei) 標準，認為(wei) 中國大陸的中產(chan) 階層人數居世界各國之首，達到1.09億(yi) ，占比約為(wei) 10.7%。

　　在測量社會(hui) 地位方麵，職業(ye) 是最為(wei) 重要的指標。社會(hui) 學家對中產(chan) 階層的研究最早也主要是從(cong) 職業(ye) 角度切入的，中產(chan) 階層與(yu) 白領階層常常是同義(yi) 語。社會(hui) 學家陸學藝等從(cong) 職業(ye) 角度進行分析，認為(wei) 我國中產(chan) 階層主要由腦力勞動階層構成，包括國家與(yu) 社會(hui) 管理者、經理人員、專(zhuan) 業(ye) 技術人員和辦事人員以及私營企業(ye) 主中的中小私營企業(ye) 主。

　　教育也是現代社會(hui) 中衡量個(ge) 人社會(hui) 地位的一個(ge) 非常重要的指標，人們(men) 通過教育獲得文憑、證書(shu) 。教育指標與(yu) 收入和職業(ye) 不同，教育可作為(wei) 附加指標而非獨立指標，即單純靠教育指標來區分上層、中層、下層是不合適的。

　　除了收入、職業(ye) 、教育三大指標以外，學界測量中產(chan) 階層的指標還有主觀認同、生活方式以及綜合了職業(ye) 、收入、消費的多個(ge) 指標。根據李培林等人的研究，按照國際經驗，高收入群體(ti) 的平均收入一般為(wei) 中等收入群體(ti) 的2.5倍到3倍。

　　(李文)